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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孟子他说--人民一思考皇帝就紧张-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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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赶紧问:“那为什么到我们的时代里,了解的人就不多了呢?”
  陈亮说:“利益使然。”
  我一愣:“这和利益有什么关系?”
  陈亮说:“太有关系了!我讲了一辈子功利主义,我实在太清楚人性了。你别听朱熹的,他的脑瓜太简单,尽搞那些虚的玄的,其实他的理论漏洞大得很,他一贯把人性、把社会想得太单纯了。”
  我赶紧打断他:“拜托,别扯远了,先给我解释清楚了这和利益有什么关系。”
  陈亮好整以暇:“我看过好几个你那个时代里侵吞国有资产的案例,这帮卖国贼的手法玩的,那真叫高!”
  “嗯——?!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陈亮说:“你别急,慢慢听我说。嗯,我说到这个侵吞国有资产的案例了,有人合法地就把上千万、上亿的国有资产变成自己的了,他们玩的那些手法,虽然经济专家都给我掰开了、揉碎了,讲得清清楚楚了,可我还是绞尽脑汁来回捉摸了好几遍才想明白——嘿,可你知道么,朱熹那帮人的理论,他们都不用说,只要一撅屁股,我立马就能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
  朱熹、陆九渊,连同程家两兄弟闻听此言,纷纷对陈亮投以白眼。陈亮丝毫不以为意,接着说:“什么理呀气呀,只要拿通俗的话一解释,一说就透,有什么深奥的,比起那帮卖国贼侵吞国有资产的手法来,简直比小学一年级的数学题还简单!卖国贼们那是因为有利益驱使——为了使自己一夜之间变成亿万富翁,这些人的脑子能转得比因特尔的奔八还快,如果捉摸朱熹他们的哲学也能获得这么大的利益,嘿,别说千万、亿万,就算只有十万,嗯,假如谁要是把朱熹思想搞明白了就能得到十万块钱,靠,我跟你打赌,全国十三亿人,能有十四亿都变成朱熹问题专家!”
  朱熹也在旁边听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半晌才说:“嗯,陈亮说的,话糙理不糙。”
  见我们说得差不多了,张载过来了:“天快黑了,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
  我说:“我正在讲《孟子》呢,后面还少不得拉你们这些儒家晚辈进来聊聊。”
  朱熹说:“要不这样吧,我们这些人有个QQ群,我把号告诉你,你也加入我们这个群好了,有事好联系。”
  张载奸笑说:“我就是通过QQ群请他们过来助拳的,嘿嘿,方便得很!”
  时间走啊走,转眼就到了现代。现代为什么不出哲学大家了?除了社会风气使然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原先的很多哲学问题现在都变成科学问题了。
  古代的哲学家思考宇宙的起源,现在这工作是天文学家的事;古代的哲学家思考生命的成因,现在这是生物学家的事;甚至就连古代哲学家静坐修养的“气”现在也成为科学研究的对象了。
  举个例子好了,集中精力静坐冥想的种种方式古往今来在世界各地都很流行,这种方式容易导致一种奇妙的精神体验,使人体会到一种在现实世界中从来没有过的充实感。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是太极还是无极?就是张载和二程他们的“感悟”吗?有人把这种体验记载下来没有呢?
  有,罗洪先就这样做过。如果不较真的说,罗先生是王阳明的弟子,他描述过自己的静坐体验:“极静之时,但觉此心本体如长空云气,大海鱼龙,天地古今,打成一片。”用古人的话说,罗先生是“证”出了这个境界,这就等于拿到了一个学位。现在科学家用仪器测出,人在进入冥想状态的时候,大脑的某一区域会停止工作,这时候人就会消失掉外物与自我的界限,感觉自己与万事万物融为一体。——像这样的个人神秘体验如今都已经被科学插手进来了,哲学闪转腾挪的余地还有多大呢?这时候我们再回头想想大儒们那些“体悟天理”之说,莫非都是在冥想状态下心理、生理机制的运转使然吧?
  做人不能太谦虚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孟子培养“浩然之气”的法门被后生们发展到一个极端去了,我想孟子他老人家原本还是很单纯的。孟子在前面说了,他有两项本领最拿手,其中之一是培养“浩然之气”,另一项就是能言善辩。公孙丑被导师忽悠了一回炼气之法,也不知道到底明白了没有,他又接着请教能言善辩的问题了。
  公孙丑问:“您的嘴皮子是怎么练的呢?”
  孟子说:“练嘴皮子呀,有四项基本功。”
  “哦,”公孙丑很憧憬的样子,“哪四项?”
  孟子说:“四项基本功:说、学、逗、唱。一开始的时候,你每天先把‘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说一百遍——”
  “老师,老师,”公孙丑赶紧拦住孟子,“您说的这是侯宝林练嘴皮子,不是咱们儒家的功夫。”
  “哦,”孟子恍惚应道,“是啊,你说的对。嗯,是这样的,我也是四项基本功。”
  公孙丑问:“不是说、学、逗、唱吧?”
  孟子一摇头:“当然不是!你记住了,这四项是: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我给你慢慢解释——”
  孟子的解释是,和别人辩论,一定要抓住对方的弱点:“那些言辞偏颇的人,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对付他们,我能一下子发现那块猪油蒙在什么地方,然后集中火力攻击那里。”
  公孙丑不大明白,问:“老师,您能不能举个例子?”
  孟子说:“不是有人倡议说不应该抵制日货么,说是这样做对两国的经济都没好处?”
  公孙丑说:“对呀,就连南京人和东北人都有这么说的呢。”
  孟子说:“这就是我所谓的‘偏颇’,因为不买日货并不是一个经济问题,阿丑,如果一个人杀了你爷爷,强奸了你奶奶,他们家现在老少三代还拿这件事津津乐道,你会若无其事地和他们做生意吗?”
  公孙丑说:“这个例子好像在‘梁惠王篇’里已经说过了。”
  孟子说:“同一个例子,在不同的地方可以被用来解释不同的问题,呵呵。我接着讲,如果你的论战对手是从经济角度来说明我们不应该抵制日货,你就要明白他偏颇在哪里,如果你也从这个经济角度跟他辩论,那你就跟他偏颇到一起了。他被猪油蒙了心,而你要做的就是迅速发现猪油所在的位置,然后利索地清理掉它——你要向他指明,买日货和不买日货,这看上去是一个经济问题,实际却是做人的尊严问题和立场问题,你一辈子不买日货可能对日本经济不会构成任何影响,但你之所以这么做,为的是要表明你做人的尊严、立场和态度,而人的尊严、立场和态度不是能用经济标准来衡量的。”
  孟子说到这里,我的电脑突然出现奇怪的响动,原来是朱熹从QQ群里钻出来了:“我说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你们别总认为我说的‘失节’仅仅是指女人失去贞洁,现在孟前辈谈的这个问题就是做人的‘气节’问题。你们怎么样我不管,反正我是宁肯饿死也不会丧失气节的。”
  朱熹的对话框消失,孟子接着对公孙丑说:“再说第二项:对那种大谈歪理邪说的,我能马上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开始走的歪路。”
  公孙丑悟性差了些,又问:“您再举个例子好么?”
  孟子说:“好,比如,有人说日本——”
  又是一声怪响,显示器上弹出对话框,打断了孟子的话。我一看,还是那个QQ群里的,名字我却没见过,叫“午夜妖姬”,头像也很符合这个名字。“这是谁啊?”我正纳闷呢,午夜妖姬说话了:“熊老弟,我是陈亮。”
  “啊——?!”
  陈亮说:“你别总谈日本啊,你想想,万一等你这书写完了,日本人想买你的版权,可一看这内容,一生气,不买了,你可会受经济损失啊!”
  我回答陈亮:“如果不吃日本粮食我就会饿死,那我可没本事坚持什么气节,可与其损失一点儿八字没一撇的版税,我倒宁可坚持气节。”
  陈亮打出一个笑脸:“嗯,我刚才是试探你的。我虽然主张功利,可我在南宋却是个响当当的抗金派啊。你忘了吗,我可是辛弃疾最好的朋友呢!对了,你知道吗,朱熹那套东西最早是被谁煽乎起来的?”
  “被谁?”
  午夜妖姬的头像变做神秘兮兮的表情:“说出来你肯定不信,别看他尽谈什么气节,可他那套理论最早是被秦桧给煽乎起来的!”
  “啊——?!”这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午夜妖姬说:“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先让孟老前辈把话说完。”对话框消失。
  孟子一脸疑惑:“我说到哪儿了?”
  公孙丑提醒:“举例。”
  “哦,”孟子点了点头,“举例,举什么例来着?……算了,我不举例了,我还是赶紧把话说完吧,这些插嘴的真让人受不了!我接着说第三和第四:如果我发现我的论敌开始支支吾吾,我马上就知道他是自己知道理屈了,我就能抓住他的要害,知道他理屈在什么地方。如果我上述这些论敌都是从政的人,那他们心里的政治理念一定是有问题的,让这些人去治国一定更有问题。”
  ——孟子看来这是有感而发,我们到此不妨想想前文提到的齐宣王被孟子问得“顾左右而言他”的场面。
  公孙丑的眼中充满了敬仰:“老师,您一定就是圣人!”
  “啊?!”孟子一愣,“此话怎讲?”
  公孙丑说:“宰我和子贡口才出众,冉牛、闵子和颜渊品格出众,孔子两者兼备。可孔子却说过:‘我的口才还不大好。’从这来看,老师您比孔子可不差啊,您一定已经到了圣人的境界了。”(这点值得留心:儒家擅长造“圣”,但不会造“神”。)
  ——公孙丑说的宰我和子贡这些人都是孔子门下著名的弟子,这些人在他们的时代里各有所长,也算得一时的风云人物。
  孟子被徒弟这一夸,马上从方才的意气风发变得谦虚起来:“你这叫怎么说的!你以为圣人就那么好当吗?从前,子贡问过孔子同样的问题:‘老师啊,您是不是已经到达圣人的境界了?’孔子回答说:‘我还差着呢,我能做到的无非是热心学习而不满足,耐心教学而不厌倦罢了。’子贡说:‘老师,您说的这两点,第一点表现了您的智慧,第二点表现了您的仁德,您又有智慧又有仁德,您不是圣人谁是圣人?’”
  孟子接着教育公孙丑:“孔子都不敢自居圣人,更别提我小孟了!”
  ——谦虚一向是中国人的美德,几千年的历史上,很少能见到有人自称圣人、自称大师的,“圣人”之类的头衔如果不是由弟子来封,那就是由后人来封。在一开始,这种情况还是表现得很淳朴的,圣人的谦虚也往往不是谦虚而是由衷之言。其实,时到如今,这种淳朴的作风也能被我们见到一些很好的遗存——我有个朋友好练气功,据他自己说已经练到了“天眼通”的境地,他对何祚庥、司马南等人一直非常不满,我们聊天的时候他总是少不得数落这些人几句,可后来他突然变了,不但不再数落,反倒常常给他们一些善意的评价。这让我觉得奇怪,一问之下,他说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何祚庥、司马南他们如此肆无忌惮地攻击气功和特异功能,可这么多年过去,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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