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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短篇小说集等待-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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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就穿这件去吃饭。”

  那一天,孪生儿请人在家看顾,明明跟他们到餐厅。

  “弟弟没得来?”明明反而关心婴儿福利。

  “太小了,不适合到公众场所。”

  林先生的朋友陆续来到,大部分是单身客,雪丽立刻十分轻松地投入社交,风员只是坐在一边微笑。

  明明说:“阿姨与我共舞。”

  “好。”

  风员与她走下舞池,明明一开步便踏在她右脚上,文友跳舞,也是这样,把她右脚踩得云云呼痛,时常抱怨:“几乎残废。”

  风员笑了,低下头,顿觉凄凉。

  也许她一辈子也忘不了文友,可是,她也知道,她必需要活下去。

  这时,林先生忽然在她们身后出现,“我想与女儿共舞。”

  风员笑着让位,可是随即有一位男士说:“陈小姐,跳个舞。”

  原来是约好的。

  风员与他跳四步。

  “我叫许昭荣。”

  “是,刚才介绍过。”

  “我怕人多,你不记得。”

  风员笑,“我记性不坏。”

  “星期三回去?”

  “是。”

  “我们可能同一班飞机。”

  “那么巧?”风员有点意外。

  “可不是,林威说,你特地捱义气替他家带孩子。”

  “是,我是义工。”

  “我这次回去是做新职。”

  “那多好。”

  “我想我们回去尚可见面。”

  “当然,为什么不,我先把家里电话给你。”

  “不知你相不相信一句话。”

  “什么话?”

  许绍荣一本正经地说:“有缘千里来相会。”

  风员点点头。

  一舞既罢,他们比较热络,便聊了起来,风员发觉许君对是非黑白分明,是个明理的聪明人,他谈吐幽默,富同情心,而且,跟风员一样,喜欢孩子。

  一经比较,其实比文友更加投机,文友是那种沉默寡言需要照顾的人。

  想到文友,风员又叹口气。

  林氏伉俪见风员与小许有说有笑,十分宽慰,觉得是报答了这位保母。

  当晚回到家里,明明对风员说:“我真爱跳舞。”

  风员说:“那真要叫爸妈多带你出去。”

  “告诉我,阿姨,刚才你开心吗?”

  “很高兴。”

  明明忽然十分认真地说:“你初来我们家时愁眉苦脸,现在一天比一天好。”

  风员嗤一声笑出来,“那得谢谢你开导我。”

  明明拥抱她,“我只想你快乐。”

  风员轻轻说:“我会的,文友,我会的。”

  她与他已在不同的世界里。

  无论如何,她总得好好生活下去。

  风员听到林威叫她:“风员,小许电话找你。”

  风员应一声:“来了。”

  
  









华厦

选自亦舒短篇小说集《等待》

  陈旭恩终于来到哨子居。

  哨子音威锁,本是一家姓威锁人氏的居所,它在英国约克郡,旭恩先乘飞机到伦敦,然后转火车到约克,租了一部车子,驶到哨子居。

  那是一座占地几乎三亩的庄园,大屋有廿二开房间,旧而不残,可是需要翻新重修。

  旭恩来到大区门口,深深吸进一口气。

  天,她想,待装修大厦完成,她都可以入籍英国了,这起码要一两年工程。

  她转身看着环形私家路及碧绿的草地,当年,哨子居全盛时代,这里想必衣香鬓影,停满了车子。

  今日,门庭已经冷落。

  她敲响大门。

  一位金灰色头发中年妇人来开门,“你必定是那位建筑师陈小姐了。”

  “是,”旭恩笑,“你是管家李斯太太?”

  “幸会幸会,陈小姐,房间已经替你准备好,司徒先生的秘书周小姐一早通知我你要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好了。”

  “你不必客气,我会照顾自己。”

  李斯太太说:“你与周小姐都说得一口好英语。”

  旭恩笑,说不好才怪呢,她在伦敦大学毕业。

  “陈小姐,请跟我上来。”

  大堂宽如一座礼堂,天花板顶有光井,那英国罕有的阳光和煦地照亮了大理石地台,楼梯回旋而上。

  旭恩说:“李斯太大,我想先参观一下屋子。”

  “请便,我同我丈夫就在厨房旁边的工作间,屋子用不到的地方我们都关上门不进去。”

  旭恩本来打算一到便淋浴休息,可是这间庄园比她想象中更有塑造性,她逐间房间巡了一下。

  原本家具与装饰品都已搬空,墙上许多地方都有着淡淡的印子,明显是从前挂画之处。

  她听说过哨子居的历史,二次大战后这一家经营纺织的大户便家道中落,大厦维修费用昂贵,第二代第三代分得遗产之后纷纷搬往伦敦,大屋转过两次手,像海外颇多贵重物业一般,终于落入华人之手。

  想想都高兴,一百年前。华人来做苦力、开洗衣店,经营小餐馆杂货店,现在,都买地置业。

  旭恩觉得与有荣焉。

  地库是酒窖及储藏室,厨房后是工人休息室及用膳之处。

  下人的宿舍在大厦后边一间石屋,那间屋子在挤逼的都会已可算是一幢别墅。

  屋子连接着连绵的草原,一时分不清地属国家还是私人。

  大厦左边是一座花园,凉亭上爬满蔷薇花,香气扑鼻,粉蝶在其间翩翩飞舞,旭恩这才醒觉到这原来是个五月天。

  都会没有季节可分,都会只有贫富之别。

  为她准备的房间在二楼,朝南,小小一张床,白色织花纯棉的床单被褥,照她所嘱,床上置了电毯子。

  旭恩把简单行李整理出来,李斯太太为她准备了茶点。

  她同周爱娣通了个电话。

  “我看到哨子居了。”

  “司徒先生的意思是,请你马上开工。他始终觉得暖气及通讯设备一定要现代,还有,大厦内每个角落都要明亮,其余一切维持原状,但看上去要光鲜,他得到消息,本周一当地教堂会举行一个拍卖会,你或可捡到一些画与摆设。”

  “爱娣,你真够噜苏。”

  爱娣在另一头笑,“廿二间房八个厅,你要不要那样的大屋?”

  “司徒氏喜欢呀。”

  “他?他受小叔所嘱不得不办妥此事。”

  “那一位老司徒先生倒是对旅居英国甚有兴趣。”

  “同你一样,他是早期英国留学生。”

  “多大年纪?”

  爱娣说:“不知道,我从没见过他。”

  “他委托侄儿、侄儿委托你,你又委托我。”

  “可不是。”

  “告诉司徒氏,工程立刻会开始。”

  “他千叮万嘱,是恢复原状,不是创新。”

  “相信我。”

  休息一晚,旭恩第二天联络所有工作人员前来报到,不少由伦敦北上,就租附近的旅舍居留。

  旭恩一天开了四个会,先是园艺师傅及装修师,再与工程人员看蓝图,商量如何在浴室大理石板下敷施暖管及重拉电线等事。

  这笔装修费用足够在伦敦市郊最佳地段如素利买一幢新屋。

  地毯需要特别织造,木板地不少已剥落需要重拼,旭恩同室内装修师说:“你瞧,这只窗幔的丝绒,多光亮轻柔,现在还有这样的货色吗?”

  管家招呼十多廿名工作人员吃下午茶。

  旭恩吩咐下去:“李斯太太,你不够人手呢,请多一两个帮手吧。”

  旭恩已在哨子居成立指挥总部,她俨然大统帅一般,一旁有秘书纪录会议报告。

  她说;“费用请向会计师柏坚逊君支取,由他负责核数。”

  应付这等事是旭恩看家本领。

  在行内,她的才华早已为人认同。

  这次,受司徒氏所聘,一则因为酬劳甚丰,二则因为旭恩在感情上遭受挫折,想来避世。

  哨子居应是好地方。

  工程立刻展开,每日下午三时半是开会时间,工作人员同旭恩汇报每日进展。

  星期一,旭恩带着会计师与装修师去拍卖会。

  一看当日拍卖之物,大喜。

  “都是用得着之物,我相信不少根本自哨子居流出。”

  这时旭恩的手提电话响了。

  “陈大建筑师?我是周爱娣,司徒先生说,请你注意拍卖品三十九号,志在必得。”

  “那是什么?”

  “一幅女像。”

  “油画?”

  “可能是,你频频举手就是了。”爱娣咕咕笑。

  “遵命。”

  三十九号拍卖品要一个小时后才抬出来。

  的确是一幅油画,画中有一个俏丽的少女,侧身站在窗前,穿着五十年代的便服,她有一头美丽的金棕头发。

  拍卖员说:“底价五百六十镑。”

  什么?这付当年的画工还不够。

  旭恩立刻举手。

  身边的室内装修师忽然说:“陈小姐,油画中少女站立之处,是哨子居的图书室。”

  旭恩停睛一看,可不是,自那扇窗看出去,刚好对正那蔷薇亭。

  旭恩冲口而出:“这画原属哨子居。”

  她又举了两次手,终于以八百镑投得油画。

  接着,旭恩又买了部份家具及烛台镜子灯饰等物,都需先送到伦敦修理。

  装修师笑,“有钱真好,有用无用,先买下来再说。”

  谁说不是。

  画抬回哨子居,旭恩命工人搬进图书室,一看,与墙上印子刚刚吻合。

  旭恩唏嘘了。

  一直为子孙打算有什么用?先人一去,统统卖掉套现乱花。

  这位少女,是威锁家的什么人?

  五十年代她十八九岁左右,照说,今天应该还活在世上,不过六七十年纪。

  又老司徒先生为何对这幅画像志在必得?

  他认识她?

  旭恩有点迷惑。

  画中少女栩栩如生。

  装修师进来说:“这只墙纸最接近的样版在此,请陈小姐过目。”

  光是挑天花板花纹及墙边条纹,已花了一个下午,“这个样子,你先做一间房间出来看看,万一不好,拆了重做。”

  旭恩穿着牛仔裤与凯斯咪毛衣,头发梳成马尾巴,天天四处视察工程进展。

  预计起码要一年才能完工。

  开会时电工说:“陈小姐电力不敷用。”

  “立刻向市政府申请一个电箱。”

  “陈小姐,水渠亦不够。”

  “重敷接驳。”

  “回旋路部份需要翻起。”

  旭恩看过图,“是,必需如此。”

  现在,装修费用差不多可买两幢新的洋房了。

  司徒老先生一定对哨子居有奇突的感情。

  旭恩的大刀阔斧及豪爽得到工作人员的欣赏。

  接着的三个月里,她未放过一日假,全情投入,初夏,她去过伦敦几天,看场舞台剧,见见朋友松口气,又到剑桥探访亲戚,可是心中还是牵挂哨子居。

  她同每一个人都成为好朋友。

  管家问:“陈小姐大概会在此过圣诞?”

  “恐怕要。”

  周爱娣在电话中说:“圣诞我来看你。”

  “外头的世界怎么样了?”

  “不理也罢。”

  旭恩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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