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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流光飞舞之思情-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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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归的正厅里,僧衣的小童,端坐于椅凳之上,一名灰袍的老僧肃立于他的身侧。
“你是龙华?”楚骁进得屋子,箭步上前,看着小童,急急地问。
“施主,龙华早已不在尘世之中。”
稚语童声,却透着别样的清明和安然。
他陡然笑了起来,是那样欣慰却又急切的笑容。他扶住椅凳的手柄,俯身将那童僧看定:“我知道你是谁,法号云空,是不是?你来这里,是有云歌的消息要告诉我,是不是?”
“施主,你将她记得很清。若是稍有遗忘,便一定不会为那八个字前来见小僧了吧。”
“当然!她在这里,不是记得,是烙印!”他摸着自己的心口,语声急促,“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小僧前日做了个梦。”童僧眼睛明亮,那样透彻地看着他。
他心急如焚,却只能耐心等待。
“小僧梦见了龙灵。”
“龙灵?”他的精神为之一振,“他说什么了?”
“他说王城边上有一座神女峰,峰顶有座神王庙,庙中有块神王石。若能找到神王石,当能消解人世一切的悲苦烦忧。”
“神女峰?神王石?找到它们,我便能见到云歌了?”他忍不住要问,是想不明白,这两样东西与自己正苦苦寻找的云歌究竟有何联系。
“龙灵只是托梦与小僧,让小僧告诉你,去找神女峰和神王石。若是找到,自会有答案。小僧想,当初,云歌姑娘完成了龙灵的宿愿,龙灵却未能如约助月珑回雪返回天界,当是一直耿耿于怀,不能放下吧。如今托梦,也是为完成当初的约诺。”
楚骁沉默了。他站直了身子,负手而立,一脸的茫然。
“施主,听老衲一言。”一直没说话的老僧合什低眉,轻言细语,“关于神女峰和神王石,有一段久远的传说。时日已久,在民间都已失传。但我灵山宝刹中,一直保存着先代龙族王室的典籍。在这些典籍里,记载着一些鲜为人知的传说。”
楚骁看向老僧,耐心地听着。
神族先代神王忌惮天界神龙一族法力强大,欲将其消灭。其时,神龙一族三太子赤炎酒后与魔人斗法,祸及人间万千黎民。神王将赤炎贬黜人间,囚于潜龙谷中。就在赤炎千年囹圄将尽之际,神王却步步相逼,想让赤炎和整个神龙一族反叛天界,并借机消灭神龙一族。神王处心积虑,神后苦劝不成,心灰意冷,堕入凡尘,化身山脉,是为神女峰。后来,神王为佛祖点化,幡然醒悟。他放弃了神王之尊,追随神后,于神女峰中化作一方灵石。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王石。
“云空,你要我找的,便是这方灵石?”楚骁心中仍有难解的疑惑。
“施主,龙灵说了,天神堕入人间,当借助人间的力量以自救,天界诸神都无法施以援手。龙灵说,人间尚有强大的力量,甚至强过龙灵。施主,这力量当源自神王石。”
“是的!”他终于有所领悟,“找到神王石,求神王施法,还回雪自由身!这样,云歌就能回来了,是不是!”
“阿弥陀佛!”童僧淡然一笑,唤起了他的名字,“楚骁,你总算还有些慧根灵气,还不是顽石一块。快去寻神女峰吧!今日的果,虽非神王当年种下的因。但千年之前,龙灵滞留人间,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堕入红尘,化身为石,也是无法将一切都推卸得了的。楚骁,让神王还你云歌吧!”
童僧说罢,起身便走。
楚骁满心欢喜,七年的守候、相思,似终有拨云见日的希望了。
“小四儿!快帮爷收拾东西,准备干粮盘缠!”他大声吩咐着,转身,却看见凤舞幽幽站于门前。
“姐!我终于知道如何帮云歌了!云歌很快就会回来了!”他兴冲冲地迎上前去。
“姐都听到了,去吧!也好让你的云歌早些回还。”凤舞微微地笑道,去到他的房中,亲自为他收拾行装。




第五十五章 妖 花(1)

楚骁于王城周围的山间寻访,已有月余,却一直没有找到所谓的神女峰,更别说神王庙、神王石了。但他并不泄气,他相信那名七岁的童僧,就像相信云歌一定会回还。
这日午后,他风尘仆仆,行至一座不知名的山中,已是人困马乏。前方,溪流潺缓,鸟啼声声。他下得马来,行至溪边,捧起溪水,洗了把脸,便放开喉咙喝了个饱。水面突有小鸟艰难扑腾,想要飞翔,却是无力。他足尖点地,跃了过去,将小鸟捉住,小心翼翼地握于手心。原来,是只雏鸟,许是在学飞时跌落于水面。他仰头看去,树影班驳,树杈上有一只鸟巢。他携着雏鸟,飞身而起,落于鸟巢边,小心地将雏鸟放了进去,这才飞身下树,回到溪边。
“小爷看来,面慈目善,是个大好人啦!”
一个苍劲的声音突然传来。楚骁一怔,循声看去,却见溪流婉转处,一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老翁正独自垂钓,自己竟一直没有发觉。
“你这人长相凶恶,面目阴冷,素日里定不是个乐善好施之人。”
他想起当初云歌对自己说的话,不由得失笑。牵马向那老翁走去,于他身边站定,看他须发尽白,却慈眉善目,目光从容平和,一手执着钓竿,一手握一壶冷酒,楚骁不禁说道:“一壶酒,一竿身,世上如侬有几人!老丈好情致!”
“小爷情致也不错嘛!能逍遥于这山水优游中,珍重一花一草、一鸟一羽,小爷也算是难得。”
老翁说着,将手中的酒壶递与他。他也不客气,接过,大口饮下。烈酒辣喉,却是畅快无比。
“惭愧!”他放下酒壶,面露惭色,“在下并非老丈所说之人,能无尘无垢,优游于凡尘世俗之间。”
老翁回头看他,看得仔细,半晌才道:“小爷果然心事很重。”
“是啊,世人多囿于功名利禄之中,在下却单单为一个‘情’字无得解脱。”他枉然叹息。
“人生而有情,心中无尘无垢,方可至情至性。有情,乃是人生至福,只是俗世凡人往往不懂消受。”
“老丈所言极是!敢问老丈,这山中可有一座神女峰,神女峰中有一座神王庙,庙中有一方神王石?”他问过,却并未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问过太多的人,却没有人给过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
老翁拈须一笑:“小爷问的可是神女峰?看来,不识这灵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他听得心中一怔,突然醒悟,激动地问:“这么说,这就是神女峰?”
“不错!”老翁微笑着将他上下打量。
“那么,敢问老丈,神王庙和神王石该如何去寻?”
老翁手指身前的溪流,朗声道:“顺流而下,有缘人或能达至心中所愿之处;若是无缘,兜兜转转,终将回到原处而已。”
“真的!多谢老丈!”他兴奋得两眼放光,也不细想,急急地站起身,于水边竹林中伐得数根竹子,为自己造了只竹筏。其时,天色已晚,垂钓的老丈已收竿而去。他燃火露宿,整夜无眠,天色刚一微明,便为座骑解鞍取辔,将其放生。自己则走上竹筏,顺水而下。
溪流婉转,云影天光都在头顶,竹筏优游于云水之中,行舟之人,却是满心的焦急和热切。七年相思的分量,便都在这小小的竹筏之上了么?溪面转阔转急,已成一条宽阔的河流,他都未曾在意。只是放任着心,难耐阵阵相思之痛。
竹筏行得更急了,前方水声隆隆,楚骁这才恍然惊醒,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行至了一座急促的瀑布之前。想要弃船,已然太迟。
“顺流而下,有缘人或能达至心中所愿之处;若是无缘,兜兜转转,终将回到原处而已。”
老翁的话犹在耳畔萦绕。略一怔忪间,竹筏已被卷入急流,随着瀑布,直向悬崖之下冲去。已经无法再想什么了,他只是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第五十五章 妖 花(2)

幸运的是,随水而下,他并未撞上致命的岩石,而是直落进了瀑流之下的一座深潭。他努力向上浮去,许久,才于水面探出头来。他贪婪地呼吸着清凉的空气,奋力游到岸边,爬上岸来,仰面朝天,急促地喘息着。许久,才逐渐平静了下来,他吃力地坐起身,向四周看去。好奇怪的所在。自己刚才明明是从一飞瀑上坠下,而眼前寒潭深碧,无波无澜,世界宁静而安详,哪里还有什么瀑布宣泄而下?
他兀自愣愣地想了许久,才想得明白。随瀑流坠落入深潭后,自己似乎于水下穿越了一个洞口。却又不禁嘲笑自己,那是一个洞口吗?或者,自己竟然随瀑布坠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之中。
这样的想法让他心中一惊,急急忙忙地起身,放眼看去,青山苍翠、层峦叠嶂,与刚才山中之景并无两样。山还是一样的山,水还是一样的水,只是,自己已然找不到来路。而且,眼中之景,更无半分人工斧凿之气,又哪来的神王庙与神王石?
他心中疑惑沮丧,踉踉跄跄地想要向前走去,却不知道何谓向前。这苍莽天然之地,怎样走都似乎无所谓了。他横下心来,看准了一处繁花似锦之地,直直地走了去。
走了一阵,眼前似有人影一闪,他不禁紧张地握住了腰间的佩剑。此时的他,已置身于一片奇异的花草之中,那都是平生所未曾见过的花草。蝶飞蜂舞,各色鲜花争奇斗妍,香气馥郁。
他又走了一程,前方确实有人。花木之间,有白衣之人隐于其中,似在将自己偷偷窥视。
“谁在那里?在下误闯宝地,还请……”
他话未说完,却是呆住,心中情绪翻腾,是有激越之情要透胸而出一般。
“云歌!云歌!是你吗?”他向密林中隐藏的人切切地喊道。他觉得自己的泪都快落下来了,七年的相思与等待,今日终于是守得云开了吗?
他呼唤着她的名字,急急地走了过去。林中之人也听到了他的呼唤,现身于花树之下,悠悠地将他看定。
白衣白裙,黑发垂肩,幽深的黑眸带着些许的忧伤和落寞。她是云歌!她真的是他的云歌啊!
他喜极而泣,上得前去,一把将她拥在怀中,哽咽着,急急地说:“云歌!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告诉我,告诉楚骁,真的是你!我终于将你找回来了!”
“你是谁?”
她在他的怀中,朱唇轻启,出语清脆,却是问出了这样一个令他心惊的问题。
他略略松开她,含泪的眸子深深地看向她幽深的双瞳,心疼而小心翼翼地说道:“云歌!我是楚骁,是楚骁啊!你不认得我了吗?你忘了我了吗?”
她却是嫣然一笑,回应着他热切的目光,温柔地说道:“我现在知道了,我是云歌,你是楚骁!”
他有些疑惑,却不及多想,只是耐心地问道:“想起来了吗?云歌,别对楚骁说,你已经将他丢进了忘川的河中!”
她的笑容柔媚而温暖,只是娇声道:“或许是不记得了,但你只要告诉我,我便什么都知道了。我什么都会知道,什么都不会忘呢!”




第五十五章 妖 花(3)

“是吗?”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没忘就好!没忘就好!你知道,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才发现,她的身体冰凉。他禁不住要问:“云歌,你很冷吗?你的身子很凉呢!”
“我不冷,不过,你可以将我抱紧一些。”她轻轻地说。
他将她抱得更紧,心中却莫名地一漾,似有升腾的情欲无法按捺。她的身体散发着一股奇异陌生的幽香。他深吸了一口气,恋恋不舍得放开她,执起她的手。
“云歌,这七年,你一直都在这里,是吗?”
她点头,却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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