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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假情假爱 by 小十四-第4章

小说: 假情假爱 by 小十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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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说得含蓄,但是,白翩然立刻就明白,文诚织锦的黄老爷,黄文诚就是班主为他安排的第一个客人。 

虽然心里已有准备,但是白翩然听到班主的安排时也不禁吓了一跳。 

今夜?太快了。他立刻想起了和慕容春申的约会,接着又在心中狠狠地斥责自己,怎可以还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能察觉到他的神色有异,班主一直都在安慰他要做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戏班里多少人都在做,在青春之时多赚取银两,日后就有好日子可以过了。 

听了班主说的话,白翩然只是惯性地勾起丹唇,用美丽如花的笑容掩饰心思。别的旦角到了他这一个年纪,早就在戏台之下,用自己的身体换取打赏,买华衣饰物,其实他亦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直看不开,过不到心里的关口。 

回到房间,坐在妆台之前梳理青丝,看着铜镜中姣美的仪容。 

其实二娘要的二十两可能正是一个机缘,令他放开心胸,藉少年的秀美风姿多取金银,反正每一个人都是这么做,不是吗? 

当白翩然对铜镜里的影像露出一抹媚笑时,正巧同房的白兰芳推门进来,那抹妩媚的笑容入了他眼内,却令白兰芳感到一阵心疼。夺过白翩然手中的木梳,白兰芳咬着红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他及腰的青丝,他不开口,白翩然也不作声,拿起妆台上的攻瑰香露细心地抹在项上,沉默的空气维持片刻后,白兰芳终于忍不住问。 

「翩然,你真是要去吗?」 

白翩然看着置水粉的紫檀盒犹疑了一会儿,才拿起紫檀盒,边打开盒盖,边笑着反问。 

「为什么不去?这时候做戏子的谁不卖身?」一直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别人十三、四岁已卖了身,他拖延到现在已经算迟了。 

「但是……但是……」眼看白翩然如此坦荡,白兰芳不禁愕然,好不容易才说了一句。 

「……那黄文诚是一只猪!」 

听到白兰芳对黄文诚的评语,白翩然不语,一双手忙着画花钿,点妆靥,刻意地将本已姣美的容颜妆点得更加艳丽诱人。 

白兰芳见他将自己的劝说置之不理,气得在一旁连连跺脚,嗔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后悔了。」 

白翩然的手倏然一顿,差点就将描画柳眉的青黛画歪了,一惊之下连忙收敛心神,继续妆点。 

适时门外传来叩门声,原来是黄老爷的下人已经来了,正在门外等待,白翩然忙将容貌修饰好,换了彩衣。 

临行前看了镜中人最后一眼,镜中人柳眉凤眼梨花脸,朱唇上噙了一抹媚笑,正是惹人钟爱的狐媚之姿,才觉他为自己上妆的决定确是丝毫不差。 

黄老爷想必也会喜欢吧?那些狎玩相公的富商老爷最爱的就是男子妆容,不男不女的模样,以前看见师兄们对镜妆容时只觉反感,想不到,今日…… 

叹息一声,白翩然转身离去。在淡淡的惆怅之中踏上马车,踏上他一早注定的命运。只是在坐车厢内,无所事事地看着车外移动的风景时,他不禁想起了一个人,一张脸孔──一个不是太熟悉的人,一张神采飞扬的脸孔。 

白翩然知道那是一个他绝对不应该去想的人。用力地摇晃螓首,意欲将那人的脸孔赶出脑海外,但是他本来死寂的心就被泛起涟漪久久不能够平伏下来。 

「白公子,已经到了,请下车。」 

在马夫的提醒下,白翩然卷起竹帘,慢慢地踏下马车。 

或者是他对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感到羞耻的关系,在踏进眼前酒楼的时候总觉众人留驻在他身上的目光就如针刺,心跳声砰砰作声,彷佛要从口中跳出来。 

可能他们都知道一会儿会发生的事,可能他们正在心中对他不屑。这一种想法压在白翩然心头上,沉重得令他没有抬起头,看四周一眼的勇气。 

在一个长得黑实的小伙子带领下,穿越酒楼的长廊,来到筑在庭园中用来招待商旅的包厢前。 

看着眼前的橡木门框,白翩然缓缓地伸出手推门,当指尖碰到门板时,就如被针刺般倏然向后缩起来。 

眼前的一道门虽无千斤之重,却分隔了地狱和人间,白翩然沉默地看着门上的雕饰,时间久得连刚才为他引路,直至站在他身旁的小伙子都露出奇异的目光,忍不住问。 

「公子,你不进去?」 

白翩然这才下定决心,推开大门。一切已迫在眉睫,就如箭在弦,不得不发。 



把着酒杯坐在放满饭菜的大圆桌后的是一个唇上留有小髭的中年男人,他的脸庞浑圆,满是红光,五官在圆脸上显得特别细小。 

身材肥胖得像一团发胀的面团,庞大的身形几乎将身下的鼓几完全掩盖,就如白兰芳所言,他胖得就像一头猪,令人担心会将梨花木制的弓腿鼓几压得迸裂。 

看桌上狼藉的酒壶,小杯,就知道他已经等待了好一段时间,果然,他一见白翩然踏入,立刻就急步迎了上前。 

那副急色的表情,令白翩然的眸光一暗,黄文诚向来都是他的捧场客之一,虽然早就在下台后见过几次,但是白翩然从来没有一刻比起现在对他感到更加厌恶。 

「黄老爷,令你久等了。」忍着心中的厌恶感,垂首轻巧地行礼,在眼角的余波之中,隐隐可见对方迎面而来的身影。 

「迟了一点不紧要,来!来!过来坐。」过份痴肥的身体,令只是由桌后站起来再行到门前的黄文诚脸上渗出了几滴汗水,边用衣袖抹拭脸上的细汗,边伸手将白翩然扶起来,不知道有多少斤重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在锦绣的衣料下抖震。 

停在手上的油腻触感令白翩然的脸色瞬间有点变色,但是,他仍然在黄文诚的扶携下顺从地落坐桌后。 

「你迟到了,要罚喝一杯。」看着垂涎已久的艳丽佳人,黄文诚用他粗短的五指举起酒壶,兴致勃勃地将斟满美酒的酒杯送到白翩然唇边。 

白翩然垂着头轻启朱唇,一口喝干。 

「好酒量,再来!」 

「再喝……」 



在不断的劝酒声中,白翩然干下一杯又一杯美酒,香醇的酒劲,将雪白的梨花脸熏上一片嫣红。 

在炽热的酒意之中,黄老爷肥大的手掌早就隔着衣裳在他身上肆意游移,满是油光的脸越贴越近,将那满是酒肉臭气的嘴巴凑在白翩然艳丽的朱唇上哺酒。 

白翩然放在桌下的双手,一直掐紧了掌头,苦苦忍耐黄文诚的轻薄,在抖动的睫影之下,水盈盈的秋波为了忘记在他身上肆虐的下流举动而分散在桌面。 

幽暗的眸子扫过满桌的鸡,鸭,鱼肉,在眼角掠过一碟糕点时倏忽停顿下来,缓缓凝滞。 

粉彩的瓷碟上躺着几只白得毫无暇疵的小兔,厨子的巧手将本来平凡的白糖糕形造得何等精妙,活灵活现的神态令白翩然觉得甚是眼熟,彷若似曾相识。 

想了半晌,仍然毫无头绪后,白翩然放弃地摇摇头,对自己在被人上下轻薄的同时,依然能够分神的性子感到好笑,唇角正要勾起,脑海却突然掠过一道电光。 

如梦如幻,火树银花的灯火在他眼前荡漾,他终于知道自己一直在思索的到底是什么映像。 

从入门以后一直垂下的眸子首次抬起,眼前是一张肥肿难分的脸庞,是充满下流色欲的眼神,本来甘于现实的心突然剧痛起来,一直颤抖地收在桌下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挥出。 

「啪!」的一声掴了眼前人一个耳光,在对方抚着脸颊来不及反应的愕然中,用力一推后,不看对方彷佛一只被翻转了龟壳的乌龟般在地上挣扎着起身的可笑情景一眼,白翩然转身夺门而出。 

白翩然一边按着动弹不停的胸口在长廊上急步走,一边笑了起来。 

他逃了!他逃了! 

他曾经想象过进房以后会发生的千百种情景,却想不到其中一种是他会落荒而逃。 

其实,当他的手挥出去的第一刻开始,他就感到后悔了,他的手一挥,不单止挥去了为弟弟请老师的银两,还得罪了一个经常去戏班捧场的金主,回去之后麻烦就大了,但是,在此时此刻他仍然笑了,为了自己难得的洒脱而笑。 

身后隐约传来咒骂的声音,可能是黄文诚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虽然也不认为对方拖着痴肥的身形会赶得上来,白翩然仍然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事实上证明他并没有做错,因为追在他身后的并不是黄文诚本人,而是驾车将他接来的黄府仆人。 

不敢回头看身后的白翩然只顾向前急促奔走,只要想到被抓住之后的后果,心中就害怕得很。 

如果有人救他就好了!在无助的情景之下,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发生,白翩然仍然如千百年来的普通人一样,希冀起英雄的出现。 

他的英雄,墨发,剑眉,神采飞扬的星目,强而有力的臂膀…… 

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打断了白翩然的胡思乱想,知道长此追逐下去不是办法的他在奔走之际,游目环顾四方,身形一矮,藏身在假石之后,待那仆人远远跑去,才缓缓地自石后现身,转身向后,打算自侧门而去。 

虽然稍稍松了一口气,白翩然仍然害怕对方发现前方没有人的时候会回头搜寻,一直都绷紧了神经,急步行走,完全都没留意前方。 

「呀!」 

慌乱之下撞入了一个人的怀中,惊呼一声,抬起头来,白翩然本来已经惶然的眸子倏地收缩起来。 

强健的手臂搂紧怀中人纤细的柳腰,对这巧合的相遇,慕容春申俊朗的脸孔上完全没有流露出惊异之色,只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充满魅力的笑容。 

「真想不到出来谈生意,都会有美人投怀送抱。」 

白翩然明显没有他处变不惊的气度,好不容易平伏下来的心跳声再次响起,怎么会如此巧合? 

仰望慕容春申噙着一抹笑容的俊脸,白翩然的眼神是复杂的,他知道如果是两日前的自己,一定不会有掴黄文诚一个耳光,然后逃跑的勇气。 

令他逃走的不是他本身,而是…… 

「哎!怎么哭了?有人欺负你吗?」慕容春申一问,白翩然才知道,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晶莹的泪水已滑下眼角。 

「乖,别哭。」用哄小孩的语气柔言的同时,慕容春申伸出修长的指尖小心地为白翩然抹去泪珠。 

温柔的动作令白翩然的心兀地一震,在冲动之下,他突然回搂慕容春申厚实的腰背,将身子完全缩进他的怀抱内。 

「带我走,带我走。」 

「到底怎么了?你是认真的吗?」对这等同引诱的要求,慕容春申先是满脸有趣地笑问,见白翩然嫣红了脸颊点头之后,朗如星子的眼眸在倏忽之间散发出炯炯的凌厉光芒,彷佛一头豹子看到美味猎物的光芒。 

在噬人的眸光下,白翩然的身子害怕地一震,接着垂下眼帘,任由慕容春申有力的指爪牵引,将他带上马车。 

往后的一切可能都是因为他一时的冲动和不甘心所引起──在见识过令人心弦颤动的美好之后,不再甘愿屈从于残酷的现实,在冲动之下,产生了另一个结果。 



在晨曦的光芒之中,一夜无眠的白翩然坐在黄花梨木的圈椅内,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手中的半块蝶佩。 

这是九年前在江南,第一次云雨之后,慕容春申送给他的订情之物,虽然后来只剩下一半,但是他一直都将这半块玉佩贴身收藏,昨夜从慕容春申寝室离去之时亦不忘带离。 

当他每一次看着玉佩时,都会想起昔日慕容春申将玉佩送予他的情景。白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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