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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英格丽德·里普曼_熊音_王亚明] 失窃的记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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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顿教授听到这个结论,几乎休克了,他扯自己的头发,捶胸顿足地嚷道:“我完了!我成了废物。”

    布鲁克上校更是像遭了电击一样,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他严加防范,严加保护,其结果却是彻底失去了教授最宝贵的部分。

    只有温顿夫人泰然处之,甚至可以说相当满意这一结论。“辛克莱,”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快乐,“我们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假设雷蒙娜·医生是由于手术失误取出了这一块脑物质,”布鲁克阴沉沉地问他的助手裘德,“那么我们都被她解放了,你认为她会怎么样?”

    “这怎么能推测出?”裘德愤愤地说。

    “如果她是有意取出的呢?”布鲁克浑身抖了一下,这个设想太可怕了,但他不能不接着想下去,“她真的葬身火海了吗?也许是有人为了灭口?”

    他拿起电话,请求接通纽约市警察局。半小时后,他从加百列·霍克警官处得知雷蒙娜·谢尔比并未葬身火海!

    “裘德,”布鲁克上校脸色苍白,沮丧之极,“我们都让一个女人骗了!”

    “现在两案已合成一案,”加百列·霍克说,“我们现在已经知道雷蒙娜·谢尔比是通过伪造历史,进入了圣韦尔斯医院的。最近,她通过情人科尔·库柏的关系揽到做辛克莱·温顿教授的脑瘤手术后,她曾外出,很晚才回来——这一点得到了她的情人的证实——我们推测她是去向什么人汇报这一决定。接下来,教授手术成功回到宙斯工程,而雷蒙娜·谢尔比已完成了任务,所以理所当然地葬身火海了。”他清了清喉咙,“现在大家有些什么高见?”

    裘德·克恩说:“从科尔·库柏先生提供的情况来看,她有可能是苏联间谍,很明显是冲着宙斯工程来的。”

    “但温顿教授的脑瘤是最近才发现的,”布鲁克说,“她不会未卜先知地打入了圣韦尔斯医院,而且教授有可能不去那个医院。”

    霍克点点头,认为这有一定道理,“不过,”他补充说,“苏联间谍并不是看准了一个目标才安插进来,他们安插了大量间谍,一旦用得上就可以启用。”

    “穆迪教授,”布鲁克对两位脑神经专家中的那个中年女人说,“有意识地切除某一部分记忆而不伤害其它记忆是否可能?”

    “完全可能,不过需要事先用SPM机测试一下,确定该部分记忆的确切位置。”洛娜·穆迪教授随即讲了一大串技术方面的常识。

    “那么,”布鲁克点点头,其实他并没听懂多少,但他至少知道这是可能的了,“这就很好解释温顿教授为什么恰好忘记了有关工程的东西了。 ”

    “她为什么要这样干呢?”乔纳·林奇教授问,他是脑神经专家中的另一个。

    “也许是为了破坏宙斯工程,”裘德说,“应该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温顿教授已无法工作了。”

    霍克沉思了一会儿,“不能换别的人继续搞下去吗?”

    “只能这样办了。”布鲁克沉痛地说,“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胜任这项工作的,都怪我们疏忽了,只想到保护教授的身体,没有想到还会在眼皮子底下丢失教授的记忆。”

    “宙斯工程也许会下马,”裘德并不遗憾地说,“那时我们都可以离开那个鬼地方,回到纽约来了。”

    “幸好人脑不是录音磁带,”霍克说,“不然让人偷走就不仅仅是工程下马的问题——”

    “等等,”洛娜·穆迪教授说,“你的话提醒了我,我正在研究记忆移植问题,现在才刚刚开始,用非科学的语言来说,记忆移植就像是重放磁带一样,被移植的人相当于录音机,他把一切都录在自己的大脑里,然后取出来,移植给另一个人,那个人就相当于另一部录音机,他可以被录音,也可以在上面重录……”

    布鲁克结结巴巴地问:“你是说可以把教授的记忆移植到……到另一个人的大脑里?”

    乔纳·林奇教授说:“理论上是可以的,但在实践中还没有人做到这一点。”

    “对,”洛娜·穆迪教授说,“就我所知,目前世界上还没有人攻克这一关,不然,我的研究就成了马后炮了。”

    “你能肯定这一点?”布鲁克问。

    “能肯定,这种研究成果是稳获诺贝尔奖金的,如果有人已成功,绝不会一声不吭。不过——”她突然住了口。

    布鲁克已经知道是什么了,他接下来说:“不过,如果出于某种政治原因,也可能会隐瞒一段时间。”。

    裘德·克恩忍不住站了起来,“那就是说宙斯工程计划已落到了别人手里?只要他们把温顿教授的脑物质移植到另一个人大脑里,那个人就会原封不动地制造出宙斯工程来?”他被自己的话吓住了,“上校,这下我们完了!”

    乔纳·林奇教授说:“当然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她得设法保存这片脑物质,这就需要P3溶液,而这种溶液据悉只有美国和苏联可以生产。另外,她得找到一个具备温顿先生同样能量的人,否则移植的记忆只会白废。”

    许久没有人吭声。稍顷,加百列·霍克缓缓地说:“问题是这一切并非不可能——尽管很困难,但从理论上讲是办得到的,也许有人已从实际中办到了。”

    “现在怎么办?”裘德·克恩问布鲁克上校。

    “我怎么知道?”布鲁克上校突然大吼一声,随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然坐在沙发上。

        三

    雷蒙娜·谢尔比翻看着有关纽约五十二大街公寓火灾的报道,觉得心情很复杂。她这已经是第三次“死亡”了。第一次是当她进入西蒙诺夫特工学校的时候,她作为娜塔莉娅·巴甫洛夫娜就算是死去了,她成了美国人塞琳娜·约翰逊。随后,她又“死”了一次,是在一次飞机失事中。后来她又成了雷蒙娜·谢尔比,来到了圣韦尔斯医院。刚刚过了六年的安静生活,她又得“死”一次,这次不知道又将成为什么人。

    她已经非常习惯于改换身份了,几乎可以感到自己就是所扮演的那个角色。

    “雷蒙娜,你决定了吗?”西尼尔·舍伍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我希望你抓紧一些,我们——”

    “这是科学,”雷蒙娜轻蔑地说,她知道西尼尔会为这腔调气得发狂,但她不在乎,她现在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本。“要不,我移植给你吧。”她淡淡地说。

    “雷蒙娜,你知道我不行。”西尼尔刚想发作,又控制住自己,“你知道我现在得靠你了,我会想办法考虑你的条件的,但这事得一步一步地来,首先你得把移植的事办妥,然后谈移居瑞士的事。”

    “我一定要拿到移居的证据才会移植温顿先生的记忆,这一点是不可更改的,”雷蒙娜从来没有这样强硬过,她感到自己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就这样定了,你不同意可以杀了我,但我定要拿到证据才肯移植。”

    西尼尔把一叠表格放在她面前,“你先在里面挑一挑,然后我们再商量。”

    雷蒙娜把表格推在一边,“我可以告诉你,西尼尔,脑物质最多只能保存半年,过了这个期限,就一点用也没有了。”

    “好吧,我尽快答复你,你知道,我还得跟西蒙诺夫将军商量,我们——”

    “那就赶快商量去吧!”

    在西德的不来梅港,一条商船正待启航,船长正在焦急地等待一个特殊的客人。几分钟后,这个人到了,他全身裹在雨衣里,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从他的步态来看,他很矫健,也很年轻。

    “施密特先生,请你将这个交给艾森伯格先生,一定要亲自交给他。”来人掏出一本书递给船长。

    船长一声不响地接了过来,摇摇手,返回船长室。来人离去后,这条商船很快就启锚了。

    “阿方索·巴克利?”雷蒙娜眼睛一亮,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是生疏的,但照片上的那个人她却不会弄错,这是巴威尔·古比雪夫,但现在的身份是美国波士顿交响乐团钢琴演奏家。十七年没见到他了,想不到会在这堆表格中找到他。

    雷蒙娜立即开始详细审核表中的数据,巴克利先生并不适合移植温顿教授的记忆,但她久久摸弄着那张表,不愿放下。最后她来到西尼尔的办公室前,坚定地敲了敲门。

    “请进,”西尼尔放下手中的电话,“雷蒙娜,这么说,你已经决定了?”

    “是的,我决定了。不,应该说我选中了,”雷蒙娜把阿方索·巴克利的表格递过去,“我选中了他。”

    西尼尔看了看表,一丝怀疑的神色出现在他那双特别发亮的眼睛里。“呃——你认为……巴克利先生最合适?”

    “是的,只有他是唯一合适的人,我认为移植给他将会使我们国家受益无穷。”

    “可是……”西尼尔不知道雷蒙娜认出了她的旧情人没有,最后他决定提醒她一下,“可是,我恐怕你见他……不会很愉快,因为他是——巴威尔。”

    “是吗?”雷蒙娜故作惊讶地问,“真是巴威尔?我真不敢相信,我几乎……把他给忘光了。”

    “你这么说我真高兴。”西尼尔半信半疑地说,“但愿旧日的不快不会影响你的手术,雷蒙娜同志,我们应该以事业为重。”

    “这我知道,”雷蒙娜严肃地说,“别忘了,我是宣过誓的。”

    “那么好吧,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西尼尔显得非常真诚地说,“西蒙诺夫将军已同意了你的要求,一旦这次手术成功,你就将移居瑞士,正式成为瑞士公民,我们将不再打扰你。”

    雷蒙娜觉得这事好得难以令人相信了,但她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内心秘密。“谢谢你,”她的诚恳绝不亚于西尼尔,“我一定尽快把手术做完。”

    “不是做完,”西尼尔意味深长地说,“是做好,做好,明白了吗?”西尼尔尽量不使自己露出恶狠狠的神态,“如果出了意外,你知道了们会拿你怎么办。”

    雷蒙娜不由得震了一下,但她很快轻松地说:“我会成功的。”

    “但愿如此。”

    纽约市图书馆这天来了一个中年人,他是来还书的。他在外借部找到了赛蒙先生,把书交给了他。这一切在女馆员卡罗琳看来都非常自然。

    赛蒙先生感受就不一般了,他把书翻开,仿佛在检查有没有损坏部分,然后颇不满意地说:“这书你借了多久了?”

    “一个月了。”

    赛蒙暗想,这时间太紧了。但他仅仅点了点头,“这几页有些损坏了,也许得罚款。”

    “多少?”

    “两美元。”

    还书的人很爽快地交出两美元,拿了收据便离开了图书馆。

    赛蒙先生把书放回书架,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手中多了一张小纸条。

    阿方索·巴克利先生的头颅被打开了,雷蒙娜悄悄地割下一块脑物质,然后缝好刀口。巴克利捂着头,痛苦地呻吟着。西尼尔冲了进来,对着雷蒙娜大嚷道:“你的诡计我全明白,雷蒙娜,我会抓住你的!”

    雷蒙娜突然醒了过来,近来她常做这种梦。她看了看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门外仍然有脚步声,这是西尼尔派来“保护”她的卫兵。她叹了口气,不知道这种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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