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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愿者上钩-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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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臂拼命伸出,向她的小姐求救,而仿佛慢动作般,她眼睁睁看著那扇门缓缓地关上,她那个从小服侍的小姐,也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撇开脸。
  接著,门合上了。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
  「咦?这小姑娘好像有这麽点眼熟呢。」那广姓男子起身,充满兴味地打量她。「是不是在哪儿见过面啊,小姑娘?」
  「快点,把她丢进河里,若让人发现她的尸体,本少爷的前程岂不是要毁在她手里?也不瞧清楚自己的身分,竟也敢反抗本少爷,你是自己找死,可不要怪我啊!麻布袋找来了吗……」
  「哟,看著本少爷发起愣来了啊,没见过这麽俊的爷儿吗?」
  幻觉逐渐褪去,她的瞳孔里映著一张……戴著狰狞面具的浮肿脸孔。
  那脸孔笑著,扇子顶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男人的气味与贵公子间流传的脂粉味混合在一块,形成难闻的腐臭。她有点想吐,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吃的东坡肉太油腻。
  她还记得是小毕买回来的,说是从聂家酒楼里带回来的,保证美味。她是尝不出什麽味道来,茶肆里的人却赞不绝口。
  「我确定见过你,你是哑巴?」那男子浮起诡异的笑:「是哑巴,那可好啊……我啊,最喜欢逗弄不会说话的姑娘了。」
  忽地,猿臂越过她,她瞪著眼,看著他将门栓上。
  「广兄,你——」他的同伴讶异。
  「魏兄弟,我瞧这姑娘很安静啊,安静到……我想瞧瞧她能安静到什麽地步啊。」
  「广兄,你可别胡来啊,你才在京师闹出事来,若是在这儿又出了事,我要如何向世伯交代?」
  「啧,不过是个下等人而已,真要出了事,我赔上一笔钱,不就了事了吗?」
  这话,终於拉回她飘忽的心绪。
  她见他伸出魔掌探向自已。他的五指如女人青葱,细白而纤细……啊,她想起来了,当日她的力气根本抵不过他,他的一巴掌差点将她打到断气,甚至他的五指差点活活掐死她。那时,她到底是怎麽活过来的?
  若他出手,她根本没有反击的馀地。
  「当女人很麻烦吧?就算你不去招惹人,也会被人欺。」
  扮著女装的他转头看她一眼,耸肩,道:「我不会任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欺我。」
  「那是因为你不曾被人欺负过,不知道力气悬殊的可怕服绝望……」
  不知道是不是她流露出些微的愤恨成惧意,他再开口时,声音放轻了:「人人都说我力大无穷,但那是指现在的我,可不包括孩童时的我。」
  那时,她一脸迷惑,不知他所指为何,正要问个详细,他的义兄长就来拦路。此时此刻,却奇异地闪过心头。
  那恶心的男人手掌刚触到她冰冷的脸颊,她直觉痛恨地拍开。眼角忽地瞄到他露出疼痛之感,混乱的心思又浮起西门永那最後一句话。
  他怒气腾腾:「你敢伤我?」
  她的力气岂能伤他一分一毫?见他不死心地又要露出魔掌,她本能伸脚一踹,他立刻被踹退好几步。
  她傻眼了。这人,跟小毕一样的脆弱。
  「好啊!你这不知分寸的臭丫头找死了!」
  「广兄,你万万不可……」
  她的视线落在他如女人般青葱的五指,再看看他有些发胖的脸庞,见他冲上来,她毫不犹豫地出拳——
  鼻血立刻飞溅!
  突然之间,曾经作过的梦崩裂了,她听见怪魔在惨叫。低头看著自己摊开的拳头,手心有茧,她又握紧,不等他开骂揍人,她走上前,一拳挥去。
  「喂,搞什麽……好痛!救命……」
  还能说话?她的拳头不感疼痛,再补一拳,顿时他的骨头发出声响,连带著他的惨叫。
  梦崩裂得更厉害了。
  「我叫什麽,你记得吗?」遥远的地方有个声音响起,像极她。
  「谁知你叫什麽……你敢踹我!」
  「我也忘了。那时候,我死了,死人不需要名字吧?」
  「你疯啦你……快拉住她,快拉住她!」
  好像有人拉住她的手,她藉力用脚踹那身背,踹到那人缩著身子叫痛。
  「我不是孩子了,也没有十五岁的无能为力了!」她喊道。
  「抓住她!抓住她!」那人连滚带爬地退到角落,见她被自己的同作抓住,他虽被打得头破血流,仍跨步逼向她,咬牙切齿道:「死丫头!敢打我?凭你这种货色也敢打我!」他拳头在即。
  「咦……喂喂!你们在做什麽?」小毕奔进屋内,要推开那抓著宁愿的男子,却发现自己个头小,力气还不够,於是他跳上那男子的背打人,直到那男子受到胁迫,不得不松手。他叫骂:「混蛋!你不知道姑娘家就是要受保护的吗?要打人,打男人啊,她们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话突然停了,呆呆地瞪著眼前的一幕。
  那头破血流的广姓男子正欲挥拳相向,宁愿不避不闪,勇往直前向他走去,然後右拳一挥,与那男子的拳头相撞。
  「啊啊!」惨叫声,是男人的声音,还有骨头强力撞击到裂开的声音。
  接著,她毫不迟疑击出左拳,正中那男子的嘴巴。
  小毕张口结舌,下巴差点因震惊过度而掉下。
  「好完美的一拳啊……」他喃喃道,呆到忘了眨眼。
  从来没见过有女人的拳头这麽可怕的……还是外头的姑娘个个像母老虎?还好他没有在永福居做出什麽会被打的事,不然他的嘴巴肯定像那男人一样歪了。
  「哇!」他呆滞,瞪著她的右腿像是在踢鸡蛋一样,一踹出去,连帮忙求饶都来不及——小毕的脸色白了。他想回家了……真的。这里不止老板会打人,连看似温驯的帐房姐姐都是狠辣无比的角色。
  「小心!」那姓魏的同伴拉开小毕,才能及时避开滚过来的人向球。
  「谢谢……不对,那不是你同伴吗?你这麽狠,让他一路撞墙?」
  「我……」
  「宁愿!」
  小毕硬生生拉开视线,瞧见西门永奔进来,忙道:「老板,虽然我不怎麽同情他,但是,会打死人的,打死人是要坐牢的……」
  西门永定睛一看,瞬间露出跟小毕一样的目瞪口呆。随即,他回神,动作还算敏捷地抱住她的腰身。
  「够了!愿儿,你想他死在这里吗?」
  「死在这里也无所谓!」
  「这里是永福居,你要毁了这里?」
  永福居?完全黑白的回忆里突地跳出光鲜的景象。她硬生生收住那一脚,迟缓地抬头看西门永。
  西门永瞧起来挺火大的。也对,他无时无刻不在发火,如果哪天不火了,她还不习惯呢。
  「好了,小毕,你负责收拾善後。」他说道。
  「我?」小毕指著自己,讶问:「老板,你真的要我收拾善後?」
  「怎麽?嫌麻烦?」西门永怒瞪。
  「不不,老板的话就是圣旨。你说的,我照办。」
  西门永提著她的腰身,要往门口走,忽地发现她的双脚紧紧黏在地面上。
  「我不怕。我不怕了,你甚至打不过我……」她喃喃著。
  他心知有异,暗暗将那头破血流的男子记个清楚,随即当自己在拔萝卜,用力将她从地上拔起。
  「走了,有一笔帐等著你算呢。」
  「帐?」她迷惑,抬眼看他:「我还活著吗?」
  「废话,你要不要我骂你几句、喷你几口口水,你才会觉得自个儿还是人?」
  他抱著这根「大萝卜」走出房,临走之际再向小毕使个眼色。
  「老板,收到了。」小毕拍拍胸脯:「我会很成功地善後,让你不蒙羞的。」
  「喂,我非要去官府告那贱丫头……混蛋家伙,你这小孩也敢打我?」
  「我哥哥说,不准口出恶言!」
  「你哥哥是谁?」
  「嗯……」小毕东张西望後,蹲下来很认真地说:「我哥哥是……是西门笑,对!他叫西门笑。记得哦,有仇要找他,就算你要去官府告他,也拜托你不要告那姐姐,我哥哥……另一个哥哥啦,说女人像水,禁不起打骂的。虽然我才十三岁多,但也明白女孩子就是宝的道理,就算再泼辣的女人,也不能对她们动手动脚的。怎麽你四十来岁的老头儿了,连这麽点小道理都不明白呢?」他唉声叹气。
  「我才三十!该死的小鬼,瞧我怎麽揍你——」
  「咚」地一声,小毕毫不迟疑挥出拳,亲眼看著广姓男子昏倒在地。
  「不好意思,我奉命要处理善後的。不过你的头真有点硬……」他揉了揉发红的关节,真不明白为何宁愿能打得这麽地爽快。很痛耶!
  小毕抬眼看著那早已傻呆一阵的魏姓同伴,露出白白可爱的贝齿,闲聊似的笑道:「有这种朋友,还真麻烦是不?」
  「是有点麻烦……」那姓魏的呆呆瞪著他。
  小毕咧嘴一笑,再趁机补一记肉拳到那昏迷的身躯上。「连女人也打,真是孬!没种!混蛋!方才她那一脚要让你做太监,我一定想办法把你送进宫,服侍皇帝老爷爷!」
  「小兄弟……你是男孩,还女孩啊?」那姓魏的终於忍不住问。
  小毕闻言,破口大骂:
  「你是瞎子啊,没看见我穿的衣物吗?我是男的!男的啦!」
  ※        ※        ※
  某个声音令她惊醒过来。
  她汗流满面,好像忘了什麽。黑暗里,她又听见那奇异的声音,於是起身循声打开门——
  门外,有个熟悉的背影正蹲著,不知在做什麽。
  「阿永?」
  「你醒来了啊!」他头也不回的。
  却声音从他身前持续传来。她上前,问道:「你在做什麽?这声音好像在……」
  「磨菜刀啊。」西门永终於转过头,咧嘴笑著。
  他的笑让人打从心底发毛。「你磨菜刀做什麽?」他又不进厨房,磨什麽刀?
  「我帮你报仇啊!这把菜刀会切下那怪魔的每一片肉,回头我会将肉煮一煮,你就当东坡肉吃了,吃完之後再拉个肚子,那什麽也烟消云散了,你就不必再回山上了。」他边说边笑,每笑一下嘴就咧大一点,就这样愈咧愈大,他的血盆大口咧到耳根後去了。
  她吓得後退一步,再定眼一看,他端出一盘生肉,向她逼近。
  「吃了它,你的回忆就不会这麽无助了,就能留下了……」他哄她,漂亮的眼眸在黑夜里流露难得的温柔,与他的血盆大口完全不搭啊。
  「我……我不想吃啊……哇啊啊啊!」她叫。
  他强迫将肉塞进她的嘴径,肉里的鲜血不停地灌进她的嘴里。好恶心啊!这是吃人肉啊,她再痛恨那人,也不会以吃人肉做为报复啊。
  不要再喂她吃人肉了,她留下就是了、留下就是了!
  胃水涌上,她「恶」地一声,拼命吐出血水来。
  水从她嘴里吐出来,她猛然张开眼,一时之间只觉浑身湿淋淋的,刹那间,她以为她吐出来的血水淹没她了,吓得她差点精神失控,再一凝神,瞧见自己正泡在浴桶里。
  滑过肌肤的水纹清澈不见腥红的鲜血。她用力吐了一口气,放松——
  「吓死我了,原来是我睡著了,才让洗澡水给淹了……」她是在作梦啊,差点以为西门永把人给剁成肉片了。
  也对,西门永虽莽撞,但还不至於置人於死地,会作这种诡异的梦,连她自己都感惊讶。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拳头,稍早点的记忆一点一滴地回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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