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网络杂集电子书 > 针、玻璃和雾 >

第2章

针、玻璃和雾-第2章

小说: 针、玻璃和雾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妈妈,我为什么这样提笔忘字呢?查了好多字典都是些难写的字。噢,是这样,尽管是些很简单的字,要是把字典合上来又忘掉了。因此又得翻开字典,因为弟弟有学问,他是位了不起的人,见到弟弟的面就感到害臊。我曾几次恳请弟弟带我出去旅游——
朝子并没有为此向弟弟求过,另外她的丈夫也未曾对她说过,同他弟弟去旅行的事。
——弟弟一定对他老婆很厉害吧!妈妈,他像爸爸似的。我杀了小燕子。做弟弟媳妇的女人是作为供品,献给了恶魔。——这样一想,还是我来照顾弟弟一辈子为好。爸爸还是对妈妈很刻薄吗?实际上他还是很爱妈妈的,这是我确信无疑的。我最近不太想让人看到我的皮肤,那太肮脏了。做了个可怕的梦,家中的钉子,到晚上都会自动地脱落——
朝子从未做过辽种梦,这是她写信时的幻想。
——已经不能在家里呆了。这些钉子像小矮人似的在祭奠,在跳舞,家里的房子要垮了啊!把丈夫叫醒,那些钉子一下子又都回到自己的窝里去了。这是个梦啊!丈夫很热情,这是个秘密,家中有一位很漂亮的小姐,早些嫁给弟弟该多好啊!这在世上该是一对最幸福的夫妇。请代问父亲好,我是多么爱父亲的呀!父亲的妻子也是献给恶魔的供品。哦,我想和弟弟两个人去找个遥远的、没有人来往的地方死去。丈夫哭了呀!在丈夫的短外衣上,我放进了两根针。我满身毒气,这是从肌肤里散发出来的毒吗?妈妈——
是个光照好、木造的旧房子。查看一下房子外侧阳光照射的地方,到处都露出了旧钉子头,一暖和了点,那些钉子又从木头里冒了出来——这钉子又像是活了似的,朝子这样想:“是真的啊!这不是在做梦。”
朝子为了打进这些钉子头,用了一天多时间,这些旧钉子剐破了手指头,流血了。
把玻璃杯子踏碎,脚被割破了。不管接触到什么,都像是会受伤似的,尽管如此,但她却不能安静下来。坐立不安地往伤口上涂药消毒。
传来了庙会祭神乐的大鼓声,丈夫和弟弟都说听不见。结果朝子落到个谁也依靠不了的凄凉境地,看到了远处街上的热闹祭典活动。
针、锥、钉子、大筷子、钢笔、玻璃碎片等等。见到这些有形的东西,她就心跳不已。
好像丈夫已经入睡,朝子右眼球有点痛,像是从这个眼球刺进去一根针,这根针掉进头里去了似的,右后侧头部阵阵作痛。电灯已熄灭。(但朝子看到了雪白的床单,雪的高原。)她每晚都要换床单。(被褥中闪闪发光的大针。)朝子跳起来打开了电灯走到饭厅里去查了查针线盒。做被褥的针整整齐齐地插在以前的油纸上。可是她回到床上后,悄悄地揭开丈夫的被子,生怕接触到丈夫的身体,把新浆洗的床单摸了又摸。(我并不是想做什么坏事,不必害怕,丈夫甜甜地睡着,说老实话,我近来还真没有认真看过他的脸。自从弟弟来后,我们夫妻就不那么幸福了。乡间的柿子树,弟弟像小孩似的用吹筒箭瞄准小鸟,水车、死人花。我想让医生看看病。把后背切开,往这里边灌进熔化了的铅水,这古代的拷问,是多么痛快呀!烫发钳,啊!好危险,闪闪发亮的金属医疗器械,刃具,互相碰撞的声音,医生的白大褂,褥单,血,糟糕,放医疗器具的明亮的玻璃架,明亮的光线,美丽的玻璃和光亮的金属器具,明亮的宽敞的房子,那女人漂亮的牙齿,自己纤细的手指,注射器,身上所有的毒从我的指尖流出。这样可以杀死丈夫啦。啊!可怕,父亲。我认为会发生的事,一定都会发生,我要把丈夫的情人叫到家里来,我自己装成疯子。弟弟是不会有负于丈夫的。丈夫的情人,一定会被弟弟夺走。爸爸!与爸爸不同,弟弟的结婚会是幸福的,那般漂亮的、贤慧的女人是别无二人的。丈夫由于情人被夺走而自杀。走在柏油路上的人群。卖号外的铃铛声。雾,在雾中驶来的火车的前灯。)
她想突然闪开身子。而那个火车的前灯,就是睡床上的电灯,朝子用发干的眼睛正瞅着那个电灯泡。她惊讶地把眼睛移开,结果在白色的床单与眼睛之间,被灰色的烟雾挡住了。她熄灭了电灯,那电灯光的残影像个光环在转动。(在空中好多针在发光,就像她在家中丢失的缝衣针的精灵。不能这样想,跟平时一样快睡吧!丈夫佯装睡着的样子,在看我的活动。我真的有病,这一点丈夫很清楚。接触丈夫的肌体会感到全身毛骨悚然时,我反倒激动起来。不久以前一直是这样。而最近,即使只碰碰丈夫手指头都哆嗦。从这件事起,丈夫一定会知道我是有病了。讨厌,讨厌,妊娠线,啊!爸爸,我真对不起,不成,跟平时一样去睡吧!喂,来吧!剑砍来了,朝子用剑挡住。像打剑道的架式,又像歌舞伎美丽的武打舞姿,合了又分开,分开了又合起来的白刃线。)
这种交刃战的虚幻是最近能使朝子入睡的惟一的一件事。她感觉到她手中握着剑,她由于能将砍来的剑巧妙地挡开,情绪安静下来,头脑也冷静多了。然而对方的剑总在空中转,竟没有人手拿这把剑。(对手,不,没有对手。这太好了,假若不是这样,有人手持剑的话,那么我就成了一位将来不堪设想的可怕的女人了。是谁来砍我呀。是像个带有轻便翅膀的剑,我飞了。燕子,不要想别的事了,只想白刃战的剑。)朝子入睡了。
三人走过混凝土的桥面。是想把朝子送到医生那里去的。她说她讨厌光跟她丈夫去。结果丈夫说:“你跟弟弟去吧!”她点了点头同意了。可她弟弟又说不愿意。这样才三个人一起去的。这天夜里雾很大,桥下的电车线都看不清,桥的中央树立一个蓝色的信号灯。电车不停拉着警笛,响了很长时间。
朝子虽然在离较远的地方站着,但她也听到了,弟弟说:“姐夫,姐姐在看那张照片呢?是从姐夫衣柜的抽屉里找到的那张女人照片。”
“是么?”
“照片的背面,随笔写着好多字呢!”
“不,我还没发现那个,朝子要是看见了的话,就让她看吧!那是我随便放在抽屉里的,并不是为了经常拿出来看的。”
“是姐姐胡写乱画的,是不是姐姐见到了这张照片后,为了想让姐夫知道她见到过这张照片,我是这样想的。”
“怎么啦?何必那么大费工夫呢?看见就说看见了吧?简单说一声就行了么。”
“要是能那样的话,姐姐的头脑也不会发疯了!胡写乱画也是姐姐无意识干的,写了以后又想擦掉,结果怎么也擦不掉。”
“她这种性格,我是不喜欢的,对这种女人担心的话,那是没意义的。”
“这不是姐夫的心里话吧!”
“怎讲?”
“那张照片上的女人,姐姐好像坚信是世上最美、最美的女人啊!”
“别开玩笑了,是一点长处也没有的女人。关于那女人的事,要解释清楚的话,朝子会心安理得吗?”
“已经很晚了,与其解释这个,倒不如叫这个女人给姐夫写封信来,这对治姐姐的病也许会有效呢!”
“她不像个会写信的女人。”
“门旁的信箱,那个陈旧而阴暗的信箱,换一个新的该多好。”
“怎么,你也说这种怪话。”
“姐姐一直在瞅着那个信箱。”
“喂,把朝子叫过来。”
朝子站在桥上往下看。(没有线路,线路哪里去了。)电车驶来了,在雾中露出了线路,她燃烧起青春幸福的喜悦。(海岸的旅馆,雪的高原,同弟弟一起去旅行。她哭着说:我出嫁时,同丈夫来过这个地方,不是的,是露水珠沾满了睫毛,不是眼泪,嗅,线路没有了。浓浓的雾。无论从哪边,谁也看不到。弟弟。)弟弟拍了拍她的肩膀。
“姐姐。”
“往哪儿去?哪儿都可以。咱俩快逃吧!”
“你说什么。”
“是啊,你媳妇原是那个人哪!”
朝子和弟弟赶上了丈夫,见到丈夫后,她吓得往后退了退。
“朝子,你对那个女人很担心,咱回家后,我好好给你解释解释。这微不足道,不过嫉妒会产生歇斯底里的……”
“嫉妒,是嫉妒?”
朝子站住看了看丈夫。(发高烧满身是汗,她,女孩子的身体。来给朝子擦汗的父亲的手。这双手把她翻过身来。母亲布满血丝的眼睛。)
“是嫉妒,姐姐,你是害怕自己承认是嫉妒。好像一旦产生了嫉妒,就会发狂似的害怕嫉妒。”
“哎呀,你怎么说那样粗鲁的话呢?”
“那不行呀!姐夫要再粗鲁点对待姐姐该多好啊!告诉她是疯子的孩子,好好讲清楚了该多好啊!”
“是我先疯,还是你先疯?柿子树上的乌鸦是知道的。”
“乌鸦?我并不怕乌鸦,妈妈死的时候,柿子树上的乌鸦是叫了的,姐姐虽很想记起这乌鸦的事,恐怕想不起来了吧!”
“总之,你们说的这些话,我这凡人是不大懂的,你好好问一下姐姐心里想的是什么。”
“姐夫,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爱女人的力量?”
弟弟很生气的样子,一个人很快提前走了。像是追赶在雾中消失的人似的。朝子也匆匆地跟来了。她贴近弟弟的耳边,嘟喃了几句。
“喂,你真有信心理解我的内心?有啊!说有呀!我才高兴。在这浓雾中,我不管说什么,都不会被别人听到的啊!”
“那么,姐姐,此时此刻在这儿请把你的最秘密的心里话说出来。”
“那是……一点也不爱我丈夫。”
“还有?”
“还有什么想说的?”
“还有喜欢父亲。”
“不对,并不是这样,我身上积满了毒气。它从手指尖上像一种气味向外散发出来。”
“那毒气是嫉妒吧!”
“不是,疯子的体内不是积满了毒气吗?”
“怎么样,姐姐是憎恨妈妈的,被妈妈抱着,又好像怕妈妈身上发出毒气似的怕妈妈。并不是互相拥抱着哭的。难道不是么?认为自己是疯子的孩子的想法,这不是由于妈妈的缘故吗?”
“你还是同父亲一样,疯子,疯子的。母亲起嫉妒心,父亲则说,这个疯婆娘,所以妈妈疯了,疯子若被人说成疯子,可就真成了疯子了。”
“别人说,这是可以的。可姐姐是自己说自己这就不行啦。”
“你不想去一次乡下的村庄?”
“哎呀!”
“你,我求你的事,你都会答应吧!谁叫咱俩是不幸的姐弟呢。”
“哎呀!”
“我希望你能把那个女人带到家里去。”
“嗯!”
“你能那样做吧!”
“那么,姐姐你呢?”
“我没关系。”
朝子把手搭在弟弟的肩上,看了看他的脸,被雾打湿了,很冷,有风,雾又飘走了。
“你懂了吧!”
“当然懂。第一、姐姐可以和姐夫分开,因为你爱我。第二、姐姐可以杀掉那个女的。第三、可以让那个女的同我恋爱,使姐姐对丈夫的憎恨再加之于我。第四、让我杀掉那个女人,当我输给姐夫时。第五、可让我杀掉姐夫。第六、可以让那个女人爱我,我可以从姐夫那里夺回这个女的。第七、可以使姐夫自杀,大体是这些。”
朝子像要掐断弟弟的手似的紧紧握着他的手,她哆嗦着,直发抖。
“姐姐,幸福了吧,没有想到会这么高兴吧!”
“爸爸也是个可怕的人啊!”
朝子膝盖哆嗦得不能走动。丈夫追赶上来了,朝子松开了弟弟的手。
“怎么啦,脸色不大好啊!”
“请不要碰我,餐具也好,座垫也好,不管是什么,凡是我的东西,今后你都不要碰。若摸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