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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短篇小说(第十七辑)-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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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弟妹用功读书考取好成绩。她不能肯定是否因为这个缘故,从小学一年级到大学
毕业,她的成绩在级里总是名列前茅,为父母与学校争取到无上的荣誉。

    她已忘了上一次品尝榴连是在什么时候。好像是很遥远又很奢侈的一回事。她
现在已很少回家了,固然是因为工作忙,但最大的原因还在于心态的改变。尽管家
人对她仍然像以前一样爱护有加,每隔三五天都会接收到从家乡拨来的电话,里头
有奶奶的,也有爸爸的和妹妹的声音,谈话间都带着关切和惦念。每逢这样的时刻,
她心里总会油然生起想家的思绪,什至于准备马上收拾行李,不顾一切地开车向家
乡的路奔驰。然而,当感情冷却下来时,她又改变主意了。

    对于家乡,她是既爱又怨。每次回去,最高兴的要算父母亲了。父亲在去年退
休,结束了半辈子的杏坛生涯,和母亲株守家园,本该好好享受晚年的天伦之乐,
可是三个孩子,一个出嫁,一个工作在外,一个到海外深造,家里只剩下年迈两老,
日子过得毕竟有点凄清。因此,每逢舒兰回家时,两老是像过节那么隆重其事,在
张罗食物以外,还招呼一些近亲也来一起同欢。她想回家是个人的事,无端端惊动
许多人,未免小题大做。对此,她虽然反感,可看到两喜欢快的样子,她又不忍拂
逆他们的一番苦心。

    在吃吃喝喝的场合,彼此有说有笑,一些年长的亲戚总不忘记赞她几句,拿她
作为教训自己孩子努力学习的榜样。于此同时,他们都表示关心她的终生大事,要
想试探她是否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然后当着两老面前开起玩笑:什么时候要请大
伙儿吃大女的出阁喜酒啊?有些女的玩笑开得更大,她们以小妹为例子,提醒她这
个做大姐的可别为了事业误了青春。面对七嘴八舌,她感到语塞,内心的不惬意自
然更强烈了。

    在一家五口的家庭里,说到对榴连的嗜好,除了老爸,该数她为最了。不知是
否遗传的作祟。她的个性中也承继了父亲的硬朗和倔强,而且多刺。妈妈当她还念
小学时期,曾经几回在亲友面前批评过她那过强的性格,说是如果换作男孩就好了。
说也奇怪,就是从那时开始,她下意识里也不当自己是个软弱的女孩!不管外头遇
到什么不如意或委曲的事,她都默默地自己承受,不让家人分忧。

    不像妹妹和小弟,哪怕是给蚂蚁叮咬一下,都要啼哭着向妈妈撒娇。

    即使是现在工她以大家姐身分,有时还会听到妹妹对她所作的投诉。妹妹在三
年前嫁人,对象是中学时代的同学,家里开五金店,生活无忧无虑,如今己是两个
孩子的母亲。夫家有钱,本身不用外出工作,还有什么烦恼呢?偏偏这位小妹一向
娇生惯养,从小有父母的宠爱,像一朵温室里的小花;一旦做人媳妇,环境改变,
心境调整不好,要适应并不容易;寻常日子无风无浪还不怎样,遇到波折打击时可
就不知所措了。


    像最近一两个月,舒兰便三天两头听到妹妹在电话里哭诉,令她感到心烦。妹
妹告诉她有关丈夫移情别恋的事,大半年来,小两口经常为此事大吵大闹,有几次
在一气之下,连孩子也不顾,一个人跑回娘家,住上好几天,等到气消了,才甘愿
随着陪罪的夫君回去婆家。

    妹妹这位夫君,舒兰是在他们订婚后方认识。她在外国几年,有关家里的一切
事务,要不是通过老爸和妹妹的书信,便是妈妈在电话里告诉她的。妹妹和妹夫从
怎样认识,直到拍拖、订婚的经过,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从外表看,妹夫得五官
端正,说话慢条斯理,没有丝毫富家子弟的浮夸气。第一次见到地,第六官感便告
诉她:这个人很合眼缘,好像曾经在那里见过似的。

    他们结婚后不久,到过都门旅游,舒兰接待他们住在自己拥有的居所,住了两
宵。第一天没事,到临走前夕,她带二人去五星级餐厅用餐,然后游车河,再上夜
总会看表演、听歌、喝酒,直到半夜才尽兴而归。回到居所,等二人回房休息盾,
她一个人留在客厅,像往常那样,要看几页书才愿意去睡。当她看得入神时,有个
人来到她面前,令她吓了一跳。

    坐在她对面的人是汪原,她的妹夫。

    当镇定下来时,她才说,“晚了,你应该去陪舒丽。”

    “她睡着了,我睡不下。”汪原点燃一根咽,深深地吸了一口,望看她。

    “我还想和你谈一阵,你不反对吧?”

    她把书本合起,警戒地瞪着汪原,“有很重要的事吗?”

    汪原没有应她。她再问,“和舒丽有关?”

    他点点头,眼睛朝看她,“我觉得我并不适合舒丽”

    她几乎要跳起来。“什么?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们是新婚夫妻啊!”

    “我们是奉子结婚。”他轻轻地回应。

    “那也是感情的结合,难道你后悔了?”她诘问,语气带几分不满。

    汪原不语。许是早先酒喝多了些,脸孔涨红,神情满含落漠。

    “你是不是心里还有另一个女人?”舒兰再问。

    汪原这回正眼凝视她,那限神蕴蓄着异样的光芒,令舒兰连忙回避,内心翻滚
着一片慌乱。

    “舒兰!”他兀地唤起她的名字,“你为何还不结婚?难道也在等一个人?”

    舒兰压棍儿没想到对方会冲着她说出这番大胆的话。我结不结婚关你什么事?
我在等谁何需你来过问?眼前这个男人,一时之间给她的感觉,忽然变得渺小、丑
陋起来。

    自然的,她在盛怒之下,马上发出警告,“汪原,我当你是酒后乱说话,请尊
重我的妻姨身份,你若再放肆,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为了这件事,她耿耿于怀,连原先对汪原的一丝好感也一扫而空。同时,她也
为妹妹叫屈,婚姻才开始便亮起红灯,那漫漫人生路要如何才走得完呢?更苦的是,
她不能也不敢把那晚上汪原对她说的一席话向妹妹坦白相告,她担心那会带来更大
的灾难。她所能做的,只有委婉地给予进言,劝妹妹别像以往那般任性,多了解丈
夫,多关心他的事业;困难当前要运用智慧,而不是一味无理取闹。她当然要不会
忘记提醒妹妹,“好女孩要自己长刺!”

    舒兰开始怕回家,怕遇上她不喜欢遇上的人,怕听她不喜欢听到的话。愈是这
样,她对家乡的思念愈深,就像对榴连的感情。以前,只要她一开口,老爸会用第
一时间满足她的口欲,如今她得抛头露面,一个人在都门的地摊前,学一般家庭主
妇那样,与小贩为减一元几毛钱争个不休。许是受父亲的影响,她对榴连的要求也
特别高,知道榴连的好环不能单看外表,不能光靠双眼,还要拿起来在手里,在耳
旁试着摇晃,听看是否发出声响;再放在鼻子前嗅几嗅,闻闻是否有香味;如果摇
出声音,闻到香味,那榴连多半是好料。懂得这些,其实不过是鉴定榴连好环的入
门常识,对行家来说,他们根本无需上述的多此一举,只稍眼角一瞄,马上就可以
分辨榴连的品质。他们更感兴趣的,就是专挑平时吃惯的品种,或者指定要某个果
园、某几棵树所结的果,认为这样的吃法才到喉到肺。

    兰懂得这些,全拜和馏连的缘分,以及从父亲身上的耳濡目染,几乎也成了半
个专家。因此,对榴连的取舍,她总是抱待这样的态度:要吃嘛,就选上佳的品种,
甘愿花多几个钱,否则,如果不合口味,即便价格再廉宜,她也宁愿放弃不吃。

    她谈过几次爱,但爱情之树只开花不结果,多少和她那套“吃榴连哲学”不无
关系。妹妹的遭遇更加强自己一路来坚持的原则,对这点她始终感到庆幸。出于姐
妹情深,她在同情妹妹遇人不淑之余,也暗自深叹当年和妹妹聚少离多,未能在她
恋爱时期提供一些意见,以致种下无可弥补的遗恨。而现在,她还能唠叨些什么?
她能叫妹妹放弃汪原,拖儿带女,重新建立新生活吗?还是规劝汪原浪子回头,收
拾破碎的旧家园?

    她真的想尽力为小两口做点事情,可每次回忆起汪原对她说过的话,她不只烦
躁,更感到恶心,就像吃到一粒坏种的榴连,什么胃口都给倒尽了。

    好几天后,她再回去先前光顾的那个路边摊档。中年马来小贩还认得她,殷勤
地招呼她,“小姐,这帮榴连刚运到,和上回你买的是同一个果园产的,包你满意!”

    看小贩还蛮友善,她也直率把话实说,“上回买的两粒榴连当中,有两瓣给果
子虫嚼了,好可惜呵!”

    小贩接她的话回应道,“懂得吃榴连的人才知道,虫最喜欢光顾好种榴连,你
吃到有虫嚼过的榴连,证明那是好种啊!”

    舒兰听了,也随小贩一道笑出声来。“你说的没错,我父亲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和上次一样,先由小贩选了几粒,自己才从中挑合意的两粒。

    付钱时,她自嘲他说,“希望这回不再那么倒霉!”

    小贩马上向她保证,“如果有生虫的,你带回来,我会换过好的给你,不另收
费!”

    她相信对方的话。做生意就该这个样子,她想。可是,榴连生虫可以换过,如
果是人呢,该怎办?当然,她想说的这番话并没有说出口,只有在心里一壁自同。



    (稿于一九九八年正月廿四、廿五日)

    孟沙,马来西亚当代侍人、作家。前大马写作人协会主要创始人之一。著有诗
集《青春献歌》、《困城记》,小说集《愚人》、散文集《回首集》等。


                失之交臂

    李国胜

    要逮住老头子——刑侦专家万乙,决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我受北京一家法
制刊物之约给他写篇专访,前后半年多,能够安安静静坐下来采访的时间不足10
小时,幸好他的秘书小许曾经是一个狂热的文学青年,早几年托我给他推荐过几篇
作品,念在旧情,向我提供了许多素材,我的写作才得以勉强完成。今天上船时我
带来了初稿,一来请当事人过目,核对一些情节和细节,二来更主要的是我对初稿
不大满意,总想还能从老头子口中掏出一些精彩故事来充实它。

    万乙看完了我的初稿,一本正经地说:“写文章我是外行,不过我感觉到这里
头差点东西。你尽说好话,听起来就像什么人物去世后的生平事迹介绍。这不成。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福尔摩斯还差点送了命,我又不是神仙——对了,本人档案上
还有很不光彩的一页,想不想写一写?”

    不光彩的一页?“我受过处分,差点被开除出公安局。”

    一晃30多年了。

    当年我刚从部队转业,分配到C县公安局,侦查方面的业务半点不懂,领导上
让我先到看守所工作——我这口烟瘾就是那时候染上的,一起分到看守所的两个兵,
还有一个就是今天这条船的船长老姚。这家伙是个大烟鬼。我们那时年轻,20出
头,又是新到公安局,熬更守夜的事情免不了多干一点,这家伙值一次夜班要抽一
包多烟,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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