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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永相随 by米洛-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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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武将军?」炮台上的士兵们都被这一幕吓呆了,楞着不动。 

  「看什么看,快坚守炮位。」武程对士兵们吼道:「本将还死不了!」 

  「是!」也许是受这气势鼓舞,士兵们重新振作了精神?虽然后甲板被炸开了一个大窟窿,右舷的十二门火炮却没事。 

  他们奋力地清理膛口,装填火药,等待着突围的命令。 

  「武程,让我来指挥。」欧阳子鑫满眶的眼泪没有掉下来,他深吸了口气,是的,他也懂得如何操控一艘大船,因为谢凌毅亲手教过他。 

  抬头瞪着敌舰的舰桥,谢凌毅正回转身,似乎在喝骂着什么,这让敌舰的行动变得迟缓。 

  「转舵右!右桨倒划!左桨全速!」欧阳子鑫下令道,『火凰』号震动着,隐藏在船腹下的木头浆轮开始动了起来,把海水搅合成一簇簇汹涌的白浪。 

  它在海面上倒了一个角度,转向离开敌舰的东北顺风而行,六艘敌舰正挡着他们的退略。 

  「目标敌舰!放!」欧阳子鑫朝炮兵们喊道,他的喊声几乎要把甲板掀翻。 

  「放!放!」其余靖国舰队也给出了攻击命令,在这次惊天地,泣鬼神的齐射中,敌舰的桅杆船帆几乎全被摧毁。 

  最大的一艘敌舰被击中了后舱,一声响彻整个战场的火药库爆炸,以及喷射出的熊熊烈火,牵连了它周遭的船只。 

  好像只是片刻的工夫,『火凰』号的面前就剩下三艘失去战斗力的敌舰,以及巨大的漩涡和依旧冒着火苗的残破木板外,别无其它。 

  就这样,欧阳子鑫率领着剩下的九十余艘战船,通过这条血路,突围撤退了。 

  而谢凌毅并没有下令追击。 





第七章 

  月残思圆月,星陨恋华星。 

  绪如丝麻乱,心似百味浸。 

  今夜凉,问君何处,爱亦长,恨亦长! 

  欧阳子鑫低垂着头,守候在武程的床榻前,烛光摇曳,映出他脸颊的两道泪痕。 

  「子鑫……别哭……」武程的胸口和左臂上,包扎着厚厚的渗着血的纱布,他无法动弹一下,可是仍抬了抬手指,想替欧阳子鑫擦去泪水。 

  欧阳子鑫听见响动,猛抬起头来,紧张地道:「胸口疼吗?不,一定很疼的,我这就去端药来。」 

  「等等,子鑫。」武程咧嘴,露出一个安慰他的笑脸道:「我刚刚梦到你。」 

  「我?」 

  「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武程的眼中闪烁出温柔的光芒。 

  「那时我五岁,你也不过六岁。」欧阳子鑫想起来了。 

  「是啊,可我比你高了大半个头,在我眼里你好小,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脸蛋粉扑扑的,比我妹妹还要可爱。」 

  「结果你就当着双方父母的面,叫了我一声『欧阳小姐』。」欧阳子鑫轻声地道。 

  「呵……」武程笑了,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我去拿药,你先好好休息。」欧阳子鑫急了,轻抚武程的胸口。 

  「我没事,我只是想起你那毫不客气的一拳头,还大喊,『看清楚!我可是欧阳少爷』。」武程轻笑,欢愉的表情完全沉浸在过去。 

  「对不起……」欧阳子鑫的声音哽咽。 

  「傻瓜,都这么久的事了,还道什么歉,而且是我不好。」武程注视着欧阳子 鑫,很想摸他的脸,可是手无法抬起。 

  「不是的,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欧阳子鑫突然双肘撑在床沿,两只手插进头发里,低下头,喘着粗气。 

  「是我大意了,是我的错!」从第一天遇见谢凌毅开始,他的诡秘行踪就应该提醒自己注意了?不是吗?    

  「为什么我要这么蠢,为什么我这么傻,为什么我还会爱上你……」 

  就算在这种懊悔得要死的时候,欧阳子鑫的脑子里还全是谢凌毅的影子,他的心……痛极了! 

  ——就像一道时时会迸裂的伤口! 

  武程拧眉看着深深陷入自责,无法自拔的欧阳子鑫,非常心疼,从小一起长大,他比谁都要清楚欧阳子鑫的纯真和善良。 

  但是他生在尔虞我诈的官场,看到他为一幕幕政治争斗黯然神伤,武程就想紧紧地抱住他,永远……永远保护他。 

  「子鑫。」这种至死不渝的感情是爱,武程很久以前就明白了,他对欧阳子鑫……早就超出了兄弟情谊。 

  只要每天能看见他,看着他快乐的样子就好,不再奢求其它……可是妹妹倩蓉的出现,又让他燃起了另一个愿望,如果两家结亲,他不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守在欧阳子鑫身边了? 

  就算一切只是妹妹的单相思,他也决意要促成他们。 

  武程深感愧疚地摸上欧阳子鑫乌黑柔软的头发,忽然,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锋利的箭头虽是取出来了,可是它已经撕裂了他的左胸肌和肩胛骨,伤口大到血无法止住。 

  在武程强忍痛楚以免欧阳子鑫担心时,穿青色长袍的军医进来了,还端着热乎乎的中药和换洗的绷带。 

  「子鑫,你去忙吧,外头一定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做。」武程吃力地道,将帅的帐篷外面,一直吵吵嚷嚷的,有人在为逃出升天感谢天地,有人在争执着什么,更多的人是在饱受伤痛的折磨。 

  「嗯。」欧阳子鑫也渐渐地平静下来,比起懊悔,有更多的事等着他去弥补,他看着年轻的军医道:「好生照顾将军。」 

  军医欲言又止,继而点点头道:「自当尽力而为。」 

  离开营帐后,欧阳子鑫直接去了病员们住的大帐篷,一一查问伤情,安抚士卒,又去了杨修那里,杨修现在是他的护卫和属下,欧阳子鑫命他看护元帅帐篷,具体安排了营寨的巡逻,尔后,他还骑马去了海滩,探望驻守在舰队上的军士,以鼓舞士气。    

  回营寨的路上,欧阳子鑫出神地盯着一排排黝暗的海浪,从遥远的天际,咆哮着向岸边滚动而来,扑向矗立于海边的巍峨岩石,激起一个个巨大的浪花,似乎能洗刷掉一切一样,发出轰然的震响。 

  欧阳子鑫怔怔地看着,下了马,一牙残月下,海面闪出微弱的青光,诡异地引诱着他。 

  迈开步伐,呼啸的海风摇撼着他的身子,冰冷刺骨的海水一点点地没上他的脚踝,膝盖,一个巨浪扑来,他踉跄了一下,可是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朝海里走去。 

  震耳欲聋的海潮声,以及地狱一样的黑色,都让他联想起战场上的厮杀,炮轰声,尖叫声……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双手紧捂住耳朵,他很痛苦,他并不想丢下一切逃逸,可是当他独自一人,再一次被残酷的现实折磨的时候,他就很想被海水吞噬,得到解脱。 

  夏国千万人口,为什么偏偏是谢凌毅呢?为什么? 

  他冲着大海吼叫,有没有人可以告诉他原因?泪如泉涌之时,一双手臂——从后方抱住了他。 

  「你想在这里冻死吗?」 

  熟悉的声音,如雷贯耳,欧阳子鑫陡然睁大眼睛,又反弹似的,猛然挣开那个人的怀抱。 

  转过身,面对面的瞪视,欧阳子鑫的表情还是那样惊骇,这里可是靖军的营寨,近三万的军士,他怎么敢…… 

  欧阳子鑫仓惶四顾,发现谢凌毅竟真的是一个人夜闯敌营! 

  「你……」 

  「子鑫,」谢凌毅一把揽住他,仿佛终于得以呼吸似的,长长的叹息:「我好担心你……。」 

  那一箭,是雪无垠的暗器击中了他的手肘,手一麻,箭就飞也似地射了出去。 

  他面如死灰,看到欧阳子鑫竟没有躲,连心跳都停止了!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挡下了箭,虽然如此,他仍心乱如麻,和雪无垠大吵一架后,他换下战袍,屏退亲信,冒着被靖军射杀的性命危险,翻过肴山关口。 

  一直以来都对那个靖国男孩念念不忘,因为这份冥冥之中的牵挂吗?所以他能再次站在自己面前? 

  只是命运还是残酷,紧紧地抱着欧阳子鑫,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谢凌毅什么都不愿去考虑,他的眼里,只有欧阳子鑫而已。 

  欧阳子鑫哭了,泪水沾湿了谢凌毅的衣襟:「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 

  谢凌毅不语,只是更拥紧了他,呼吸变得很沉重,仿佛无法喘息一样。 

  「为什么是你,我不明白……」哽咽着,欧阳子鑫始终没能伸手抱住谢凌毅,他低垂的眼眸,透着从未有过的哀伤、惘然、以及万物寂灭般的心灰意冷。 

  这个男人占据了他内心的每个角落,又撕裂了他全部的情感。 

  「子鑫,你要离开这里。」谢凌毅吻着他的额头低喃。 

  「什么?」欧阳子鑫倒吸一口寒气,冷得让他打了个寒颤。 

  「我是认真的,」谢凌毅松开他,但仍紧抓着欧阳子鑫的手臂道:「离开战场。」 

  「你来这里,就是让我抛弃三万大军,临阵脱逃?!」欧阳子鑫难以置信,啪地打开谢凌毅的手,声嘶力竭地道。 

  「因为我想不到第二个……可以让我保护你的方法。」谢凌毅的眼神很痛苦,是那种令人心碎的痛苦! 

  「谢凌毅。」这三个字就像被牙齿咬啐似的,带着愤慨迸射出来,欧阳子鑫怒不可遏:「你认为我会答应吗?!」 

  「可是,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未必会输!」 

  「子鑫……。」 

  「不要叫我!」欧阳子鑫愤怒地挥手,一股劲气刷地划开两人之间的海面,水柱喷得很高,掉下来的时候,犹如骤雨一股哗哗地砸落在两人身上,惊动了远处的巡逻队。 

  「什么人?!」一列士兵急急跑来,举高火把照向海里,才发现是军师欧阳大人!  

  「大人,这么晚了,您在这里做什么?」望着黑咕隆咚的海浪,士兵感到了彻骨的凉意。   

  「没什么。」欧阳子鑫的嘴唇都冻得发紫,可是他像感觉不到寒冷似的,看着海那边嶙峋的岩石。 

  「肴山关口一带,有多少人在巡逻?」 

  「回大人,有李都尉的两个小队,共计十六人。」面面相觑的士兵,抱拳答道。 

  「传令下去,再增派四倍人手,务必加强关口的警戒。」 

  「是,属下遵令!」肴山山路崎岖,狼群出没,是天然的屏障,虽然不认为敌军会从那里突袭,但这是军师的命令,巡逻兵自然传令去了。 

  欧阳子鑫深深吁出一口气,一团白雾散了开去,转身,拖着已经没有感觉的四肢,离开了海岸。 

  ◇◆◇ 

  清冷的风里带着孤寂的气息,乌云灰蒙蒙地遮盖着天空,针尖般的细雨中,白色的帷幕,粗麻的丧服,一行十三人的马队,缓缓走在泥泞的沙石路上。 

  他们的身后,是靖国近万的大军,为首的青年,身着白色素衣,默默地看着灵柩远去,他的表情就像这雨,冷冷的,淡淡的,对于挚友的早逝,似乎无一点悲哀。 

  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对于军师近乎绝情的冷静,士兵们非常不满。 

  「听说武将军是为了保护军师,才伤重不治的?」 

  「是啊,我当时就在旗舰上,亲眼看见的!」 

  「咱还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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