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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羔羊·医生-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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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他们签署的文件,他自然是好奇的,但他更期望的,是书房里也许会有电话、手机,或者互联网……
  
  静候了大概二十分钟,确信四周没有人了,霍子南才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门没有锁,把手一拧便开了,他闪身进了书房,也不敢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仔细搜寻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座机和手机。
  桌上潘昱雄的笔记本,3G无线网卡就插在USB接口上,霍子南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它,可惜是Tinkpad,需要指纹开机的。
  这毕竟是潘昱雄的书房,霍子南不敢久留,刚要离开,眼光无意间扫过了抽屉——那个跟自己有关的文件袋就放在里面。
  思忖片刻,好奇终于战胜了忐忑。
  
  这叠文件很厚,最上面是一份产权赠与书,上面约定了M市窑街某处房产的无偿赠与事宜,末页赠与方签字栏里,赫然是潘昱雄的名字。
  下面是公正和过户需要的文件,最后是一份资产评估表,霍子南越看越诧异,窑街是M市寸土寸金的繁华地段,如此昂贵的一处房产,潘昱雄居然就这么无偿赠与了,貌似还是为了自己,莫非这个受赠方就是绑架者?他到底是谁?
  
  霍子南手下不停地翻着文件,却没有找到对方的名字,这显然是一份空白合同,受赠方大概要收到以后才能签字。
  时间匆匆过去,楼下挂钟传来三声闷响,不知不觉已经是午夜三点了,霍子南不敢再逗留下去,当下仔细整理好文件,按原样摆好了,溜出了书房。
  
  “霍先生,你干什么去了?”霍子南刚回到卧室门口,花明适时打开了隔壁的房门,“怎么,睡不着么?”
  霍子南停了动作,转头冷冷看了看他,亮了亮手里的水杯:“暖瓶里没有水了。”
  花明被他清冷的目光刺了一下,笑了笑:“哦……忘了给你续上,在楼下找到了么?”
  “没。”
  “我这里有。”
  “不必了。”
  门“啪”一声关了,花明耸了耸肩:“这也叫随和……”
  
  经此一事,霍子南更加难以入眠,授权书,只言片语的对话,整件事在他脑海中还是拼凑不起来。
  潘昱雄似乎确实不是授意绑架他的人,甚至因此受到了勒索,那么,谁又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威胁他呢?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绑架者非常清楚他和潘昱雄之间所发生过的一切,当初这件事是被控制在海盛和13K上层极小的范围内的,而敢于勒索潘昱雄的人,大概不会是他的手下。
  只有13K……
  
  接下来的三天,潘昱雄都在市里办事,为了让他对自己放松警惕,并且不产生其他方面的遐想,霍子南稍微夸大了一下自己的病情,白天总做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窝在床上休息,只在一个午夜偷偷下楼看了看,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可以和外界通讯的器材。
  
  第四天的午饭后,潘昱雄忽然从市里回来了,连大衣都没有换,便带着一身寒气进了霍子南的卧室:“怎么样了?”
  “还好。”虽然知道最好顺着他些,但霍子南毕竟不善于演戏,见到他时一般也没什么表情。
  潘昱雄没有在意:“花明说你恢复的不错,就是活动太少了,这会外面太阳正好,跟我下去走走吧,活动活动。”
  
  冬日的太阳没什么温度,花园里的空气却着实不错,霍子南默然走在碎石铺就的小道上,忽然间身上一暖,抬头看时只见潘昱雄将原本搭在臂弯的大衣给他披上了。
  “比我想象的要冷一点。”潘昱雄说,“在这儿还住的习惯么?”
  霍子南没有回答,沉默了片刻才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如果可能……我真想你永远也不要离开这。”潘昱雄说,“每天回来都能看见你,挺好。”
  
  霍子南微微变色,潘昱雄侧头看了看他,微笑道:“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看,又开始恨我了。”
  “这个玩笑不太合时宜,潘先生,事隔三天,我不想再陷入另一场绑架。”
  “绑架?”潘昱雄苦笑,“这个罪名还真让人觉得憋屈……”
  “是么?”霍子南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憋屈?从何说起?”
  
  潘昱雄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却没有解释什么,只抬手手轻轻托住了他的下颌:“也没有什么,能看到你安然无恙也就不憋屈了,再说你这犟脾气,要真能体谅我的苦心,倒是见了鬼了……”
  他的动作有些暧昧,霍子南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一脚已经踏上了池塘边沿。
  “小心。”潘昱雄及时拉住了他的胳膊,进而将他拦腰抱住拥在怀里,叹息道:“我叱咤风云十二年,只有见到你看我的眼神,才明白什么叫失败。”
 
作者有话要说:
潘叔你毕竟是黑帮大佬啊,要有气势啊嗯嗯……

另,长评已经都送过分了,请注意查收……




谈判·布局

  这句话饱含着某种令人动容的感伤与无力,由潘昱雄这个一向强势霸道的人口中说出来,霍子南听在耳中不由一怔。
  然,也不过是一瞬,待意识到自己竟被他搂在怀里,鼻端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味,霍子南的身体立刻僵直了,说不上是抗拒、反感还是惧怕,虽然没有当即发火,声音却彻底冷了下来:“放开我!”
  
  没有理会他的要求,潘昱雄在他耳边深深吸了口气,手臂反而收紧了些,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嵌到身体里一般,勒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个力度,这个动作,甚而至于这个逐渐加快的沉稳的心跳,都带着一种让霍子南头皮发麻热血上涌的熟悉的惊惧,不过数月之前,那个凄风冷雨的夜,在这样一个类似的禁锢式的拥抱之后,接连到来的便是让他铭记一生的暴力侵犯。
  
  永远记得,带着钢扣的皮带抽在赤|裸的胸口,生着薄茧的手掌肆意揉搓他敏感的腰肋,双手被铁刺伤的血肉模糊,差点永远也拿不了手术刀……
  霍子南一直以为自己是宽容的,最起码也是理智的,懂得权衡眼前的情势,但这一刻,当再一次被他如钢似铁的手臂圈在怀中,方才忽然意识到,有一种恐惧早已刺入骨髓,有一种厌恶已经深深刻在了思想深处,即使用尽四十年来的修养与隐忍,仍旧无法说服自己退让敷衍,将潘昱雄曾经给予的轻视与侮辱真的放下,和平共处,云淡风轻。
  无论对方如何弥补,自己如何自我催眠,都办不到。
  
  “想要再来一次吗?”霍子南冷冷开口,“你救下我,给我治病让我修养,为的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折磨吧?其实我自认并没有那么值钱,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不要欠你这天大的人情,即使此刻已经变成一具飘在海上的尸体也认了!”
  潘昱雄呼吸一窒,继而松了手,但仍旧将他圈在臂弯里,语气压抑着恼怒:“被我喜欢,真的比死还要可怕,还要让你痛苦吗?”
  “你的喜欢,从来都是用别有用心的馈赠,用威胁和强迫来表达的么?反复无常的凌迟比之于一击致命,到底哪一个更令人不堪忍受?”
  
  潘昱雄瞳孔收缩,眉渐渐上挑,带着怒意盯着他的眼睛:“我杀伐决断了半辈子,唯独在你身上后悔了一次,也尽我所能地做了挽回和补偿,可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倔强执拗认死理的人?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肯打开这个死结!”
  “我确实是个固执的人,那么请问你宽宏大量的标准是什么?我躲避退让的还不够吗?难道唯有一切都顺从你的安排,接受你所谓的喜欢,才能算是彻底的宽容?”
  
  说着,霍子南微微激动起来,双手用力挣脱了他的挟制:“在你眼中,大约从没有一个人能拥有与你等同的人格,配和你站在同一个高度上谈论是非对错,你看上我,我是不是就只能接受,只能顺着你的好恶做选择?像我这样微不足道的平头百姓,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可是潘先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无心攀附你这样的大人物,只想拥有一份喜欢的工作,平静的生活,仅此而已!”
  
  “平静的生活?他吗?他能给你吗?你跟他在一起,还指望过什么普通人的日子?我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被什么见鬼的爱情蒙蔽了眼睛?”潘昱雄冷笑,“你前一段为什么会出车祸,今天又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他有能力让你在腥风血雨的斗争中毫发无伤吗?别他妈的天真了!你一脚踏入黑道,选错人只会让自己枉送性命。他是谁,你和他在一起就能得到平等,就能与他平视么?笑话!他在美国的生活有多混乱,他现在的合作者又是谁帮他运筹的,你以为你了解他多少?”
  
  “比你想想的要多的多……”霍子南脱口而出,想要继续说下去,却又停住了,无论是不是重生,那些佛罗里达平淡悠远的日子,都是只属于他和他之间的往事,不足为外人道。
  他很清楚聂辰原先的车队有多么混乱,正因为此,他更相信在这情况下锻炼出的自律性,足以让聂辰在现在的生意场上保持自己的信念和立场。
  因此,“我相信我自己的选择。”
  
  “……”潘昱雄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几乎不能称之为笑的古怪表情,说:“很好,这就是你的选择……很快,我们就会知道这个选择是不是明智了。”
  “什、什么?”霍子南疑惑,他却没有多解释什么,看了看表,说:“不早了,回去吧。”言毕转身,沿着另一条小径往回走去。
  霍子南一愣,没料到他这么轻易就放过了自己,这一场原本以为会异常艰难的谈判,居然如此草草结束,平静的让人几乎不敢置信。
  
  迟疑了一下,霍子南跟上了他的步子,两人一前一后默然走在树影稀疏的小道上,各怀心事。
  转过一处修剪整齐的棕树,潘昱雄忽然停了脚步,惯性作用下霍子南又跨了一步才停稳了,几乎撞在他背上。
  “怎……”询问的话还没出口,潘昱雄忽然转身,温热的唇不容置疑地攫住了他的,如啮咬一般凌虐着他微凉的唇舌。
  
  “唔……”霍子南先是骇了一跳,待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长驱直入霸占了整个口腔,羞怒之下奋力挣扎,却被潘昱雄紧紧按着后脑,单手将双腕扣在身后,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只得被动地接受他毫无预兆的强吻。
  肺部的空气很快就被耗尽了,霍子南头昏眼花,混乱间抬起膝盖狠狠往他两腿间顶了过去,潘昱雄无奈腾出手来抵挡,霍子南趁机甩开了他的唇,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潘昱雄仍旧禁锢着他的双手不放松,一步步将他逼到了凉亭里,背靠立柱紧紧压住了,膝盖稳稳抵住他的双腿,半眯着眼,眼神危险:“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不过有一天你终究能明白的吧……想到要就这样放你走,真是不甘心呢……”一边说着,嘴唇一边在他的唇上辗转厮磨,恋恋不舍似的用舌尖舔舐他略有些干燥的嘴唇,“怎么会这么迷恋你的味道,明明是冷淡无趣的人,却比罂粟还让人上瘾……”
  
  霍子南面色通红,紧紧抿着嘴侧头躲避他的侵略,正挣扎间忽然听到轻微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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