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爱情-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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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柔情地咬住了他的耳根。
花冲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周身的血液蓬勃喧哗。胃部由于紧张和甜蜜而感到隐
隐作痛。他扳过悦悦的脑袋,疯狂地回吻她。
悦悦驯顺地应承着,身子虫一般微微蠕动。花冲的嘴整个地捂住了悦悦的嘴唇,
无师自通地将舌头伸进去,急山地撩拨着。悦悦的舌头立即湿湿地迎上来,与花冲
的舌头交合到一起。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花冲忽然把头收回,噙着悦悦下嘴唇那一片灵动性感的
肉体,有滋有味地吮咂起来。
悦悦发出了激动人心的低低呻唤。
好一阵子,嘴唇才与嘴唇分开。
花冲平静下来,他第一次吻了一个女人,得到了日夜渴慕的女人身体的一部份。
可是又不知怎么了,他仿佛并没有体察到想象中更深层次的痛快淋漓的欢乐。
悦悦却幸福地横躺在花冲的怀里。
“我冷。”她说。
“那我们,回吧。”花冲应道。
“不,”悦悦立即反对。“我不要你说回。我要你陪我坐一夜。”
花冲一时没有说话。他觉得今天已经够了,应该到此结束。他认为黑沉沉的暗
夜里,潜伏着某种危险。这危险或来自于他人,或干脆就是来自于自己内心深处。
不过内心深处的危险究竟是什么,他一时不能明确想清楚。
“你答应我嘛,答应我嘛……”悦悦嗲声嗲气地央求。
“你不是冷吗?”
“你把我抱紧就不冷了嘛。”
真拿她没办法!花冲的心里,微微有了烦意。
“你会感冒的,”他说,“这里又没有铺盖。”
悦悦不作声了,双手交缠过来,死死地抱住了花冲的腰。她的胸脯起伏着,硌
得花冲难受。
花冲呆板地坐着,没有了最初的激动。他的双眼木然地盯住窗外,那里什么也
看不见。夜很深了,原先偶尔可闻的人声,也早已全部消隐。学院正大门的方向远
远传来的夜行货车的轰鸣,也显得稀稀落落的了。
悦悦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她躺在花冲的怀里,就这么睡熟了过去。
嘿,这就是女人,花冲的意识有点不着边际,她竟可以放心大胆地躺在我的怀
里打鼾,她就不怕我把她那个,那个……了么?
就在这时,他全身肌肉猛地一紧,他感到悦悦的一只小手在自己身体上游走,
仿佛是无意的,又极象是有意识的,慢慢地向大腿根部的敏感部位靠近。
花冲脑子有点晕眩,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当那细腻的小手就要越过禁区的一刹
那,他也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动作,一下握住不安份的它,把它紧紧地捏在自己有力
的大手中。
悦悦不动了。
过不多久,她深沉的呼吸表明,这次她是真的沉入了梦乡。
有了这个夜晚的遭遇激情,就象两个运动员听到了发令枪声,他们就同时射出
起跑线,向一个不知多远但必定存在的目标冲去,尽管花冲由于性格的多疑,时时
在作着可笑的规避,但一当悦悦姣好的身材在他的视野里出现,他就象忘了那日向
邹清泉发的誓一样,把悦悦带给他的些微不适都抛到九霄云外。
然后是今天这个恼人的夜晚,它让花冲第一次感到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无所适
从。
趴在铁桥栏杆上的花冲,在初春的寒风里打了个冷颤。
呵,女人!孔老夫子说,对她们“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又说,“唯女子
与小人以难养也。”那都是传统观念,他妈的封建,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
可是,这个悦悦又是怎么回事,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碰上这种连冤屈都无法
申诉的破烂事!这过这,这不是活见鬼了是什么?!孔老夫子这次是对的,“远之
则怨,近之则不逊。”
“呜——”
一声汽笛突然响起,把花冲的思绪拉回现实,一列长长的火车,从成都方向呼
啸而来。列车发出巨大的吼声,象是愤怒的警告。列车从花冲住脚的铁桥下穿过,
快速流动的空气形成涡流,将桥身震动得轻轻颤抖。
花冲下意识地抓紧了栏杆,深怕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怯懦和莫名的恐惧,是花冲永远也克服不了的心理,在他的血液里,仿佛一点
也没有遗传下作为红军父亲的基因。
话又说回来,我爸爸不也是被女人所连累的吗?自一九三五年以来,父亲都在
走“背”字,他是红军的叛徒。
一时间,父亲那苦涩凄哀的五官,跌入当代大学生花冲的脑际。
直到花冲拿到大学通知书之后,在一个夜深人静时分,父亲才告诉了花冲关于
他和他的战友赵小娃的真实故事。那时候,父亲的眼神是迷茫的,声音是苍远的,
象在讲一个古老的传说。
当时花冲单纯的心中,把这一切的起因归结为寡妇冯氏,没有她的姿色,没有
她对红军营长的引诱,就不会发生以后的一系列事变。
可恶的女人,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
一想起父亲所受的冤屈,花冲的心就好象被一只布满铁钉的手,狠狠捏了一把。
花冲的肩头,果然被人捏住了。
他突然惊醒,猛地口过头去——
悦悦!
只见她一脸的泪痕,却对着花冲笑。
花冲正要发作,突然听到桥下面有声音。他定了定神,借远远飘来的黯淡的灯
光,看出是一对男女,男人正抓住女人的头发,把她的头往桥墩上使劲地撞。花冲
脑中的神经之弦倏然绷直。
他不知道此时他该怎么做。
这时,悦悦拉起他的手就走。
为此,几年之后,花冲还在受着良心的折磨。桥底下的姑娘啊,对不起你了!
走到校门口,小门已经关了。花冲使劲地敲值班室巴掌那么大的木窗,敲了几
分钟,也不见动静。那古怪的者头一定跑到里间睡觉去了。
怎么办呢?翻吗?
花冲倒是没问题,悦悦是断然翻不过去的。花冲心头的怒火燃烧得更炽烈。
“我们干脆到天桥上站一会儿吧。”悦悦温柔地说,并品住花冲的手臂,在他
脸上亲了一下。花冲的脸冰冷,表情僵硬,很不情愿地向天桥走去。
天桥在文化馆方向,两分钟就可走到。
站在夜的天桥上,望远远近近的高楼,高楼睡去了,每一扇窗口下的情节,都
停止了发展。花冲的思路跳荡着,并不注意身边有个噙着新泪望着他的悦悦。偶有
一辆车从桥肚下穿过,梭行如玩具。
虽然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两年多,但一切又是显得多么陌生。关于故乡和父亲的
回忆,依然攫住他的灵魂,一种莫可名状的悲哀,漫上他的心头。
夭桥上橘红色的灯光照过来,花冲偏转视线,看到悦悦的脸上象施了一层薄薄
的脂粉,楚楚动人。他从裤兜里抽出手来,搂住她的肩膀、悦悦十分感动地靠紧他。
他们彼此不说一句话。
他们已经感到寒冷了。
悦悦慢慢从脖子上取下那串项链,细细地把玩,然后撒开五指,就那么平淡地
让它飞速地坠落桥底。项链散了,珠子如荷叶上的水珠,在地上滑来滑去。
悦悦说过,这是母亲送给她的吉祥物,从初一算起,现在应该已经戴了八年了。
悦悦笑起来,似乎还笑得格外舒心。
花冲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女人,你们越来越不可思议。
“我们回去,”半天,花冲才想出这么一句话,“好吗?”
悦悦没有回答,但已经迈出了双脚。
到学院正门了,铁门依然紧闭如一头巨兽沉默的大嘴。
翻吧,花冲心想。
他托起悦悦的屁股,帮助她先行逾越。悦悦上去了,但坐在门顶上,却无法换
手转身跳下去,只是惊恐地轻轻叫唤。花冲自己又翻进去,再把她接下来。
这时,他看见了他们中文系的江雨夜象一个夜色中的幽灵,从大门外的水泥路
上飘飘而来,他更为吃惊地是看见老头友好地给她开了门,放那个妖精一样的冰美
人儿走进校门。
这是怎么回事,江雨夜是有什么妖术吗?要不然就是那老头良心大大地坏了,
唉,这是什么世道,相差四十来岁的两个男女,难道相互间也有暧昧?
乱套了,世界手脚颠倒了!
“快两点了,”他对悦悦说,“回去休息。”
“我们女生宿舍早就关大门了。”
“叫嘛。”
“我不敢。那老太婆特别凶,她会把我的名字登记上,告诉化学系。”
“你就不晓得另外说个名字,另外说个系。”
“不行的,这一,两个月我常常晚归,她恐怕早就把我记熟了。”
“那怎么办?”
“找间教室,陪我,好吗?”
花冲一愣;我的先人,今天怕硬是撞到鬼了。
“冷。”他说,“我刚才就觉得有点感冒了。”
“嗨,两个人在一起就不冷。我来抱着你。”
花冲呆了呆,眼前的现实使他想不出别的办法,他只好跟在悦悦身后,慢吞吞
地向教室走。他觉得自己过得简直无聊透了。他时不时叹一口气,在草坪边缘,突
然站住脚,举起拳头就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悦悦一下停住身体,“刷”地转过脸来。
“你不要难过,”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们都忘了今晚的事。如果不是你而换
了另一个男生,我在湖边也会叫他那么亲热我的。人嘛,就是这么回事。”
花冲一下钉在原地,他觉得血液“轰”地一声漫上了他的头顶。
悦悦转身疾速地向女生宿舍方向跑去,十几秒钟过后,就不见了人影。
花冲不知该不该送她。不过说内心话,他已伤心透顶。他在草坪上木桩一样站
了十多分钟,才昏昏沉沉地往回走。经过了那片草坪。
就在此时,广袤的夜海之中的C学院上空。突然腾起一声短促而惊惧的惨叫。
花冲听到了这声惨叫,尽管不太真切,只是一道细若游丝般的声波,但他一下
站住了脚步,刹时间,向悦悦离去的方向飞跑。
但花冲不知道,整个C学院当时也没人知道,刚才那声叫喊,是一个青春遭受
凌辱时发出的最后的抗争,它将在C学院几十年的煌煌建院史册上,涸染上一小团
不可磨灭的血迹。
第二章
那晚的惨叫发自物理系一个女生之口。
八十年代中期,中国人头脑中的信仰早已不再是教科书上固定的一种,而是千
奇百怪,如一个魔术师的百宝箱,一朝打开,便是目不暇接,人活着为什么,为财?
为权?为荣誉?为爱情?为社会?为自我?……答案林林总总,莫衷一是。商品狂
潮也来兴风作浪,呼啸漫卷,触其锋头者,无有不被裹挟而去。贫富差距拉大,失
业人口增多,犯罪率以人们预料之外的速度呈直线上升之势。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C学院的校园中从此开始溅上刑事案件的鲜血,并且直到
两年后江雨夜也会因此而在半月湖畔遭人奸杀而死,也就不是偶然。
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下:
生物系谭姓男生与物理系乔姓女生自由恋爱,如火如荼之际,乔女突然中途变
卦,理由是个性不合,其实更深刻的原因,是乔女另有新欢,新欢最吸引女生之处,
是他的父亲乃市里教委一个干部,据说以后对女生的毕业分配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