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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无头尸案:黑心-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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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队,你们的房间在三楼。”徐主任说。

  第十六章 迷离怪影(5)

  71
  许俏俏感觉刘宝库一夜之间变了,变得判若两人。她在动脑筋想,归结到昨晚他独自去红罂粟酒店,去见海建设回来。他离开别墅像一张揉皱的纸,回来就平展了。
  许俏俏睡了,妈咪没睡。
  最先听到刘宝库走进卧室脚步的妈咪,它从床上跳下,躲藏在一只柜子的空格子里。近日它染上一癖,愿看床上发生的故事。天知道它看没看懂。
  刘宝库见许俏俏像本书那样大打开睡,就去洗澡。情不自禁地唱那首在将军岭学来的改词儿的歌:
  日落西山黑了天,
  孙悟空来到花果山,
  妖精要吃唐僧肉……
  许俏俏睡梦中听见妖精要吃唐僧肉,还以为是做梦,四黑子不会唱歌,妈咪也不会唱,刘宝库更不会唱。
  刘宝库今天高兴,笼罩在心灵上的阴影,烟一样地随风飘散。老板原来是亲姐夫,一下子阳光灿烂起来。
  “宝库,你放心大胆地干。”海建设鼓励他说。
  “张扬呢?”
  “不用管他,你干你的,有事直接找我。”
  彻底摆脱阴影,张扬是最后一块阴影。刘宝库提到他,想摆脱他。两座扬哥压着,喘不过气来。
  “四黑子还在你身边?”海建设问。
  “在,张扬安排四黑子监视许俏俏。”刘宝库抱怨的口吻,说。
  “许俏俏到底怎么样?”
  “姐夫,她和我有段日子了……据我观察,没问题。”刘宝库说了她许多优点,部分夸大其词。
  “如果你认为没问题,让四黑子撤吧。”海建设说。
  “我打算叫他回护矿队……”
  “不,他暂时不能回去。”海建设说,“警方到矿上,就是冲着四黑子去的。先叫他到白狼洞去躲一躲,风平浪静他再出来。”
  “警察呢,外甥在里面。”刘宝库说的外甥指海小安,说,“我和他……”
  “不能接触。”海建设说,“现在公开你们的关系不合适。”
  刘宝库没有海建设对儿子了解,海小安是一名好警察,爱憎分明,亲情与法理冲突,他会毫不犹豫地维护法律尊严。当然,他没失去说服儿子的想法。眼下时机不成熟,他不露声色,静观事态的发展,必要的时候他会站出来和儿子谈。
  “我们的关系暂且不能公开。”海建设说,“对任何人都不能讲,包括那个许俏俏。”
  “姐夫放心,我照你的话去做。”刘宝库说。
  迈出红罂粟酒店旋转玻璃门,刘宝库整个人回了一次炉,重新铸造的刘宝库,说陈宝库也成,脱胎换骨地变了一个人。
  “我是矿长。”刘宝库心里朝罂粟沟乌云密布的天空喊,“我不是傀儡,我不是!”
  走上别墅的腿比平日有劲,气脉特别够用。
  “库哥。”四黑子来开大门。
  “叫矿长。”刘宝库说。
  “以前,你不让我叫矿长。”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刘宝库说,“从今天起改口。”
  四黑子给闹懵啦,怎么突然就改口叫矿长?库哥的称呼含着更多的东西,友谊、义气……一段历史,他和他的关系史。改口,意味着关系改变吗?
  “四黑子,”到了客厅里,刘宝库说,“你明天去白狼洞。”
  “白狼洞?”
  “白狼洞。”
  “那我不回矿上?”四黑子迷惑。
  “不回。”刘宝库语言简练,老板都少言寡语。
  “庸乎(因为)啥呀?”
  “庸乎啥,庸乎啥?庸乎啥你还不明白吗?”刘宝库训斥,很老板地口气说,“脑袋给驴踢了!警察冲谁来的?冲你四黑子。”
  “冲我?”四黑子不服气,说,“我怎么啦?”
  “郭德学的事你做的?”
  “我。”
  “李作明呢?”
  “我。”
  “都是你,不就完啦。”刘宝库列举四黑子办事不利,如郭德学的尸体给人发现,让李雪峰充分利用一下——赶尸,弄得满城风雨,不好收拾;李作明的假车祸也漏兜(露馅儿)了。他责备道:“你说你还能干点事不能?黑子,你弄一腚屎,多少人给你揩屁股。”

  第十六章 迷离怪影(6)

  四黑子霜打植物似的蔫儿了,自己确实理亏,两件事都没办好,惹出事来。他说:“那我去白狼洞。”
  “日落西山黑了天,孙悟空来到花果山……”许俏俏醒过来,觅歌声而去,见玻璃墙内的刘宝库唱得开心,洗得惬意。
  哐哐!她敲玻璃。
  “干什么?”
  “狼来啦!”许俏俏说。
  哗啦,浴室门拉开,一股香水皂的味儿随他湿漉漉的头探出来:“进来俏俏,进来呀。”
  “三更半夜的……”
  “洗鸳鸯浴。”
  刘宝库一把把她拽进浴室,紧接着噗通的落水声,她说:“你干什么呀你?”
  “强暴!”
  妈咪听见猫叫,它模仿起来猫叫。
  72
  专案组住的矿招待所,是一座日式的小黄楼。罂粟沟开满白色罂粟花的年代里,这座楼让人望而生畏。
  “给抓小黄楼去了。”
  如果这样说和死亡同义。小黄楼住着看守罂粟沟的日本宪兵队,逮到这里别想活着回去,而且死不见尸,喂了狼狗。传说狗饿了,日本人就找中国人的茬儿,准能在你眼睛上找到眵目糊。抓回来一个活人,做狗食。
  “不知我们下面有多少冤魂。”李军指指地下说。
  “说得怪恐怖的。”小王说。
  “我听过鬼唱歌。”李军编造说,目的吓唬小王,怪腔怪调地唱:“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
  几名刑警给逗笑。
  小王说:“鬼倒不像,我听到狼嗥。”
  “李军你晚上千万别叫,罂粟沟可有狼。”一刑警说。
  大家说笑一阵。
  “干活啦。”海小安说。
  刑警马上各就各位,围在桌子旁,等待海小安指示。
  “小王你们小组到矿汽车队摸李作明的情况,要细致。最好找到和他同班组的,一辆车更好。”海小安给部下分工。
  “是。”小王带人出去。
  “李军你继续在矿工中查郭德学,看能否找到熟悉他的人。”海小安说。
  “海队,尽快搞到郭德学照片,供矿工们辨认。”李军说,“哪怕是一张画像也好,有个大概其查起来也方便。”
  “好,下午我去看守所找宋雅杰。”海小安说。
  “你路远,车留给你。”李军说,带人下楼。
  屋内剩下海小安,他整理调查材料,准备过会儿去看守所。
  这时,李军上楼来:“海队。”
  “你怎么又回来啦?”
  “楼外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姑娘找你。”李军走到窗户前,这扇窗户根本不临马路,见到的是一片树林。然而这一瞥,见到一个人影一闪,他顿然生疑。
  “叫她上楼。”海小安说。
  “喔,她不肯,叫你下去。”李军说,眼睛没离开窗户。
  “你看什么李军?”海小安问。
  “没什么。”李军吃不准树林中的人是无意朝这里望,还是来监视专案组,他倾向有人盯梢。不过,没弄准他没对支队长说。何况楼下还有一个姑娘等他。“快去吧,人家等你。”
  海小安和李军一起下楼。
  “大哥。”丛众走过来。
  “丛众,风挺大的,上楼。”海小安说。
  “不啦,咱们随便走走吧。”丛众手指树林子。
  “好吧,走走。”
  他们沿着林间小路走,脚踩秋天的落叶,一个季节被踩在脚下。
  “我来找你问一个事儿。”丛众和海小全恋爱,对海小安的称呼就改了,她说,“大哥,请你直率地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我父母的情况。”丛众直视他,目光渴望。
  事到如今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继母要和小全谈,谈后就要认丛众。十多年的秘密到了该说的时候。
  “丛众,你先答应我不管你父母怎么样,你都要挺得住。”海小安先给她情绪降温,说得太陡怕她受不了。
  “我早有思想准备。”她说,“说吧,哥。”
  “先说你第一个养父,他叫丛捍东……”海小安将一个故事分割开来讲,也是让她不觉得太突然,“他是人贩子……”
  丛众很坚强,听到养父已被枪决,咬紧下唇。

  第十六章 迷离怪影(7)

  “下面说你继父,他叫郭德学。”海小安说,“从时间上推测,你们没在一起生活过,就是说你们都没见过面。”
  丛众颇感自己身份复杂,其实,这是小小的开头。
  “你还有亲生父亲,咱先不讲他,你有两个母亲。”海小安拨开一根在眼前晃荡的树枝,说,“说你母亲。”
  “一个继母,或是养母?”丛众说。
  “不,两个亲母亲。”
  “人怎么会有两个母亲啊?”她迷惑不解。
  “你有,真正的两个生母。”海小安说,“在讲这件复杂的事情之前,我先对你说,小全不是我的亲弟弟。”
  “啊,大哥你说什么?”她惊诧。
  “他是抱养的。”海小安讲了抱养小全的过程。
  丛众吃惊一个接一个,似乎二十年的生命中的惊讶加在一起,都没这么多啊!
  “你是我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啊。”海小安向她讲述了借卵的经过:“那年你的另个妈妈宋雅杰在我家做保姆,我继母陈慧敏想要一个孩子,在专家的指导下……”
  “我是一个妈妈的卵,一个妈妈孕育的。”丛众弄懂了自己的来历,十分特殊的身世。
  海小安讲了宋雅杰成为拐卖妇女儿童的首犯,围捕她的时候逃脱,将丛众遗弃在宾馆里……
  “她还活着吗?”丛众问海小安。
  “活着。”
  “那她在哪里?”丛众问。
  “盘山第一看守所。”海小安告诉她逮捕宋雅杰的经过,他说,“案子已移交法院,很快就要审判。”
  “会处死她吗?”
  “情节严重,还有人命,恐怕要判死刑。”海小安说。
  丛众终于忍不住,扑簌簌地落泪。
  “悲剧既然已发生,你就要坚强地面对。”海小安劝她,以长兄的身份劝导她,说,“你从小就很坚强。”
  “哥,我先去看哪个妈妈?”丛众征询哥哥的意见,“我不知先认哪一个。”
  “去看守所……”海小安让她先看宋雅杰,说,“这个妈妈此时更需你这个女儿,给她一点安慰。”

  第十七章 母心远去(1)

  73
  陈慧敏加快了认女儿的步伐,她认了失散几十年的弟弟刘宝库,再把分离十几年的女儿领回家,对于她来说,人生正在走圆。
  “周末我和小全谈。”她等不及了。
  “谈吧,”海建设同意,说,“我没时间。”
  “忙你的吧。”陈慧敏说。她知道矿上有些事情得他亲自处理。
  陈慧敏给煤院打电话,问儿子能不能脱开身,说陪她去一趟乡下,弄一种草药。
  “妈,带上丛众行吗?”海小全问。他想带上女朋友。
  “唔。”陈慧敏沉思片刻,觉得还是不带她好,对儿子说身世她不在场的好,她说,“路挺远的,丛众别去啦。”
  海小全听母亲的,不同意带就不带。
  陈慧敏开上自家的轿车,和海小全驶向乡下。
  “妈,采什么草药。”车上海小全问。
  “慈母草。”陈慧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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