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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短篇小说(第十四辑)-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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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后来我狠下心来不顾家人的反对与水花分手了。每每想起水花是在我最艰难的
时候爱上我我就不由自主地感动;想起我负了她,就会在心里自责,内疚。说真的,
我有种对不起她的感觉。听说水花跟一个广西男孩结婚了,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
样?人哪!那思想,多杂多乱。

    想了好一阵子的水花,我燃起叼在嘴里的香烟,拼命地将尼古丁往肚里吞,问
李健:“后来呢?后来的结局如何?”

    “你怎么也想不到。”李健说。

    我用眼示意李健继续说下去。

    “厂长不知从哪里得知周平为阿洁流过泪水(周平是厂长的妹妹,本地人),
就拍着桌子说阿洁一个打工仔想吃天鹅肉,并且还叫上一帮烂仔将阿洁弄进了医院。”

    “怎么会这样呢?”我心里愤然。

    “是不是为阿洁感到悲哀?”李健的表情有些痛苦。

    眼盯着李健,我的表情同样很痛苦,更多的是无奈。我为厂长感到悲哀,我为
阿洁感到悲哀,我为我们这些有些事不能容忍但不得不容忍的打工者们感到悲哀。
李健说阿洁不止一次地问他“我是谁”?不单李健不能给阿洁一个答复,我也不知
道该如何向阿洁解释“我是谁”这简单的三个汉字其中的深刻的含义。

    因为生活在城市中的我们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

    本以为这场喜酒会在一种轻松、愉快的气氛中进行,不想彼此把酒下肚,扯起
话题,就把气氛给弄得沉重起来。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都在莫名地伤感。

    新娘不停地招呼我和李健吃饭,并要我讲些开心的事来释缓这种气氛。

    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件可以让人开心得哪怕是微微一笑的事儿来。
蹙着眉,脸色凝重作思考状的我倒是突然间想起要向李健借钱一事,可几次话到嘴
边,又咽了回去。

    李健在观察我的神色。他大概是误会了我的所思所想,因为下面的话与我心里
所想的意思扯不上一点关系。

    “绪云,搞不到梦妮,水花也不错嘛!你已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总该为自己的
未来想想啊。”

    那家伙一上桌就扯这事儿,酒肉已在肚子里开始消化,还是没离开这个话题。
我又在心里说:李健,你以为我不想结婚么?

    “梦妮恐怕是不会回来了,水花呢,听说已跟一个广西仔结婚去了广西,也不
知道她的生活究竟过得怎么样?”我无限伤感地说。

    彼此沉默。

    李健换了话题。

    “厂里的工作怎样,效益还好吧?”

    我摊摊双手,无奈地告诉李健:“都差不多一个月没工开了!”

    叹了口气,李健说:“跟你差不多,我所在的那个烂厂也是半死不活的,可能
要破产了。”李健朝我打来一支烟,自己燃上一支,接着说:“实话跟你说吧兄弟,
这顿饭还要我老婆掏钱买单。”说完,很歉意很深情的目光就定格在新娘的脸上。

    原来李健混得并不如我想象中如意,这倒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想留李健玩两天,
李健执意要回去,他说不敢奢侈地在这里消磨两天时间。我没执意挽留,打心底说,
我为李健感到欣慰,因为他终于结婚了。

    “那烂厂可能是完蛋了,我也不想留在那里虚度时光。最近应聘寄资料去××
杂志社,碰碰运气吧!如果那家杂志社能够给我提供一个施展才华的空间,相信明
天会变好!”

    明天会变好。“我操!生活——”我醉了,酒气冲天地朝城市大吼。

    送走朋友李健,我独自朝“家”走去。灰蒙的心情非但没有因了朋友来看我而
变得亮丽起来相反湿了又湿。今天朋友来看我,顺便跟我说了阿洁的故事,我迷惘
的心变得更加迷惘。今天我做了一个美梦,虽然它与残酷的现实丝毫无关,但我却
一直为它伤感,并且执着地向往着。

    再过半个月,如果梦妮还不出现,我就要搬回厂宿舍住了。想去寻找梦妮,又
觉得没必要。

    因为梦妮出走的原因,李健已为我解开心中的谜团。


              沃尔福的倒霉爱情

                                 姜俐敏

    德国DC公司中国分公司新来了个名叫沃尔福的技术员。

    沃尔福是个细瘦白净、长得十分英俊而稍有些女气的高个子。看上去年纪不小
了,其实才25岁。和一般昂昂然气凛凛的老外明显不同,这人一眼看上去就是个
诚实而谦卑的老实人。不仅因为他的性格中天生有一种内向而自卑的成分在,DC
公司的中国雇员燕会计和他接触几回后相信,他身上也折射出西方人际关系的某种
侧面。他是个没有高等文凭的年轻工人,在一个等级森严的大企业中,经验和本能
都会令他不由自主地取一种低姿态的谦卑以自保。念及这层,燕不禁便对沃尔福有
了份同命相怜式的认同心理。

    燕印象最深的是沃尔福第一天来报到时的情景。本来他完全可以让分公司去车
接他。而他却没来电话。或许是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低级别的技术员的缘故吧,他
自己找了辆出租,结果被人狠狠宰了一笔。50元的车资付了150元不说,还白
白在市内兜了个大圈子。

    燕事先并不知道他的到来。那天她正背对着门在打字。隐约听到门口有几声低
低的口哨,可她并没在意。事后回忆起来,不禁直想笑。沃尔福挎着个大包在门口
站了好一会了,而门是开着的。他吹口哨是为了提醒她。但她哪有这个概念呢?可
是她不搭理,这个滑稽的沃尔福先生竟就是不敢走进来。那干脆打个招呼也无妨呀?
可他不,只一味怯怯地断断续续地吹几声口哨!

    当燕终于意识到什么,回头发现他并迎上前热情招呼他时,他竟是一副见到高
级领导的模样,话未出口先红了脸,头垂得低低的,声音更低得让人听不清。燕好
容易才弄清他的身份,慌忙去为他安排房间。他却坚决不要燕下楼,只了解一下须
办的手续,就点头哈腰地自己去了。以后他一般都忙着在外面干他的活,偶尔回到
分公司来也依旧是先在门口吹口哨,得到回应后才弯腰捣头地进屋来。进来了又总
是不声不响地躲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面带笑容听着别人的高谈阔论。无论谁发表
什么高见,他的目光便专注地转向他,点着头还赔着笑。谁要问他点什么,他便缩
着身子连连摇头,一脸的羞色,似乎决无任何自己的思想。

    最令燕和其它中国同事奇怪的是,沃尔福还有个怪癖,他外出不怕坐飞机,却
怕坐火车。有回他要去距此地约五小时火车路程的城市出差,无论燕如何解释,他
仍固执地不相信这个区间会不运行飞机。苦苦央求燕为他买到机票。燕反复解释中
国不同于德国,他才勉强同意坐软席火车去。问他为什么不愿坐火车,他的理由是
他害怕中国的火车会颠覆,更害怕人如潮涌的火车站。他说他恐惧一切人流稠密的
地方。燕告诉他坐软席可以从专门的入口上车。他仍忧心忡忡,理由是曾有人告诉
过他,中国的所谓软席也不过是有个沙发椅,人也很多,且路不好,坐着很颠簸,
还老是晚点!

    作为一家汽车贸易公司的专职维修技师,沃尔福是分公司所有老外中最辛苦也
最勤恳的一个了。另外两个专职的技师可不像他这样,只要有求助电话来,他们总
会找到恰当的理由让沃尔福去维修点;实在推不掉时,通常总要对方来车接送,到
了那儿一般也都是动口不动手;一回来赶不及地洗澡更衣,还一个个地伸出胳膊,
啧啧连声地让莫根和燕他们看自己被蚊虫咬出的疙瘩。从来没人听到沃尔福一句对
工作或环境的抱怨。干活对他来说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来了电话,他总是笑眯眯
地和大家一一点头道个别,便上楼去。不一会,人们便可以看到一个换上工装,细
长的肩膀上挎只特大帆布工具包的外国人,静静地走出五星饭店,动作稍有些费劲
地拱进出租车里,驰向他该去的地方。


    他去的地方总是在飞尘满天、噪声扎耳的公路边上。这是汽车维修注定了的地
方。任何汽修厂见到沃尔福来都会喜笑颜开。不仅因为这个不声不响笑眯眯的小老
外从来没对他们红过脸,从来不怨三道四,一来就围着该修的车子前前后后转悠,
然后便挽起袖子往车肚里拱;更因为这个老外特好侍候。起先,都以为外国技师来
了,吃饭起码也得到就近的集镇上来它一桌,上个大虾、牛排什么的。可任你三拉
四拽,沃尔福从来没离开汽修厂一步。理由很简单,语言不通,费时太多,而且他
是德国动物保护协会会员,故基本是个素食主义者,除了少量奶酪、黄油,他任何
荤腥不沾。吃饭在他便是个极简单的活儿:来瓶矿泉水,加几个面包足矣。他包里
备有西红柿、新鲜黄瓜和从国内带来的香肠样长溜溜的奶酪;他喜静,天又热,便
自出外找个干净树荫一坐,用湿纸巾擦擦手,咔嚓一大口黄瓜,进嘴后便无声无息
细嚼着,同时用小刀嚓嚓嚓飞快地削出十来片奶酪,夹于面包中,然后,一口矿泉
水,一口自制三明治,一点一点,细模细样地就解决了一顿午餐或晚餐。

    沃尔福的黄瓜、西红柿之类都是他自己在集市上采购的。这是他的精明之处,
宾馆餐厅当然也供应各色时蔬,但价钱比自买的贵多了。沃尔福老在那条街上买菜,
摊主都认识他了,都说这老外精,总像中国人一样一个一个地细细挑选瓜果;可大
家仍特爱做他生意,因为他一挑就是一大堆,付款方式也特别,总是掏出张五十元
人民币,向摊主扬扬,如果摊主点头说够了,他就指指菜摊,知道的摊主便再给他
添上几个西红柿或生菜,OK!沃尔福满意地扔下钞票,提起他的菜就走。交易双
方皆大欢喜。

    吃完饭,沃尔福照例也要小憩一会。他那大包里带的有随身听,他有时在工厂
会客室沙发上,更多的就在吃饭的树荫下一靠,拿鸭舌帽挡住脸听音乐。厂里人谁
也弄不清也不去问他听的是什么音乐。只远远地好奇地看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
唯一见出他没睡着的是他那细长的手指,不是额头就是大腿上地不断地打着节拍。
偶而会有人看见他像个典型的外国小伙子那样忘我地亢奋起来,双手握拳,肩膀颤
动,甚至浑身扭个不停。

    偶尔的亢奋还发生在工作中。有一回沃尔福到现场后,发现厂方已将一辆德国
车的配件换了下来,他捧着换下的配件,对着阳光左照右照,脸倏然阴了下来,他
吃力地比划着,说明问题不出在那个配件上,没必要更换这个配件。维修班长含糊
地暗示他,车主并无意见,更换配件关乎本厂效益。沃尔福少有地固执,结结巴巴
地声明这更关乎德国车的信誉,他决不能容忍这样做。边说边取出工具,硬是将已
装好的新配件拆下,换回了旧配件。

    一天两顿都在外头吃是沃尔福的常事。他这人工作起来有股牛劲,沾上手的活
不干完似乎浑身不自在,常常就忙乎到天黑。宾馆的迎宾员最知道沃尔福的辛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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