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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生死盟-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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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朗轩知她惭窘,赶紧设法解围,向索明抱拳叫道:“索壑主,多谢留情,上官奇等告辞,我们江湖有缘,再图后会!”索明似乎想对萧瑶讽刺几句,但嘴皮才张便停,终于忍住,侧顾黑衣判官道:“吩咐列队送客!”
  刹那之间,这“望乡台”前便集结了一支鬼的队伍。在这队伍之前,并准备了三乘小轿。
  顾朗轩想不到事情如此顺利,深恐夜长梦多,赶紧招呼南宫敬与萧瑶一齐上轿。
  小轿仍由两名夜叉鬼合抬一乘,才一起轿,鬼乐便奏。索明与红黑二判率同各种鬼卒,果然极为客气地列队相送。一直送到秘关出口,索明等才止步回转,仅由夜叉鬼把小轿抬到壑上。
  到了壑上,鬼卒退去,顾朗轩叹道:“瑶妹,你对我们‘千鬼壑’之行有何感想?”
  萧瑶答道:“上官兄,前面太难,后面太易!”
  顾朗轩点头说道:“这八个字儿,与我心中的感想完全相同,但……”萧瑶接道:“上官兄,我来代你说吧,是不是‘但其中疑点仍多,太难合乎情理之中,太易则出于意料之外’?”顾朗轩笑道:“瑶妹真是聪明,竟说出我心中之语!”
  萧瑶道:“上官兄研究过么?索明为何不乘我身受内伤之际,倚仗地利人和,把我们一网打尽,反而故示仁义,连你南宫贤弟也一齐放走!”
  顾朗轩神色凝重说道:“此举决非偶然,但一时之间,却也猜不透对方的用意何在?”
  萧瑶指着默默举步的南宫敬,改以“蚁语传声”说道:“顾兄,你这位南宫贤弟怎么默默无语?”
  顾朗轩见她当面叫自己上官兄,用“传音密语”则叫“顾兄”,不禁暗赞萧瑶心细,也以“蚁语传声”答道:“南宫贤弟是心急高傲之人,可能为了被擒羞赧?……”话方至此,萧瑶传音接道:“我看他有点异状,顾兄还是替他详细检查一番,比较妥当!”
  顾朗轩瞿然一惊,传音问道:“瑶妹是怀疑‘千鬼壑’中群凶,对于南宫贤弟下了什么慢性毒药?”
  萧瑶点了点头,以“密语传音”‘对顾朗轩耳旁说道:“顾兄,适才在’望乡台‘上,那’千鬼壑‘的壑主索明业已承认,他们也是与’五毒香妃‘木小萍狼狈为奸的同路人物!”
  顾朗轩悄然说道:“就算他不承认,我们也看得出来!”
  萧瑶传音又道:“根据北天山‘紫竹林’之事看来,木小萍是记恨其夫‘震天神君’之仇,才设法暗算南宫老人,由此可见,南宫敬既落在他们手中,似乎绝不会对他仁慈宽厚!”
  顾朗轩深以为然地颔首说道:“瑶妹这么分析太以有理,好在我精通医道,且仔细为南宫贤弟诊察诊察!”
  萧瑶见南宫敬已在偏头观看他们,遂提高语音,含笑叫道:“上官兄,我和‘黑白无常’对掌之时,脏腑曾被震荡,略受内伤,如今既已脱险,似乎可以找个地方好好调息一下,你也可以为……”顾朗轩接口笑道:“我也正打算为南宫贤弟全身内外诊察一番,就在前面那座荒凉寺院之中休息一宵,再作道理。”
  主意既定,三人便走入峰边崖下一座规模不大的凉爽寺院之内。
  顾朗轩进寺以后,目光一扫,指着西厢,向萧瑶笑道:“瑶妹,你在西厢调息行功,疗治内伤,我在大殿之内为南宫贤弟诊察身体。”
  萧瑶知道顾朗轩是要仔细地为南宫敬全身内外加以诊察,自己在旁定有不便,遂螓首微颔,嫣然一笑,走入西厢。
  顾朗轩则与那位在“千鬼壑”重聚,至今尚未说过半句话儿的南宫敬,一同走入大殿。
  既是荒凉废寺,这大殿之中自然是到处蛛网,灰尘厚积。
  顾朗轩扫净了神台前面的一片地方,与南宫敬双双坐下,并把话音放得特别温和地向南宫敬含笑问道:“南宫贤弟,你怎么总是默默无语?莫非为了在‘迷魂坳’失手被擒之事有所惭赧?其实,对方太以狡诈恶毒,在他们卑鄙无耻的算计之下,偶有失闪乃属情理之常,王阳明先生说得好:”险夷原不滞胸中,何异浮云过太空……“顾朗轩把一首阳明绝句尚未念完,南宫敬便已开口说话。
  他目光凝住顾朗轩,双眉一挑,冷冷问道:“你到底是谁?”
  顾朗轩吓了一跳,以为他对自己的真实身份业已有所知悉。
  但转念一想,萧瑶相当细心,方才称自己“顾兄”之际,都是施展第三人无法共闻的“蚁语传声”,绝不会泄露机密,遂佯作惊奇地反向南宫敬问道:“南宫贤弟,你怎么了?我是上官奇呀!”
  南宫敬哦了一声,又复问道:“刚才曾受内伤,去往西厢调息的红衣女郎是谁?”
  顾朗轩才一闻言,电疾扬指,连点了南宫敬的三处大穴。
  南宫敬身不能动,口却能言,向顾朗轩诧然问道:“上官兄,你……你这是作什么?”
  顾朗轩目闪神光,冷笑一声喝道:“快说实话,你是哪个凶邪,竟敢扮作我南宫贤弟的模样来愚弄我们,这其中蕴有什么奸谋?”
  原来,顾朗轩发觉南宫敬开口所说的两句话儿,第一句尚言之成理,第二句却完全不能成立!
  他询问自己是谁之语,尚可猜作是对自己真实身份略有所疑。
  但询问萧瑶是谁之语,却根本不应该出于南宫敬之口。顾朗轩反应既快,动作更速,南宫敬语音才毕,便被他点了穴道!
  如今,经顾朗轩这一逼问,南宫敬脸上居然毫无惊容,讶声答道:“我是谁?
  我是南宫敬呀!”
  顾朗轩疑念既动,怎肯相信,冷笑说道:“你是南宫敬?你大概只是截了一副按照南宫敬的容貌精工巧制的人皮面具而已!”
  南宫敬急道:“上官兄,你……你胡说,容貌纵可用人皮面具装扮,难道身材,语音……”说犹未了,顾朗轩便嘴角微披,接口说道:“身材酷似,语音相若之人世上未必没有?你休再狡赖,让我来揭破你的伪装面目,哪怕你不把恶计凶谋全盘招供!”
  说完,伸手拉住南宫敬胸前衣襟,用力一扯!
  “嗤啦”一声,衣裳立被扯破。
  顾朗轩扯破南宫敬衣裳之意,是认为对方颈项之上,必然套有人皮面具。
  谁知目光一注之下,不禁使这位“紫竹书生”为之失惊怔住!
  怔住之故,是发现南宫敬的颈项之上,直到到胸前,均无戴用人皮面具、人头套的痕迹!
  失惊之故,是看见南宫敬颈间有粒黄豆大小的朱砂红痣!
  这“朱砂红痣”顾朗轩昔日见过。
  他不是在南宫敬身上见过,而是在北天山“紫竹林”收殓南官敬之父“紫竹先生”南宫老人之时,在南宫老人的尸身上见过,位置、大小,以及那颗痣儿的紫红色泽,都仿佛丝毫不错?
  有此发现,顾朗轩怎得不惊?
  就在他惊讶得目瞪口呆之际,南宫敬已以一种讽刺的语音说道:“上官兄,你如今看清楚了没有?我脸上可曾戴着人皮面具?”
  顾朗轩脸上烘的一烧,伸手指着对方颈中的那粒朱砂痣,方待发话,南宫敬已先笑道:“这是遗传,我父亲身上的同一部位,也有同样的一粒朱砂痣儿,上官兄指它则甚?”
  听了这句话儿,面前之人,是千真万确的南宫敬,已无丝毫疑问!
  上官奇苦笑一声,向南宫敬抱拳叫道:“南宫贤弟,由于‘五毒香妃’木小萍手下的一群牛鬼蛇神太以穷凶极恶,我遂不得不特别小心,于明知你是真正的南宫贤弟之下,仍想再得罪一次!”
  南宫敬苦笑道:“反正我穴道被制,随便你怎么摆布?”
  顾朗轩从身边取出一方药巾,在南宫敬的脸上细细擦拭。
  他这种举措,自然是怀疑对方也和自己一样,经过了精妙的易容。
  但任凭他如何细擦,南宫敬的那张俊脸之上,绝不起丝毫变化。
  顾朗轩惭赧万分地替南宫敬解开被制的穴道,一面向他陪礼,一面诧声问道:
  “南宫贤弟,你怎么会不认识那位红衣女郎呢?她就是和我们在‘天狼寨’中结识,并和你同去‘迷魂坳’的‘红衣昆仑’萧瑶呀。”
  南宫敬举手摸摸自己后脑,皱眉说道:“我脑中颇觉昏沉,除了我父亲之外,对于过去各事,似乎都有点模模糊糊的,记不起来!”
  顾朗轩吃惊问道:“贤弟如今可认识我了么?”
  南宫敬目光茫然地点头说道:“以前的事模糊一片,如今的事却明白得很,你方才不是告诉过我,你叫上官奇了么?”
  顾朗轩叹道:“有个‘紫竹书生’顾朗轩,贤弟可曾记得么?”
  他是见南宫敬似已失去记忆,才故意提出自己的名号,刺激一下,看看对方还记不记得这场坟前结识的“生死之盟”。
  南宫敬皱眉答道:“‘紫竹书生’顾朗轩?这名号,好……好像曾……曾听人说过……“话方至此,顾朗轩已目中闪动泪光,悲声叫道:“南宫贤弟,你果然失去记忆,‘千鬼壑’中的那群万恶贼子,是怎么加害你的?”
  南宫敬诧道:“害我?上官兄此话从何而起?‘千鬼壑’中之人对我无微不至,我自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交到那样好的朋友!”
  顾朗轩听得不住摇头,目注南宫敬,眉峰深聚,沉声叫道:“南宫贤弟,你大仇在身,怎可认贼为友?快把头脑放得清醒一点!”
  这几句话儿,是以类似佛门“狮子吼”的上乘玄功,凝劲所发,期望南宫敬获得振聋启聩之效!
  南宫敬依旧目光呆滞地茫然问道:“什么叫‘认贼为友’?谁是‘贼’,谁又是‘友’?”
  顾朗轩一阵心酸,几乎落泪,仍然恢复了温和的语声,向南宫敬注目说道:
  “南宫贤弟,请伸出左手,让我来为你仔细诊诊脉象。”
  南宫敬相当听话,立即把一只手儿向顾朗轩缓缓伸来。
  但听话之中,却又略有违拗,顾朗轩请他伸出左手,而南宫敬所向他缓缓伸来的,却是一只右手。
  萧瑶在“千鬼壑”中过第二关时,误中毒计,虽把三位假扮“黑白无常”的内家好手击得或死或伤,但以一对三的硬拼硬震之下,任凭她功力再深,禀赋再好,也受了不太轻的内伤。
  故而她一进西厢,略加清扫后,便在一张破旧禅床之上盘膝静坐,运气调元。
  正在行功,尚未完毕,突然听得西厢之外有人走来。
  萧瑶并未睁目,只是随口问道:“是顾兄么?……”语音才发即顿,因为人到近前,已可听出来者与顾朗轩的日常步履之声不太相似!
  既非顾朗轩,可能便是敌人,萧瑶遂顿住语声,暗暗凝功提劲,注视西厢门户。
  这种戒备不久便告松弛,因萧瑶发现那背负双手、慢慢踱进西厢之人,竟是南宫敬。
  萧瑶见是南宫敬,自然戒意立怠,含笑问道:“敬弟,你怎么独自前来,你顾……上官兄呢?”
  萧瑶一时失言,“顾大哥”三字几乎冲口而出!
  南宫敬道:“上官兄在大殿用功,小弟心中发闷,特来和瑶姊谈谈!”
  萧瑶笑道:“敬弟有甚话儿,怎不向上官兄诉说?他对于你,真所谓关怀得无微不至的呢!”
  南宫敬摇头说道:“关怀有什么用?他是个老头子,我是个年轻人,在岁数上差了一截,谈起话来,多半会格格不入!”
  萧瑶听得他这种论调,不禁大为惊讶!
  就在萧瑶惊讶之际,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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