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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大清殇魂(全)-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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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麟说他是个能吏?”姓李的他颇感兴趣。
  “是,说的时候很是感慨,但他不肯多说年羹尧在当地的口碑,大概是怕我说出来后得罪人。”
  “得罪谁?”
  “你!”懒得用什么“尊称”了……呵呵,大概他的大小老婆们也不会这样讲话吧?那如果他成了皇帝,那是不是说什么都得用那啥的陛下、皇上之类的尊称,而不敢高声说话、更不敢有任何顶撞吧?
  桑玛一边异想天开一边自顾自地傻乐着,浑然不觉面上的表情有趣得不住变化,令唯一的“观众”觉得很是有趣。
  “想什么这样开心?说来听听。”
  这……能跟他说吗?当然不能!她眨了眼,很为难。
  “快说!”
  他的嘴唇就在眼前,看上去味道不错,没有体臭口臭腋臭脚臭等等让人憎恶的气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和宜人的清爽熏香。跟他比起来,一路上看见的都是肮脏的跳蚤。
  “在想啊……外头的那些男人们没有你好吃。”她就这样脱口而出,然后愕然地与他哭笑不得的眼对视:“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呃,我是说,那些屋子臭臭的,市集上的人也是,一不小心就会有个满嘴臭气的人凑上来说:要不要买什么的,那隔夜饭都会……唔……”
  嘿,那就和一点不臭、看上去还挺好“吃”的某人好好吻一场吧!
  真的是很久没见了!
  空气中有种清雅甜美的香气,与他平素所熟悉的女性香气全然不同。
  一如她的人。
  “你在西湖边上跟个卖艺的走了?还到他家?”
  他的指尖轻轻地拂过她光滑的脸庞、细致的下颚,温柔又危险。
  “卖艺的那老头?”
  老头?他愣住。“男人”跟“老头”是不一样的!
  “哦,那老先生祖上曾考过前明的状元,所以从祖父一辈起就不食清廷的俸米,宁愿在街头卖艺度日……我回来的时候去打听过,那老头病死了……不过一个来月的事情……”她十分地感伤,“很可惜那人拉的都是古琴曲,但用胡琴来演有些不伦不类。不好好改编是不行的……”
  她居然来了兴致,丝毫没觉察到枕边人大起大落的情绪:好个慌报军情的汤四野,看他不找机会剥了他的皮!居然说什么“老大跟了个卖艺的男人回家”……真是找死!
  唉——
  “你以后别再动不动就出远门了。受了气就发出来,省得我还得派人盯梢。”他倾身拥住她匀称的腰身感慨:当个亲王当到这份上,也真是稀罕得紧!
  “那些事情确实要去做啊!”只是看自己的心情罢了。她盯着自己屋子的天花板。她不高兴去圆明园,行踪也比伟大的王爷还难定;而他也从不多问……那就当他是个附带的火盆或是冰桶吧:高兴的时候是温暖的火盆,不高兴的时候是十二月的冰雪,反正就当是样东西就得了,大不了咱回苏州卖鸭蛋去!
  “自会有人去做。”
  “哼,其他人能直言不讳地说:年羹尧不是好东西,却是个好帮手吗?”
  “……看来以后我得一直留心有谁得罪过你。”
  “得罪我的人,我会多加注意,但绝对不会无中生有,妄加诬陷。我向来觉着:只有自己行得正,才有这资格讲别人的不正之处,不然就是虚伪透顶。”
  这女人说话真是……“你这话只能对我说。”
  “是,只有趁大老爷您心情不错的时候说。”她的眼眯成不怀好意的弯弯月。“比如——”
  “什么?”估计不是好事。
  “你有没有用我送来的熏香啊?”怎么没闻到她最喜欢的那一款?
  “……”果然不是好事!
  
  '1' 李麟此时应该不在化林营……此处纯属杜撰。
  '2' 茶马古道是世界上通行里程最长的古代商路,当时最大的贸易中转站便要属四川的康定(过去叫做〃打箭炉〃)。

  21 可容可舟(1)

  很久未曾见到十四贝子,今天碰上不可谓不巧——也许这是经过设计的。
  五年风水轮流转,当年紧紧跟着八贝勒的少年已是个有着独立见地的青年。桑玛有一瞬间似乎见到很久以前的那个她称之为“四贝勒”的别扭年轻人……但他跟“他”并不怎么相像。
  幻觉消失,她微笑着打千请安,动作利落流畅得让人一下子无法怀疑她的性别。
  胤祯瞪了她一会,“龙佳·桑玛,你到底几岁了?”
  “禀十四贝子,奴才今年二十五。”
  “什么?!”胤祯几乎跳起来,“你明明比我大了好几岁!”
  “可看起来年轻啊!”桑玛无辜道。
  “你——算了!这些年你窝哪去了?”
  “我说贝子爷儿呀,别跟奴才讲您啥都不知道。”
  他最近跟各个兄弟的关系都成了“兄友弟恭”,不再与谁谁特别亲近,尤其与九贝子稍有疏远——起码她的眼线觉得,他去那两个府邸少了很多,几乎只是年节、生辰之类的时候去,去的时间也不太长。但在跟诚亲王走得比较近的同时,却还跟敦郡王经常一块出门骑马喝酒?
  这家伙想单飞?不,他是打着自己的算盘,既利用八贝勒原有的势力,也拉拢其他人,更是要做给痛恨阿哥朋党的皇帝父亲看!
  “哼——跟上。”一夹马腹,他带头冲了出去。他知道,骑得再快,她也能跟得稳稳的——从来都是。
  “你去四川干什么?”胤祯问。
  “替您打探前程啊!”桑玛习惯性地在他面前半真半假。
  “少放屁!我最近帮十六阿哥的还少吗?!”
  你不会真的帮你家四哥,从来都不会;包括你的母亲。“年家得罪了我,我找借口寻他的小辫子呢!结果没找到。”
  “……你一个侍卫,要找一省巡抚的麻烦?”
  “不是说了,没找到。不过我倒真的很佩服他。”
  “哦?你能佩服的人,应该有几下子。”
  “他对付叛乱土匪,既不用大开杀戒,又能很快平定。是个治乱世的材料。”
  “啥叫乱世呢!”她的说法怎么都需要通译?
  “那里不太平,您又不是不知道。”
  一拍马脖子,避也不避、闪也不闪地就从一丛灌木上跳过去……真是气死人的马术!
  “所以呢?”
  “策妄阿拉布坦肯定在西藏惹事,那个拉藏汗不是他的对手。”
  “我也觉得他比噶尔丹更阴险。可是……”
  胤祯不会对她说出自己最关心、也是最忧心的东西。
  她也不会。
  * * *
  “他去找你?”
  “正好堵上。而且他们也知道我去了四川。”
  “你说,他们是一路跟着你,还是本来就有人在四川?”雍亲王胤禛的指关节轻轻敲着深色桌面。
  “应该是四川就安排了眼线,我从广西到打箭炉,一路上无人跟踪。因此应是在成都。”
  “那不奇怪。盐茶道就是老九的人。”因为特别来银子。
  “是因为皇上一直关注着?”
  “皇上一直看着西北,他认为策妄阿拉布坦不可信任。”但西北打仗,可不是儿戏。“最好不用出兵就能解决。”
  “怎么可能……”桑玛轻声咕哝着,在熏笼里调整着她心爱的藏秘香。“不过十四贝子应该会上折驻守西北,估计不是甘肃就是四川。”
  “四川?他做梦!”胤禛冷哼一声。
  四月,天气有一点热。不过书房里冷飕飕的,不知道是人的关系还是建筑的关系,总之蛮“凉快”。
  “……你以后能避开则避开吧!实在不行就像这次那样的胡搅蛮缠。”
  “这哪是胡搅蛮缠啊!”抗议!
  “那这是什么呀!”烦琐的仪式事务之余,听听她胡诌是件挺愉快的事情。他顾不上她的轻微挣扎——她不会真的挣扎,不然被扔到门外去的笨蛋会是他自己——将她拉来怀中。
  “这是拉拢关系!”
  “噗——是!对,很对!拉拢关系!呵呵……”
  她舒适地将头放在他肩膀上,反正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享受一会极其难得的相处时光。
  “皇阿玛要去塞外,让我随行。你就在府里吧!”那边的园子里人多口杂,而且让她很是讨厌,这是他一直深感无力的一件事。既然旧府的管事是他和她都信任的,那他就能放心,不会担忧回来的时候这女人不见了。
  “好去好回。”她不置可否,不过心里在猜测他带谁去……
  “我不带你去,当然也不会带旁的女人去,好不好?!”
  “好!”扳歪他的头,赏赐一个响亮的颊吻。其实他不是个重欲的男人,但身为皇子,有义务学他的父亲生一堆儿子就是,若是不陆续纳进新的女人、会让臣子们恼火失去攀龙附凤的机会——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东西是她永远也无法接受的。
  他得回主动权,捉住她的唇,密密地、甜甜地吻着。
  要好久不能见面——而这次,是他先离开。
  * * *
  胤禛临行前,桑玛送上一份不重亦不轻的送别礼。
  那是一本薄册子,载了避暑山庄御瓜圃里所载的作物名、各地的别称、特征习性、分布产量及栽种中应注意的事项,后头还有养生食疗的烹调法子,和名人诗作——他是个仔细深沉的人,自然会明白这次随扈自己将占尽风光。
  而他的回礼也别致。那是工匠定制的一对翡翠镯子,一只通体浓绿透光且镶了颗璀璨金刚钻,另一只水嫩萤白却镶着金灿灿的钻石。
  想必他是费了点心思,才打造的这样一对翡翠钻石。价值不菲倒在其次,反正他是和硕亲王、绝对不穷,且她的赠礼是无法用金银衡量的圣宠。难得的是他试图来迎合她的喜好——虽然不是最喜爱的式样,但女人天生就喜欢独特的、尤其是独一无二的别致礼物——来满足她的一点“小小的”、无伤大雅的虚荣心……
  康熙帝是个少有的勤慎皇帝,去山庄当然不可能为了避暑、接见关外各族那样简单,因此她估计其间最重要的军国大事,莫过于越来越不容忽视的厄鲁特和西藏,已经刚开始不久便困难重重的税赋改革——后者正是某人最擅长的内政部分。
  不过……唉!他们要九月才能回来啊……
  她不作兴去做那一般小女人掰着手指头等情人回来的蠢事,那就用心赚钱、玩玩漂亮小孩子罢!
  〃You must remember this
  A kiss is just a kiss; a sigh is just a sigh。
  The fundamental things apply
  As time goes by。
  And when two lovers woo
  They still say; 〃I love you。〃
  On that you can rely
  No matter what the future brings
  As time goes by……”'1'
  桑玛知道,拉胡琴唱美国电影歌曲是件不可思议、荒唐到极点的事情。可没有办法,她不怎么会钢琴——也没有钢琴可用,只有拿胡琴来拨弄两下应应景。
  没有舞池、没有乐队,没有香水裙摆和红男绿女。只能闭目想象着曾经的繁华……和空虚。
  “姑姑,你在唱什么?”
  “亦珊,我在唱歌呢。”
  当然是唱歌,可问题是听不懂啊!但小姑娘乖巧地不多问。
  雍亲王和十六阿哥都不在,也就是家中无大人、娃娃当大王的意思。所以桑玛大大方方地将人接去温泉庄子,洗浴、吃竹筒饭、喝玫瑰茶,不亦乐乎。
  “他们说姑姑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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