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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流光飞舞之思情-第60章

小说: 流光飞舞之思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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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姐是真把楚骁当作亲兄弟看了,事事都在为他着想。”她微微一笑。
  “同是天涯沦落人。”她轻叹道,“我们还不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能彼此扶持着,也算是幸事。云姑娘,若是不嫌弃凤舞乃是烟花女子,凤舞也很想将你当作亲妹子呢。”
  “楚骁当你是姐姐,在云歌心中,你早就是姐姐了。”
  有人轻轻扣门,是楚骁。云歌拉好了衣服,安静地看他亲自端了一盘东西进屋。香气四溢,是三两样精致的小菜,一碗热气腾腾的清粥。
  放下托盘,他来到床前,看着云歌伤痕累累的手,不禁皱眉。“姐,我来吧。”他拿过凤舞手中的药,细心地为她敷上。
  凤舞看在眼里,悄然走出房间,掩上了房门。
  “很疼,是吗?”他低着头,轻轻地问。
  “还好,没你想得那么疼。”
  “后悔吗?”
  “后悔?”
  他依旧头也不抬,不看她,轻轻地说着:“为了我,舍弃天界的繁华,舍弃自己要做天女的梦想。人间虽然有情,却没有一劳永逸的幸福。”
  她听过,深深地凝视着他,却是无语。
  敷好药,包扎好,他又端来了粥,舀起一勺,吹凉,要喂她喝下。
  “我自己来吧。”她伸出手。
  “你的手伤成那样,伤好之前,什么都不可以做。”他坚持着,一勺勺地喂她喝粥。
  “楚爷什么时候学会服侍人了?”她轻笑着。
  他却只是沉默,只是小心翼翼地喂她喝粥。
  她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是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不禁蹙眉。
  “我不要喝了。楚骁,把镜子给我,好吗。”
  他听话地放下碗碟,取来了菱花镜。
  将垂肩的黑发轻轻撩起,她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脸颜,如玉的面容洁白无暇。她看得沉醉痴迷,生平第一次,她没有在自己的脸上看到可怕的印记。从此,她可以像普通的女子那样,招摇于大街小巷,安心地梦想自己的生活和幸福了。楚骁啊楚骁,云歌终于如愿以偿,能还你一世完好的女儿身了。
  他坐在她的身边,默默地将她看定。沐浴之后,她只穿了件宽松的白袍,没有挽髻,黑发如瀑,垂泄于腰际。她是那样美丽温婉,犹如云中仙子。他的目光同样沉醉痴迷,却满溢着忧伤和愧疚。
  “楚骁,你不是都记起来了么?”她突然幽幽地说,却仍旧看着镜中的自己,“可你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他恍然惊醒一般,“怎么了,云歌?楚骁做错什么了?”
  “以前的楚骁虽然面冷心冷,做人行事咄咄逼人,却是从不把内心所想藏着掖着。可现在,云歌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心里是不是还有云歌。”她捧着菱花镜,委屈地说着。
  他明白了她的话中之意,将她揽了过来,轻拥于怀中,心疼地说道:“怎么会没有你?我的心里除了你,再无旁的人、旁的事。只是……”他微微一叹,“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我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给了你那么多伤害,让你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看见你,我的心便是禁不住要愧疚,要痛。云歌,对不起!楚骁伤你太深!”
  她总算明白他的沉默寡言、心事重重所为何事了,不禁展颜笑了,柔柔地偎在他的怀中,轻轻地说:“傻瓜!过去的事,发生了便过去了,还想那么多干嘛?你若总想着过去,苦了自己,也会委屈了我。我喜欢过去那个楚骁,那个一心只要爱我、宠我,没有丝毫负累的楚骁。”
  “可是云歌,一想到你受了那么多的伤害,吃了那么多的苦,我……”他深深自责,“若不是我,你便不用在众人之前揭开面纱;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化身为龙,受尽痛苦折磨了。”
  “戴着面纱行走于人世,只是怕惊吓了寻常凡人,那面纱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都是可以取下的。而我,原本就是龙体,化身为龙,是迟早的事,与你何干?楚骁,别再为过去的事耿耿于怀了。云歌已经选择了留在人世,选择了你。楚骁,你不想云歌后悔,不是吗?所以,你只要答应爱云歌,对云歌好,便是一切了。好不好?”她抬眼,切切地看他。
  他回应着她的目光,郑重地点头:“云歌,你回不到天界,做不了天女,可在楚骁的世界里,你就是天女,是人间最美好的那个女子!”
  她柔柔地笑,让他的世界春暖花开。
  月色如水,屋内两人相拥而坐,安详而宁静。
  屋外,脚步声急,有人直闯了过来,来到房前,不由分说,一脚踹开了房门。
  “陆爷!”楚骁惊诧地回身看去。云歌也直起身来,冷眼看着闯入的不速之客。
  “小妖女,你把羽儿藏到哪里去了?”陆天麒进得屋子,劈头盖脸便问。
  凤舞紧随其后,一脸的紧张,是想要拦阻,却是徒劳。
  “陆爷,千羽带着云裳去了醉城,你应当知道。”云歌淡淡地说道。
  “云裳?”陆天麒似有了一怔。
  “爷,我都说了,在这里的是云歌,是云裳小姐的孪生姐姐。你就是不信!你现在看明白了?”凤舞没好气地埋怨道。
  “云歌?”陆天麒皱眉打量着她,“你不是戴着面纱,你的脸不是有道可怕的印记吗?”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云歌的脸已经恢复了正常,再也不用戴面纱了。”楚骁紧张地将云歌护于身后。
  “真是这样吗?”陆天麒喃喃自语,颓然坐到了椅子上,“楚骁,你没死,躲藏在此,我都知道。我一直都替你瞒着奶奶。可如今,她老人家已经……”
  “陆老夫人病重。”凤舞急急地替他解释道,“他又错将云姑娘当成了云裳小姐。他是来找千羽的,是希望他能见陆老夫人最后一面。”
  “陆爷,我说了,他们在醉城。你此时便遣人去找,应当还来得及。”云歌说得真诚。
  “多谢姑娘提醒。”陆天麒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
  楚骁放开云歌,跟了出去。
  “陆爷,我和云裳,多谢陆爷从中周旋。”他沉声道。
  “你不怪我?”陆天麒苦苦一笑,手指凤舞,“她一直都在怨我,说你我情同手足,你也曾为我赴汤蹈火,还救过我的命。可我竟然肯眼睁睁看你去死。”
  “楚骁知道,那不是你的意思。”
  他默默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果然变了,再不是过去的楚骁。能放下仇恨,生命会变得清明和安宁。”
  “是的。陆爷曾经劝过我,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只是,当日的楚骁无法破执。”
  “经历了这样一场变故,楚骁,你再不是我陆家庄园的人,再不是天门宗的人。我希望你能尽早离开王城。”
  “陆爷放心,我不会长留此地,我会带云歌走。只是……”他略一沉吟才道,“对凤姐,不知陆爷有何打算?在楚骁心中,她如同亲姐姐一般。若是陆爷不能善待她……”
  “楚骁,别说了!”凤舞急忙拉住他的衣袖,想要阻止他说下去。
  “姐,你等了他那么些年,还要等到何时才是个尽头?难道连问一问都不成么?”他直视着陆天麒,切切地说,“若你不能娶她,我便带她走。天下之大,总有人能给她幸福!”
  陆天麒冷冷地看着他,却不言语,终于转身,扬长而去。
  凤舞看在眼里,泪落了下来。
  “姐,你知道,我不是逼他,也不是玩笑。”他执起她的手,“和我们一起走吧。他不能给予你一个女人应得的幸福。天下之大,于一个女人而言,哪里都比艳月楼好啊!”
  凤舞收起泪水,微微笑道:“楚骁,凤舞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便是遇到了你。女人自然不能一辈子留在烟花之地。你放心,姐姐心中自有打算。”她说罢,追着陆天麒匆匆而去。
  三日之后,云歌如约来到了树林中,千年古树之下。
  微风轻拂,龙灵悄然而至。
  “月珑哥呢?”云歌迎上前去。
  “他已带回雪回到了天界。”
  “是吗?”她一脸的失望和落寞,“他都不肯来见我最后一面吗?”伤心的泪涌到眼中,却是隐忍着,不让它落下。
  “他这样做,自有因由。你只要知道,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在为你好。”
  她点头。她自然不会怀疑月珑对自己的关心和守护。
  “来吧,让我带你去见主人。此事一了,我也当返回天界,接受我当受的责罚了。”
  龙灵说罢,她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暗。一炷香的工夫,周遭似乎恢复了正常,她又听到了鸟啼,闻到了花香。她张开眼睛来,眼前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自己竟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山中,站于山腰之上。抬头看去,殿堂在山顶,巍峨雄壮,七彩琉璃瓦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经声佛火、晨钟暮鼓,这当是一座灵山宝刹。
  她沿着石阶向上行去,青松翠柏,古木参天。林间,翠鸟轻啼,花香馥郁。
  突然,她眼睛一亮。山崖之下,一个面容清雅俊朗的男子盘膝而坐。“龙华!”她惊喜交加,急急地奔了过去。
  她来到他的身前,他微微张开了双眼。
  “龙华!”她欢喜地看着他,他的面容和当日在地府中一般无二。看来,得了彼岸花的芳泽,他不仅带着记忆往生,而且面容生生世世都不会改变。
  “姑娘,龙华已然不在尘世之中。”他淡淡地说。
  她怔住了,他不应该忘啊!却是看清了他的面容,戒疤、僧袍,他果然不在尘世之中!禁不住要心痛,依旧是俊眼修眉,依旧是清雅玉颜,只是,万缘放却只低眉。原来此生,他已遁入空门。如今,他已然是得道高僧,伴随左右的仍是那炷千年无欲无求,燃尽了岁月征程的佛香。
  所谓:四大无我,五蕴皆空。
  所谓:青青翠竹,悉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所谓: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
  灵山的慈云法雨,自当为他洗去千年积尘,还一份自在宁静。
  她轻拭去眼角落下的一滴冷泪,轻问道:“敢问大师法号。”
  “贫僧法号云空。”
  云空未必空。龙华,带着对玉笙的记忆往生,你当真能万缘放却,当真能四大皆空了么?
  她却不能问,只是取出那轴画像,在他眼前小心翼翼地展开。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原来,世间从来不会有两全其美之法。
  若是前尘往事、过往遭逢,万缘皆空,那么,这句话里,是不是还有尘欢俗爱丝丝缕缕当舍难舍的一番迟疑?
  “女施主,你是专程来送画的吗?”他的眼中、话里,看不出、听不到丝毫的尘世情伤。
  “是。”她幽幽一叹,“只是,我现在已无法肯定,这是不是多此一举。”她想起了那日地府之中,往生门前,他所说的话来。
  “今日,我为你们所度;来生,我将度尽天下之人!愿天下众生皆能顺达莲花彼岸。”
  原来,他是早已下定决心,皈依佛土了。
  他却是安然淡定,接过画卷,细细地看过,说得风清云淡:“既然送来了,便留下,便不负此行了。”他说罢,收起画卷,随手一放。
  她看得心痛,不禁要问:“不是说好了不忘吗?为何……”
  他静定地一笑:“爱情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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