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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17_新唐书-第3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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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自我始,何所逃罪乎?」即往见光弼。光弼曰:「吾师众数万,为天子讨贼,食乏则人散,君闭廪不救,欲溃吾兵耶?」答曰:「命宁主粮者,敕也,公可以檄取乎?今公求粮,而宁专馈;宁有求兵,而公亦专与乎?」光弼执其手谢曰:「吾固知不可,聊与君议耳。」时重其能守官。累迁鄂岳沔都团练及租庸盐铁转运使。当是时,河漕不通,自汉、沔径商山以入京师。淮西节度使李忠臣不奉法,设戍逻以征商贾,又纵兵剽行人,道路几绝。与宁夹淮为治,惮宁威,掠劫为衰,漕贾得通。坐杖死沔州别驾,贬平集尉。

  大历初,起为监察御史,三迁检校秘书少监,兼和州刺史,治有状。后刺史疾之,以天宝旧版校见户,妄劾宁多逋亡,贬泉州司户参军事。子质诉其枉,三年始得通。诏御史覆视,实增户数倍。召入拜太子右谕德。宁性不能事权右,毅然寡合,执政者恶之,虽直其诬,犹置散位。宁默不乐,唶曰:「时不我容,我不时徇,又可以进乎!」遂移疾,满百日屡矣,亲友强之,辄复一朝。德宗在奉天,奔诣行在,擢秘书少监,改太子右庶子。帝还京师,乃曰:「可以行吾志矣!」即罢归东都。以秘书监致仕,卒。

  宁居家严,事寡姊恭甚。尝撰家令训诸子,人一通。又戒曰:「君子之事亲,养志为大,吾志直道而已。苟枉而道,三牲五鼎非吾养也。」疾病不尝药,时称知命。

  四子:赞、质、员、赏。宁之老,赞为御史中丞,质右补阙,员侍御史,赏监察御史,皆以守道行谊显。先是,韩休家训子侄至严。贞元间,言家法者,尚韩、穆二门云。

  赞,字相明,擢累侍御史,分司东都。陕虢观察使卢岳妻分赀不及妾子,妾诉之。中丞卢佋欲重妾罪,赞不听。佋与宰相窦参共诬赞受金,捕送狱。弟赏上冤状,诏三司覆治,无之,犹出为郴州刺史。参败,召为刑部郎中,对延英,擢御史中丞。裴延龄判度支,属吏受赇,具狱,欲曲贷吏,赞执不可。延龄白赞深文,贬饶州别驾。久之,拜州刺史。宪宗立,进宣歙观察使,卒于官。赠工部尚书。

  质,性强直,举贤良方正,条对详切,频擢至给事中,政事得失,未尝不尽言。元和时,盐铁、转运诸院擅系囚,笞掠严楚,人多死。质奏请与州县吏参决,自是不冤。后论吐突承璀不宜为将,宪宗不悦,改太子左庶子。坐与杨凭善,出为开州刺史,卒。

  员,字与直,工为文章。杜亚留守东都,置佐其府,蚤卒。

  兄弟皆和粹,世以珍味目之:赞少俗,然有格,为「酪」;质美而多入,为「酥」;员为「醍醐」;赏为「乳腐」云。

  崔邠,字处仁,贝州武城人。父倕,三世一爨,当时言治家者推其法。至德初,献赋行在,肃宗异其文,位吏部侍郎。

  邠第进士,复擢贤良方正,授渭南尉,迁补阙。上疏论裴延龄奸,以鲠亮知名。由中书舍人再迁吏部侍郎。性温裕深密,行己又简俭,宪宗器之,裴垍亦荐邠材可宰相。会病,遂不拜。久乃为太常卿,知吏部尚书铨。故事,太常始视事,大阅四部乐,都人纵观。邠自第去帽,亲导母舆,公卿见者皆避道,都人荣之。以母忧解,卒于丧,年六十。赠吏部尚书,谥曰文简。

  弟酆、郾、郇、鄯、郸。

  郾,字广略,姿仪伟秀,人望而慕之,然不可狎也。中进士第,补集贤校书郎。累迁吏部员外郎,下不敢欺,每拟吏,亲挟格,褒黜必当,寒远无留才。三迁谏议大夫。穆宗立,荒于游畋,内酣荡,昕曙不能朝。郾进曰:「十一圣之功德,四海之大,万国之众,其治其乱,系于陛下。自山以东百城,地千里,昨日得之,今日失之。西望戎垒,距宗庙十舍,百姓憔悴,畜积无有。愿陛下亲政事以幸天下。」帝动容慰谢,迁给事中。

  敬宗嗣位,拜翰林侍讲学士,旋进中书舍人,谢曰:「陛下使臣侍讲,历半岁不一问经义。臣无功,不足副厚恩。」帝惭曰:「朕少间当请益。」高釴适在旁,因言:「陛下乐善而无所咨询,天下之人不知有响儒意。」帝重咎谢,咸赐锦、币。郾与高重类《六经》要言为十篇,上之,以便观省。

  迁礼部侍郎,出为虢州观察使。先是,上供财乏,则夺吏奉助输,岁率八十万。郾曰:「吏不能赡私,安暇恤民?吾不能独治,安得自封?」即以府常费代之。又诏赋粟输太仓者,岁数万石,民困于输,则又辇而致之河。郾乃旁流为大敖受粟,窦而注诸艚。民悦,忘输之劳。改鄂、岳等州观察使。自蔡人叛,鄂、岳常苦兵,江湖盗贼显行。郾修治铠仗,造蒙冲,驶追穷蹑,上下千里,岁中悉捕平。又观察浙西,迁检校礼部尚书,卒于官。赠吏部尚书,谥曰德。

  郾不藏赀,有辄周给亲旧,为治其昏丧。居家怡然,不训子弟,子弟自化。室处庳漏,无步庑,至霖淖,则客盖而屐以就外位。治虢以宽,经月不笞一人。及涖鄂,则严法峻诛,一不贷。或问其故,曰:「陕土瘠而民劳,吾抚之不暇,犹恐其扰;鄂土沃民剽,杂以夷俗,非用威莫能治。政所以贵知变者也。」闻者服焉。

  五子:瑶、瑰、瑾、珮、璆。瑶任礼部侍郎、浙西鄂岳观察使。瑾礼部侍郎、湖南观察使。瑰、珮俱达官。

  鄯,擢进士,累迁至左金吾卫大将军,暴卒,以韩约代之。不阅旬,李训乱,约死于难。世谓鄯之亡,崔氏积善报也。赠礼部尚书。

  郸及进士第,补渭南尉。累除刑部郎中,出副杜元颖西川节度府。召入为工部侍郎、集贤殿学士。再迁吏部侍郎,由宣歙观察使入为太常卿。文宗末,擢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改中书侍郎,罢为剑南西川节度使。宣宗初,以检校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节度淮南,卒于军。

  崔氏四世缌麻同爨,兄弟六人至三品,邠、郾、郸凡为礼部五,吏部再,唐兴无有也。居光德里,构便斋,宣宗闻而叹曰:「郸一门孝友,可为士族法。」因题曰「德星堂」。后京兆民即其里为「德星社」云。

  柳公绰,字宽,京兆华原人。始生三日,伯父子华曰:「兴吾门者,此儿也。」因小字起之。幼孝友,性质严重,起居皆有礼法。属文典正,不读非圣书。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补校书郎。间一年,再登其科,授渭南尉。岁歉馑,其家虽给,而每饭不过一器,岁丰乃复。或问之,答曰:「四方病饥,独能饱乎?」累迁开州刺史,地接夷落,寇常逼其城,吏曰:「兵力不能制,愿以右职署渠帅。」公绰曰:「若同恶邪?何可挠法!」立诛之,寇亦引去。迁侍御史、吏部员外郎。时武元衡节度剑南,与裴度俱为判官,尤相引重。召为吏部郎中。

  宪宗喜武功,且数出游畋,公绰奏《太医箴》以讽曰:「天布寒暑,不私于人。品类既一,高卑以均。人谨好爱,能保其身。清静无瑕,辉光以新。寒暑满天地,浃肌肤于外;好爱在耳目,诱心知于内。端洁为堤,奔射犹败。气行无间,隙不在大。谓天高矣,氛蒙晦之;谓地厚矣,横流溃之。饮食资身,过则生患;衣服称德,侈则生慢。唯过与侈,心必随之。气与心流,疾乃伺之。畋游恣乐,流情荡志。驰骋劳形,叱吒伤气。不养其外,前脩所忌。人乘气生,嗜欲以萌。气离有患,气完则成。巧必丧真,智实诱情。医之上者,理于未然。患居虑后,防处事先。心静乐行,体和道全。克施万物,以享亿年。圣人在上,各有攸处。臣司太医,敢告诸御。」天子高其才,遣使谓曰:「卿言'气行无间,隙不在大',爱朕深者,当置之坐隅。」逾月,拜御史中丞。

  公绰本与裴垍善,李吉甫复当国,出为湖南观察使。以地卑湿,不可迎养,求分司东都,不听。后徙鄂岳观察使。时方讨吴元济,诏发鄂岳卒五千,隶安州刺史李听。公绰曰:「朝廷谓吾儒生不知兵邪!」即请自行,许之。引兵度江,抵安州,听以军礼迎谒。公绰谓曰:「公所以属鞬负弩,岂非兵事邪?若褫戎容,则两郡守耳,何所统壹哉?以公世将晓兵,吾且欲署职,以兵法从事。」听曰:「唯命。」即以都知兵马使、中军先锋、行营都虞候三牒授之,选兵六千属焉,戒诸校曰:「行营事一决都将。」听被用畏威,遂尽力,当时服其知权。军出,公绰数省问其家,疾病生死厚给之,妇人敖荡者,沉之江。军中感服曰:「中丞为我知家事,敢不死战!」故鄂军每战辄克。

  元和十一年,为李道古代还,除给事中。李师道平,遣宣谕郓州,复命,拜京兆尹。方赴府,有神策校乘马不避者,即时搒死。帝怒其专杀,公绰曰:「此非独试臣,乃轻陛下法。」帝曰:「既死,不以闻,可乎?」公绰曰:「臣不当奏。在市死,职金吾;在坊死,职左右巡使。」帝乃解。以母丧去官。服除,为刑部侍郎,领盐铁转运使,转兵部,兼御史大夫。

  长庆元年,复为京兆尹。时幽、镇用兵,补置诸将,使驿系道。公绰奏曰:「比馆递匮乏,驿置多阙。敕使衣绯紫者,所乘至三四十骑;黄绿者,不下十数。吏不得视券,随口辄供。驿马尽,乃掠夺民马。怨嗟惊扰,行李殆绝。请著定限,以息其弊。」有诏中书条检定数,由是吏得纾罪。宦官共恶疾之。改吏部侍郎,迁御史大夫。韩弘病,自河中还,诏百官问疾,弘遣子辞不能见,公绰谓曰:「上使百司省候,是谓异礼,宜力疾以见公卿,安可卧令子姓传言耶?」弘惧,挟扶以出。

  改礼部尚书,以祖讳换左丞。俄检校户部尚书、山南东道节度使。行部至邓,县吏有纳贿、舞文二人同系狱,县令以公绰素持法,谓必杀贪者,公绰判曰:「赃吏犯法,法在;奸吏坏法,法亡。」诛舞文者。其厩马害圉人,公绰杀之。或言良马可爱,曰:「安有良马而害人乎?」

  宝历元年,就迁检校左仆射。牛僧孺罢政事,为武昌节度使,公绰具军容伏谒,左右谏止之,答曰:「奇章始去台宰,方镇重宰相,所以尊朝廷也。」有道士献丹药,问所从来,曰:「自蓟门。」时硃克融方叛,遽曰:「惜哉,药自贼境来,虽验何益!」即弃药而逐道士。入为刑部尚书,俄拜邠宁节度使。先是神策诸镇列屯部中,不听本道节制,故虏得窥间。公绰论所宜,因诏屯营缓急悉受节度。复为刑部尚书。京兆狱有姑鞭妇至死者,府欲杀之。公绰曰:「尊殴卑,非斗也;且子在,以妻而戮其母,不顺。」遂减论。

  太和四年,为河东节度。遭岁恶,撙节用度,辍宴饮,衣食与士卒钧。北虏遣梅禄将军李畅以马万匹来市,所过皆厚劳,饬兵以防袭夺。至太原,公绰独使牙将单骑劳问,待以至意,辟牙门,令译官引谒,宴不加常。畅德之,出涕,徐驱道中,不妄驰猎。陉北有沙陀部,勇武喜斗,为九姓、六州所畏。公绰召其酋硃邪执宜,治废栅十一,募兵三千留屯塞上,其妻、母来太原者,令夫人饮食问遗之。沙陀感恩,故悉力保鄣。

  以病乞代,授兵部尚书,不任朝请。忽顾左右召故吏韦长,众谓属诿以家事。及长至,乃曰:「为我白宰相,徐州专杀李听亲吏,非用高瑀不能安。」因瞑目不复语,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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