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网络杂集电子书 > 暮水街的三月十一号 >

第13章

暮水街的三月十一号-第13章

小说: 暮水街的三月十一号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啊………』她原本很开心的情绪突然间冷掉了,『……真的吗?』她问。
  我点点头,「嗯。」
  然后她就走回我的电视机前面,把X…Box360收起来,把主机关掉,把一切都归回原位。
  「不玩貂婵了?」我问
  『嗯。』她点点头。
  「不打吕布了?」
  『嗯。』她点点头。
  「肚子会饿吗?」
  『嗯。』她点点头。
  「我带你去吃饭。」
  『嗯。』她点点头。
  *所以写文章给猫的人,会不会是在写寂寞给自己呢?*
  小希是那种见过一次就会忘掉一次的女孩子。
  今天你第一次看见她,你知道她就是长这样,但是明天你就会忘了,然后会一直到下一次再见到她,你的心里就会有个声音对你说:「嗯,她就是小希,她就是长这个样子」。
  要一直累积到一个程度,你才会真的在没有见到她的情况下,完全记得她的样子。我花了多久的时间记得她的样子呢?我自己也没去注意。我只记得我们一起吃饭,然后她说要去上洗手间,她一离开座位,我就忘了她的样子了,但等到她回来,我立刻又记得她的样子。
  小希说这是我的老年痴呆症提早发作。
  「那你记得我的样子吗?」
  『当然记得。』
  「那你现在闭上眼睛,跟我说我是什麼样子。」
  『你就是一副阿尼的样子。』她故作俏皮地说。
  「要这样回答谁都会。」
  『换你闭上眼睛,跟我说我是什麼样子。』
  然后我真的闭上眼睛,我真的说不出来。
  「你就是一副很八卦的水瓶座的样子。」我说。
  一直到已经在暮水街住了半年,我才真的能记得小希的样子。
  她喜欢留长发,她说过她从来不曾把头发剪短过。
  她有长长的睫毛,让她的眼眸看起来很深。
  她有一张鹅蛋脸,嘴唇常常是淡粉色的。
  人家说真正的美女,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八颗上排牙齿。我仔细地数过,小希笑的时候是露出十颗。
  露出十颗就不是美女了吗?我不以为然,因为对我来说,小希就是个美女。
  『阿尼,你为什麼要叫阿尼?每一次叫你的名字,我都觉得在叫《南方四贱客》里面的阿尼!』小希说。
  「你要这样想也没关系,我无所谓的啊。」
  『可是《南方四贱客》很低级啊!』
  「哪会?」我立刻反驳她,「哪里低级?那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世纪杰作啊!从来没有这麼好看的恶搞卡通啊!」我说。
  『哪里好看?』
  「超级好看!」我说。
  每当我听到有人说不喜欢《南方四贱客》,我就会觉得他们很奇怪。这麼优秀的卡通,竟然有人不会欣赏。
  你知道这部卡通,是台湾电视史上公认中文配音最完美的卡通吗?我想有很多人不知道,因为看过的人只记得它的爆笑,却不记得它其实是一部需要很多配音员的卡通。
  卡通里面的南方公园小镇,住了很多很多的人,还有一座南方小学,有小学就有老师有校长有学生,有学生就有家长,有家长就有它们上班的地方,有上班的地方就有老板跟上司………
  这麼多角色当然就要用到很多配音员,就算一个配音员要接下五个以上的角色,他们还是配得很完美。
  它之所以那麼让人难忘,不只是因为配音好,而是对白精彩而且非常难忘。
  你试著想一想,当几个念国小的孩子,他们的口头禅是「妈啦屁啦铐」的时候,这世界是多麼的美好。
  噢!我忘了还有阿尼的「嗯」。
  阿尼家里很穷,总是用衣服包住脸只看得见眼睛,说话的声音永远听不清楚,所以他说话只有「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这样。
  「他奶奶个熊!阿尼!如果你再不说话,我就把你的屁眼缝起来!」
  「屁啦!谁再说我妈拍过露点写真集,我就把我的大便塞到他的鼻孔里!」
  「铐!去你的担担面!」……………
  我超喜欢这种对白,能想出这种对白的人真是天才………………………………嗯,抱歉,我离题太远了,故事回到小希身上。
  小希的头发有一种香味,或许应该说是她身上有一种香味。当我站在她的下风处,九月里秋天的夜风吹来,我就能闻到她的香味。
  我想问她这是什麼味道,可是我怕她觉得我是变态,所以就打消了念头。不过后来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她告诉我的答案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自从小希看完《呼噜》之后,「惆怅小姐」的部落格变成她每天都会去观光的地方。一开始我对她使用“观光”两个字来形容上网这件事还颇不习惯,不过她解释过后,我突然觉得观光很适合形容上网。
  『你想想看,当你用滑鼠点了一个网址,在那个网址还没跑出来之前,你根本不知道它长什麼样子,里面有些什麼,你能在里面看见什麼或是知道什麼,那种感觉就像是你买了一张机票,要到世界的另一个地方去,但是在你还没到之前,你根本不知道那里长什麼样子,那里有些什麼,你能在那麼看见什麼或是知道什麼。』她说。
  『所以上网,就像在观光!』小希再一次强调。
  我觉得这个形容恰到好处,她的说明也非常清楚。我说她可以来试著写小说,她点点头说她会的。
  跟小希一起吃饭说话聊天其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如果你不介意一个女生时常因为笑点太低而笑到叉气的话。她的笑声不是呵呵呵也不是嘻嘻嘻,是很豪迈的哈哈哈。如果她笑很久的话就会出现一种频率,像是她的喉咙里装了一条弹簧,把她的笑声弹来弹去。
  讲笑话给她听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通常笑话都还讲不到一半,她就已经笑到不行了。
  「我讲个笑话给你听,是我在网路上看到的。」我说。
  『好。』她点点头。
  「有一个神父,他到了一个部落去传教,但是那个部落的土著不会说国语,所以他就找了酋长来,他想先把酋长教会,然后再请酋长去教他的族人。」
  『嗯。』她点点头,不过她已经开始微笑了。
  「神父每天都跟这个酋长去散步,每看见一样东西,他就会指著那样东西,然后教酋长说那个东西的名字。」
  『嗯嗯……』她已经开始咧嘴笑了。
  神父指著天说:「天空」。
  酋长:「天空……」
  神父指著池塘说:「池塘」。
  酋长:「池塘……」
  神父指著草丛说:「草丛」。
  酋长:「草丛……」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小希的笑声。
  这时神父看见草丛里有两个人正在做爱,他一时脸红,不知道该怎麼讲。
  两秒钟反应过后,神父指著做爱的两个人并且回头对著酋长说:「骑车……」。
  话才刚说完,酋长就拿起他的弓箭,一箭射穿了那一对正在做爱的男女。
  神父吓了一跳,惊慌地说:「你……你怎麼可以杀人……?」
  只见酋长很冷静地看著神父说:「我的车………」
  然后小希就笑到歇斯底里了。
  我常常在我的部落格还有留言板里面看见一些读者留言给我说「看你的书真的会笑到肚子痛」,或是「不能在上课的时间看你的书,不然笑出来会被老师抓到」。阿忠说我讲故事很有条理,会让人很想一直听下去,讲笑话也一样。
  「所以一样的笑话,给我讲跟给你讲,结果就会差很多。」阿忠说,「你可以把五十分的笑话或是故事讲成一百分的精彩,但我会把一百分的笑话或故事讲成五十分的无趣,甚至是零分。所以你才能写小说,但是我不行。」
  宜珊也说过差不多的话,『有些人天生就很会说故事,你就是其中一个。』
  小希问过我,我是怎麼去完成一部小说的?
  我很简单地告诉她:「把你要写的写完就是了。」
  小说的组成,有千万种说法,但要完成一部小说,只有一种方法,就是写完它。
  你可以天马行空地想像N种剧情或是N个角色,你要让哈利波特跑到宋朝去也好,你要让嫦娥撞到人造卫星也好,你要让超人在夜市卖蚵仔面线也可以,甚至你要把你讨厌的政治人物写成吃大便的蛆也行。
  这些都是“你要写的”,把它写完,它就会是一部小说。
  一开始写不多没关系,把它当成是日记或是散文,一篇一篇累积,一次写得比一次长,每想一个新的故事就多替它想一些架构………
  总有一天,会让你写出一部好看的故事。
  但好看的故事一定要写完,它才能好看。写不完的故事,尽管它在怎麼好看,它还是不存在。
  「你想想,如果《南方四贱客》的作者一天到晚只想著要创造出一个每一集都要死一次的阿尼,但是他却一直不动作,那我们会有精彩的《南方四贱客》可以看吗?」我对著小希说。
  『所以写完最重要?』
  「对。」我点点头。
  『写不好看没关系?』
  「没有人一开始就能写得好看的。」我说。
  『你有写得很难看过吗?』
  「当然有……」我说。
  就在我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我的手机收到一封讯息,是阿忠传的。
  阿忠说:「我明天就要开刀了,祝我好运,兄弟。」
  *小说的组成,有千万种说法,但要完成一部小说,只有一种方法,就是写完它。*
  我开始记得小希的香味,是在我要回高雄的那天晚上。
  阿忠传来的讯息真的吓了我好大一跳,我不知道他为什麼莫名其妙突然要开刀。我立刻回拨电话,却一直打不通。於是我二话不说立刻搭车回高雄,是小希载我去车站的。
  然后隔天我至少骂了阿忠十个以上的干字,因为他只是开刀割了盲肠。
  不过现在想一想,如果他没有在这时候割掉那条盲肠,我可能永远都不会鼓起勇气对小希说:「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那真的是一句会让周围的气氛立刻改变的话,「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阿忠躺在病床上,除了头发乱一点之外,完全没有虚弱的样子。他还偷偷跟我说等护士小姐不在的时候,要我陪他去抽根菸。
  妈的,你抽死好了!刚开完刀就想抽菸,最好抽进去的菸都从割盲肠的伤口跑出来!
  「干!没事传什麼你要开刀了这种讯息!是要吓死人吗?」
  「我只是想要你替我祈祷一下,我怎麼知道你会冲下来?」
  「干!我接到讯息马上回拨电话,为什麼打不通?」
  「病房里面还有其他病患,那麼晚了,手机打开会吵到别人。」
  「干!没事割什麼盲肠?」
  「我也不知道为什麼肚子突然痛到完全没办法走路,连站著都有困难,来到医院,医生看过之后就说要割掉盲肠,我马上就住院了,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干!这叫做报应啦!」
  「你现在每讲一句对白都要用“干”开头就对了?」
  「干!对啦!」
  「那我可以用吗?」
  「干!可以。」
  「干!谢谢。」
  护士用“你们两个讲话很低级”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之后就走了,我跟阿忠就到室外去抽菸。
  阿忠跟我说,他上礼拜在一家百货公司遇到宜珊。坦白说,我跟宜珊分手到现在也已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