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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恋骨记 作者:炼狱莲(晋江vip2014-02-20正文完结)-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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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正准备两眼一闭喝下去了事的时候,却听华助教悠哉哉地说:“她口味叼,喝不惯这种连皮带毛的粗食。”

    妇人和老汉的脸色顿时也有点难看,“这是在嫌我们的食物低级吗?”

    “就是那么回事吧。”

    两个老鬼的脸色顿时变了,“不知好歹!”

    他们面露凶光,顿时显出了獠牙和尖角,华玉盏笑一下调侃说:“鬼族就是脾气太无常这点不好。”话音一落他一脚踹翻桌子,身影一闪就来到年轻人身后,手中不知几时拿着一柄小刀,一下切开喉咙,却不见血喷出来。

    他再一用力,同时脚一踹年轻人的身子,他的颈骨一断顿时身首异处。华玉盏随手扔掉头颅,那身子却还像没头苍蝇一样挥舞着双臂满屋乱跑。

    两个老鬼见状一起扑向华玉盏,他喊一声,“桑宁,把护身符给我!”

    桑宁想都没想就把护身符摘下来扔给华玉盏,他接过来几下展开,护身符遇到鬼气突然燃烧,他将符扔向鬼怪,大火一下子就在它们身上燃起来,自己的手上却也被燎伤了。

    两只鬼嗷嗷地冲出房子冲进大雨里,阴气浓重的大雨浇灭了它们身上的火,两只鬼皮焦肉翻,已经完全露了原型再没有人类的样子。

    它们恶狠狠地盯着屋里的两个人,“看我不撕了你们!!”

    它们正要扑回来,被叫巡逻者也好守卫也好——那个怪物庞大的身躯突然从旁边扑来,血盆大口一下子就吞没了两个鬼怪。

    华玉盏忙拉着桑宁后退,远离了门口。那怪物已经不再是桑宁“爹爹”的脸,恢复了眼球突出的样子,没有鼻子,口中一排鲨鱼似的细小的尖牙,仿佛还能看见刚才那两个鬼的残肉。

    它在门口盯着桑宁盯了很久,最终似乎还是因为不能进屋而放弃了,缓缓挪走。它背上那无数张脸依然在叹息呻吟着,似乎有微弱的声音还夹杂在其中,不断的呼唤着“桑宁……”

    ——为什么还要呼唤她?

    前生杀了她还不够,今生也要她被吞进那种怪物中变成其中的一部分吗?

    桑宁看着巡视者远去,忘记了掩饰,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一切。

    华助教在她侧后方看着她的脸,问,“你都记得了?”

    桑宁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迅速低头,“一点点。”

    真的,只有一点点。

    华玉盏倒是信的,揉揉她的头发——因为她还不记得那怪物巡视者的事,不记得她爷爷的事。只是……他的事呢?她又记得了多少?

    这丫头从以前就这样,看着心思浅什么都藏不住,可一旦心里真有事,立刻就变成个闷葫芦,一点风都不透。

    起先只是安慰似的揉她的头发,越想越不解气,干脆狠狠的揉了一通。

    桑宁一脸不解的顶着被揉烂的鸟窝头,无辜地瞅一眼华助教,却根本没有来得及看见他的表情就被狠狠摁进怀里。

    鼻子被撞疼了,她不敢说,华助教的怀抱像以前一样,有种潮潮的,冷冽的味道。可是这味道里却带了淡淡的悲。

    他们都知道今天的决定意味着什么,他们只是默认,毫不挣扎。

    ……………………………………………………

    大雨下了很久,雨停的时候,天说亮就亮了。

    桑宁一直半靠在华助教肩上,这会儿也只能恋恋不舍的从他怀里出来——遇上华助教感情外露可是很难得的事情,下一次有得抱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果然还是有杂念啊有杂念。

    “走吧,趁天亮着赶紧回去,一耽搁又不知道出什么岔子。”

    他们自然要先去要找霍阳,桑宁跟着跑出屋子就有些犯嘀咕,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要紧的事。

    一直走到门口,她听到屋里传来霍阳着急的声音,喊着,“小师妹!桑宁!?桑宁醒醒!”

    她才一下子打了个激灵——

    她怎么忘了自己是怎么从屋里出来的?

    她那果然是灵魂出窍吧!?那为什么现在天都亮了,回到了现实,现在这个她还在这里!?

    “白婶家”的门是开着的,从外面一眼就能看到霍阳在着急地推着桑宁,想把她喊起来。华玉盏也看着屋里,再看一眼身旁的桑宁,抬脚大步走向屋里,一把拉开霍阳,“让开。”

    “——华助教!?”

    霍阳也很意外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他,不过如今他对于华助教的敌意已经被这两天离奇的经历转移了大半,也就乖乖让开,让华助教检查着桑宁——

    可是这时候门外却传来桑宁有些惊惶的声音,“华助教……”

    霍阳一转头就愣了,“小师妹!?”——怎么会有两个桑宁啊!?

    华助教也转头,看到桑宁一脸茫然惊惶地站在门口,“华助教,我进不去——”

    她想要往前迈步,却像被一道无形的墙挡着。

    ——为什么她进不了房子?像那个巡视者一样??

    华玉盏放下她的身体就大步回她身边去,但此时桑宁身后突然一暗,就像突然关闭了电灯开关,刹那间一片漆黑,连同桑宁也一并被吞没在黑暗里。

    “桑宁!”华玉盏急急伸出手去抓进黑暗中,霍阳也不知他抓住了桑宁没有,只看见华玉盏的身影也随即消失在黑暗里。

    屋外却在一瞬间又恢复白昼,刚才的黑暗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只能僵硬地转向白姐,“这是怎么回事啊……白姐?”

    “我也不知道啊……若这里真是桑园,桑园的玄机,又哪里是我们这些妖怪能懂的……”

    ……………………………………………………

    桑宁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多久,睁开眼时,她躺在冰冷的地面,爬起来就看到偌大一个庭院,高墙环绕,老树婆娑。

    她抬起头,原本的四角天空现在只是一片漆黑。比夜空更黑。

    这里那么静,静得只有一片死寂,连鸟雀虫鸣也没有。

    但桑宁认得这里,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这是她被囚禁了十六年的桑园。

    ——在千年前的妖界,隐晦地流传着桑园这个地方。

    传说这里是妖魔的囚笼鬼怪的墓地,在这里关了多少鬼,根本无人知晓。可是千年前的某一天,桑园突然不见了。

    整个庄园,一重又一重的院落,宅子,只留下荒芜的地基,全都凭空消失不见。

 41第四零章

    桑宁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四角天空;这个姿势和角度是她最熟悉的,活着的十六年里她每天都这样站在院子里仰望着;看着四方天空,看着鸦雀纷飞纷落。

    她不自觉地抚上手腕;记得在眼前一片漆黑之后有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那应该是华助教;所以他是不是也来了这里?

    她想去找他,可是刚要往门口走;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身古装,长发长须。那张脸;她刚在巡视者身上见过。

    真正面对面的时候,反而感觉不到害怕,平静得连心都没有跳动的声响——“爹爹。”

    爹爹身上的衣服像是陈旧得看不清颜色;依稀辨认出衣角滚的金边。脸色也暗沉得可怕,像那个巡视者怪物一样,是一种接近泥灰或是变质的肉馅的颜色。

    他一双眼睛沉沉地盯着桑宁,念念着,“只差你一个……桑宁,到这里来吧,只差你一个了……”

    “爹爹,那是什么意思?什么事只差我一个?你想要我做什么?”

    她戒备着,从那阴沉的眼神中看到凶狠而又疯狂的东西。他可不会是什么慈祥的父亲。

    “一个都不能少,桑家的守园人,只差你一个了……”

    桑宁听着他的话突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站在院门外的爹爹身后像是有很多很多的影子,有女人也有小孩——她脑中顿时浮现出那个巡视者背上的脸。

    那些脸,也是以女人和小孩居多!

    ——他们都在这里?

    “巡视者”身上或者体内的那些“人”,他们都在这个“桑园”里?

    “——过来,桑宁。你的娘,你的兄弟姐妹都在这里,只差你一个了——你要当个不孝女丢下大家自己一个人逃走吗?”

    爹爹的眼神越发阴鸷已经显出不耐烦,但桑宁却因为这句话而完全骇住了。

    ——她的娘,她的兄弟姐妹?

    那巡视者身体里的,全都是桑家的人?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桑宁了,你的女儿被你杀了,我已经转生,不再是桑家的人了!让我离开这里!”

    爹爹也好他身后那些影子也好,都只站在院门外守在那里不让她出去,却似乎并不能够进来。可是这不是长久的办法,她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可是爹爹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嘲讽,“你是桑家的阴女,不管转生几次都只能出生在桑家的血脉里——刚才你不是进不去屋子里吗,那是桑园的这块土地认出了你,它已经默认你是这里的守护人。你是逃不掉的,桑宁。”

    桑宁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明明在屋里,巡视者却来把她拖出屋子。它想吞噬掉她,像每一个她的“家人”,如今,已经是她的祖先。

    结果她终究还是出生在桑家吗,至少,也算是了解到一点她的身世。

    “我不会留下来的,你们这样根本就是不正常的状态,我才不要跟你们变成一样的!”

    桑宁努力动着脑筋想办法摆脱现状,这院子只有一个入口,而那些祖先都守在门口,她只能翻墙!

    ——看着那高高的院墙,桑宁悲愤了。这是不给她活路的节奏啊!

    “桑宁,出来!”

    爹爹的威严一览无余,眼见她就是不肯出来,他伸出手,手上突然长出筋一样的脉络,突起,延长,蜿蜒着向桑宁伸来。

    桑宁连忙想要向后退,却突然动不了。

    她的身体不再受自己控制,而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就算护身符被用掉了,可这并不是她的实体啊,又怎么会被附身?

    低头,惊见自己身上竟被一条斑斓的蛇缠住,细长的蛇身,迷幻般的色彩,牢牢地缠着她让她一动也动不了。

    她躲不开了——

    那些血筋牢牢地缠住她,将她往院子外面拖去,她不解,她对那个曾经生了她的人喊着,“爹爹,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不是我要生在桑家的!是你把我生下来的!!”

    拖着她的力量有一瞬间的停滞,桑宁看到一只手抓住了爹爹的手腕,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够了,放了桑宁吧,爹爹。”

    出现在院门外的人,穿着一身六七十年代的老式工人装,尽管记忆已经模糊不清,桑宁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爷爷!”

    在那里的人是她一直在找的爷爷,可是她的爷爷却和她一样,喊着那个人爹爹。

    她的爷爷叫做桑宴,似乎依稀之间想起,千年前那个桑宁的弟弟,也叫做桑宴。

    即使已经料到她的爷爷绝对不会太简单,这个现状却还是让她茫然了。

    这时她身上的血筋突然被砍成段段掉落,她看到华助教从高墙上跳下来向她跑来,“桑宁!快跟我走!”

    “不能走!!”

    爹爹怒吼着,却被“爷爷”牢牢的抓着,他对桑宁和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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