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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大宋艳后-第102章

小说: 大宋艳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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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这样思忖着,就见翰林侍读学士兼秘书丞晏殊,又将“二府”六部三十多份请立七庙的疏奏呈了上来。她便道:“晏卿!吾有一事越发困惑,近日请立七庙者日众,有人说这众多的请立者,均是为了奉迎取悦于吾。请卿代为访察,先听听二府大员们对劝立的意见。”
  皇太后有托,晏殊岂敢不应?赶巧今宵他设家宴要招待几位辅臣,何不借机倾听一下几位辅臣的心声?但转念再想,又觉这样听来的呼声还不够全面。于是,他转回家里以后,便立刻又写下一张请柬,命人送给了秘阁校理范仲淹……
  晏殊的府邸,在蔡河下曲后街,这府邸是十二年前他荣任翰林学士时真宗皇帝赵恒赐给他的。该宅是一座由门屋、厅堂、廊庑、后寝、花园结构精巧的四合院。此四合院原是大将军张令铎居住的,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之后,随着岁月的流逝,权力的变迁,神童词家晏殊奉诏入居了这宅子。宴府巍峨高耸的“鸟头门”,原是开国大将的特有标志,现在亦物是人非换了主人。是时这里,红墙之内,松柏竹篁、梨花柳絮,摇曳池荷,四季繁花,均应和着神童词家的风格志趣,成了蔡河下曲后街的一道景观。后来,皇太后忍痛割爱贬晏殊只身去了南京,其家眷仆奴均免于随行,甚至连晏府内的十二名年轻歌伎亦不曾遣散。再后来,晏殊奉调返京,先任御史中丞,继而又连连高升,而今已置身于皇帝和皇太后身侧,站在政事堂门口窥望政事堂了。今夜之宴请,正是他将欲跨进政事堂的一次努力。
  春夜,东京汴梁的春色温暖且清爽。华灯初上,月色如洗,柳絮轻拂,桃李飘香。在这美妙的夜色里,范仲淹觉得乘车而行是个浪费,枉费了大好的夜色。于是他以步代车,酉时正牌便悠然踱出秘阁,沿着蔡河的堤岸,信步朝晏府走来。
  从秘阁至蔡河下曲后街,约有六七里路程。但在范仲淹看来,在清风徐来,岸柳轻拂中沿河漫步,是一种罕有的享受,是临风赏月的好方法。但此时已是春末时节,他身着的却是久坐案台才宜穿的绿色长袍。故而,一旦他意识到可能要迟到的时候,汗水便顺着宽阔的脊背淌了下来,乃至洇湿了长袍的后背。他加快脚步疾行一刻,于喘吁中抬头打量前方不远的晏府,只见门口悬挂着的四盏巨大的花灯上,分别写着:“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天碧银河欲下来”、“月华如水照楼台”等诗句,诗句之简练精妙,书法之奔放遒劲,无不透出晏殊春风得意的潇洒胸襟与词家书生的风流情怀。
  范仲淹平静一下呼吸,迈步朝四盏花灯走去。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见门前的空地上,停放着几辆朝廷大员中只有宰辅、枢密方可乘坐的金银珠玉装饰的马车,心头先是激灵了一下,心想:莫非今宵……他在宴请宰臣?然而,时间没容他多想,就已经到了晏府门前,然后在几个门丁的热情引导下,他方穿过门屋,便忽闻琴音歌声从厅堂里传了出来。他驻足倾听,歌声清甜柔润,婉转却略带忧伤;细听,歌词仍是: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此乃晏兄成名之作也!”范仲淹暗忖。于是,美的伤感,美的惆怅,美的人生感悟,相伴着涌上了他的心头。
  忽然,一声爽朗的笑语,由厅堂门口传出:“哦!希文兄,欢迎,欢迎!”伴着话语,晏殊快步走下了台阶。
  范仲淹拱手为礼:“范仲淹向侍读大人请安!”
  晏殊上前握住范仲淹的手:“同叔小范兄两岁,此乃天定之数,不可逆转,不可变更。因此,‘侍读大人’之称,不仅折煞了晏殊,亦折煞了友谊啊!人言:友情无高下。以后请范兄还是直呼其名为佳。”
  范仲淹为晏殊之诚恳所感动,眼含泪花地笑道:“好,好!谨遵侍读大人之命,以后范仲淹就僭越了……”
  忽然,琴音骤停,歌声陡歇,厅堂里突现的宁静,更烘托出了烛光的明亮。范仲淹跟在晏殊身后向厅堂迈进,只见明晃晃、金灿灿、红彤彤十几盏形状各异的花灯将大厅照得光怪陆离,如同梦境一般;一群云鬓高耸、着装艳丽、怀抱丝竹的歌伎,如仙女列阵般地亭亭玉立;居中的宴案上,四位宰执大臣——王曾、吕夷简、鲁宗道和陈尧佐,清一色都身着紫色长袍,在紫色长袍的挤压下,更显示出他绿色长袍的渺小。在宋制的官服中,分紫、红、绿、黑四色,一二品为紫,三四品为红,而绿色和黑色,起码在五品之外。在官品与朝服的强烈对比之下,他顿觉有种无形的压力,使他感到心虚、胆怯与心理和感情上的郁闷。
  宰相王曾,五十岁左右,身躯单薄,形容清癯,前凸的宽阔前额,给人以智慧之感。他大概看出了范仲淹的窘迫与不自在,不等晏殊介绍便先开口道:“这位是范公希文先生吧?方进京时匆匆一见,印象颇深;承明殿范先生的慷慨激昂,亦颇给朝廷带来了生机,实乃可敬可嘉啊!”
  宰相吕夷简,年方四十五六岁,形容清秀,双目明澈,一对眼眸转动灵活,面色于平和中覆有淡淡的一层冷漠。他与王曾并相,但不论年龄阅历还是殿前排位,均在王曾之下,因此,朝野上下均以次相视之。他见王曾抢先同范仲淹打招呼,便亦主动上前,同范仲淹客气了一番。
  同为参知政事的鲁宗道和陈尧佐,均是皇太后近年才选上来的副宰相。鲁宗道为谕德时,家居近酒肆,常就饮肆中。偶有朝廷急召,使者及门,还得到酒肆中找他。有一次,有朋自故乡来,他带朋友去酒肆畅饮,及微醉时,朝廷急召之。使者见他面涨耳赤,二目透红,便问他:“皇太后若怪汝来迟,将何以为对?”他坦然回答:“宗道第以实告!”使者提醒他说:“汝这样讲皇太后会怪罪的,不若另造口实……”他不待使者说完便打断对方说:“饮酒,人之常情;带朋友去酒肆饮,是因我家贫无酒具,只能如是。否则欺君,臣之大罪也,不敢为!”到得金殿,皇太后果诘问之。他跪告其实,太后甚嘉其诚,便屡有擢升,直至参政大臣。
  陈尧佐,字希元,乃枢密使陈尧叟之堂弟。其父陈省华,是陈尧叟的叔父。因其兄早年逝世,陈省华养大了陈尧叟。故,陈尧叟视叔父如父,亦以亲弟视陈尧佐。然而,陈尧佐虽出生于豪门大户,却不恃势求进,他正直敢言,以其治绩闻于朝野。通判潮州时,张氏子与母濯于江畔。江中忽现巨鳄,以尾扫张氏子,然后活而食之。张氏目睹子亡而不能救,甚哀。随之,谣言四起,皆言鳄鱼成精,每月即食一子,沿江黎庶闻之,惶惶然不可终日。尧佐闻之甚伤。他一面抚慰张氏,一面命二吏驾舟捕鳄。然,巨鳄甚暴,几次漏网不获。尧佐亲自登舟捕之,终获巨鳄,分而食之。沿江百姓乃得安宁。
  陈尧佐知滑州时,河决于滑境。他集木匠造木龙团石投水以止水怒,还筑长堤防洪,人称陈公堤。由于政绩卓著,陈尧佐先后擢知苏州、河南府,又徙并州。是时,汾水暴涨,州民皆忧,陈尧佐率众筑堤植柳数万株,以成柳溪,不但防洪还可灌田。民赖其利,无不赞之。
  陈尧佐两次奉调进京,又两次奉调外任,在京,他由知制诰兼史馆修撰而知通进银台司,由右谏议大夫而翰林学士、枢密副使。是时,祥符知县陈诂,执法甚严,于县境内将一京吏绳之以法。京吏着人擒拿陈诂。陈诂惧,空县而逃。京吏还恶人先告状,诬蔑陈诂畏罪潜逃。皇太后为此大怒,发话要锁拿陈诂。此时,陈诂有书诉之宰相吕夷简。吕夷简为人圆滑,怕忤太后意,便以与陈诂有亲戚关系为由,避亲不为陈诂辨,终将这场官司推到了枢密院。于是,陈尧佐进宫独见于皇太后说:“若此次治陈诂之罪,则奸吏得计也。太后若开此先河,今后地方官员,谁还敢再绳京吏?”于是,陈诂乃得免,太后念其忠直敢言,擢其为参知政事。
  此时,鲁宗道和陈尧佐都还不认识范仲淹。因为,范仲淹于承明殿瓮声吟诵《刍荛之歌》时,鲁宗道和陈尧佐均不在承明殿。事后他们虽闻范仲淹之名,却不认识其人。今从两位宰相的招呼里,方知道面前这位健壮的大约而立之年的汉子是范仲淹,便亦喜出望外地近前相见了。之后,琴声歌声再起,歌伎开始演唱晏殊的词作《木兰花·燕鸿过后莺归去》:
  燕鸿过后莺归去,细算浮生千万绪。
  长于春梦几多时,散似秋云无觅处。
  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
  劝君莫作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
  歌声中,六位花枝招展的年轻侍女走出,分别陪伴晏殊、王曾、吕夷简、鲁宗道、陈尧佐、范仲淹入席就座;之后,她们亦分别就座于她们各自侍奉者身边的杌凳上。
  少许,琴音歌声停歇。只见晏府厨师率领一队年轻女仆,手捧美酒佳肴而出,分别站于客人、主人的身后。这时,厨师向客人拱手致礼之后便唱赞道:“今夜酒宴,主人特以家乡酒肴,欢宴嘉宾。南酒有四种:一曰湖州六客堂;二曰扬州琼花露;三曰常州金斗泉;四曰婺州认错水。南国佳肴有十样:一曰十色头羹;二曰象眼头食;三曰五味杏酪羊;四曰栗子焙腰花;五曰麻饮鸡虾粉;六曰五味酒酱蟹;七曰糯米脯风鳗;八曰润熬獐肉炙;九曰小鸡二色莲子羹;十曰望湖青虾十色汤……”
  厨师唱赞完毕,晏殊举杯站起,谐趣而语:“年维己巳,时在三月,岁开更新之势,春起蓬勃之风。皇恩浩荡,山河葱茏;国运兴昌,四野花红;二圣决策,人和政通;宰辅行权,群情沸腾;朝野欢欣鼓舞,颂歌拂地漫空。华灯灿烂,风清月明。不才晏殊,聊备酒肴,特邀王公孝先、吕公坦夫、鲁公贯之、陈公希元、范公希文,各畅饮此杯,为天下贺,为朝廷贺,为友谊贺!”
  于是,王曾等应声站起,举杯与晏殊同饮。与此同时,琴声歌声又起,演唱起了晏殊的新作《浣溪沙·一向年光有限身》:
  一向年光有限身,
  等闲离别易销魂。
  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
  落花风雨更伤春。
  不如怜取眼前人。
  在《一向年光有限身》的歌声中,在众人品评南国佳肴美酒的赞扬声中,次相吕夷简首先为皇太后唱起了颂歌:“皇太后乃国之灵魂,厦之柱石。先帝晚年,体弱多病,皇太后代而批阅天下封奏,多至仲夜,劳神焦思,运筹帷幄,致天下晏安;今当今皇帝视朝,皇太后垂帘听政,号令严明,恩威加天下,历时八载,江山锦绣,四海归心;开变革之风,杜奸佞之行,其功业之煊赫,乃太祖、太宗、真宗之后第一人。今二府六部臣僚,仰皇太后之恩德,祈存之于永久,上呈‘请立刘氏七庙’之奏疏,先后已具数十之多,且汹汹然呈奉者日众。以吕某观之,立刘氏七庙已成不可逆转之势……”
  吕夷简骤然端出“请立刘氏七庙”之事,王曾等闻之顿现肃穆,然而这正中了晏殊的下怀。他正想于席间插进“立刘氏七庙”话题,孰料吕夷简倒率先议起了此事。他便顺竿儿向上爬道:“照吕公所言,群臣‘请立刘氏七庙’之举,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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