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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短篇小说(第一辑)-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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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当经理,谭龙也一口答应。

    最后,才谈到“绿岛三温暖”。谭龙仍然那句话:“你看着办吧,由你拍板,
不就三百万嘛。你能把那个‘抗压灵丹’列入公费名单,一年的纯利就增加三千万
啊。再加上‘减肥苗条霜’这个拳头产品,药厂就能给我一年搞一个亿利润,到那
时……”

    哈哈,说到这里谭龙头也不疼了,他站起来,转到萨悟空跟前,重重拍了他一
下肩膀说:“你帮我好好策划、宣传一番,达到这个指标,我给你买一幢别墅,一
辆奔驰,再重奖一百万,再配上一个美女为你开车……哈哈哈……”

    说到兴头上,冷不防,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象疯子一样
冲进来,转到谭龙的老板椅上,一屁股坐下。

    她满脸泪水,胸部呼呼地起伏着。

    “你怎么会事?!”谭龙愣在原地,望着她问:“你什么意思?”

    萨悟空知道,这女人是原来为谭龙开车的女司机,听说也是他多年的老情人,
便扭头离开谭总办。

    萨悟空除了谭龙,在总公司就只有一个熟人了,这个人也是唯一由他推荐安插
在总公司的。他闲着没事,便下到二楼的公司财务融资办公室去找他。

    在门外,就听到里面男女嬉笑声。里面有两个美女,都是谭龙的“小蜜”。他
推门进去,见自已介绍进来的孙利,在教“小蜜”做台湾引进的K 房游戏。

    原本是:“傻瓜傻瓜你傻瓜,傻瓜傻瓜他傻瓜,傻瓜傻瓜我傻瓜……”

    他们翻译成了上海话,三人六手戏耍起来就更流畅、轻快,别有一番风情:
“戆大戆大侬戆大,戆大戆大伊戆大,戆大戆大吾戆大……”

    三人闹作一团。

    萨悟空顿时有点不高兴了。他信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游戏规则。老板的
“小蜜”更是碰不得的。这个孙利属于自己的人,更瞎搞不得。

    “跟我上去,有事商量。”他把孙利带到谭总办对面的一间小卧室里。这是谭
龙专为萨悟空设置的一间休息室。整个设施就像宾馆的标准客房。

    “怎么回事,对你说过多次,不要和这两个小姑娘多罗嗦,你就是不听。”萨
悟空打量着眼前这个细皮嫩肉、清秀英俊得像一个“相公”似的小青年。

    陈利解释道:“晚上要请章行长到延安中路上的‘明宫’唱歌,她们劝酒的游
戏也不会,怎么让章行长尽兴呢?我只能临时教她们几招。”

    “反正,最后警告你一次,记住,什么女人你都可以碰,就是这两个小姑娘碰
不得。”萨悟空转过语气说,“最近,见到过荒野吗?”

    荒野是一个诗人,是从西北部队转业到上海文化单位来的。在西部时,也号称
是几大西部诗人之一,专写一些所谓“大漠孤烟”“骠悍苍鹰”“通往塔里木的道
路”之类的大而无当的阳刚诗篇。

    可到了上海就水土不服,几年下来,表面就染上了一股阴柔怪戾的商贾之气,
在社会上发起成立了一个“东方诗人企业家联谊俱乐部”:也即是企业家掏钱以提
高诗人的物质文明水平,诗人出诗以改善企业家的精神文明素质。诗人和企业家相
得益彰,交相生辉,一时间也把整个上海文艺界搅得红红火火,欣欣向荣。

    荒野是一个特殊结巴,也就是说通常情况下是一个结巴,但在漂亮小姑娘跟前
就谈吐流利了。和男人说话,越丑越老越结巴,他自称是一个唯美的理想主义者。
但例外的是和萨悟空交流从不结巴,因为这两个人意趣相投。

    就像在上海这一片野地里跑的两只兔子,相互嗅嗅气息,互认同类了,便扑朔
迷离地在阳光下一同奔跑了。

    因此,荒野发起、组织什么有趣的集会,总是邀上萨悟空的。

    一次,荒野组织了一个海边的诗人画家演员企业家南郊狂欢篝火晚会,在下榻
的南郊宾馆里出现了一个讨人喜欢的男服务员,他就是孙利。

    当时他只有十七岁,父母是郊县的一个国营大企业工人,如果给他戴上一只女
人长波浪假发套,他那模样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绝色上海美女。他的可爱还远不
仅是外表。

    在篝火晚会上,他人前马后为萨悟空和荒野跑腿、张罗,牵线,眨眼间,就把
与会的几十个诗人、画家、演员、记者、企业家,用一根友谊、情感之线,亲密无
间地串联成一个其乐融融的整体。

    他管大小企业家都叫“大老板”,诗人,画家、记者也无不也是“大”的,而
叫男演员为“好哥哥”,称女演员则为“亲亲大姐姐”。

    偌大的南郊海边的空地上,皓月当空,树影嶂嶂,篝火像两匹金黄色的绸缎,
仿佛是在孙利的煽动下,熊熊腊腊地飘舞起来,围绕着“孙利之火”,人人都唱起
了属于自己的歌。

    荒野一点都不结巴地唱到了“在那遥远的地方,啊克拉玛依”,萨悟空唱起了
“走四方,路迢迢水茫茫,过了一山又一山……”,八十多岁的老画家柳山啸哼起
了“在法国塞纳河畔的日子”,女舞蹈演员周丽娜跳着“贵妃醉酒”,差点栽进篝
火堆,而南郊这个大型农业托拉斯企业的总裁杜明也即兴讴了一曲:我们年轻人,
有颗火热的心,革命时代当尖兵……

    孙利则像一个夜色中的“小巫师”穿梭其间,送鲜花、递美酒;又像个应运而
生的“精灵”,在一群时代的“天之骄子”中隐现出没,准备要把那个上海南郊的
狂欢之夜,带进了另一个世界似的。

    事后,萨悟空建议荒野把孙利带到上海去发展:“在南郊宾馆委屈他了,上海
滩才是他真正的舞台。”

    荒野也当场拍板借调他到“东方诗人企业家联谊俱乐部”,他说:“这个小青
年有特殊的才华”。

    他的老板杜明一口答应说:“没问题,这小家伙,是一个天生的社会活动家。”

    可他后来的发展和变化,都远远超出了当初对他的估计和判断。谁也没料到,
没过几年后,孙利成了上海滩上一个了不起的新冒险家,一个暴发户,一个居坐在
西区金巴黎花园,拥有大量房产,豪华轿车,身边簇拥无数美女的亿万富翁。

    当时“南郊托辣斯”总裁杜明只是把他作为一件礼物,把孙利捆在每位嘉宾一
大篓的柑桔中送给荒野的,他的内心的想法在临别时勾住荒野的肩脖流露出来:
“别忘了,回上海后,在报纸上帮我吹嘘、吹嘘噢!”

    这不是什么问题。荒野和萨悟空都有在上海大小报刊上呼风唤雨的能力。不久,
杜明作为上海郊区最有经营和改革能力的青年企业家兼党务工作者的形象,出现在
了世人面前。一步步青云直上。现在谭龙他们的集团公司都属杜明管辖。

    萨悟空就是在杜明的背景下,进入谭龙集团的。而孙利进入上海东方俱乐部以
后几年里,干了好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是为俱乐部募集了数百万赞助,荒野的助手,把这几百万赞助款中的一大半
用于各类艺术家的吃喝玩乐、交际应酬,乃至中饱私囊。很快东窗事发,荒野的助
手琅当入狱,侥幸脱身的荒野也从此在上海滩上销声匿迹。

    当年,这个“东方俱乐部之案”在上海滩是赫赫有名的。而在俱乐部里真抓实
干的孙利却尚籍籍无名。

    在荒野还未完全隐退之时,孙利曾从一家大企业集团拉来了五十万赞助款,筹
建了一家名为《游吟诗人》的文学刊物。

    孙利时下的正式身份便是《游吟诗人》编辑部兼广告公关部主任。

    这本杂志,萨悟空是看到几期的,诗风新潮兼传统,印制醒目又精良。但从不
知他们在何地何处办公。那孙利呢,像一个鬼魂似的,在上海滩上四出游荡。

    一天,萨悟空在街上遇到孙利西装革履,提着一只德国产的精致的考克箱,在
人流中匆匆穿行,便一把抓住他:“你去哪里?”

    “嗯,不知道……啊,”孙利像在梦游时被人喝醒,说:“东方俱乐部啊。”

    “什么东方俱乐部!”萨悟空说,“哪里来的东方俱乐部,早就被国家取缔了。”

    “噢……”孙利仿佛如梦初醒,羞怯地笑笑,“我习惯了,以为它还在呢。”

    萨悟空问:“你这一付正式打扮,究竟是去哪里?”

    他对这个“小巫师”有一种强烈的好奇。

    “去哪里?……”孙利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就这样走啊走……”

    看他那付神魂颠倒的模样,简直不是一个人,分明是一团穿行在上海大街小巷
里的灵魂的雾气,一俱躯壳和心智分离的走肉,一个美国科幻影片里的灵异。

    于是,萨悟空就把他弄到南空招待所来了。他知道孙利的特殊才能,他知道这
里有他的用武之地。

    此刻,萨悟空望着孙利,等着他回答。

    “荒野……你问我荒野?”他陷入了一种十分苦恼的回忆中,“这个……荒野,
是谁呢?”

    “白痴!”萨悟空大笑起来,他非常喜欢看到孙利这付故意装戆的模样,他甚
至觉得这是一种奇妙的完全适合这个时代的大智若愚,“荒野是你爹,你妈!他妈
的,浑得连爹妈都不记得了。”

    “噢……荒野,大恩人,”孙利似乎终于想起来,“他蒸发掉了,从上海滩,
从这个世界上蒸发掉了。我已经几年没看到他,连他原先住的房子也被拆迁了。”

    三月的阳光透过客房的窗玻璃照射进来,是那种看不见但能感觉到的透明、温
煦和清馨,人居然在朗朗的阳光下会像水蒸气一样被蒸发掉,消失得无影无踪也是
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使萨悟空隐约感觉到有那么一丝恐怖潜伏在不远处。

    孙利是没有这种心肝的,他的每一个细胞都融化在上海滩上的阳光和空气中。
他是靠细胞活着的人。

    “不说荒野了,我知道他在哪里。”

    “在哪里?”

    “在国外。在悉尼,在夏威夷,在洪都拉斯,在阿拉斯加。”

    “他妈的,在胡扯!”

    “我猜想,她老婆、女儿不是在澳洲吗?”

    这样猜,倒也有道理。荒野完全可能偷偷溜到澳洲的丛林里隐藏起来了。

    “萨老师,”孙利换了个话题说:“你能不能给《美术世界报》的朋友打个电
话?”

    “你又要搞什么花样?”

    “我想去采访一下柳山啸大师,听说今年他被列入世界名人录以后,明年有可
能获得诺贝尔美术奖。”

    “你他妈不要瞎搞,他得诺贝尔奖管你什么事?再说,凭你这种身份,能见到
柳大师吗?据说,他新娶的年轻太太,把他像国宝大熊猫一样珍藏、保管起来,除
了省级以上领导和国外名流,一般媒体记者要见他,也是很困难的。”

    “这,我有办法,这几天我专门读了一本写他年轻时在法国的留学生活的书,
许多重要的段落,我都能背出来了,我背几段给你听听吧……”

    “去你妈的,什么狗屁东西,我不听,你背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哎,有用!”孙利缠住萨悟空,一定要他打这个电话,“你让《美术世界报
》的朋友给我出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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