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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萧九 作者:安谨容(晋江2012-07-07完结)-第12章

小说: 萧九 作者:安谨容(晋江2012-07-07完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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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涌起了无穷无尽的委屈,便干脆搂住她的脖子,将脸埋入她的颈窝,带着浓浓的鼻音道:“阿姐,阿扎伊可坏了,他老欺负我。这回我住下来,你可要护着我不受他的欺负。”说着偷偷瞄阿扎伊。
  阿扎伊大吃一惊,听得目瞪口呆,满脸都写着“六月飞霜、引狼入室”这八个字,见我正偷偷瞄着他,果然大怒,大喝道:“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明明是你……”
  我赶紧往阿尔古丽怀里一缩,假装害怕得发抖的样子,道:“阿姐你瞧,他平常就是对我这么凶巴巴的,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呢。”
  
  阿扎伊气了个半死,也对他阿姐道:“阿姐,你别听她胡说!她满口瞎话,能骗死人。”又对我怒道:“喂,你脑子烧坏了么?干么一来就对我阿姐说我坏话诬陷我?”
  我吓得身子一抖,颤声道:“阿姐,我怕……”
  阿姐一手抱着我,一手轻轻拍我背心,柔声道:“不怕不怕,有阿姐在这,他不敢欺负你。”又喊阿扎伊道:“阿扎伊,以后不许你再欺负阿九妹子了。”这句话说得也是轻轻柔柔,却自有长姊的威严。
  阿扎伊才是委屈,叫道:“阿姐!我……”
  阿尔古丽却不听他的,又道:“嗯?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我把脑袋歪在阿尔古丽肩上,偷偷朝阿扎伊做鬼脸,阿扎伊更是气得要命,却是哑巴吃黄连,只得愤愤道:“我出去了。”也不等我们答话,气冲冲转身大步走出去。接着就听到他在外面高声喊道:“阿布!”声音中包含怒气。
  我想到那又瘦又黑又脏兮兮的小猴子阿布,无缘无故当了出气筒,此刻必定正眨巴着眼睛敢怒不敢言地盯着阿扎伊,等他一转身就在背后不出声的大做鬼脸不出声地骂他,可真是又可怜又滑稽,一时撑不住,“哈”的一声笑出声来;忽然想起我还靠在阿尔古丽肩上,自己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直起身来,对阿尔古丽道:“对不起呀阿姐,我就是见不得阿扎伊那副冷冰冰扮门神的样,所以总忍不住要逗逗他。其实他对我挺好的,上回进沙漠,要不是他,我都病死好几回了。”想想阿扎伊刚才那副吃瘪的模样,不禁又笑出声来。
  
  阿尔古丽微笑道:“我倒觉得,阿扎伊刚才那样子挺有意思的,是不是?”
  我大为惊讶,不知道阿扎伊这个又美丽又温柔的姐姐也是一个愿意拿自己弟弟开玩笑的人,还有那个鬼精灵的阿布,想想直来直去的阿扎伊,这回可真是有点同情他了。
  
  自那以后,我陆续留在迪坎儿达一年之久,间或短暂离开,又很快回来。
  我教阿布刀法,自己也练。我不再用刀,而选了一种更适合杀手的方式,暗器。不动声色的暗杀,岂非更利于我的工作。
  杀手是一种职业,杀人是杀手的工作。我不喜欢杀人。但又有几个人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呢?
  
  有一次回来,我记得替阿扎伊带了支紫竹箫,是正常的尺寸,也更适合男子吹奏。自然免不了重头又教一遍。
  他还记得先前短箫的奏法,皱着眉头问:“短的那样的,没有了么?”
  我拿竹箫敲他的头,道:“那是女子用的!还不及你巴掌大,你拿着也好意思?”
  他哦了一声,道:“那个也是女人用的?”
  我道:“嗯。”
  我始终没有告诉他,那支短箫的主人的确是个女子,就是她下单要我去杀拿着那支箫的人。说起来真拗口。我更不知道怎么对他解释,其实那是曾经已谈婚论嫁甚至非对方不可的一对旧情人。
  
  我只是尽心教阿布刀法,早晚再与阿扎伊切磋。阿扎伊用刀大劈大砍、硬挡硬架,走的霸气刚猛一路,凶猛有余却不够狠辣;而我手底气力有限,专练凶奸险毒的招数,正是补其不足。
  阿扎伊悟性很高,取长补短,刀法渐渐狠猛齐备,进展神速。开始时与我搏击,场场完败,很快十输七八,到如今已能打个平手,我很难再借刁钻奇袭取胜,反而常常被他大力的劈砍震得几乎握不住兵刃。幸而我们都是以木头削成长条比试。即便如此,一战下来,我虎口也震裂流血。久而久之,竟磨出了厚厚一块茧子。
  很快几个月过去,阿布跟着他哥哥倒能学得更好。我见已无可教了,便生了离去之心。
  
  这天夜里吃了夜饭,与阿扎伊在院中对击练习,竟然被他一举震飞了手中木条,当场虎口迸裂。我捏住流血的虎口,笑道:“亏得我明儿就走,咱们玩的这段日子,倒比我十几年来流血的次数还多。”
  阿扎伊本来正帮我擦拭伤口往上面糊药,听我这话,十分意外,盯着我问道:“你明天就要走?”
  我道:“嗯。明日一早就起身。”
  阿扎伊瞧了瞧我,道:“也好。你终究在这住不惯。”起身就走。我慌忙拉住他问,“哎哎哎,你去哪?我明儿就走了,咱们好好坐着说说话。”
  阿扎伊道:“给你备些干粮路上吃。”
  我道:“不用不用!我一路快马加鞭,顶多去驿站里歇个两回,用不了几天就到镇上了。”
  
  他根本不听,手上不停,包了一大包馕又去割大块大块的肉干,还装了一包佐料。想起我顶爱吃嫩嫩的羊腰子肉,他竟发了疯要去现杀一头小羊羔,被我死活拉住不肯放,这才罢了。想了想毕竟不甘心,跑去寻了两只不大不小的哈密瓜,将我用来装行李的一只大牛皮囊塞得饱胀,几乎要涨破了。
  我哭笑不得,知道拦不住他,便跟在他后头忙过来忙过去,趁他不备就偷偷往外拿出一些。他正拿了把刀走进来,看见了,皱眉喝道:“你要是阿布,我就剁了你的手!”
  我一吐舌头,双手藏到背后,道:“幸好我不是。”
  他走过来,将刀对我一掷,道:“滚出去滚出去!碍手碍脚。”
  
  我接过来,原来是我送给阿布的那把窄刀,奇道:“咦,你偷阿布的刀来做什么?”
  他听了,狠狠白我一眼,道:“你带着!”
  我摇摇头,道:“莫名其妙。我送给阿布了,这是他的刀。”
  阿扎伊今夜似乎肝火很旺,又喝道:“叫你带着就带着!废话真多!”
  我眨眨眼,道:“你是要我为老不尊么?阿布是我徒弟,岂有师傅偷徒弟兵器的道理?何况还是我送给他的。”
  阿扎伊一双豹目瞪得滚圆,眼看又要发怒,我身后却忽然冒出个脆生生的声音道:“阿九,你带着吧!”
  
  我笑道:“小猴崽子,你是不是皮痒了?要喊我师傅!”说到师傅,我便促狭地盯着阿扎伊看,显然是他早就告诉过阿布“师傅”可不能轻易喊,所以阿布这小猴子打死不肯向我拜师,还没大没小镇日跟着阿扎伊喊我“阿九”。
  阿布钻出来,一双深深瞳仁在风灯蒙蒙的灯光里却泛出奇异的金色光茫,犹如琥珀一般,他看着我认真道:“阿九,连阿姐都闻出来了你身上的杀气。二哥说,你杀债太重,必须要凶器镇身。喏,还有什么比你这把刀更凶?”
  我笑起来,我背了多少条人命,它就饮了多少人血,可是够凶的。
  
  阿扎伊怒道:“你笑什么!快装起来,明早好上路。”
  我见他兄弟二人神色庄重,知道拗不过——尤其是阿扎伊那个牛脾气!索性收了起来,道:“知道啦知道啦。我收起来就是。明明最凶的就是你!恨不得要吃人。”
  阿扎伊见我果真将刀绑入行囊中,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转头却又对阿布喝道:“你爬起来做什么!羊圈不用人看么?”
  阿布对我一摊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你瞧,我二哥明明是想让我们都先去睡了、他再一个人忙活,偏做出这样恶狠狠的样来。好像要叫别人都讨厌他才好。”
  
  阿扎伊听了,眉毛抖动,怒不可遏,大步朝阿布走去,一只醋钵似的拳头已然捏了起来,道:“你先莫走。”
  阿布见势不好,拔腿就跑,一边还回头喊道:“哎哟~!阿九快拦住他!给他打一顿要去半条命!”
  我笑得前仰后合,还不得不上前揪住阿扎伊。
  阿扎伊扭头呵斥我:“都是你教的他这样舌头锋利。”




☆、第 16 章

作者有话要说:一如既往,双更。我做到了……自己好感动……眼泪汪汪……
看文愉快。
顺便打个分写个评呗~~~
                        
  我擦了把笑出来的眼泪,道:“你这样说,可是弥天大冤枉!阿布那张嘴,比我的刀锋还要利上一百倍。我何德何能教得了他?只要他不说到我头上,我就念阿弥陀佛了!”
  阿扎伊也忍不住笑起来,他刚才做出那副样子不过是吓唬阿布,便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去睡。明早什么时候动身?”
  我道:“吃过早饭吧。我总要跟阿姐道个别。”
  
  阿扎伊那晚睡得很晚,但他现在也很会睡觉了,简直比我更厉害,头一挨枕便迫不及待打起呼来。
  我悄悄爬起来,摸到包裹旁——果不然被阿扎伊又装出满满一包,另系了一只皮囊栓在我的大皮囊旁。我在黑暗中摸索着解开,把东西都放出来,只取了几只馕装上,又拎了一袋水,轻手轻脚溜出来。
  原谅我不辞而别,阿扎伊,阿布,阿姐,谢谢你们给我这些美好平静的日子。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我偷来的世外之喜,有过这段日子,我这一世已满足。我留下刀,不只是送给阿布的礼物,更有我的私心。丢开它,仿佛我也能丢开要靠杀人而存活下去的那种生活,仿佛我不再是夺人性命的活阎罗,仿佛我已经远离了吃人的那个世道,不必再被它驱使着去吃人、也不必再被它一口一口吃进余生。
  
  从迪坎儿重新回到中原,我倒真去看了朱砂。我原本是想去看看,她会否真的想交我这个朋友呢。但随即便自嘲道,真是在沙漠里被风吹干了脑子么?一个主顾说出这种话,至多不过是客气。客气岂非是中原人吃饭睡觉一样必备的本事,你何曾见过来称肉的爱上过屠夫?所以我怎么居然会想她要跟我交朋友!
  但我还是径直往她府上去,毕竟像她那么出手豪爽的雇主不多。也许她还能给我介绍些生意。我走之前将银子都留在那把刀旁边了,现下也确实需要开张。
  看见我的到来,朱砂出乎意料的显得高兴,而且不像是装出来的客气。因此我也破例听从了她的极力挽留,留下来与她一同吃饭。
  
  她似乎长胖了些,气色明显好得多,精神奕奕,两颊上飞着浅浅的桃红,很是好看。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用在她身上应该很应景。我琢磨着怎么寻个契机问一问这件喜事。
  不待我问,她自己已经等不及要告诉我,她在被人猛烈的追求。
  我听了也很高兴,道:“恭喜。是怎样的人呢?”
  朱砂双眸熠熠生辉,道:“也只是个很平常的人。我不见得也喜欢他,但他对我的确很好。”
  我听了很是意外,朱砂明明是宁折不弯极刚烈的个性,爱恨最分明不过,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便不由轻轻的“啊”了一声。
  她道:“你意外么?我自己也很烦恼。”
  
  我们正在吃饭,她抓着筷子,舂米一样戳着碗里的饭粒,渐渐陷入回忆,道,“我娘只生了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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