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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天涯不归路-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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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白布下的眼睛?”寒烟说。
    “你都想到哪去了?真有意思。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做过当总统的梦?”
    “我可没那么大野心。我的梦是在拿破伦手下当个士兵,然后用我背囊里的指
挥棒成就一名将军,征服敌人。”
    “我看谁都难以征服自己。拿破伦若是能征服情感,他也不会被关到圣赫勒拿
岛。”
    “我最欣赏的就是他这一点,无情未必真豪杰嘛,,连疯子希特勒临死前都还
了爱娃一笔感情债呢。”
    “你不是希特勒,我也不是爱娃。我们两人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沧海一
粟而已。”享静更正他。
    “对对。人说每滴水都能反射出太阳的光辉,可我现在就觉得自己象只暗夜下
的蝙蝠, 胡飞乱撞,瞎了巴几。有一阵,我还信泰戈尔的诗'只管走过去,身后的
花朵自会开放。    '现在,    我老想起美国乡间诗人RobertFrost的那首小诗:
'Theroadnottaken‘”。
    享静眼睛一亮,“那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英文诗,平白的文字里包含着深刻的人
生哲理。”她开始背咏那富有音乐感的诗:
    “Tworoadsdivergedinayellowwood,
    AndsorryIcouldnottravelboth
    Andbeonetraveler,longIstood
    AndlookeddownoneasfarasIcould
    Towhereitbentintheundergrowth;
    。。。。。。。。
    Ishallbetellingthiswithasign
    Somewhereagesandageshence:
    Tworoadsdivergedinawood,andI…
    Itooktheonelesstraveledby,
    Andthathasmadeallthediference。”
    寒烟感叹到: 〃是呀,人生一道道岔路口,走此失彼,前程谁也无从预料,一
步选错,整个人生都阴差阳错,谁都以为自己选对了,但是……唉。”
    “别发愁了,人无百年命,常有千岁忧。我看你还是信咱们的老庄吧。‘惟不
争,故无忧。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无为而后有为’,”享静看来对老子还
挺熟悉。
    “实话说,我现在最讨厌古圣贤的格言,横竖左右,说什么都有现成的成语等
着你。我看中国人就是让诗书子集害了,让名句和民谚害了。你说人是什么?人是
有感情的动物。第一是有感情,第二是动物。就是说吃喝拉撒睡加上作爱,这是人
的本原,其他的全是虚伪的慌话。”
    “你太偏激了。你在反社会的同时就证明你不是动物,你在用语言和文字示爱
时也说明你不是动物,所以,我认为那话应该改成:有感情的动物不是人。”
    “哈哈,太深刻了。真有你的,老刁!”
    “嘻嘻,说到人性,旧约里说,上帝造人后,撒旦就去诱惑人。世人带着原罪
作恶多端,上帝拿撒旦没办法,就让儿子耶苏基督成为罪人的救赎者。2000多年来
的基督教的主题就是罪恶和救赎,这在教义里就称为:'因信称义。'知道吗?人生
来就是赎罪,只有上帝才能拯救人类。”享静开始兜售她对宗教的看法。
    “我不信上帝。 20世纪最有力的呼喊就是'上帝死了!信仰死了!人死了!”
这大概是寒烟出国后第一次正经地和谁谈论哲学观点,他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谁
能给斯芬克斯的朝拜者指引第七条路?我读过鲁多夫。洛克尔为人类描述的那个永
恒的圣地。他说人类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最终的一次朝圣,他希望最终六条路合
而为一,解开斯芬克斯那微笑的千古之迷。但是,人类真能使六条路汇合吗?浮士
德的徘徊彷徨,唐璜的故作潇洒,哈姆雷特的优柔寡断,堂。吉坷德的迂远,麦达
尔都斯的情欲,冯。阿夫特尔丁根的执著,谁能诱惑得了那狮身人面的怪物?”
    “信不信上帝由你,但我说的是人的罪孽太深。两千多年前古希腊创造的人类
文化说的是什么?全都是罪对人类的诱惑这个主题。每个象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身
上都有着奥林匹斯诸神的七情六欲。人们为了私欲,一次次地牺牲道德,和罪恶妥
协,又为罪恶开脱。”享静与寒烟争辩。
    “道德是人制定的,也是随着时代不断修订的。道德不过是取得心理平衡的产
物,牺牲旧道德的痛苦仅仅是短暂的,新的平衡会建立,新的道德也会被世人接受。
道德和罪恶不是对立的两极,不是合二为一的两个半球,也不是平行的直线。我认
为,生存的欲望和利益的需求是互为因果的。为了某种利益而约定一种道德,为了
某种利益而重建另一种道德,这在佛法里叫'佛魔不二'吧?这也就是我常说的‘人
的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野兽’。事实上,罪恶与道德是个球体,从任何一点上,你
既可以说这是新一轮道德的开始,也可以说这是旧罪恶的结束。”
    “你的意思是说罪恶和道德可以画等号?这真是寒氏理论。”享静撇嘴。
    “不是理论,是哲学。有些事人们从各自的角度褒贬它们,但本质上,它们是
抽象的一致。罪恶和道德仅仅是语义上的不同,但意思却是人们赋予的。当然,也
许它们是针锋相对的,但我提醒你别忘了那个浅显的几何学定理:对顶角相等。”
    “呵呵,这真是惊世骇俗的诡辩。我发现语言的确是不可救药了。”享静笑起
来。
    “我今天非要和你争一争。就说情欲之罪吧。咱们回到你的古希腊话题。古希
腊神话是什么? 世界的创造就是一系列的性繁殖!我记得,神话中最早出现的是'
混沌'卡俄斯, 接着,分裂出'大地'该亚、'地狱'塔耳塔洛斯和'爱神'厄洛斯。希
腊人把母神该亚和地狱、爱并列,这构成了一个'生育'、'情欲'和'惩罚'的三角形
合力,这本身就包含了'性'的暗示。”
    寒烟停了停,看享静安静地听他侃,继续说:“厄洛斯就是'性爱'的意思,爱
情到了诗人嘴里才添加了那么多花了胡捎的点缀。古希腊人可简单得很。你看母神
该亚和自己的儿子,天神乌拉诺斯结合,生下一堆神,诸神的性爱诞生了太阳、月
亮、星星和各种各样的风。这些创世活动就是性爱的繁殖,你能说这些神是流氓吗?”
    享静看到寒烟得意的表情,淡淡一笑说:“我也读过希腊神话,我觉得你特别
会攻其一端,不及其余。说到希腊神话,情欲引起的冲突你不会忘了吧?天后赫拉
要毁灭那个女祭司,是因为丈夫爱上了她。宙斯把那女祭司变成一头小母牛,可赫
拉还是识破真相,让那个百眼巨人监视小母牛,巨人被宙斯杀后,赫拉又派一只大
牛虻不停蛰那小母牛。还有宙斯要惩罚勾引自己妻子赫拉的拉庇泰王,让乌云冒充
赫拉,和拉庇泰王生下群半人半马的怪物,这还不算,还把他捆在地狱的车轮上,
让他永无宁日。”
    “喔,记的真清楚,咱两看来都能当希腊文学博士,”寒烟赞赏她。“不过,
我说句玩笑话,郑雯不是赫拉,你也不是那小母牛。”
    “去你的,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难道真认为世界上没有崇高的爱情,为爱
无私的献身精神?”
    “当然有,告诉你,我是典型的爱情至上者,为了情我可以上刀山,下火海,
但我和郑雯没有这种感受,他是和我好的第一个女人,然后我们就糊里糊涂地结婚,
生孩子,出国,现在,她又糊里糊涂地回国。说是为了孩子,可正是为了孩子的未
来我们才受煎熬呀。中国人为什么都活得这么累呢?出国必须要攒钱买自己的房子,
有份体面的工作,开名牌汽车,供孩子上名牌大学,为了这一切,谁都打两份工,
一天干十几个小时,拼命攒钱还房子贷款,20年后,自己的理想和爱好全舍弃了,
除了两鬓斑白,大半辈子就这么过去。在异国他乡,无法融合洋人的主流社会,身
旁就那么几个中国朋友,一买东西总去唐人街,吃的还是臭豆腐涮羊肉,孩子到时
候也会和自己产生代沟,我已经观察了太多太多华人家庭,也看到了混出来的留学
生的所谓好日子,我感到非常的乏味,非常的可怕。”寒烟说。
    “出国前,有人告我,最难的是观念的改变。我当时不懂什么叫观念,现在才
体会到这观念其实就是血液里流淌的东西,就是黑头发、黄皮肤,就是3000年的中
国文化在我们骨子里的积淀,我们的思维方式,待人接物,习惯和心理定式都和我
们现在栖身的这个社会太隔膜,太错位了,我们无法把自己改变成洋人,我们背着
几千年文化的重负在这片青山绿水,上帝眷顾的富裕国度里谋生,如果我们象洋人
那样行事,我们现在也可以活的很舒服,但我们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我们明明
知道这些,但我们却无法改变自己,这就是中国人在西方活得这么累的原因吧。”
    “太对了。我们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我们却活得糊里糊涂,我们的日子不
比国内的差,但我们的精神却极度痛苦惆怅,我们只有把自己阉割成牲口后,才能
摆脱心灵上的苦痛,但我们会选择堕落吗?如果我们连灵魂都死了,我们活着还有
什么意义?”
    “千万别再说这类话题了,唯一摆脱痛苦的就是自我麻木。我没发现加拿大人
或美国人谈论理想和爱好,他们只是工作、谋生。这里的移民中都在默默勤劳地打
工,留学生中都没人敢当精神贵族了。还是你那句话对,用手术刀把自己切割成横
路竞二吧,学会5分钟的笑比什么都重要。”
    “好吧,不说了,但愿我们自我麻木手术成功,变成一对横路竞二。”寒烟苦
笑地说。

    一个周末,几个朋友聚在寒烟的公寓聊天。嫣然也来了,打扮得花枝招展,还
带了一个穿黑西装的40出头的洋人。小任问她:“你那黑老公怎没来?”
    “我能申请绿卡了还用他干什么,甩了。”
    “嗨,亏又亏呀。这便宜怎么没让我占上,陪了夫人又折兵吧?这位是你新绑
上的,看上去好象有点阳痿。”小任逗贫。
    “滚一边去你!”嫣然瞪他一眼,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男朋友,John,家里
有幢巨大的洋房,我在他那用牛奶洗澡。”
    约翰有礼貌地和大家握手,用怪里怪气的中文不断说:“你嚎,你嚎。”
    小任握手时占他便宜说: “你是傻帽” 。不曾想,那人懂中文,笑着回答:
“你没有狸猫(礼貌)。”
    “唷,哥们会中文,骚瑞骚瑞,”小任吐吐舌头,作怪脸。嫣然笑答:“我们
约翰还会背唐诗呢,人家在台湾学过两年国语。Darling,给他们上李白。”
    “卧数不嚎(我说不好),请打架鸳鸯(请大家原谅)。”他站起来,抖擞精
神:“床浅蒙浴缸(床前明月光),泥湿地下爽,(疑是地下霜)胎头玩蜜月,地
头丝瓜香。”
    大家捧腹大笑,连声称赞“没治了,没治了。”
    “奸笑,奸笑,”约翰一抱拳,不好意思地说。
    “可以吧,绝对标准!小任,瞧你哈拉子都笑出来了,有什么好笑的?有能耐,
你们谁给我用英文背首莎士比亚的诗看看。”嫣然亲吻了约翰一口,以资鼓励。
    小任热情地对约翰说,我教你个饶口令:“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
葡萄皮……”
    约翰人很老实,认真学:“吃不到不到不到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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