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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802-未婚状态-第4章

小说: 802-未婚状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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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中午我俩在硕大的饭堂里吃过中午饭,决定找个地方坐一坐。出了门,朝右拐,再朝右拐,一直到没有人的地方。那是学校的围墙。我低着头默默地不说话。我把钥匙串扔到半空中又接住,再扔再接住。路上做饭的师傅朝我俩看了看。我向身后看去,没有人。我问她怎么不说话。她看都没看我一眼,说,说什么呀。我听了就很生气。这话他妈的是什么意思。我使劲把一块石头踢得远远的。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天气很好,好像是五月份的样子,刮着点风。操场上一群人你推我搡,围着一个球转来转去。我就想,这世界上有些男人真没出息。有的围着皮球转,有的围着女人转,有的围着硬币转,有的围着房子转。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围着自己转。我俩就这么沉默着。她走在前面,我跟着她。不知道是刚吃完饭该睡午觉了还是我这两天心情本身就不好,脑子里木木的,心情沮丧。再过一个小时又他妈的得上课,这种非人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她在墙根下站住,弯下身子吹了吹地上的土,然后坐下去。然后我俩说了什么。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她说别晃来晃去了,要坐就赶快坐过来。我就听她的话,在她身旁坐下来。我们开始聊天,但是我心情越来越不好。     
    长话短说。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由于种种众人皆知的原因对她说,我俩还是好好学习吧。然后苦口婆心地发表了一片长篇大论,自然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我最后说,等我考完试我去你们那儿找你玩吧。她说好吧。然后我就起身准备走了。我站起来的时候听见她说,我知道会有今天的,但没想到有这么快。然后就看见她面前青色的水泥地上吧嗒吧嗒滴下几滴泪。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起风了,干燥的操场上扬起沙子。     
    你可以猜测得到,整整一个下午我什么都没有干,坐在我的桌子上发呆。我同桌见我表现异常,主动给我去楼下买了一盒冰激凌。我吃过之后继续发呆。     
    下课后回了趟宿舍,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实在是睡不着,就出去转了转。神不知鬼不觉来到操场上。又突然想起今天中午刚刚发生的事情,心痛万分,逃也似的回到宿舍。跟舍友聊了会儿天,前言不搭后语,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又去睡觉,但是睡不着。大热天的脚却非常冷。快上自习时,我喝了杯水,上了趟厕所。回来后对着镜子梳头,却在镜子里看见她的脸。于是又开始发呆。     
    赶上课前来到教室。桌子也没擦就坐下来。同桌对我说,你怎么啦,桌子还没擦。我说,忘了。随便抽出一张卷子做起来。上面的题大部分都做过。我没头没脑地往下做。等下自习的时候一对照答案,离及格还很遥远。     
    自习中间上了趟厕所,回到教室后又不知道剩下的时间该如何度过。上自习十几分钟了,我还对着桌子发呆。这时门推开了,有人找我。我透过门缝看见是她的朋友,内心极其矛盾,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出去。五分钟之后我飞跑出教室。     
    出了教室我左看右看,没有人影。再走几步在楼道的拐角看见她。她泪流满面,两只袖口湿了一大片。我的心一下就软了,而实际上在我刚刚说出分手的话时我就已经后悔了。     
    你一定猜得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但是两个星期后我俩还是分手了,这次是她提出来的。     
    


第一部分翻起旧时照片

    8     
    我决定不再在这种幼稚的事情上浪费笔墨。所谓的早恋,好比两条还没长大的小狗,你咬我的尾巴,我咬你的尾巴,在原地转圈圈。转了几圈,累了,然后各自分开。     
    我从前的一篇文章《冷月无声》曾经对此有所涉及,并回顾了在西安上大学前的生活。现在全部抄上,算是有了个了结——     
    偶尔翻起旧时照片,恍惚中不知身在何处。我站在摆出各种脸色的人群里,双眉紧锁,就有点忧国忧民的意境。当时我还曾刻意地留起了胡子,希望给即将奔赴五湖四海的学子们留下饱经风霜的印象。我在别人的留言本里常用的句子是:十年后街头相逢如何如何。于是有人真的对我说:“你看起来很沧桑。”     
    看起来很沧桑的我,那时蜷缩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某个角落里,时常抬头对窗外的冷月发几声感慨,但没人注意,他们都忙着做题。我身边几步远处是纸做的垃圾箱。班主任正在上课,就说垃圾箱怎么能放在老师旁边呢,啊?“小人,地地道道的小人。”这话是我对着她说的,她扶着腰远远地走在前面。但那时就有一位女孩叫人想入非非。她远远地坐在第一排,小手里总是捏一团纸蛋蛋来我的领地。有了一些自作多情的想法之后,情况就变得多少有点尴尬。我的习惯总是凝神眼前一处并不存在的虚物发呆。她这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通常显得比较慌乱,原因是不知该将眼光落在何处。于是干脆埋头趴了桌子,听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窗外横着几根电线,电线上常有叫不上名的小鸟嬉戏,紫黑色的羽毛闪耀着神秘的光泽。叽叽喳喳地乱叫,开始时弄得人心烦意乱,但一段时间后发现我竟离不开那种有节奏的叫声。特别是傍晚,血色阳光斜射进来,陈旧的窗棂便铺在地上,听着窗外操场上的喧闹与鸟叫的混音,我莫名地产生一种悲壮感,感觉正从事一项神圣的事业。我在各类参考书的包皮上写下诸如“穿过你黑发的我的手”之类的句子,它总叫人感到某种如同空气般无所不在却又无形的力量对青春的压抑。傍晚,红云燃烧,鸟乱窗外,一队队高二女生从后门一闪而过。那扇欲倒的门好比地狱与天堂、现实和理想间的玻璃。我因而寻觅到一种继续坚持下去的信念。每天我试图记住一张面孔,等一张张生动鲜活的脸深刻在脑海中时,我也该道别了。如果再次相见,我是准备和她们握手的。     
    阳光每日在某一固定时刻斜射进来,照在物理老师的小胡子上。“今天我们复习一下‘牛二’定律及其应用。”他的双肩随着语句有节奏地抖动着。我开始在试卷的空白处写下诗句:自由从脚下匍匐而过/我泪流满面,相信/一些抽象的信念/因为,他们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这时我们的班花开始掏鼻孔,并脱下她右脚上的凉鞋;又有人因为听不懂竟然哭了;两种不同肤色的手悄悄握在一起。他们身后的女生对我深恶痛绝,但我是绅士,不和她吵架了。我说:“你的眼睛真的很美。”周围的兄弟亦随声附和。她从此不再忧郁,然而拒绝和我们一帮凡夫俗子说话了。我发现她一有机会就对英俊潇洒的外文老师下手。“老师,这道题怎么做?”她嘴里嘟嘟着就把一双因为熬夜显得突出的眼睛咕嘟嘟转起来。     
    多年之后唯一值得怀念的是楼顶上的一株小树,它在铺满柏油的楼顶上孤独地挺了三年,但总算活过来了。当注意到它的确切位置正好在我的头顶上时,我几乎要相信我俩之间真的存在一种神秘的、无以言传的关系。遗憾的是我无论如何也认不请它究竟是何种树木。然而我无端地自信它绝对是松树,如我般孤独地挺立。我便起了“孤独松”的笔名,在报纸上发表文章以示纪念;我开始默默祈祷它的强壮,相信它的强壮一定与我的光明前途有某种联系;我开始让老爸看天气预报,因为这有利于它的成长也适合我的复习大业。但它总是老样子,有时候好像要不行了。     
    我一个人站在泛着青白色光芒的操场上,孤独得如同我的小树。同时,她面带笑容缓缓走进我的视野,并擦肩而过。事后我总结出一条有切肤之痛的真理:一切可有可无的事情都在无聊中诞生。我想那时我是够无聊了。做早操前站在固定位置等她与我擦肩而过逐渐成为一种期待、一种嗜好,如同吸鸦片一样变得无法自控。我看着她从教学楼的木门闪出,又微笑着由远及近;我看着她的服饰一天天变化,从秋天到冬天;我看着她的脸上逐渐爬上青春痘,但仍不失为一种美;最后我看得她再也不敢和我擦肩而过了,开始绕道而行。因此我也相信哲学书里关于量变到质变的理论。我在一张报纸上很有礼貌地写下一些文字,准备打上草稿,再工工整整抄一遍送给她。不料竟然一气呵成,天衣无缝。于是索性把草稿送去。“字写得好有个屁用。”这么想来就坦然了。     
    操场是个叫人伤心至极的地方,几乎所有天真无邪的故事都在这里上演。我双手插着裤兜在泛着白光的土地上晃荡时就亲眼目睹过许许多多聚聚散散离离合合。在黑暗里仰望静卧的教学楼,感觉它扭曲如列车,时时传来阵阵喧嚣,但大家有一天都注定要离开它走自己的路。有月亮的夜晚,操场上的人就多了。凉风拂过,吹动额前发卷,你就突然发现地上有了影子。而柳叶随风摇晃,于是一切都动了起来。这时一声尖叫:“你看,你看,今晚的月亮。”众人便随声附和。我忙走自己的路,然后离他们更远。这时树下的黑影把我吓出一身冷汗,走近才发现是一对男女。女的声音细细的:“我当时真想扇你一巴掌。”男的就显得有些卑贱:“我错了,再也不了。”真给我们爷们儿丢脸。我心里着实有些气愤,想着就昂起头。又一对迎面过来,还牵着手。我一阵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让路给他们。两人便分开了。我从中间的空隙穿过。女子低下头,可能是害羞了;男子竟然大摇大摆起来,并吹起了口哨。我终于忍无可忍,训斥起他:“有什么可嚣张的?不就是找了个女朋友吗?”这话是我走出二十米后说的。     
    一块地方我总不愿提及,它总叫人一阵阵心痛。我也忘不了一块叫我用拳头砸碎的玻璃。考上大学后我去过两次。第一次去时仍是老样子,隐隐约约有些凝固的血迹;再去时已经换了新的。一切发生的就有些恍若隔世,只留下记忆的残片如同一堆堆嗡嗡怪叫的绿头苍蝇挥之不去。她与我靠着墙,彼此说一些毫无意义却又急于想说的话。我不知怎的就突然说:“你再这么说我就生气了!”她习惯性地扬扬头:“生气就生气呗。”我就砸了。不料玻璃就破了,手扎出了血,血顺着已有了裂纹的玻璃红蚯蚓一般往下流。那时我俩之间总隔着一块地方,足以夹进另外的人。她哭得伤心,对我说些叫人难忘的话。但后来她又幽幽地说:“总有一天,我也要叫你哭的,因为你把我弄哭了。”我便说:“不就是几颗泪吗?我到时候写一部长篇小说送给你。”结果是她实现了承诺,而我没有。     
    一个人躺在床上。电视里有人唱起忧伤的歌谣:不要问我何时再相逢,不要问我为何言不由衷。于是我对着镜子将蓄了三个月的胡子剃掉。俄罗斯的剃须刀就如同西伯利亚的冷风狂叫起来。我用梳子将头发梳起,根根挺立如刺猬。风越来越大,就听见一种很古怪的声音,如鬼哭,如狼嚎。我便对着镜子大笑起来,有一行泪悄悄流下。这时的窗外,冷月无声。     
    9     
    高考结束。我不知道在这四个字后面该用什么标点符号。一个刚刚从黑色七月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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