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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052 一把桃木梳-第48章

小说: 052 一把桃木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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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时间,谢家逸除了里睡觉才回家,其余时间都陪着来茴。两人趁此机会把城里大大小小的景点玩了个遍,新开的食铺子,特的织锦店轮番光顾,哪一处都是她曾在A城魂牵梦萦的,兴奋是兴奋,谢家逸对她也关照得周到,可不知怎的,她一不留神还是会想起周于谦牵她手逛街的情景,有时甚至想,如果身边的人是他就好了。

    她觉得自己坏透了,但总是克制不住,幻想他能让自己暂时的满足一会儿,尽管过后要失落很久才能恢复,她仍是在这样,在一喜一悲的煎熬中乐此不疲。她对着家逸勉强地笑,她在人群中眺望相似的身影,她特别地寂寞,因为这个城市里永远也找不到与他相似的身影,每个身影都清楚地告诉她,他已经离开了。

    深一个人时,她也后悔,如果那晚她不说那些话,或许他现在正躺在旁边抱着她,所有的家电也会是他们一同去选购的,他选他喜欢的大件家俱,她选她喜欢的小摆设品,那这个房子会是什么样子?这样一想,她就睡不着了,打开灯将他留的字条看了一遍又一遍,每笔每划都在脑子里记熟了,熄灯前还会再复习一遍。到了下半若睡不着便是最难熬的,这时她总会冲动地想立刻回到A城,回到南岭别墅,她甚至会想像电视剧里的情节,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表情,他的动作,他会对她说些什么。

    但天蒙蒙亮时,她又开始了理智的分析,自己这种状态是典心分手后遗症,初时难熬,过了便是云淡风清的,当初跟家逸分手不也是如此,而现在,她不是照样了另一个男人,为了另一个人男人痛苦?

    她就这样煎熬着,实在熬不下去的时候,她就对自己说:现在不是好时机,即便要回到他身边,也得等自己彻底看开了才能回去。

    她这样欺骗自己,放宽了心胸过日子,倒不像从前那么难熬了,她还是很想念他,甚至是刻意地去想念他,或许在潜意识里,她自己也害怕哪天真的淡忘了他,那么,从前的一切都不复记忆了。

    自从来茴单独回到城里,谢家逸就估出几分他们分手的可能,以他的格是要问出个确定的答案才爽快的,但来茴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惴惴不安,问是不敢问了,他只能把握好机会,晨昏定省,嘘寒问暖,对周于谦只字不提,尽管他几次都按捺不住,险些起了话头。

    明天初八,他就要回A城上班,而来茴也没跟他说过以后的打算,他是希望她同他一起回A城的,但因为他自己也没做出回老家陪她平静渡日的牺牲,那种自私的要求一直没说出口,现下眼看就要离开,他仍是没想出个两全其的办法,心里焦急,跟来茴吃饭也是心不在焉的。

    “你在想什么呢?面都泡胀了也没见你吃一口!”来茴拿筷子在他头上敲了敲,担忧地问道。

    家逸挑了几根面条私嘴里,无味地嚼了几口道:“我后天上班,明天该回去了!”

    来茴夹面条的手顿了一下,片刻后应了声:“嗯。”

    “你还会回A城么?”他想了想,还是问了。

    来茴摇摇头道:“不知道,可能不会了吧,回那里做什么?”

    家逸差一点就冲动地问她:那我呢?不是答应过要考虑我吗?然而,他也只是嘴皮子动了动,没发出声音来。

    “明天几点的飞机?”来茴问。

    家逸正要回答,面馆的一个隔间里传出叫骂声,不到一分钟,里面冲出几个扭打的孩子,他见来茴的表情一僵,仔细看了看,那个几孩儿中有个被人揪住头发的不就是张琳?几个人打得难分难解,抓脸袭胸,手脚并用,面馆里的客人都兴味十足地看热闹,却没一个人上前拉劝架的。

    来茴看着张琳被一个胖妞压在地上,脸和颈子被胖妞的长指甲抓出密麻的血痕,更让她心惊肉跳的是,胖妞抓过瘾了,接过旁边一个孩儿递来的烟头,吹落了烟灰,火灼灼的烟头就要往张琳脸上烫,来茴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推开她,拉起张琳。

     

    张琳一见来茴怔了会儿,尔后倏然垂下头,垂得的,那样子像在找地洞要立刻钻进去一样。还没惭愧两秒钟,那胖妞爬起来就一把揪住来茴的头发,使了蛮力一拽,来茴没被人打过,只觉得头皮像被刮了一般地吃痛,顺着跌到地上,胖妞一手扯着她的头发,一手揪住她的领子,往桌边拖,看那凶狠的样子,大概是要提了她的头去砸桌子。

    谢家逸立刻冲上前要救来茴,却被两个看热闹的男人拦住,他们不屑地对他道:“人打架,男人看着就行!你要是跟人动起手,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家逸焦急地吼道:“滚开,他妈的你们滚开!”。两个男人非但不听,干脆一左一右地把他架住,他只顾着挣脱,两男人力气大,他挣不脱了便往其中一个男人脸上揍了一拳,三人也打了起来。众人见多了场热闹,个个神清气爽地瞪大眼睛,欣赏加戏。

    “砰!”的一声响,再伴着人凄惨的叫声,打打杀杀的人全停手了,呆呆地看着胖妞捂着出血的头怪嚎,倒在地上的来茴蓦地坐起身,两眼发直地瞪着砸了人后,跟板凳一起摔到地上的张琳。

    “先送她去医院!”谢家逸推开纠缠他的人,费了大力才抱起那个胖妞往门外走去。

    张琳被地上的血吓到了,也被自己吓到了,“哇”地便哭了起来,来茴爬起身想安慰她,却只是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叹了口气,带她去了医院。

    更麻烦的事还在后面,胖妞的哥哥是当地出了名的地痞杨二重,循规地的老百姓对他是又恨又惧,恨他平日三不无时便打发手下的小弟来勒索些钱,想不从,又怕他一条傈不要害了自家命,惹上他就像是惹上一条瘟狗,众人见了便绕道而行。

    按理说这样的人早该被收拾了,偏偏他又懂些江湖义气,手下跟他差不多烂的兄弟敬重他,唯他的命令而马首是瞻,几年来,他纠结了一股势力,兴风作浪,百姓胆儿小,怕被报复,不敢报案或是作证,这般纵容导致他的势力愈加壮大,开起了总会贺下赌场,敛了大笔不义之财,他摇身一变,也成了市里不可小觑的人物。

    张琳长得漂亮,辍学后便跟几个孩儿瞎混,认识了杨二重的几个小弟,其中一个便是胖妞的男朋友,因为胖妞其貌不扬,他借自己和杨二重的特殊关系玩弄了好些孩子,在外混的孩儿都不怎悯,直到他把主意打到张琳身上来。

    “是那王八调戏我的,我没让他得逞,我更没抢她男人!”张琳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脸上泪痕未干,把来茴的手抓得紧紧的,她激动地嚷道:“,我真的没抢她男人,我妈抢了别人的男人,我死也不会干这种事!”她嚷嚷完把脸埋进手里,呜呜地抽泣。

    来茴心疼地抱住她,父母离婚时闹得满城皆知,这孩子算是在风言风语中长大的,应该自小就受了不少屈辱吧。她想着自己和妈妈由来都是左邻右舍同情的对象,老师也护着她,可这孩子呢?别人多半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琳,别哭了,我相信你,可你不该跟那些人混在一起的,他们不是好人!”来茴说道。

    “我知道他们大都不是好人,但我脑子笨,学习不好,家里没钱送我上自费大学,爸妈又经常吵架,同学也瞧不起我,有段时间我一个人孤单久了,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所以,当时才会跟她们玩到一起,我想,我跟她们又有什妙别呢?”

    来茴连听边用纸巾温柔地给她揩泪,从她的眼睛里,来茴看到了受宠若惊的讶异,她笑了笑道:“你跟她们是有差别的,最起码今天你还知道保护我这个,但你太不知轻重了,要出了什么事儿,你这一生也毁了。”

    “我那时急了,她比我壮,我打不过她,看她要把你往桌上撞我一冲动就砸了,我以前不打人的,今天拿板凳砸她,也是看别人打架学来的。”张琳羞愧地别开脸,小声地说道:“,其实很小时,我就一直记得自己有个,好不容易你回来了,我不能看着别人打你!”

    “嗯?”来茴讶然应了声。

    “爸妈的感情其实不好,听说是爸离婚丢了工作后悔了,吵架时就说是我妈害了他,我的学习不好,考试考倒数,爸开家长会时丢了脸,回到家也骂,说我妈生了个不争气的,看人家阿芸养个儿,成绩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从不让人操份儿心;他也骂我,说多学学你,别长个猪脑袋尽丢人现眼。”张琳说着心酸的眼泪直往下掉,尔后,她又笑了起来:“有的同学跑来问我:来茴是不是你。我一点头,她们都好羡慕,还记得你初中毕业考了全校第一名,回我们学校作报告时,我看你站在礼堂的主席台上跟我们讲你学习的经验过程,我听得很认真,你说的话居然全记住了,直到现在还记得你那句——我们要从学习的过程中找到乐趣,如果找不到,那就不要勉强了,从课外找到自己真正的兴趣吧。”

    来茴想起是有那么回事儿,可那句话却记得不怎么清楚了,年少时不懂得调,常以叛逆来引人注目,她还记得当初因为那么句话被校长给训斥了一顿。“那你听了我的话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说得很对,我不是学习的那块料,所以找了自己的兴趣,我喜欢唱歌,常常在家里练嗓子,但我的成绩不好,学校有什么活动也轮不到我上台表现。高中毕业后,爸妈不可能送我去学唱歌,当时认识了那帮人,在他们开的KTV里唱歌不要钱,我就天天泡在里面!”

    来茴沉默了,她知道张琳是很崇拜她这个,而且是崇拜到梦幻的地步,大概是因为从小就缺乏家人的关心和同学间的友爱,所以陷入了自己假想的童话世界中,希望‘十全十’的有天会注意到她,进而爱护她,因而牢记住说过的话,并奉为真理去执行。

    她自嘲地一笑,要是张琳知道她‘完’的实际上是个,做了她打死也不会做的事情,她的梦幻就毁灭了,更坏的是她还可能自暴自弃,对世上所有的人都产生怀疑。

    “你想去学唱歌?”她问张琳。

    “想,做梦都想,但我知道是做梦,也就想想而已!”

    “只要你跟那帮人断了来往,我送你去学唱歌!”

    张琳睁大和她相似的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但我只负责你的学费,生活费要靠你自己打工赚取,你愿意去吗?”来茴提出条件。

    张琳摸了摸脸,确定梦想近在咫尺后,才勉头。“愿意,我愿意,,工作后我会还你钱的!”

    “嗯,那最好!”来茴抓起她额前的黄头发,皱眉道:“不过,你赶紧把头发给染回来,别到处昭告你是个小太!”

    “我晚上就去染了,喜欢什么颜,我跟你染同一个颜好不好?”张琳此刻低微得如同虔诚的求佛弟子,她眼里的比那菩萨还要神气几分。

    “染成黑的。”来茴的声音突然冷了几分,她见张琳怔了怔,语气柔和了些,又道:“我的头发哪天也会全变成黑的!”

    当初烫了发,染成红的,是为了时刻让自己认清的身份,可以妖,可以张扬,但绝不能再保留过去的纯真,而今,她周于谦,即使头发的红褪尽也于事无补,她和他的关系哪是轻易就能转变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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