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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康楚-妖影重重之3镜中妖-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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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病床上的易向心则是睁大眼睛,藉著窗外微弱的灯光,紧盯住挂在墙上的钟表。当
短针指向十二点的时候,她掀开被子,走下了床。
  看哥哥为了她勉强蜷缩在与他的身高完全不符的短小沙发上,易向心不由眼眶一热。勉
强抑制住泛滥的情绪,她站在原地,向兄长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拿起外套,悄悄地走出了
病房。
  下午在家中发生的事情,促使她做出了一个新的决定。
  她要去找陈实。既然他不能死而复生,那她就下黄泉去陪他。
  人鬼殊途这样的理由,不应该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
  一旦有了决定,等待就成了一种煎熬。
  不过易向心还是努力在忍耐,一直等到哥哥熟睡才敢有所动作。虽然知道这样不告而
别,会让哥哥伤心难过,但此刻的易向心已经顾不得那麽多了。
  她不能再忍受与陈实的分离。她渴望见到他,与他拥抱,与他厮守,即使变为鬼魂也在
所不惜。


  无法回报兄长的关爱,是她此刻唯一的遗憾。
  对不起……一路前进,一路在心中默念,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从易向心的面
颊滑落。
  虽然已经接近七月,可这两天正巧遇上降温,入夜後室外更是冷得厉害。
  易向心身上的外套虽然比较长,但外套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裙衫式病号服,根本抵挡不
了低温的侵袭。裸露在寒风中的两条腿,一出医院就被冻得瑟瑟发抖,鸡皮疙瘩从脚背一直
爬上了头皮。
  易向心许下双倍车资的承诺,犹豫不决的计程车司机,才同意让看上去十分怪异的她上
了车。
    “小姐,去哪里?”
    “城南帝景别墅圆。”坐进车里,易向心不动声色地摸遍身上所有的口袋,再次确定自
己真的身无分文,她的脸颊立刻像烧起来一样滚滚发烫。
  老天保佑!易向心暗自祈祷,希望她现在要去见的人,不会拒绝替她支付车费。
转眼便到了目的地。站在一栋别墅前,易向心忐忑不安地按响了门铃。
“小姐,你不是耍我吧?”久久不见门内有动静,司机开始不耐烦了。
“对不起,请再等一等。他可能睡了……”
“你确定能叫醒他吗?”
“我……可以的。”这话实在是没什麽底气。
将视线集中在那个小小的门铃上,易向心恨不能挖个墙洞钻进去。



  等了一刻钟,司机终於忍不住抓狂了:“算了,算了!算我倒楣,碰到你这个女骗子!
钱我不要了!”
    “不是的,我不是……”
    “走开!呸!真是倒了八辈子楣了!”
    推开想要解释的易向心,司机气呼呼地鸳车离去。
    独自站在寒风中,易向心感觉眼泪马上就要结成冰块,凝固在眼睛里。
    夜空下,四周豪华的别墅群悄无声息,就像一座座死城。没有月亮,几颗星子加上节能
路灯幽暗的光线,毫不吝啬地为它们添加上鬼魅的色彩。
    易向心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全身汗毛倒立。
    就在这时,别墅紧闭的门扉突然开启了。
    门锁转动的细微声响,在黑夜里格外的清晰。易向心当即愣住。
    一进来吧!—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门上的对讲机里传来,感觉有些冷淡。
    下意识地点点头,易向心畏畏缩缩地走了进去。
    经过一个面积不小的草坪,她来到室内。虽然是室内,可温度却没有提高多少,易向心
不断用双手揉搓自己的双臂,希望藉此找回一点热量。
    无意间看到墙上的门铃对讲机萤幕,她心里一阵难受。
    刚才计程车司机与她的交谈,屋内人一定全都看见了,可是却等到最後一刻才将她叫进
来。不知是存心想看她出丑,还是根本不想见她。
原本宽大的客厅,因为过多的摆设而显得狭窄了不少,长信宫灯,刺绣屏风,明清家俱……各色古董集中在一起,挤压著空间,令人喘不过气来。沙发旁的那盏造型华贵的水晶
灯,是室内唯一比较欧化的摆饰,也是目前唯—的光源。
  数片长菱形的水晶块以铜丝相结,固出一个圆筒形的灯罩。昏黄的灯光从水晶块上折射
出来,发散出迷离的光彩。
    男人坐在灯下,垂著头,手肘压在膝上,手里拿著一杯红酒。他略长的头发就像一道屏
障,隔绝了易向心的视线,让她看不清他的脸。
    “你过来干什麽?”晃了晃杯中的红酒,男人问易向心。
    易向心迟疑了一下,反问道:“你是邢优,还是阿莽?”
    男人抬起头,露出满是胡渣的面庞,单从五官来讲,他算是长得好看的,眼形狭长却不
细小,鼻子偏秀气但也挺直,只是过分的削瘦加上不修边幅,让他的颓废多过了英俊。他是
古董商邢中天的儿子,易向心和陈实曾经的好友——刑优。
  至少从外表上来说,他应该是邢优。在消灭树妖的时候,仅存一丝意识的阿莽借机附在
了邢优的身上,所以,现在是他俩在共同使用著邢优的身体,谁的精神力量比较强大,谁就
拥有身体的主控权。
    “我是邢优。”放下杯子,邢优站了起来,“你找我有什麽事?”
    他的神情称不上友好,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易向心和他现在的关系,已经远远不能用
“复杂”两个宇来形容了。
  陈实的死.其实是邢优的父亲邢中天一手造成的,後来,邢中天又被易向行间接杀死。
如此纠结的仇怨,令易向心与邢优的友情出现了巨大的裂缝。
  两个人都为今天的局面暗自神伤,却无力改变什麽。不过,即便有如此心结挡在面前,易向心还是不得不寻求邢优的帮助。
    “我来找你,是想请你杀了我。”
    她的回答让邢优微微—怔,“想死的话,自杀比较快吧?”
    “可我需要保持魂魄的完整,我怕自己动手,万一不成功就会……”
    易向心的欲言又止让邢优顿时紧张起来:“就会什麽?”
    “就会见不到陈实。”
    听到昔日好友的名字,邢优眼中的忧伤一闪而逝,“陈实的魂魄不是已经被树妖打散了
吗?”
    “不,他还在我身边,也许就像阿莽—样,只剩下一缕意识。但他仍然在保护我,爱著
我……我必须见到他,必须回到他身边。”
  易向心说得动情,两眼都泛起了泪光。邢优却突兀地扭头,挪开了视线。
  “我要是杀了你,你哥会放过我吗?我才不会做这种蠢事。”
  “不会的,只要我不说,我哥不会知道。”
  “等他知道就太晚了,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可是……”
  “不要再说了,我说了不会那麽干就永远不会那麽干。”没好气地打断易向心的话,邢
优指了指门口,说:“好走,不送了。”
  易向心不死心,继续说:“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不想让我就这样死了对吗?可是,没有
陈实,我宁愿……”
    “我没兴趣听你和陈实的爱情故事,就像我没兴趣杀你一样。你可以走了。”
    “邢优!”


    “走!”不耐烦的邢优大吼了出来。
    易向心怔怔地看了他两秒,然後咬牙说:“你也许没兴趣杀我,但是阿莽一定有兴趣。
他不是一直在找身体为吉儿还魂吗?如果我死了,我的身体就可以归他。阿莽,你会帮我的
对吧?”
  阿莽为了妻子吉儿无所不用其极,易向心知道他不会拒绝这个提议。而她现在要做的,
就是将他召映出来。
    “你的身体拿给吉儿,她根本用不了!萧慎言还魂的时候已经把固灵石用了,世上再也
没有可以让死人复活的东西。”邢优看出她的目的,不禁急躁起来。
    “你不知道,不等於没有!”易向心不死心,继续劝说道:“就算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
让死人复活,谁敢保证萧慎言用掉的那块固灵石,就真的是最後一块?也许还有呢?吉儿对
你来说无关紧要,可她却是阿莽的一切。”
    “你无法体会他们的感情,才会觉得没有尝试的必要。可我明白!阿莽和吉儿,就像我
和陈实,我们……”
    “闭嘴!易向心,你疯了!”
    不想再说下去,邢优抓住易向心的胳膊,把她往门外拖。
    易向心不肯就范,尖声叫喊道:“阿莽,为了吉儿,就算让你找上十年百年,你也愿意
的对不对?你不能这麽轻易就放弃了!我的身体是最适合吉儿的,你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可任凭易向心叫得再大声,邢优体内的阿莽还是不见动静。
  就这样,她被赶到了屋外。
  “邢优,别这麽对我!算我求你行不行?帮帮我!帮帮我!”用脚卡住门缝,易向心仍在试图说服邢优。
  可惜,邢优并未因此而动摇,只听他说:“你再这麽闹下去,我就打电话给你哥哥,让
他来接你回去!”
    “你不会联络我哥的。你忘了他杀了你爸爸吗?”求死心切的易向心有点口不择言了,
她真的很需要邢优的帮助,“邢优……”
  邢优被激怒了,咬牙吐出一字:“滚!”
  电光石火间,一道金色的光束从他的手中冒出来,猛地抽在了易向心身上。随之而来的
冲击,让易向心整个人飞了出来,跌落在屋外的草坪上。
  缺乏修整的草坪,草深数寸,跌上去也不会太疼。下意识摸了摸後腰,易向心发现自己
的大衣被抽破了,但腰上的皮肉并无损伤,邢优明昱只是想逼退她,所以并没有太用力,她
挣扎著从草地上爬起来,再次冲到了门前。
  刚才打中她的那束金色光芒,正是她来找邢优的原因。
  当初,阿莽为了感谢邢优让他附身,就在树妖被消灭的时候,自作主张地为他接收了树
妖的残存力量。那股力量虽然让邢优成了半人半妖的怪物,但也弥补了他左手的残疾,更赋
予了他许多神奇的本领。
  只有死在他的手上,易向心才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保全自己的魂魄。她已经承受不起任何
意外了,想见陈实的心愿一定不可以落空。“邢优,邢优!求求你!看在陈实的分上答应我
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他!你是看著我们相爱的……”
  说著说著,易向心不禁再次泪流满面,冷硬的大门就像一座坚实的城墙,阻隔了她的所
有希望。她用力捶打、踢踹,却无法撼动它一丝一毫。



    “邢优,求求你!邢优……”
    万籁俱寂的黑夜,易向心的哀求传出去很远很远。彷佛被她的悲伤感染,连星光都越发
暗淡了。
  突然,紧闭的门扉重新开启,易向心再次见到邢优的脸,冷冷的,不带一丝情感。定定
地看著他,她感觉呼吸都要滞住了。
  下一秒,数条金色的丝线穿透了她的身体。
  如同被迫脱离瓶口的软木塞,易向心的魂魄被外力拔出了肉体,压力过後便是一阵轻
盈,她就像是一颗系在绳上的气球,白色的,穿着婚纱的气球。身体不再由灵魂控制,眼睁
睁地看著它向後倾倒,易向心下意识地捂住了双眼。
  邢优眼明手快,接住了那具绵软无力的躯壳。
  “我死了吗?”易向心悄悄张开指缝。
  邢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一去找你的丈夫吧!”
  “你是阿莽?”
  仍然得不到回应,易向心便不再追问,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抱起她的身体,邢优一言不发的走回了室内。
  将仍有心跳的身体安置在卧室的床上,邢优给私人医生打了个电话,嘱咐对方带上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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