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佳期如梦 [作者]匪我思存 >

第3章

佳期如梦 [作者]匪我思存-第3章

小说: 佳期如梦 [作者]匪我思存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想到医院里也热闹非凡,半条走廊上都堆着鲜花,护士一听她问阮正东哪间病房,眼神顿时生了异样:“1708,就是左拐的第四间。”     
    门是半开着的,病房是套间,布置得不比酒店差,四处都是鲜花与水果,地毯踩上去绵软无声,里间有人哧哧轻笑,声音娇俏甜美。她静静地待了几秒钟,本来想敲门,最后还是转身走掉了。     
    走廊静而空,回响着她自己的脚步声,这里是专用病区,佳期曾经来过这里一次,是陪孟和平。后来孟和平的妈妈说想吃榛子蛋糕,孟和平就下楼去买。     
    然后,孟和平的妈妈不紧不慢地对她说了一句话:“你配不上和平,所以请你不要再拖累他。”     
    那时的自己,是多么仓皇和狼狈。     
    她模糊地想,走廊那头出现了一个身影,高大、熟悉,眉目分明是她日夜思念的样子,她恍惚地想,白日梦的幻觉竟然如此真实。     
    对方渐渐走近,她微微仰着脸,近乎贪婪地注视着,连每一根眉毛都如此清晰真实——如同烙印在她心上的样子,他变了许多,但又似乎根本没有变,他是孟和平,就是她永远都记得的孟和平。     
    她忽然惊得要跳起来,孟和平!     
    他站在那里,像看外星人一样地看着她,她目瞪口呆,他也怔住。     
    走廊两侧全是鲜花的芬芳,玫瑰与百合、勿忘我与素馨兰、情人草与海芋……大捧大捧包装精美的花束与花篮,而他们站在鲜花的河流中央,傻瓜一样地瞪视着对方。     
    佳期忽然手足冰凉。     
    是孟和平,竟然真的是孟和平,她竟然会遇上孟和平,在这有生之年。     
    狭路相逢。     
    分手后的起初几年,她还曾臆想过与孟和平重逢,从场景到台词,一遍又一遍。或许是十年,或许是十八年,就像张爱玲的那部小说,凄清而唯美,说一句,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亦或许只是三年五载,再见了面,在歌舞升平衣香鬓影的场合,如同韩剧一样唯美心碎。后来她才渐渐心灰意冷,明了命运的遥不可及。     
    可是她竟然又见着了他——结果事情比她想像的轻松许多,她声音居然流利清楚,既没有发颤,亦没有结巴:“孟和平,是你吗?”     
    她从前就喜欢连名带姓地叫他,孟和平孟和平孟和平……最最撕心裂肺的那一刹那,也只是泪流满面,拼尽了全部的力气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孟和平!孟和平……”仿佛只要在心底那样拼命呼喊,他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他隔了片刻,才说:“是我。”轻轻停顿了一下,又问:“佳期,这么多年你上哪儿去了?”              

佳期如梦 第二章(2)   
    她噢了一声,说:“我一直在这里啊。”她简明扼要地将自己这些年的职场翻滚向他介绍了一下,他扬起眉来:“你专业不是西班牙语吗,怎么现在做广告?”   
    小语种找工作有多难……尤其是像她这种一流大学二流专业毕业的三流学生,她又笨,永远考不到翻译资质。     
    何况他硕士学位还是微电子呢,结果现在还不是跑去当了无良地产商。     
    真令人丧气,本该荡气回肠的旧恋重逢,说的偏偏是这种无聊又无聊的旁枝末叶。要紧的话一句也想不起来,那样多那样多的话,在人生最悲苦的日子里,一直是她最后的支柱。再难再痛的时候,她也忍了过去,只是想如果可以再见到孟和平,如果可以再见到他——但明明知道不会,命运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今天真的给了奇迹,她却全都忘记了——因为他已经忘记了,坦然地、从容地,忘记了。     
    他正视她,并且微笑。     
    而她直到这一秒,仍不敢看他的眼睛。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躲在暗夜的被窝里哭泣,唯一仅存的执念是有生之年还可以见到他,然后号啕大哭,将全部的痛,一点一点讲给他听。     
    今天才知道是多么幼稚的事。即使再次见到了他,他也不再是她的孟和平。     
    从前的种种都化成了灰,被风吹散在时间里,一点一屑都不剩下。     
    他想起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说:“来看位朋友。”     
    他忽然扬眉:“你来看东子?”     
    原来整个十七楼病区,竟只住了一位病人阮正东。     
    原来这样滑稽,孟和平竟同她一样,都是来看阮正东。     
    其实当年她曾听他提到过东子,甚至还听他讲过由来,因为《闪闪的红星》里潘冬子的缘故,东子的祖父才给孙子取了这么一个小名。据说两人自幼好得如胶似漆,相亲相爱如同胞兄弟。后来东子在国外多混了两年,革命的友谊才暂时出现了空白。     
    而她就正好填在那空白里。     
    其实她一向迟钝,孟和平过去总说她是傻丫头,叫得那样亲昵,后来一想到,心里就是空落落地一酸。     
    她是傻,是真傻。     
    祥林嫂这句话,要用到这里才好。     
    她其实早该想到的,在看到那盒火柴的时候,这种特制特供的火柴,外头不会有流传。     
    孟和平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看号码,并没有接。不知是不是女朋友打来,也或者是他老婆。她拼命回忆杂志上的报道,可是中规中矩的财经杂志,半句八卦都没有提,压根就没说他有没有结婚。她忽然惭愧起来,有没有老婆都不关她的事情了,有句话说得好,从此萧郎是路人。     
    “和平!”阮正东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我说你怎么不接电话,原来已经到了。”     
    孟和平上下打量他:“气色这么好,还住什么医院,不如回家养着去。”     
    阮正东笑,微微眯起眼睛:“我倒是想啊,可大夫不干。”世上难得有人穿睡袍还能这样得体,站在医院走廊,跟站在自家卧室似的风流倜傥。但也许是旧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她觉得孟和平更好看,衣冠楚楚,气宇轩昂。两个男人只顾叙旧,还顾不上她,她心里直发虚,要不趁这机会逃之夭夭,也是好的。     
    还没迈出腿去,病房里忽然有人探出头来:“哥,是不是和平来了?”     
    声音娇俏甜美,正是她适才听到的那一个声音,没想到长相更甜,看上去十分面熟。同阮正东一样,有一双伶俐的眼睛,见着孟和平,眼波一闪,亦嗔亦娇:“不是叫你七点来接我,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一转头见了她,也不做声,只是笑吟吟瞧着她。     
    阮正东这才像是瞧见了她:“佳期你来了?”向她介绍:“这是我妹妹阮江西。这是我朋友,孟和平。”然后向那一对璧人含糊其辞地指了指她:“这是尤佳期。”     
    她尤佳期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旧欢新知齐齐登场,而且还有情敌夹里头——可到底谁是谁的情敌啊,她还真没搅清楚。     
    结果大家到病房喝茶,阮江西对她好奇到了极点,亲自替她倒茶。在医院还能喝到这样香甜的八宝茶,实在出乎意料。阮江西说:“这茶还不错吧,是打电话叫老三元送来的。”她不吭声,免得显得自己少见多怪,老三元茶庄出了名的“店小欺客”,因为店堂小,位子有限,据说许多明星去喝茶也得预约排号,居然肯送外卖到医院,这种面子真是首屈一指。     
    阮正东不能喝茶,端杯白开水陪着,他是酒喝多了,突然胃出血被送到医院来的。阮江西描述他晕倒时的场景,绘声绘色,讲到要紧处一惊一乍,抑扬顿挫。饶是佳期这不相干的人,也听得紧紧提着一口气。阮正东笑:“甭听西子骇人听闻,她是做新闻的,有职业病。”     
    佳期这才想起来她为什么面熟,因为她是新闻评论的女主播,人比镜头上看起来要年轻许多,大约在节目里总是言词犀利批评时事,所以给人印象很鲜明。其实现实里也只是娇俏的年轻女子,口齿比常人伶俐而已。     
    跟孟和平真的很般配。     
    青梅竹马,俊男美女,各自事业有成,任凭谁听了都会觉得是佳偶天成。     
    她的电话响起来,她趁机走开去接。是周静安打来,兴高采烈:“快来快来,新世界在打折,有条裙子真适合你。”              

佳期如梦 第二章(3)   
    她稍稍提高了声音答:“啊?老板有要紧事找我加班?我马上回去。”   
    周静安莫名其妙:“喂喂,你猪头了啊,说什么呢?”     
    她答:“你先应付他一下,我半个钟头内赶回公司。”     
    周静安还在呱呱乱叫,她已经将电话挂掉,走回去歉意地告诉阮正东:“真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     
    孟和平说:“我送你。”     
    她到底没忍住,冒出了一句:“不用了,你还要送阮小姐,我打的就行。”     
    阮正东说:“那你等一下,我换件衣服送你。”     
    她还没答腔,孟和平已经说:“行了吧,你还在住院呢,我送,回头我再来接西子就是了。”     
    阮正东也没坚持:“那谢了啊。”     
    孟和平笑:“可真不一样啊,原来替你将这个谁那个谁送来送去,也没见你道一声谢。”     
    阮正东也笑:“我几时叫你送过谁了,少在这里胡扯。”     
    佳期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五脏六腑都在抽搐,仿佛胃也蚀出一个深洞,只怕真的嗓眼一甜,会吐出一口血来。她觉得自己是掉进蜘蛛网里的蚊蚋,怎么挣都有更多的束缚裹上来,一丝丝缠上来,喘不过气,透不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能动弹,死不瞑目。     
    同孟和平一部电梯下去,咫尺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真是形同牢笼,她实在不愿再与他同车,于是说:“我还是打的吧,医院门口的士很多,很方便的。”     
    “不行。”他语气淡然而坚持,又补上一句:“我答应了东子。”     
    这般有情有义,她为什么还想流眼泪。     
    他开一部Chopster,车内空间宽敞,冷气咝咝无声,只有她觉得局促。     
    他车开得很慢,仿佛是习惯使然。这么久不见,他真的像是另外一个人了,就像是儿时记忆里的《射雕英雄传》,总记得是那样美,那样好,可是不敢翻出来看,怕一看了,就会觉得不是那个样子——她曾有过的记忆,只害怕不是那个样子。     
    周六的下午,街道上车流缓慢,绿色的士像一片片叶子,漂浮在蜿蜒河流中。而她仿佛坐在舟上,看两侧千帆过尽,楼群林立。     
    恰好是红灯,停在那里等着。她转过脸去看车窗外,忽然认出这个路口。     
    如果向左拐,再走五六百米,会看到成片旧式的住宅楼,一幢接一幢,像是无数一模一样的火柴盒子,粗砺的水泥墙面,密密麻麻的门洞窗口,更像是蜂巢。她想起当年,端一张藤椅在狭窄的阳台上晒太阳,头顶晒着她的T恤他的衬衣,衣襟或是袖子常常要拂过他们的头……阳台外就是沸腾的车声人声喇叭声、小店促销音乐声……浩瀚的声音海洋,就在阳台下惊涛拍岸。淡金色阳光像瓶子里的沙漏,无声无息只是劈头盖脸地筛下来,旁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