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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伊藤左千夫]+野菊之墓-第3章

小说: [伊藤左千夫]+野菊之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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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来,不论说什么都会立刻转到刚才的话题,因此谈话又陷入僵局。如果两个人中只要有一方稍微有点魄力,谈话也不

    至于如此。由于彼此深知对方的心意,只需有戳破吉野纸用葡蟠的皮加工的极薄的和纸。的力量,便可以进一步让彼此敞开心扉。然而,两个尚不懂人情世故的人,连点破吉野纸的勇气都没有。甚至连拨开表面的清谈,更深一层地道出心里话的意识都没有。换句话说,因为这是不得要领的纯真之恋,所以遇到稍需勇气的时候,谈话就陷入窘境。

    两个人都想挑起话头。却又觉得不好意思,就这样走了几百米。话虽不多,但每一字每一句都蕴涵着两人无限的思慕之情,羞涩的情感中,充满了无可名状的快乐。因此,脚底也轻飘飘的,不知不觉中走过了水田,走上山路。民子似乎已恢复了情绪,用明亮的声音说:

    “政夫,走了一半儿了吗?听说到大长栅要走四公里呢,是吗?”

    “是啊!据说有六公里左右远呢。可是我们已经走了一半多了!稍微休息一下吧!”

    “我不休息也没事。只是我不听母亲的话,这就遭到报应了,手已经被芒草叶割破了。请帮我用这个包一下好吗?”

    大拇指中段的伤口虽然不大,却渗出血来了。我立刻撕开纸,替她包扎。看着民子红通通的双手,实在令人心疼。民子说与其在这山中休息,还不如到了田里再休息。因此,这回让民子走在前面,我在后面。大约八点过一点,我们就到了大长栅的棉花田。

    听说十年前,当父亲还健在时,因为邻村亲戚的请求,无奈之下才买下这片土地。这里有八反日本的面积单位。一反约等于991?7平方米。旱田和两町日本的长度单位。一町约等于109米。山林。附近一带高地全是山林,用栅栏围起来的部分则成了旱田。母亲经常说,隔着村子拥有田地,虽然看起来很有面子,却很费工夫,不划算。

    三面被树林围住,南面没有围住,与别人家的旱田绵延相接,而且北高南低地倾斜着。正如母亲的推测,棉花已到季末,壳已裂开,棉絮露出来,风一吹就要飘走似的。早晨的太阳,照射在田地里的朵朵白色棉花上,整个田园显得更加耀眼美丽!

    “哎呀!今天来摘棉花真是来对了!”

    民子到底是女孩子,看到棉花开得这么美丽,就高兴地这么说了。田地正中央,有两棵桐树长得十分茂盛。树叶已开始掉落,不过抵挡十月的热气仍绰绰有余。我们把附近的黍壳堆起来铺在树荫下,占好地盘,将饭盒包挂在树枝上。天气虽已凉快,赶山路还是走得汗流浃背了,我们各自脱下一件衣服,让风吹入怀中,伸腿稍作休息。湛蓝的天空,翠绿的松林,伯劳鸟也不知在哪儿鸣叫着,山林里静得有回响。在天和地之间、广阔的田地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说话。

    “民子,真是快乐的一天啊!”

    此刻能看到民子的侧脸,从脸到脖子,都留着擦过汗水之后的光泽。

    “是啊!我总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呢!早上出门时,真是难为情……嫂嫂用奇怪的眼神看我,阿增也嘲笑我,我都有些头昏脑涨的了。看你那满不在意的样子,真是可恶!”

    “我怎么会不在意呢!我因为讨厌碰到村里的人,才会先出门,在银杏树下等你的。另外,阿民,今天我们痛快地玩一玩吧!下个月我就要到学校去了,而且这个月也只剩下十五天,以后很难再有两个人好好说话的机会了。这么说好像有点伤感,不过我们的关系只到今天也不一定呢,你说是不是,民子?……”

    “政夫,一路上,我一直在想那个问题。刚才我说觉得自己很可怜,你也只是笑笑而已……”

    说要痛快地玩一玩,话匣子一打开,却又变成这样,民子好像在擦眼泪。刚好这时出现了一匹马。西边山路传来与竹叶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从竹林里走出来一个头戴手巾牵马的男子,马背上驮着干柴。细看,原来是村里的常吉。就是那个屡次托对面的阿滨把民子约出去玩的家伙。我正在心里想:真是来了个讨厌的家伙,常吉就先开口说话了:

    “哟!政夫,今天天气真不错呀!今天你们小夫妻俩一起来摘棉花啊!真有意思,啊哈哈……”

    “嗨!阿常,今天来赚外快啊!一大早挺有干劲的嘛!”

    “哎呀!像我们这种人,除了赚点外快偶尔去喝一杯外,再没有其他乐子了。民子,不要卖弄嘛,那可是罪过哦!哈哈……”

    虽然这小子太失礼了,现在也不是我们逞威风的时候,便只好傻笑着,想让常吉尽快离开。

    “混账!真讨厌。来,阿民,开始吧!阿民,打起精神,不要这么闷闷不乐的嘛!我虽说到学校去,也只不过是去千叶嘛,除了中秋节和元旦节,如果想回家,礼拜六晚上出发礼拜天也就到家了……”

    “真对不起,我哭丧着脸。那个叫阿常的男的,真是让人讨厌。”

    民子挂着束衣袖的带子,我把衬衣脱掉,专心地摘了大约三个小时的棉花,便完成整块田的十分之七左右。剩下的活儿已经不多。我们决定先吃便当,于是回到桐树的树荫下。我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小水壶对民子说:

    “阿民,我去打水回来,你在这里守着。回来的时候我会采些野葡萄和通草给你吃!”

    “我不愿一个人留在这里,政夫,我们一块儿去吧!要是再来个阿常,那就麻烦了。”

    “可是,阿民,必须越过对面的那座山才有泉水。路很难走,路边的荆棘和莽草会割得满脚是伤的。没有水又吃不下便当,这下麻烦了,阿民,能等我回来是不是?”

    “政夫求你了,带我去吧!你能走的路,我也能走。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怎么也……”

    “阿民,你怎么一上山来就变成撒娇的小孩儿了呢?那就一起去吧!”

    把便当藏入棉花堆里,穿好衣服,我们出发了。民子不时地微笑着。在旁观者看来,或许觉得既无聊又很不像话,但对当事人来说,这种无聊的斗嘴也能给人带来无比的快乐。虽然山并不高,但因没有路,所以要拨开竹叶,抓住树根爬悬崖,我不时地牵民子的手,拉她一把。

    最近两三天以来,两个人的感情已进臻境:民子要求的,不管什么事,我都无法拒绝;反过来,我要求的,不管什么事,民子也是不会拒绝的。尽管我们的关系到了如此地步,但极懦弱、极胆小的两个人,从来都没有有意地牵过手。今天是出于偶然,才让我们多次牵手的。这种无法言语的快乐,唯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阿民,在这儿,已能看到那边的泉水了。我一个人走一趟就行了,你在这儿等。只要看得见我,就不怕了吧?”

    “给你添麻烦了……,再提更任性的要求,就太不好意思了,我就在这里等,咦,有野葡萄耶!”

    我打水回来途中,把小水壶系在腰间,在附近找了一下,采了四五十株通草和一串野葡萄,还采了五六株很漂亮的龙胆花回来。回途是下坡,两个人轻快地走下来了。在田地入口处,我发现了大株的春兰。

    “阿民,我采些阿克莉再走,你拿着这些通草和野葡萄,先回去!”

    “阿克莉是什么啊?哎呀,不是春兰吗?”

    “你是城里人,所以才把春兰叫得那么文雅,矢切的农民都管它叫阿克莉,把它当做治疗皮肤皲裂的草药呢!哈哈……”

    “哎呀!嘴真损,政夫今天嘴变得真损。”

    在山上吃便当,对于农民来说,是一种享受。也许有生理上的理由也不一定,总之,谁都说在山上干活儿之后吃便当特别香。现在我们两人取来泉水,分吃着母亲精心准备的便当。不用多说,特别高兴。我喜欢吃通草,民子则吃着野葡萄,我们边吃边聊。民子笑着对我说:


    “政夫,你采那个治皲裂的阿克莉,是打算带到学校去用吗?要说在学校手会皲裂,那就好笑了……”

    我认真地回答:

    “什么呀,这是给阿增用的。阿增的手早就皲裂了。前几天,我要泡澡,阿增来帮我烧热水,看她的手皲裂得很痛的样子,所以我才跟她说,如果到山上去,就帮她采阿克莉回去的!”

    “哟!你真是个体贴的人……阿增是没有心机、又不惹人讨厌的女孩儿,所以我也一直把她当做好朋友,不过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说些和我过不去的话,肯定是在恨我。”

    “哈哈……那是阿增在吃醋啊!连芝麻小事都要吃醋,是女人的怪癖!这和我说要把那些阿克莉采回去给阿增,民子就马上说‘政夫你真是体贴……’是一样的!”

    “你这个人,什么时候嘴巴变得这么损呀,说什么也说不过政夫,再怎么说,我也知道阿增那是毫无来由地在吃醋……”

    “实际上,阿增也真是个不幸的女孩。若不是她的父母亲发生事故,她也不至于沦落当用人。父亲战死,母亲又为此伤心而病死,唯一的哥哥呢,又是无赖。她可是一个为国家捐躯者的女儿,阿民,我们应该好好怜恤她。阿民,她虽那样,却很夸你的哦,而且又被坏心眼儿的嫂嫂任意驱使,太可怜了!”

    “那是,政夫我也是这么想呀!你母亲也经常那么说。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还是经常分给她一些,不过又像政夫那样怜悯,又……”

    民子讲到一半,又不言语了,拿起用桐树叶包着的龙胆花,突然改变话题:

    “这么美的花,是什么时候采来的?龙胆真是一种好花,我一直都不知道龙胆花这么漂亮呢!我突然喜欢起它了。真好看……”

    喜欢花的民子又犯了老毛病,将蓝紫色的花贴近她那白净的脸庞。过了一会儿。不知又想起什么了,一个人嘻嘻地笑起来。

    “民子什么事,自己一个人在那儿笑得那么开心?”

    “政夫像一株龙胆花!”

    “为什么呢?”

    “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啦!只不过觉得政夫就像龙胆花罢了!”

    民子一说完,就捂着脸笑。

    “民子也变得很坏嘛,你不会来报刚才那一箭之仇吧?还学我说话,服了你。不过阿民是野菊,我是龙胆,还是挺有趣的一对儿!我很乐意当龙胆,如果民子能喜欢龙胆的话,我就更高兴了。”

    两个人说着无头无脑的话高兴着。秋天的白昼很短,太阳已开始逐渐西沉了。说了声开始干活儿,两人便又开始动手摘棉花,下午的活并不多,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左右就摘完了。把各种东西收拾好,放进竹篓里,两个人用扁担一起挑着,民子在前,我在后,缓缓走出田地时,太阳早已落入松树后了。

    大概走到一半路程,十三夜的月光从树间照射出来,这是一个无风的夜晚,连滴滴露珠都看得一清二楚。今天早晨未曾注意,路西更低陷的田地里,荞麦花已经开放,看上去仿佛拉上了一层薄绢似地洁白。蟋蟀冷冷的鸣叫声让人为之心动。

    “阿民你累了吧!反正时候已不早,这边景色不错,干脆休息一下再走吧!”

    “早知会这么晚,我们赶一下就好了,肯定又要被家人说闲话了。政夫,我最担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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