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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王安忆短篇小说和散文集-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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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许有各种特定的角度和渠道,但复杂些总比简单化要更接近真实。何况,无论人
生还是人,现代比之从前本来就复杂多了。
  生活经验与审美意识上的这一突变,连带引起了《小鲍庄》在创作形式与手法
上的变异。他在叙事体态上果断地以结构方式代替了情节方式。单一的故事和情节
线索,固定的叙述角度,都只会限制和妨碍你去传达繁复的感受和认识,于是你把
小鲍庄分解为若干个面,若干个面包容着若干个人物,带出若干个故事,它们错综
交织,齐头并进。这种块块式的拼合和交错,在共同的时态中集团向前迈进,就使
你笔下的生活具有一种立体化状态和综合性情势,于是也就更能体现那种俯瞰式的
观照意味。《小鲍庄》形式选择适应自己的内容的艺术方面的成果也不容轻觑。
  《小鲍庄》的毛病恐怕在开头的两段“引子”。尽管它们在一定程度上拓深了
作品的内涵,而且还交代了环境和背景,和末尾的两段“尾声”遥相映衬,但读后
总使人觉得不够简截豁目。不知道这是否反映了你的某种犹豫,由于害怕读者不理
解你的用心,干脆加上两段多少点一点?
  你写了好几年的小说,成绩斐然,我一直为你感到高兴。但高兴到不可自抑的
地步来给你写信,还是第一次。“蝉蜕”啦,“毛病”啦,也许会让你和别的朋友
不以为然,那就容我姑妄言之,你们也姑妄听之吧。
      此致
  敬礼!
                          何志云
                 一九八五年六月十八日于北京东郊
                (原载《光明日报》1985年8月15日)
 
 
                                  附录
                  王安忆要说的其实是上海
                                        高芾

    王安忆《飞向布宜诺斯艾利斯》是早闻其名了,不料现在看到的却是《妹头》。
说是新作,其实倒是似曾相识。王安忆就是这点好,像她所喜欢的张爱玲说苏青的
话:“最好的时候能够做到一种‘天涯若比邻’的广大亲切,唤醒了古往今来无所
不在的……回忆,个个人都熟悉,而容易忽略的。”

    张爱玲还说苏青“实在是伟大的”。这话用在王安忆身上,其实还是不会错得
太多去的。王安忆的伟大在于她对上海顽强的书写。她紧紧地抓住上海,这个或许
是二十世纪中国最具魅力的城市,竭力要变成它的记录人和传言者。王安忆笔下的
上海,或者说,王安忆想象中的上海是成格式的,有着固定的象征物和表现形态。
比如说:淮海路上的女孩。

    妹头,又是一个“淮海路上的女孩”。《长恨歌》里的王琦瑶也是淮海路上的
女孩。那本书里,王安忆是把王琦瑶当成是上海的城市精神的象征,而妹头显然承
受不了这样沉重的使命。王琦瑶是个美人,妹头不过是薄有姿色。王琦瑶的聪明过
人、雅致周到,到了妹头这里只剩下点世俗生活的精明。样样打了折扣,连书的厚
度都只剩下了小半,但我们仍然不妨将《妹头》看作是《长恨歌》的某种延续,是
王安忆“上海往事”系列中的一部。

    王安忆的特长是写琐碎生活,《长恨歌》还有惊世骇俗的一面,毕竟王琦瑶当
过“上海小姐”,不是凡人。妹头从名字开始就是个生活化的典型,整个故事又是
司空见惯的青梅竹马加别恋离婚。这一次王安忆是过足了一把瘾。从前遮遮掩掩的
琐碎生活总还借一点传奇的幻丽来点染润色。如今的王安忆放开了手脚,大大方方
地写弄堂里的无是无非。

    可这么一放,她的伎俩也就使完了。雯雯系列的矛盾冲突,三恋的“解放”,
《米尼》的慧黠,到了《妹头》都消失殆尽了。剩下一点似曾相识的只有王安忆自
己的回忆碎片。小说后附的散文《死生契阔,与子相悦》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在
《妹头》中,王安忆似乎已经放弃了一个小说家的权利,我指的是按照生活虚构和
让人惊奇地叙述的权利,转而用一种淡远的笔调抒写有些过早降临的怀旧情怀。

    倘真是这样,也就罢了。让王安忆津津于革命岁月的弄堂回忆中,也不失为一
份逼真而有趣的记录。偏偏王安忆并不甘心于此,她的“巴尔扎克冲动”自《长恨
歌》后就未曾止歇,作一个城市的书记官吧,她的内心一定是如此期许。不只妹头,
还有小白、小白阿娘,薛雅琴,都是作为一种符号出现,似乎是代表着这个或那个
时代的类型化角色。这篇小说中的每一个人物,都没有什么个性特色,甚至场景,
早上排队买油条,宁式眠床上的交欢,似乎都带有一股程式化的气味,只有明白她
们都是在为“叙述上海”的目的服务,才能理解王安忆为什么要用一种“新写实”
的姿态来写作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故事。

    书中附的另一篇散文《寻找上海》可以作为参照的文本。王安忆充满感情地追
忆着记忆里的上海,最终却按捺不住地滑向了一种“大叙事”。她抱怨着“上海”
的消失:单一化,过于光鲜,连方言也在向北京话靠拢,变得可以注音了……但当
她坐在1987年香港的丽晶酒店里,才蓦然看见了“上海的面目”:“灯光明亮地镶
嵌在漆黑的海天之间。这真是海上奇观,蛮荒之中的似锦繁华,是文明的传奇。”
到处都是上海,只要那是一幅文明传奇的面孔,但上海又是那样的独一无二,就像
淮海路上的那么多的女孩子,来来去去,在小白眼里,都是他熟悉的,而被他关注
的只有妹头的脸,“是他说不出哪一种类的,可却无法混淆。”

 
 
                                  附录
                  王安忆作品谈
                             

    王安忆是近二十年来,中国大陆最重要的作家之一。

    事实上,早在八十年代初期,王安忆便以《雨,沙沙沙》、《阿跷传略》等系
列作品,取得公众的注意。这些作品主要是以平实细腻和充满伤感的文笔,描写大
陆自文革後生活的转变。然而,当时的王安忆,与大陆许多已而或正要走红的作家,
如阿城、韩少功、莫言、苏童等相较,总好像缺了点甚麽。

    举例来说,《小鲍庄》那样的道德寓言,感人有馀,却不如韩少功的《爸爸爸》、
《女女女》来得令人惊心动魄;写情欲荒原里男女间挣扎的「三恋」故事,则又缺
少了苏童《妻妾成群》、〈罂粟之家》一类作品旖旎多姿的魅力。而她的其他长篇,
如《黄河故道人》《流水三十章》,千言万语,却被批评为「流水账」。及至九十
年代,王安忆终能以《叔叔的故事》大放异彩,随後的《长恨歌》和《纪实与虚构》
等,亦证明她驾驭长篇说部、想像家国历史的能力。

    既是文学评论家,亦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东亚系及比较文学研究所教授的王德
威曾经描述王安忆创作的三个特徵,分别是对历史与个人关系的检讨;对女性身体
及意识的自觉;对「海派」市民风格的重新塑造。而《纪实与虚构》可说是集三者
的大成。

    在小说中,作者意图为自己的家族寻根探源,但却与苏童、余华、叶兆言、李
锐等不同,舍父系族裔命脉於不顾,反之转而探勘早已佚失的母系家谱;至於其创
作和探源的据点则在上海,一个由外来者汇聚而成的都会,一个不断迁徒、变易和
遗忘历史的城市。

    书中内容共分十章。单数章讲述作者,即叙述者在上海成长的经过,从幼年迁
入、求学、文革、流放、归来到成婚;至於双数章节,则追溯其母家族在中华民族
史上的来龙去脉。最後在第十章,家史在民族史中的线索与个人在国家史中的历史
记录,合而为一,并归结到作者对创作历程的反思。

    事实上,小说中最令人注目的是双数章节的母系历史,且更为有趣的是,作者
的「考证」显示母亲的血源乃来自北魏时的蠕蠕族,并由此开始,王安忆刻划出一
篇家族兴衰史。

    到此,《纪实与虚构》已是一部能令人注目的「总结、概括、反省与检讨」家
史小说。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当提到王安忆的长篇小说《长恨歌》,
有时难免令读者以为是唐代诗人白居易《长恨歌》的小说版。其实两者并没有一点
儿关系的!

    小说中最令人触目的是主角王琦瑶的出场。作者花费篇幅来描写上海的弄堂、
流言、闺阁、鸽子,目的只有一个:衬托王琦瑶像是吸尽黄浦精华的结晶。

    「……上海弄堂是性感的,有一股肌肤之亲似的。它有着触手的凉和暖,是可
感可知,有一些私心的。积着油垢的厨房後窗,是专供老妈子一里一外扯闲篇;窗
边的後门,是供大小姐提着书包上学堂读书,和男先生幽会的……」细致和属於女
性的笔触,具体描写弄堂的一切。

    事实上,在王安忆发表了《长恨歌》後,便有学者或文学评论将之归类为张爱
玲的「延续」,试想像着如葛薇龙、白流苏、赛姆生太太等角色的舞台由中华民国
的上海转移至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上海,一群曾经过着声色的男女,如何在夸张禁欲
的政权里,度过馀生。

    当然,王安忆的《长恨歌》并非全没有缺点,其缺点亦正如其优点,就是《长
恨歌》只是将张爱玲没有全面写出的上海风情给予全面集中的描写,意即是成功地
借鉴了别人的创意,非常流畅的将别人零碎描写的东西集中起来全面描写;可是,
这些描写却非作者的原创,换言之,她只是依循前人成功的道路。当然,客观来说,
王安忆的描写上海的原貌是成功的,亦显出其驾驭长篇巨著的能耐!
 
 
                                  附录
                  “我们”的叙事
                            ——王安忆在九十年代后半期的写作

                                 张新颖

    不像小说的小说

    一九九六年,王安忆发表了头年完成的《姊妹们》,接下来,一九九七年发表
《蚌埠》、《文工团》,一九九八年发表《隐居的时代》,到一九九九年,在与
《喜宴》、《开会》两个短篇一块儿发表的短文里,她明确地说:“我写农村,并
不是出于怀旧,也不是为祭奠插队的日子,而是因为,农村生活的方式,在我眼里
日渐呈现出审美的性质,上升为形式。这取决于它是一种缓慢的,曲折的,委婉的
生活,边缘比较模糊,伸着一些触角,有着漫流的自由的形态。”(《生活的形式》,
《上海文学》一九九九年第五期)

    这期间王安忆还在写着另外不同类型的作品,像短篇《天仙配》、中篇《忧伤
的年代》和断断续续进行着的长篇《屋顶上的童话》,等等。这些作品不仅与上述
一组作品不大一样,而且各自之间也差异明显。这里我们暂不讨论。且让我们只看
看那一组不少人觉得不像小说的小说。

    为什么会觉得不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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