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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鹅奏鸣曲-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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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看……啊,是的,在这里。”他把一张纸在我面前晃了晃,“您的未婚妻确实在这儿;玛瑞莎·吉埃德小姐,她被关在女牢房52号……恩,还有一个叫约瑟·吉埃德的男孩子,您认识他吗?”
原来他们两个人都被捕了!
我想站起来,贝尔肯中士把手放到了我肩上。
少校掏掏耳朵,把那张纸放到桌子上:“我很遗憾,看来牵涉到这件事的人和您关系都挺亲密的,我想您最好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这对你们有帮助。”
“我说了,我们是在散步时碰巧遇上游行的……”
“那个男孩儿又该怎么解释,他不会是‘碰巧’跟你们一起散步吧?”
我闭上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波特曼上尉用手指头敲打着桌面:“他确实参加了这次游行。说实话吧,在这之前他有没有跟您说过什么?”
“他几个月前就搬到郊区了,我们一直没见面。”
贝尔肯中士发出一声轻笑,把皮鞭拿在手里拍着玩儿,打字的声音停下来了,屋子里突然很安静。
“您想说您什么也不知道,对吧?”少校掏出香烟点燃,“还有您的未婚妻,你们是无辜的,交了保释金就能出去,是不是?没关系,我会让您如愿的。”
他又想干什么?我现在比上次还狼狈,完全没有办法反抗。莫非他想也给我一顿鞭子,让我躺着出去?
可是少校并没有命令贝尔肯中士动手,只是朝门边抬了抬下巴。
“长官……”贝尔肯中士一愣,迟疑了片刻。
少校树起手,制止了他下面的话,于是中士不再说什么,转身和女秘书一起走出去,门在我身后砰地关上了。
屋里就剩下我和他,窗外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在我们的脸上,这个金发纳粹盯着我的眼睛,一口一口地呼出淡青色的烟雾,却什么也不说。一种奇怪的感觉让我坐立不安,我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想尖叫。
过了几分钟,他优雅而缓慢地捻熄了烟头,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伸出手。
指尖碰到额角的伤口,我忍不住缩了一下。
“别动。”他轻声呵斥我,另一只手抓住我的下巴抬起来,“开了个大口子呀,如果不好好治疗,会留下疤痕的。”
“多谢您的关心。”我忍不住用讥讽的口气嘲笑他这种虚伪的行动。
他松了手:“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可以为你娘娘呛的相貌添点男子汉的气魄。”
接下来果然不是什么好话。哼,我就知道他没那么慈悲。
“我知道您现在最想干什么,伯爵大人。”他挑高了眉毛,不再和我斗嘴,“您会尽全力把自己和您的两个亲人从这里救出去。不过这件事您做起来应该很吃力。”
“我们本来就没罪!而约瑟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碰到自己的祖国被……被侵略,他会干什么,不过是发泄一下愤怒!您也应该了解吧?”
“我不了解!”他的口气突然变得有些尖锐,“我只知道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就只想着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我呆了一下,发现他脸上的在瞬间充满了怨恨!不过这表情立刻隐退在接下来的微笑中:“……跟您说实话吧,这次的游行让军事总督斯帝尔普纳格尔将军很不高兴,目前因此被捕的超过了90个人。对我们来说这可是一个树立榜样的好机会,让你们都看看不服管教的人有什么下场,您甚至可以猜猜我们打算怎么做?这不是有钱就能解决问题的。”
他终于要开始敲诈了吗?我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既然他提出来了,也省了拐弯抹角的麻烦。
“直说吧,您想要什么?”
胜利者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恶魔才有的笑容:“哦,您在示弱吗,伯爵大人?我记得上次见面时您还大言不惭地宣布:如果再为难您,您就对我不客气。”
我胸口堵得难受,双手死死掐着椅子扶手。
“不过能认清形势也是很聪明的举动。”他盯着我,用左手摩挲着下颌,“我想要的很简单,只是一个吻而已。”
“吻?”他说是吻?
这个英俊的党卫军躬下身,用拇指抚过我的嘴唇,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要你的吻。”
我猛地推开他站起来,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巨响。
“您没事吧,长官。”门外传来贝尔肯中士的询问。
“我很好。”他高声回答,随即把目光放回我身上,“怎么了,伯爵大人,您像看见鬼似的。”
这个混蛋!他……他到底在说什么呀?
我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同性恋?”
“不、不。”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我的公寓里还有一个黑发的法国女郎呢。”
“那么……那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得到您的吻罢了!”
“为什么?我又……又不是女人!”我狼狈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想羞辱我?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您现在才样子真像一只呲呀裂嘴的猫咪。”
“住嘴!”
“蓝眼睛里都着火了,真美!”
“我叫你住嘴!”
这个家伙一定是有病!疯子,他是个疯子!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像是预料到了我的反应,好整以暇地在原地看着我,等着我的答复。
“这代价很高吗,伯爵大人?”他把椅子扶起来,冲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一个吻换回两条人命,再怎么说您也占了很大的便宜啊。”
他是认真的,我知道了。
或许这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动作而已,就当是被疯狗咬了,忍一忍就过去了,这样至少玛瑞莎和约瑟有希望保释;我急促地呼吸着,同时努力说服自己,不过却控制不住胃部的抽搐。
室内可以清晰地听见我粗重的呼吸,风吹动桌上的审讯记录发出沙沙的声音
“想好了吗,伯爵大人,再过一会儿我可能就变卦了!”
我看着两米外这个英俊的恶棍——还好他的唇确实很迷人。
“好,我答应,”我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回答到,“不过我怎么知道你会履行诺言呢?”
“货到付款。我是个很守信誉的人。”
“成交。”
他朝我伸出手,我迟疑了几秒种,握住他的手。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朝前一拉,我第二次倒在他怀里。
“我会很期待的,伯爵大人!”
我想挣扎,却动不了,不甘心地咬着牙:“你……为什么会找上我,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他笑了,冰蓝色的眼睛用没有一点温度的视线扫过我的轮廓:“因为啊……我非常地、非常地讨厌你!”
是的,他讨厌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从审讯室里出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一定是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我居然会同意这个无礼到极点的要求,但是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贝尔肯中士在走廊上用极其阴郁的眼神看着我,抽着烟。当我走过他的身旁时,那呛人的味道几乎让我窒息。
好在波特曼少校是个很守信用的人,我在一个小时后就见到了玛瑞莎。
坐在宽敞冰冷的会客室里,可怜的女孩儿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淡黄色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手上横着一两道擦伤,看见我时几乎是红着眼圈的。
“上帝保佑,终于见到你了,夏尔特。”她紧紧拉住我的手打量我,“天哪,你的头……你受伤了?”
我拂了拂额角的头发,盖住那个口子:“碰了一下,没什么的!我很好,别担心!”
可她还是仔细地看了看才放心:“我和约瑟一起被抓进来的时候还希望你没事,可没想到……他们有没有提审过你?我听说有些人被带到审讯室了!”
“恩,”我微笑着拍拍她的手,“只是问问话,我告诉他们我们是无辜的,我们是被误会了!”
“那……那约瑟呢?”
“他还是个孩子呢。”
玛瑞莎咬着嘴唇:“那些家伙可不会管这个,我担心他的脾气会给他惹大麻烦的!这个暴躁的小东西!看守说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德国人要杀一儆百!”
“不,我们不会有事!”我看了一眼墙角的看守,压低声音安慰她,“知道审问我的是谁吗?我们都认识的,波特曼少校,他答应帮忙,或许咱们可以保释出去呢!”
玛瑞莎惊讶地望着我,我感到她的手突然收紧了:“是他!他……怎么会……他刁难你了吗?”
“只是付出一点代价罢了?没有人不喜欢钱的!”我挤出满不在乎的口气,“所以别想太多了,我会马上办好这件事的,你、约瑟和我,我们三个人很快就能出去了!”
“可是,夏尔特”她慌张地看着我,“真的这么容易吗?你不要瞒着我——”
“玛瑞莎,玛瑞莎,”我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难道我会那么可恨吗,连这种时候都要骗你?”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脸贴在了我的手背上,我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对不起,亲爱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皮埃尔和西蒙接到我的电话以后来得很快,还带着德亚律师。他们跟我见了面便开始和警察局及德军方面交涉。
有波特曼少校的帮忙事情果然要简单些,他单独和他们在办公室里大致谈了谈便叫我去办手续,但是当我看到表格上只有一个夏尔特·德·诺多瓦的名字时,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
“怎么回事,少校先生?您不是说过我的未婚妻和她的弟弟也可以保释吗?”
“我亲爱的伯爵大人。”他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请冷静一些,难道您认为我可以一次放走三个犯人而不被发现吗?即使是滥用权力也得有个限度。”
我压住了粗重的呼吸,避开他冷冰冰的视线。没有见到玛瑞莎离开这里,我始终不会安心。天知道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变故呢?
我握着笔,脸上阴晴不定,半天没动。
西蒙着急地拍了拍我的肩,低声说道:“别犯傻,夏尔特,至少你能出去就可以多想点办法啊。”
我咬了咬牙,用可怕的力气在纸上签下了名字。
金发的党卫军微笑着接过来看看了,然后冲我点点头:“您没必要怀疑,伯爵大人,我会遵守约定的。”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大步走出了这个地方——再看他一眼我都会觉得恶心!
“你最近是不是该找吉普塞人算算命或者驱驱邪。”坐在好不容易搞到汽油的车上,西蒙皱起眉头对我说,“难道真的是以前过得太顺利了,麻烦都集中到这几个月里来了。”
我摸摸自己额头上结痂的伤口,只有苦笑:“感谢上帝,他让我知道自己是个平凡人,什么时候都得小心谨慎。”
“还放心不下玛瑞莎吧?”他递给我一件干净的大衣,“能相信那个少校吗?”
“只有相信他。”我把脏乎乎的衣服脱下来,“他答应过会想办法,可能得等几天。”
“你是怎么摆平他的?”
“给钱啊,把法郎当废纸一样地用吧!他们这群狼不都吃这套吗?”我可不敢说实话,否则西蒙准会气得给我几下,况且皮埃尔和德亚律师都在旁边。
大概是看我的样子太疲惫了,他耸耸肩,转过身:“不管怎么样,能出来一个就好,后面的事情可以慢慢想办法。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回去洗个澡,睡上一觉,说不定明天早上玛瑞莎他们也能回来了。”
其实我很担心波特曼少校会不会食言,毕竟他和我的“约定”太过于怪异了,无论如何也让人觉得不可靠,不过我也找不到能使他毁约的理由。他要捉弄我也好,羞辱我也好,随他的便了,我只要玛瑞莎平安就够了。
在这样的心情中我度过了一个忐忑不安的夜晚,第二天一早便匆匆梳洗下楼叫来了多利奥小姐。
我们的事让她可怜的神经再次经受了考验,这两天气色都不是很好,当我问她有没有什么德国人来过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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