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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制造暴力-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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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在延长赛进行到十二分二十四秒的时候,武田用一记小抱摔,使兵头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武田获得了延长赛的胜利。    
    本来,观众们相信武田会把对手打出擂台或者至少用绝招逼迫对手主动放弃,但没想到,武田却用了这么一个敏捷的反击招数制服了对手,虽然不如预期的过瘾,但是观众并没有什么不满。相反,能够看到两名选手使出全力地搏击,一直到延长赛,很多观众甚至为他们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兵头向裁判员伸出三根手指,意思是置疑裁判刚才是否数够了三秒,怎么能这样轻易判自己失败?此时,兵头那默然愤怒的表情将观众的情绪引向了最高点,几乎到了暴动的前夕,但当我看到已经有观众带着满足的笑容向出口走去时,我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    
    观众可以不想什么,只感受那比赛的刺激,而我就不同了。    
    在头脑中,我把自己想像成武田,再想像成兵头,想像着在那样的场合我应该如何进攻、应该如何防守。自己模拟了一场比赛。兴奋的代价是让我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本庄真可怜,他没有看到这场比赛的实况,下周电视会播放比赛的录像,但是知道了结果再看就没什么意思了。现在他应该还在医院吧,发生这样的事情肯定需要一个打下手的人,我没去真是幸运。    
    我忽然为佐佐木担心起来,他没事吧?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呢?上场前他在我耳边说的话,又在我心中响了起来:    
    “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呀。实际上,今天是我引退的日子。”    
    他竟然开这样的玩笑,真是不吉利。结果就这样住院了,说不准真的再也无法参加比赛了呢,这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到时,和甘地的这场比赛真的成了他的引退之战,而且还是我的生日。是心脏病突然发作吗?不过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他的血一直止不住呢?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浸透了鲜血的毛巾就换了好几条。    
    当时龙神说的那句奇怪的话“冷不防的角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想不明白。可是本庄却回答了一句“咖啡”,好像有意要掩盖龙神的话一样,这个我也想不明白。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隔壁的房间没有声音,好像本庄还没有回来。    
    当初刚入门的时候,是三个人合住一间宿舍,三天后就变成两个人住一间了。现在,一个人住一间六块席子大的房间。因为,和我一起来的新人不断被淘汰。和我同室住了三个月的桧垣,睡觉磨牙非常厉害,那段时间我经常睡不好觉。那家伙现在在哪干什么,已经没有消息了。    
    我看了一下表,已经快到凌晨四点了,不过现在是十月底,天亮得比较晚。我还是没有睡意,索性不睡了,反正明天是本赛季的最后一天,而赛季的最后一天是规定的休息日。休息日不用训练,也不用去食堂帮厨做值日。按照正常情况,昨晚比赛结束,我们回来之后应该有个宴会,强制收容所的犯人们,也就是我们这些年轻单身摔跤手会在赛季最后一战结束的晚上举行狂欢,这已经成为一种惯例。但是,昨天晚上没有宴会等着我们。    
    昨晚十二点过后,手表上显示的日期已经变成今天,我们才回到收容所,大家冲了个淋浴之后就回各自的房间去了。我为那场冠军赛兴奋不已,可是前辈好像更加担心佐佐木的情况,一个个都阴沉着脸。恐怕今晚大家都没有睡觉。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见到本庄,因为那家伙是惟一和我同期入门的人,我希望他快点回来。    
    不知什么时候,我睡着了,不过睡得很浅,一点声音就把我惊醒了。大门有人在小声说着什么,大概是本庄和丹下,他们说的内容我听不清楚。一会说话的声音也停止了,接着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楼上的脚步声向我这边走来,我正上方的房间门开了,那是丹下的房间。接着,我旁边房间的门也开了,那是本庄的房间。    
    我走出自己的房间,敲响了隔壁本庄的房门,里面没有人回答,可是门并没有锁。我推门进去,结果看见本庄直挺挺地躺在榻榻米上,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那张脸就像一个幽灵。    
    “辛苦你了!”我很少说这样的客气话,对本庄这还是第一次,我还有点难为情。    
    本庄没有任何反应,我盘腿坐在了本庄旁边。    
    我眼前摆着一张坐桌,是淡青色的,本庄的房间给人的感觉就是多少有点女孩子的秀气。在坐桌之上有一个奇妙的面具,那是摔跤手上场时戴的面具。黑地上用金线绣着类似经文的字样。虽然我对此很好奇,但还是决定先打听佐佐木的情况。    
    “佐佐木怎么样了?”    
    本庄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用他那双细细的小眼睛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死了。”    
    死了?一瞬间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词的意思。因为我不知道在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之后,我应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张开的嘴在就那样定住了。    
    眼前浮现出佐佐木那卖菜老大爷一样的脸。    
    耳边响起上场前佐佐木和我说的话:“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呀。实际上,今天是我引退的日子。”    
    ——有这样的引退方式吗?    
    “死因很奇怪,医生正在进行解剖分析。”    
    奇怪的死因?解剖?佐佐木,达利乌斯?佐佐木被解剖了?    
    我看着本庄的眼睛,期待他笑着对我说:“骗你的。”可是,本庄的脸依然苍白得像幽灵一样。    
    “奇怪的死因,是什么意思?是心脏病发作吗?还是其它什么疾病?”    
    “直接死因是脑内出血,但是,好像有毒杀的迹象。”本庄颤动着鳕鱼子一样的嘴唇呻吟似地说着。    
    “毒杀?”我还是没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毒杀?是用毒药杀人吗?”    
    “恩。”本庄那蚯蚓一般的眼睛湿润了,眼泪流了出来,流到太阳穴又流到鬓角。    
    毒杀!佐佐木被人用毒药杀死了。在这么多人的众目睽睽之下,是谁干的呢?又是怎么干的呢?


第一章 佐佐木之死第8节 母子的争吵

    “我不去真的没关系吗?人家对你那么照顾,我怎么也得……”    
    “恩,武田说不用你出面了。如果你非要去,让人家觉得我不听话,那就不好了。”    
    “这倒也是。”父亲抱着胳膊不说话了。    
    这是我和父亲坐在我家大门口的对话。    
    我的家在京都府大堰郡的月冈镇,我回家了。    
    明天是佐佐木的葬礼,父亲也想去参加,他的心意是好的,可是我问了武田,武田说没这个必要。    
    “那我走了。”我站起身来,父亲也赶忙穿上胶皮靴站了起来。    
    在我家的轻型货车旁边停着一辆黑色波尔舍,那是武田的爱车。是为了同和也的红色宝马抗衡,而最近新买的。    
    武田笑吟吟地站在车边,与赛场上披散的长发不同,他把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我母亲在向他频频点头,好像在说请你多多照顾我家孩子之类的话。    
    在身高一百九十五厘米、体重一百一十八公斤的武田身旁,我那又矮又胖的母亲就像一个小学生。    
    在他们两人周围,我家养的三只鸡正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我真担心鸡会把武田的波尔舍啄了,可是我母亲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不知道皇冠轿车和波尔舍有什么不同,在她的头脑中我家的轻型货车就是轿车。    
    昨晚,武田给我住的集体宿舍打来电话。    
    “你得回家去拿吧?”    
    他说的是丧服。入门的时候我怎么能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当然没有把丧服带来。    
    “我的也在家,前一阵回家参加亲人的法事,就把丧服留在家了。你要是回家拿的话,可以搭我的车一道去,怎么样?”    
    现在,武田在宝冢有一套公寓,和太太以及两个孩子生活在一起。但是,他老家也在月冈。武田正好也要回老家取丧服,于是问我是否要搭顺风车。    
    集体宿舍所在的箕面市到我的老家月冈镇,开车的话只需要一个半小时。翻过一座山,穿过摄丹市的街道达到龟冈后,就可以上高速公路了。而如果坐火车回老家的话,首先得坐阪急电车到梅田,然后再换成火车,还要经由京都,就比较绕远了。来回一趟会比坐汽车慢两个来小时。于是我决定搭武田的波尔舍。    
    “那我们赶快上路吧。”武田催促道。    
    “我家孩子是个没用的东西,还麻烦您多教育呀!”父亲向武田躬身道。    
    “哪里哪里,小聪是个很能干的孩子。”这话信州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我开车门坐到了波尔舍的副驾驶席上,如果我再不上车的话,还不知道父母要扯到哪里去,那样的话一时半会儿可就走不了了。也给武田添麻烦呀,因为离开我家还得去他家。    
    道过别,武田也赶快钻进车里,发动了汽车。    
    “受不了了,那该死的鸡正在啄我的轮胎。”    
    “啊,对不起!”    
    波尔舍的轮胎多少钱一只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很贵,所以不敢说赔偿之类的话。于是,只好说:    
    “把鸡轧死,算我的。”这样说也许可以让武田消气。鸡虽然很可怜,但是终归是养来吃肉的,早晚要杀的。    
    “是吗?那我下次就轧死它们。”    
    ——啊,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武田盯着前方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他是说真的吗?    
    武田把视线转向了我。那牛奶瓶底一般的眼镜后面,露出了狡猾的笑容。我放心了,原来他是在开玩笑,我只好再一次地说对不起。    
    武田家离我家还有二十分钟的车程。虽说同在月冈镇,但刚好位于镇子的南北两端。在从我家去他家的路上我们聊的无非是镇子上谁家的姑娘嫁给谁家的小伙之类的无聊话题。其实,在从集体宿舍到月冈的路上,谈的也大部分是前一天的冠军赛的事。关于佐佐木被毒杀事件我们俩只字未提,多少感觉有点不自然。但是,如果武田不先提及此事,我怎么也不好说这个话题。    
    到了他家门前,他一个人开门下车,叫我留在车里。我本想就在车里等他,可是一会儿他母亲迎了出来,我只好下车打招呼、寒暄两句。    
    武田家也是农家,不过现在基本上不从事农业生产了。耕地全租给了别人,因为现在家中只有老母亲一个人了。祖父母辈的很久以前都去世了,而他父亲也在前不久离开了人世。惟一的儿子武田还外出闯荡了,老母亲一个人怎么干农活呀,于是把耕地都租出去了。但是,他们家拥有山林,本村的和临村的加起来一共有六百多公顷山林。因此,虽然都是农家,但是他家和我家有很大区别。    
    我在门口和武田母亲说话的时候,武田从家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印有商店商标的折叠服装包,里面装的应该就是丧服吧。    
    “信明,这个。”老母亲从前面的口袋掏出了几张文件。    
    “什么?”    
    “林业合作社的估价单。平迫的林子长得太密了,得进行间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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