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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4血咒-第8章

小说: 04血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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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伤口,所以谁也不曾怀疑到这一点。可是如今,根本就找不到子弹! 
  古托隐隐感到,自从自己开始流血起,不可思议的事越来越多。他心中的骇异,比起其余人来,不知道强烈了多少倍,因为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当时,他只觉得喉头干涩,勉强讲出一句话来:“既然没有子弹,把伤口……缝起来吧!” 
  几个医生一起答应着。没有子弹在体内,这是不可思议的事,也许他们每一个人,都对这种怪事有自己的看法,但是却没有人把自己的看法讲出来。或许是由于他们的看法,和他们所受的科学训练,完全相违背的缘故。 
  伤口的缝合手术在沉默的情形下进行,局部麻醉使古托一直保持着神智清醒,当他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芝兰急急向他奔了过来。但在这以前,古托看到她和一个身型十分健硕的男人在讲话。 
  芝兰的神情,充满了关切。古托立时握住了她的手,道:“没有什么事,一星期之后,我一定可以打马球!” 
  芝兰松了一口气,指着那个男人:“这位是保安机构的高诺上尉,他说你受的伤,不是鎗伤。真是荒谬,他们自己找不到鎗手,就胡言乱语!” 
  古托怔了一怔,那时,高诺上尉已向古托走了过来。他样子十分严肃,有点令人望而生畏之感,他先自我介绍了一下,才道:“我不是胡说八道。两位,虽然我们找不到鎗手,但是我却检查了古托先生换下来的长裤,在长裤上,全然没有子弹射穿的痕迹!” 
  古托又震动了一下,高诺又道:“子弹是不可能不先射穿古托先生的裤子,就进入古托先生的大腿的,小姐,是不是!” 
  芝兰蹙着眉:“当然是!” 
  高诺摊了摊手,道:“这件事真奇怪,照我看,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当古托先生中鎗的时候,正把裤脚卷起来,好让子弹不弄破裤子,直接射进他的大腿之中。请问一声,古托先生,当时你──”古托闷哼了一声:“当然不是,不必追究鎗伤了,X光片证明,根本没有子弹!另一个可能是什么?” 
  高诺“啊”地一声:“另一个可能,是你在当时卷高了裤脚,有人用利器在你腿上刺了一下!” 
  芝兰狠狠地瞪了高诺一眼,古托缓缓摇头:“当然也不是!” 
  高诺的双目之中,射出凌厉的目光来:“古托先生,我推理的本领,到此为止了!请问,你究竟是怎么样受伤的?我有责任调查清楚。” 
  古托剎那之间,感到十分厌恶:“我也不知道,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发现我在流血的那两个人,是你的手下?” 
  高诺“嗯”地一声:“我问过他们,然而他们的话,像是谎话!” 
  古托苦笑了一下:“不,他们没有必要说谎!” 
  高诺的神情仍然十分疑惑,他来回走了几步,才道:“对不起,我真是不明白,怀疑一切是我职业上的习惯,我真的不明白。” 
  古托挥着手,表示不愿和他再谈下去:“我也不明白,真不明白!” 
  古托双手抱住了头,声音发颤:“我真不明白!”这句话,他一连重复了七、八遍之多。 
  原振侠也不明白。在古托的叙述中,他甚至找不到问题来发问。那并不是说他没有疑问,而是他明知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古托是怎么受伤的?连古托自己都不知道,世上有什么人会知道? 
  原振侠并不怀疑古托叙述中所说一切的真实性,古托绝没有任何理由,去编造这样一个无稽荒唐的故事来欺骗他。可是古托的叙述,却将原振侠带进了一团浓稠莫名的迷雾之中! 
  当古托的叙述告一段落之际,原振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古托在过了一会之后,才慢慢抬起头来:“我的话,把你带进了迷宫,是不是?” 
  原振侠立即承认:“是的,而且是一个完全找不到出路的迷宫!” 
  古托苦涩地笑着:“任何迷宫一定是有出路的,只不过我还没有找到。我在这迷宫之中,已经摸索了好几年了!” 
  原振侠不由自主,干咽了一口口水,声音显得极不自然:“这伤口,真的已超过了两年?” 
  古托哼了一声,自顾自道:“在迷宫中摸索了两年,而且还是黑暗的迷宫,连一丝光明都看不见。我已经完全绝望了,不想再追寻下去,我……”他讲到这里时,略略转过头去,发出极度悲哀的声音:“我不想再摸索下去,就让我带着这个谜死去好了!” 
  他的双眼空洞而绝望,原振侠不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眼光。他在第一次时,就感到这种眼光十分熟悉,直到这时,他才陡地想了起来! 
  是的,这种看来全然绝望的眼光,在小宝图书馆大堂上,那几幅画像之中的盛远天,就有着这样的眼神!几乎是完全一样的,充满了疲倦和绝望,对生命再不感到有任何半丝乐趣的内心感受,所形成的眼神! 
  原振侠呆了片刻,才道:“以后呢?当时,伤口不是缝起来了么?” 
  古托像是在梦呓一样:“以后……以后……”一直到深夜,芝兰才离去,古托当晚,连半分钟也没有睡着过。 
  那时候开始,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谜。不过,那时候他心中的谜很简单,只是不明白他腿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如果要讲现实的话,绝没有可能他腿上的伤如此之重。那么显而易见的一个大伤口,流了那么多血,可是,他的裤脚上却一点破损都没有! 
  不论是鎗伤也好,是刀伤也好,要弄伤他的大腿,就必须先弄破他的裤子,这是再明白不过的道理了。可是裤子上一点也没有破损,只有血迹。 
  那么,伤口是怎么来的呢? 
  理智一点的分析,似乎是可以达到一个结论了:伤口是由他的身体自动产生的! 
  然而,古托这时,已经可以说是一个医生。他知道,人的身体是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出现一个这样深的伤口的! 
  那么,伤口是怎么来的呢? 
  怀着这样的谜,古托当然睡不着,一直到天色将明,他才朦朦胧胧有了一点睡意。但是,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伤口上一阵轻微的声响,把他惊醒了。他陡然坐了起来,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的确有声响自伤口传出来! 
  古托紧紧地咬着牙,忍住了要大叫的冲动,极迅速地把里扎在伤口上的纱布解了开来。 
  当他解开纱布之后,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实在没有法子相信自己眼看到的事实,但是,他却又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个发生在他眼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实! 
  他看到,他腿上的伤口,像是活的一样──这样的形容,或者不是怎么恰当,应该说,他伤口附近的肌肉,像是活的一样──这样说,也不妥当,他腿上的肌肉,当然是活的,可是由于他眼前的事情实在太怪异了,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 
  总而言之,他看到他腿上,伤口附近的肌肉,正在向外挣着,想挣脱缝合伤口的羊肠线。羊肠线相当坚韧,并不容易挣断,伤口附近的肌肉,看起来像是顽固之极一样,竭力在挣,有一股线断了,另一股线,把肌肉扯破,血又渗出来。 
  他从来也没有看到过肌肉会进行那么顽强的挣扎,更何况那是他自己的肌肉,他腿上的肌肉! 
  人体上的肌肉,有随意肌和不随意肌之分,腿上的肌肉是随意肌,那是他的神经系统可以控制它活动的肌肉。可是,这时候,那部分的肌肉,看来完全是自己有生命的,根本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看着自己的大腿,像是看着完全不是在他身上发生的事! 
  那些肌肉,向外扯着、翻着、扭曲着,目的只是要把缝合伤口的羊肠线挣断! 
  古托全身发着抖,在看到了这样的情形之后,不到一分钟,他的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他想叫,可是张大了口,却一点也发不出声来!他实在不想看自己腿上的肌肉,那么可怕而丑恶地在蠕动,可是他的视线却盯在那上面,连移开的力量都没有! 
  他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直到肌肉的挣扎得到了成功──缝合伤口的羊肠线,有的被挣断了,有的勒破了肌肉,脱离了肌肉,顺着他的大腿,滑了下来。 
  古托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大腿上的肌肉,在完全挣脱了羊肠线之后,就静了下来。在他腿上的,仍然是那个很深的伤口,像是鎗弹所形成的伤口一样。 
  又不知过了多久,古托才突然哭了起来,他实在不知道在他的身上,发生的是什么事,他希望那只不过是一场噩梦。但是,他的神智却十分清醒,清清楚楚知道,那不是梦,那是事实! 
  古托陷进了极度的恐惧之中,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事实上,任何人有他这样的遭遇,都会和他一样,在极度的惊惧之中,不知如何才好。 
  他只是盯着自己腿上的伤口,身子发抖,流着汗,汗是冰冷的,顺着他的背脊向下淌。一直到天色大亮,射进病房来的阳光,照到了他的身上,同时他又听到了脚步声,他才陡地一震,用极迅速的手法,把纱布再扎在伤口上,同时把被他肌肉弄断的羊肠线,扫到了地上。 
  当他做完那些之后,病房的门推开,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医生问:“感到怎么样?” 
  出乎古托的意料之外,这时他竟然异常镇定。 
  在他独自一个人发呆、惊惶、流汗之际,他已经十分明白,有怪异莫名的事,发生在他的身上。他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对于人体的结构,发生在人体上的种种变化,尤其是他的专长。他也知道,在这样的怪事之前,吃惊是没有用的,他已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找出这种怪诞莫名的事的原因来。 
  所以,当医生问他感到怎样时,他用异常镇定的声音回答:“很好,我想立即办理出院手续!” 
  医生怔了一怔,道:“你的伤势──”古托不等医生讲完,立时伸了伸他受伤的腿,表示自己伤势并不碍事。 
  当他在这样做的时候,他腿上的伤口,并没有给他带来疼痛,反倒是他有一种强烈的、近乎荒谬的感觉──他感到伤口附近的肌肉,正在对他发出嘲笑。肌肉怎么会嘲笑它的主人?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在眼看到,肌肉会如此顽固地把缝合伤口的羊肠线扯断的怪状之后,似乎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 
  古托一面伸着腿,一面弯身下床:“看,根本没有事,几天就会好。我懂得照料自己,不想在医院中躺着。” 
  他说着,又走动了几步。一个护士在这时叫了起来:“先生,你身上全湿了!” 
  古托自然知道身上全被冷汗湿透了,湿衣服贴在他的身上,给他以一种冰凉湿腻的感觉。他若无其事地回答:“是啊,昨天太热了!” 
  医生望着古托:“如果你一定要离开的话──”古托猛地一挥手:“我坚持!” 
  医生作了一个无可无不可的手势,又交谈了几句,就走了出去。十五分钟后,古托已换好了衣服,走出了病房。当他走出病房时,他看到了那个胖女工。 
  那个胖女工站在走廊的转角处,看她的样子,像是一直在那里,盯着古托的病房。可是当古托推门走出来之际,她又故意转过头去。 
  古托记得,当自己的伤口,停止流血之际,这个叫维维的印第安胖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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