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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烽戎底定(第二部)-第65章

小说: 烽戎底定(第二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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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道这大汉是谁?原来是开宝年间给赵普之子赵承宗当过伙计的那个林顺。当年在“真陇材”原木店前,林顺把赵廷美的家奴陶白打了个半死,赵廷美不依不饶,非要开封府尹赵光义惩办赵承宗,结果是赵承宗削籍为民,赵普不久也因这事贬到了孟州,林顺更是个替罪羊,他是直接行凶的嘛!那时候开封府的推官和判官是柴禹锡和姚恕,判林顺责打三十大棍,充军发配,到徐州去看护大军草料场。林顺的父亲听说儿子犯了罪,怕儿子再受委屈,把房子和地都变卖了,千里迢迢从老家中牟赶到徐州,给兵官们送钱送礼。不想那兵官收了银子和礼物,却把他父亲撵了出来,对林顺的虐待一点儿也没减轻。直到两年后,林顺逃回老家,才知道老父亲从徐州回来便一病不起,不久就死了,剩下老母一人,住在村里的关帝庙,靠乡亲们东一口西一口送饭度日,林顺再不回来,他老娘也快饿死了。林顺见此情景岂不悲愤?想来想去,祸根子都在赵廷美身上!他想报仇,可一来自己还是个逃犯身分,二来老娘成了这样,哪里还敢离开半步?只能强忍住怒火,在附近找些零活儿干干,挣口饭养活老娘。不久在村边上盖了两间土坯房,母子二人相依相靠,总算熬过了最难的日子。后来风声缓了,他又带着老娘来到汴京,做点小买卖为生

  李符坐上开封府尹的交椅已有好几个月,听说逮了个骂赵廷美的疯子,初时也没在意,正巧这一天堂前萧索,没人前来告状,想起了牢里还押着个人,命衙役道:

  “把前两天抓的那个疯子提过来!”

  片刻,林顺被押到开封府正堂。

  “你叫什么名字?”

  “林顺。”

  “做什么的?”

  “小买卖。”

  “哪儿人?”

  “中牟。”

  “这就怪了!”李符爽了爽身子问道:“你一个县里的小商贩,怎么会和齐王这样的大人物结下冤仇?分明是个疯子。”

  “大人,小的绝不是疯子!”

  “不是疯子怎么光说疯话?你知道齐王是什么人?他姥姥也是你操的?”李符大声喝道。说罢招呼衙役:“虽然是疯子,也是犯了王法,打他三十棍子撵出京城去!”

  “大人!大人!你听小的说呀!”

  李符朝衙役们摆了摆手,对林顺道:“拣要紧的说,别啰嗦!”

  “谢青天大人!”林顺把自己受屈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李符没想到此人不但认得赵廷美,竟然还和宰相赵普拉上了关系!脑瓜子迅速地转了几转,觉得此人有点儿麻烦:如果放了他,他势必还会在京城里骂街,甚至可能找到赵普府上。而林顺说的这些事,又恰恰是赵普感到甚不光彩的事。自己此次来京,好不容易巴结上赵普,捐弃了前嫌,如果再因为这么个小民扰得丞相大人不痛快,岂不是得不偿失?他暗自庆幸:多亏刚才没有葫芦提把林顺打出去。可这林顺所犯不过是骂人吵闹,况且骂的又是谋逆重犯赵廷美,够不上判罪呀。怎么处置他?最好的办法是把他哄好,滚回他老家算了。于是问林顺道:

  “本官相信你所供是实,如今你人也骂了,气也出了,在文书上画个押,就不再追究,怎么样?”

  “谢青天大人!”林顺先道了声谢,接着说道:“小人骂街是有错儿,可小人为什么要骂街?小的老父亲受冤而死,老娘也是捡了条命,难道这笔账就这么一笔勾销了?他赵廷美当着王爷小的没办法,如今他罪恶累累,死有余辜,小人总该面对面跟那贼讨个公道吧?”

  “你这话就让本官为难了,依你的意思,想怎么讨回公道?”李符见他不听劝告,心中已是不快。

  林顺理直气壮地说道:“小人也知道那贼肯定被抄家,拿不出银子来偿还小人的损失,再说小人也是个有血性的汉子,钱小人不要了,就要个天理昭昭!那贼早晚是个死,小的请求大人:那贼砍头之前,让他在小人爹爹坟前磕几个头谢罪!”

  “真是刁民腔调!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你一介草民,想让他磕头就磕头了?”

  “怎么,一个谋反的贼,大人还要护着他?”林顺冲口而出。不料这句话把李符惹怒了,他把惊堂木狠狠一拍,叫道:

  “大胆刁民,竟敢在开封府大堂之上侮辱本官?你知法吗?”

 
 
 
  “小人哪里敢侮辱大人,也绝没这意思。我爹死得冤,生生是让那贼逼死的,他不给小人爹爹磕头,小人死也不能瞑目!”林顺还在强辩。

  李符正担心把他放出去再惹麻烦,见他如此强横,找到了关押他的理由,于是又喝道:

  “你咆哮公堂,侮辱朝官,这还了得!打!”

  几个衙役应声把林顺掼倒在地上。林顺的气还没有出,眼看又要遭打,又叫起来:

  “小人冤枉!”

  “扑!”“扑!”大棍子一下下地打在林顺屁股上,林顺先是乱叫,疼得急了,忍不住又大骂起来:

  “我操他姥姥!”

  “狠狠地打!”李符勃然大怒。

  一直到林顺不再叫喊,衙役们才住了手。李符站起身对衙役们说:

  “把他关进牢里去!”刑场设在宣化门外一片荒地上。临近午时,一行几十辆木驴囚车骨碌骨碌地出了城。从城里到城外,道路两旁看热闹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指指戳戳,彼此相告:

  “这个是齐王的老岳父,叫潘潾!”

  “看那个,看那个,齐王的女婿!”

  “那个狗头狗脸的叫赵白,这小子坏透了,把江南妞儿玩够了,又把人家卖到勾栏里,多缺德!”

  昨天就搭建好的监斩台上,赵普、柴禹锡、李符、崔仁冀等五六个人都已就位。囚车一辆辆来到监斩台前,士卒们将人犯一个个地拖下车,一排溜儿按在地上,又一一在他们后背插上了斩首的草标。路边看热闹的人此时呼啦啦拥到了刑场外,观看新皇帝即位以来杀人最多的一次行刑。

  太阳转到天正中,赵普扭头对行刑官崔仁冀道:

  “崔大人,行刑吧!”

  崔仁冀捧着皇帝诏旨读罢,又一一点到囚犯的姓名,验明正身,白旗一挥,几十颗人头齐声落地。

  一切做得干净利索,人群惊呼之后也渐渐散去。赵普对崔仁冀说道:

  “崔大人还要到齐王府上宣读诏旨吧?齐王如果不愿意立即出京,也不用强他,容他几天无妨。”

  崔仁冀没料到赵普说这样的话,因为圣旨上明明写的是“三日内出京”。他面带难色地问赵普道:

  “皇上不会怪罪吗?”

  “皇上怪罪有本相顶着,与崔大人无关!”

  “是是!”崔仁冀答应下来,只是弄不清赵普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普不再理会崔仁冀,又对李符说道:“李大人,本相要和你一道去看望个熟人!”

  “谢丞相!”李符深揖问道:“不知丞相带下官去看谁呀?”

  “到那儿你就知道了!”

  两匹马驮着赵普和李符来到刑部大牢。赵普命侍从候在外头,与李符一同进了门,来到卢多逊牢房门外。见到赵普和李符,卢多逊感到了末日的到来,一双绝望的眼睛看看赵普,又看看李符。

  “卢大人。”赵普叫了一句。牢内空旷,屋顶又高,声音显得很闷。“本相和李府尹刚从刑场上监斩回来,送潘潾、赵白他们走了。”

  “下头该轮到卢某了?”卢多逊冷冷地笑了两声。

  “是要轮到你,不过本相不打算让你和他们那些俗人同一个走法,那就太俗气了。”赵普在牢门前踱了两步。“卢大人从太祖在位的时候就想置本相于死地,可你哪里懂得,本相是上天定下来辅佐大宋的,不是一个赵廷美,一个卢多逊就能够置于死地的,所以到现在还没死。正因为本相没死,才赶上今天来送你。本相如果不前来送你,你会遗憾一辈子的!”

  卢多逊一字一句把赵普的话听完,不知道他说的“和他们那些俗人同一个走法”是什么意思,问道:

  “要绞吗?”

  赵普从怀里掏出一份奏章递给卢多逊,说道:“卢大人先看看,这是李昉等七十四人联名给皇上写的奏本。本相真为你难受,你怎么会得罪这么多人?那个赵廷美也是瞎了眼,怎么和你这种人勾结在一起?像你们这样不得人心,能成大事吗?”

  卢多逊看完奏本,哆哆嗦嗦地还给赵普:

  “卢某输给你了!要杀要绞由你吧,下辈子我们再较量!”

  “不!本相刚刚说过,不想让你和潘潾他们一个走法,因为那么走你只难受一下子;也不能绞,绞也不过难受片刻,那太便宜你了!你知道你让本相难受了多久吗?十年啊!”赵普把“十年啊”三个音拉得长长的,好像不把这几个音拉长,不足以容涵所受的屈辱。“本相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皇上本来要杀你,是本相极力劝说皇上留你一条性命,皇上才对你开了恩,让你多活几年。你就到崖州去度过你的幸福晚年吧!”说罢,将袖中的圣旨递给卢多逊:“你的家属现在开始收拾行囊了,明日此时,本相再来送你!”

  李符一直没说话,反复琢磨着赵普的心思:把卢多逊流放到崖州,一定是赵普给皇上献的策,其目的是让卢多逊死不了活不好,正如赵普刚才所说,那滋味比一刀砍了要难受得多!为了讨好赵普,也为了报复卢多逊数年以来对自己的打压,上马之前,悄声对赵普说:“丞相,下官有句话要说。”

  赵普猜想李符可能有要紧的事,走到个僻静处,两手一背:“说吧!”

  “卢多逊的罪过,杀十回也不算多呀,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对他如此宽容?以下官的意思,到崖州不足以惩治他的滔天大罪。下官在广南干了五六年转运使,大小州郡走了个遍,有 
 
 
个地方最适合安置卢多逊。”

  看李符那双诡谲的眼睛,赵普明白李符所说的这个地方,一定比崖州更为恶劣。

  “什么地方?”

  “春州。”李符贴在赵普耳朵边,声音极轻地说。“此州在端州西南、恩州之北,西有云雾山,南有天露山。单听这两座山的名字,丞相就能猜到其地的瘴气是何等浓重。下官在广州时,曾提拔了一个小吏到春州任户曹参军,没想到这小子一头给下官跪下,说宁可在广州喂马,也不到春州做官。下官问他究竟为何,这小子先说那地方瘴毒甚重,一年三百六十天,至少有三百天让人喘气都艰难,说死死不了,说活活不了。还有成群成片的毒飞虫,看上去不过小米粒大,叮在身上又疼又痒,天气闷热,有汗倒着流……”

  “什么叫有汗倒着流?”赵普听不懂。

  “中原气候,冷则添衣,热则淌汗,总能保持个舒畅。春州这地方能把人热死,汗却流不出来。飞片云彩就是雨,能把人身上的毛孔粘得死死的。汗出不来,外头的雨水和瘴气却一个劲儿往人肉皮里头灌,让人觉着满心满腹里都灌满了热水,怎么也泄不出去,五脏六腑像是泡涨了!”李符说得眉飞色舞,不觉声音渐高起来。“当时下官不相信,问他当地人何以存活?那小子回答得更奇,说当地百姓习惯那种气候,出了春州反倒像进了地狱。下官觉得奇,便带人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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