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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短篇小说(第十九辑)-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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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把我给她买的点 心、罐头之类,分出一部分给姑父,又建议另外买了一篮子油
条给姑父带去。姑父躺在床上 ,胡子拉茬,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都五月的天气了,
姑父还盖着厚粗布被子。见我去了, 姑父挣扎着要坐起来。我让他只管躺着。我问
姑父得的是什么病。姑父说是高血压。姑父一 说,我就有些想笑,高血压算什么大
病,值得这么躺在床上大养。我告诉姑父,城里血压高 的人有的是,人家该干什么
还干什么。我劝姑父不必在床上躺着,该起就起,该动就动,无 事时到田里转上几
圈,管保身上就轻松了。姑父大概以为我是安慰他,苦着脸,对我的话将 信将疑。
姑父似乎有话要对我说,我见他叹息着摇摇头,把要说的话咽回去了。中午,姑姑
 要给我擀一顿好面(麦面)条吃,可是,家里盆底朝天,一点好面也扫不出来。其时,
两个表 哥结婚另过,表妹也出嫁了,只剩姑父姑姑老两口在一个锅里耍勺子。小生
意不许做了,分 的粮食又不够吃,姑父家的日子陷入窘境。大表哥听说我去了,从
他家里挖了半瓢好面,算 是借给我姑姑。面条太稀,姑姑往锅里放了不少油条。姑
父好久没吃到这样好的饭食了,他 坐在床上,姑姑给他盛了一碗又一碗,他一连吃
了三大碗,吃得大汗淋漓。吃完了饭,姑父 就从床上起来了,到院子的墙根蹲着晒
太阳去了。我问姑父怎么样,感觉是不是好些。姑父 说好些。

  吃过午饭,姑父的一位在队里当干部的堂弟让我到他家去一趟,说是有话跟我
说。他是告我 姑姑的状,说姑姑不好好伺候生病的姑父,把姑父一个病人丢在家里,
自己还去听戏。

  又是为听戏的事!

  我一听就把脸拉长了。我懂得的,这事我万不敢顺着他的话说,一句话说软弱
了,他就有可 能在我走后辖治姑姑。我必须从姑姑娘家侄子的角度出发,站在维护
姑姑尊严和利益的立场 ,毫不客气地把他的话堵回去。于是我说:姑姑和姑父是几
十年的夫妻,姑姑待姑父是最好 的,在姑父面前,谁也代替不了姑姑。和姑姑相比,
你们都是外人,谁都没资格对我姑姑说 三道四。我不惜对一个乡下人搬出外交辞令,
说谁家夫妻之间没有点小矛盾,那是人家的内 政,人家会自行解决,外人无权干涉。
谁无端干涉,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当然要 说到姑姑听戏的事,我说姑姑
听戏,那是她的自由。有人唱,就有人听。以后我还打算把姑 姑接到城里听听戏呢!
我本来还想威胁姑父的堂弟两句,见他瞠目结舌,脸上已有些不堪, 就把话打住了。

  我想起来,姑父饭前对我欲言又止的肯定也是这个话,也是想说姑姑听戏的事。
亏得姑父把 话咽下去了,他倘是说出来,我也会让他不痛快的。他一辈子揪住姑姑
爱听戏的事不放,骂 也骂了,打也打了,都是年已垂暮的人了,还想怎样?难道非
要把姑姑改造得跟他一样不听 戏才罢!

  临离开姑姑家,我心里仍有点不踏实,担心姑父堂弟之类的人让姑姑受委屈。
大表哥送我到 村头时,我把担心说出来了,并对大表哥说:谁敢给我姑姑气受,我
们就不饶他。大表哥让 我放心,说谁也不敢!大表哥说到他父亲,也就是我姑父。
大表哥说他父亲也是自作自受, 因为他父亲年轻时对他母亲太不好了。大表哥当然
比我更了解他们家的情况,他的话让我心 沉,我一下子想到了那年姑姑在祖母坟前
大哭的情景。

  几年后姑父才死了,他不是死于高血压,是因别的病死的。

  母亲到城里来过年,我问母亲,姑姑现在还听戏不听?母亲说:咋不听,听。你
姑父死了, 没人管她了,她听得黏着呢!

  2000年4月2日写完于北京和平里


                            幸福的面纱

                                 湘君

  ——“幸福”有时是一层薄薄的纱,当它蒙住我们双眼的时候,我们视而不见。

  在他初恋的时候,他和所有的孩子一样,沉醉于爱情的漩涡中。工作对于他只
是生活的一小 部分,没有很高的期望,他把他的理想放进了一个名为“爱情”的梦
里。随着年龄的增长, 他的“理想”枯萎了,离开他的人说,“爱情不能没有面包,
没有目标的人是无法承诺将来 生活的人。”在他的生命里有了一次对于男孩来说的
重大转折,他开始变成一个有目标的人 ,并为此定了目标,不是很高,这是他迈向
成功的第一步,他希望有一天可以再度与那个离 开他的人相遇,他希望那个人会后
悔当初的决定。为了他的目标,也为了忘却枯萎的“理想 ”,他离开了熟悉的城市,
远走他乡,希望有一天荣归故里。

  在那个很有发展前途的小城市里,有一天,他遇见了他的同乡——一个希望通
过出色的工作 来证明已独立的女孩。“同在异乡为异客”,他们渐渐地熟识起来,
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他不是一个喜欢炫耀的人,他不会谈论他还未做的事,但
是对于这个红颜知己,他会常常 谈论起他的目标,那是他付之心血和努力去攀援的
第一个山坡。那时他的眼神坚定而明亮, 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挠他坚定的信念;
偶尔他也会说起他曾经的“理想”,他以为那个 离他而去的人将是他生命中最爱的
一个,当时他的暗淡眼神有些忧郁,仿佛一片薄云遮住了 明亮的月光。

  内向的她慢慢地成为了他唯一的听众,在他明亮和暗淡的眼神里踱来踱去。她
有些眩目,在 她的生活里不是所有的男孩都会有这样一个明确的目标,并坚定地走
下去的,他们随遇而安 。渐渐地,她发现她被他吸引了,她说不清楚是因为他明亮
和暗淡的眼神,还是他不为所动 的目标;他也发现他被她吸引了,是她的善良,还
是她的聆听和鼓励?

  她一直以为他始终爱着他的“第一理想”,他暗淡的眼神让她妒忌和心痛,她
在矛盾中徘徊 ,终于有一天,她写了一份申请,离开那个小城市的调离报告,并被
批准了。当她跑去告诉 他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拥她入怀,爱情在即将分离的时候降
临了。

  当她回到自己城市的时候,她却将心留在了那个小城市里。在后来的两年里,
他们就通过长 长的电话线来缩短地域上的距离,而她还常常借故去那个小城市里找
她的心。她理解“异乡 客”的敏感和烦恼,在他们不快之后,总是她去拨打那个电
话,听一下“心”跳的声音。她 耐心地迁就着他,她安静地爱着他,她在自己的城
市里想念着他,她担心他的饮食起居,她 悄悄地告诉她在那个小城市里唯一的好友,
有空多陪他去吃饭,不然,他因为工作的繁忙, 会饿着肚子回家睡觉。但是她最心
痛的是她不是他的最爱,在他的生命里他最关注的是他的 目标,他的最爱是他枯萎
的“理想”:因为他很少主动打电话给她,因为繁忙的工作和异地 的生活使他有时
心情很差,会将不快发泄在她的电话里。

  女孩子终是需要人来疼,需要有人来呵护的。她们会为所爱的人忍受和迁就,
但这个限度有 多深,谁也不知道!两年后,他成功在即前一天,她拨通了电话,她
告诉他她宁愿是他的“ 红颜知己”,爱他太累。他们都已是成人了,电话结束的很
平静,仿佛他们的故事已经到了 尾声,和往常的不快一样,他并不介意。他们也没
有再通电话。

  三周后,他拨通了她的电话,他问她不开心是否过去了?她又重复了她的话。电
话再度挂断 了。午夜,他拨通了另一个朋友的电话,他哭了。他的夜更静了。那个
电话后,他坐等天光 ,那样他就可以定机票赶回他的城市,陪那个留心给他的人过
一个开心的生日。天亮的时候 ,他告诉自己在他事业开始转机的时候,他终于发现
那个留心给他的人才是他的最爱,他希 望他能陪她一生,能宠她一生。

  第二天,他一早订了回家的航班,在回家之前,他每隔一小时发一个电子邮件
给她,从普通 的问候卡到她最爱的画家Monet的作品。而在这之前,他连那个Mone
t是谁,是否还活着都不 知道,只不过以前偶尔听到她同她的好友谈起过这个名字。

  他很少会送花给她,回家后,他订了一束花送去她的公司,而他并没有露面,
他去了所有的 百货公司寻找有关Monet的礼物,但是他们的城市并非艺术之乡,Mo
net在现代的城市中渺无 踪迹。他甚至拿着下载的图片去找厂家订做,由于油画的
复杂度而被人拒绝……她已心灰意 冷,拒绝了生日的晚餐,他们在她生日前夕吃了
一顿纯友情的晚餐。不知道他的生日礼物有 没有挑好,不知道他送她的生日礼物究
竟费了多少心机,也不知道他是否送出了那份礼物?

  当他再度回到他工作的小城市时,他开始每晚给她电话,他习惯每天都要听到
她的声音,不 然就不能安然入睡,尽管他们电话的内容变成了“纯友谊”的聊天。
这次的故事已经到了尾 声,可惜我不知道它的结局,只知道他天天给她电话,天天
在等待她的原谅,等待她让他宠 她一辈子……

  局外的我只有感慨:有时候,幸福来的时候如纱般蒙住了我们的双眼,我们依
然看见我们所习惯的世界,但是看不见那层美丽的薄纱……


                        陷入情网的小伙子 

                             罗望子

    一个小伙子躺在湖面上看着灿烂的天空已经好一阵子。天空平静如水;
偶尔有一两羽鸽子划过他的瞳孔;也只不过使天空有了一丝动感。小伙子双眼半睁半
闭;不为所动。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不过他的头脑还算清醒。如果要他侧过身体;完全
能够做到。他也可以深潜下去;可没这个必要; 

  他只是漂着;浮着;顺着水流;水流向哪;他就漂到哪。水把他带进死亡之谷;那就
死去好了。跳下水的那一刻;小伙子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这是中午;这是秋天;而且
已是深秋;不过不管哪个季节的中午;阳光总是最灿烂。湖边上围上了许多人;里三层;
外三层。人自然是围得越多越好;说明他的漂浮有了效果。可惜的是这里远离市区;
姑娘听到这个消息;打定主意;再赶过来;这些都需要时间。对小伙子来说;时间多的
是;可是对姑娘来说;只有中午有个空档。小伙子不指望姑娘会请假过来;因此午间;
短暂的午间半小时显得更为珍贵了。

  那时候太阳还很鲜嫩;雾也没有散去。到达之后;他们沿着湖边一起散步;各吸了
半支烟。走了一圈之后;又回到终点。以前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这野炊过哩。望着雾
气蒸腾的湖面;小伙子若有所思。同来的小伙子扯扯他的衣襟;他才回过神来。“开
始吧!”他对同伴说。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为什么回去?”

  “多大的事呀;值得你这么……”同伴没有说下去;是因为他瞪着他:“你后悔
了?你可是答应帮我的呀。”

  “我没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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