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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画堂韶光艳 作者:欣欣向荣(晋江vip2013-08-11完结)-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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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门第,真真不知终日里想些什么,哪有如此好的姻缘让她摊上。

    为此不知劝了她多少遍,这陈三娘只是不应,她娘不禁埋怨起丈夫道:“都是你作怪,一个女孩儿家做些针指活计便成了,读什么书,如今她眼界这样高,哪里寻如意的郎君去,岂不要耽搁了婚姻大事。”

    陈光宗哪想到女儿如此执拗,却也无法儿,一年两年耽搁来去,至如今都二十一了,远近的媒婆吃了多少回蹩,再无人上门说媒,私下都道:“陈三娘疯魔了,做梦都想着攀高枝儿呢,也不瞧瞧自己,只识几个字,便心比天高了,瞧着吧!不定命比纸还薄呢。”

    这些话拐着弯传到陈光宗夫妻耳朵里,陈光宗暗暗生气,却也无法儿可想,三娘被他夫妻自小宠惯成了个说一不二的脾性,再说深些,便要使性儿,使唤起性子来,不管不顾,房里的物事不拘什么好歹都摔在地上,成日也是不消停的闹,不说她自己挑拣,只说他们当爹娘的不为她着想,却耽搁了她的婚姻大事云云。

    陈光宗这个当爹的都有些怵自己的女儿,想着寻个能辖制住她的婆家,把她嫁出去才好,今儿可巧,顾程来了陈家村。

    顾程虽前头娶过妻,却早早的没了,有个儿子也半道夭折,府里没个正头娘子掌理家事,两房侍妾算不得什么,只一个徐大姐儿,便是再受宠,也不过一个通房丫头,纵有了身孕,赶明儿生下的孩子,也都归在大房膝下,有甚可惧。

    顾程虽说谋个了五品官儿,毕竟是个闲职,是个丧妻的鳏夫,哪里能寻一个妥帖的好姻缘,不然,这么多年怎也没见续娶一个家去,大不了自己多陪送些嫁资,想来此事可成,且,顾程秉性刚强,也正好辖制三娘。

    陈光宗心里打了好如意的算盘,却又想自己开口恐不妥当,便扯着里长前来,悄声与他递了话儿过去,言道,此事若成,陈家村西头那片水源地送与他以做谢礼。

    里长一听,能得这样大的便宜,哪有不乐意的,一叠声应了,两人这才相携来请顾程,顾程知道大姐儿跟她舅,要说一会儿子体己话了,自己去陈府应酬应酬也正相宜,便跟着陈光宗俩人进了陈府。

    这一过了陈府大门里的影壁,便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地儿虽不如顾府大,却也收拾的很过得去眼。

    宴席摆在花厅,案头燃了暖香,四周置下炭火,倒分外暖和,一进屋,外头的大衣裳便穿不住了,上来两个眉清目秀才十一二刚留头的小丫头,伺候着顾程卸了外头的斗篷兜帽。

    陈员外忙让到上首坐了,一时酒菜摆上,推杯换盏,吃过了两巡,陈员外便对刚头那两个小丫头使了个眼色,两丫头出去,不大会儿拿了家伙进来,一个是月琴,一个是琵琶,坐与一侧,缓拨琴弦,慢启朱唇,唱了一曲相思令,虽比不得院中粉头,也软糯婉转,甚为得趣。

    顾程不想这陈员外还□了家乐丫头,倒真算个风雅之人,心里便有了一两分结交之意,却忽听里长开口道:“大人莫怪小的唐突,却有一事相询?”

    顾程笑道:“想徐大舅的酒窖开在此处,日后也免不得要两位看顾一二,何必如此客气,有甚话尽管问便是。”

    那里长才道:“敢问大人春秋几何?家中现有几房妻妾?”顾程目光微闪答道:“正说呢岁月催人老,过了年可都二九之数了,家中先妻去了,前头倒是得了个小子,不想十岁上夭折,也跟着先妻走了,虽有两房侍妾均无所出,正愁膝下荒凉,倒是大姐儿有福儿,如今就指望她给我顾程两家承继香火了。”

    那里长听了,叹息一场,话头一转道:“虽大人有合意之人,终不如正经续进府一个的好,如今大人又在任上,这内眷往来,也该有个妥帖之人应酬才是。”

    顾程叹道:“也曾想过续娶,奈何未寻个合意之人,才耽搁到了如今。”

    里长一听这话儿有意,心里暗喜,顺着话头道:“若大人不怪,倒有一桩现成的好姻缘。”

    顾程挑了挑眉,心道这陈员外家那个老闺女,远近谁不知晓,那时顾程几个在院中吃酒时,还当个酒后谈资笑过一场呢。

    记得冯来时曾道:“这等女子最不可取,略有几分才学便眼高起来,寻常汉子瞧不上,两只眼只瞅着那高枝头,若为妻失了贤良德行,为妾如此高傲的性儿,纳回家去,岂不是自找不痛快。”

    此时这里长一提姻缘,顾程倒不由想起这番话来,虽说有理,也不尽然,举凡这种女子,大多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若落到他手里,好生收拾一番,丢在偏院里个半年一载,瞧她还有甚傲性儿使唤。

    顾程这种想法儿,真是应了那句俗话,乌鸦站在猪身上,只看见了别人,却瞧不清自己,大姐儿那性儿,也没见他收拾的多顺溜,沾不沾还要做小伏低的哄着,真真得可笑。

    顾程却自不觉什么,只陈家这个老闺女,他却半点儿瞧不上,若等里长说出来再回绝却不好张口,便截住里长的话头道:“虽有意,奈何外祖父刚去了不长日子,热孝三年不好娶妻纳妾,若真有好姻缘,待过了孝期再行商议。”

    陈员外一听,那心里抱着的热火罐便凉了半截,三年,他闺女都多大了,也知这是顾程的托词,不定是听了外头什么闲言碎语,不想娶三娘呢,若寻机会让他相看相看,凭三娘的姿色没准就点头了。

    暗里寻思半晌儿,忽想起陈大郎的外甥女儿来,听闻如今她跟着顾程就住在观音院山下的庄子上,不若让女儿寻个由头,去那庄子上探徐大姐儿,顾程不就见了吗。

    想好了主意,跟里长使了眼色,便未再提及此事,待又吃了几巡酒,眼瞅外头的日头偏西,顾程便起身告辞,陈员外很留不住,只得送出了大门。

    顾程回转来,进了屋只见大姐儿还跟她舅在哪儿叨叨呢,真仿似有说不完的话一般,顾程心里更酸,便催着她回去。

    大姐儿还道他吃酒不定多晚,哪想这快就转来了,不怎么乐意的道:“怎这一会儿就散了?”

    顾程不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爷惦记大姐儿呢,哪能吃得下酒,不过应酬一二罢了,怎么,大姐儿不想爷回转不成?”

    徐苒垂下头,嘟囔了一句:“我可没这样说。”顾程与她把兜帽戴上,在她耳边小声道:“你虽没这样说,不定心里就是这样想的,爷猜的再不错。”

    徐苒不想跟他啰嗦这些没用的,扭过身子跟他舅道:“虽如今定酒的人多,也莫要累坏了自己,银子是别人的,身子可是自己的,舅需记得外甥女的话儿,多多保重才是。”

    陈大郎点头应了,又嘱咐了她好些话儿,送着她上了车,瞧着马车越行越远,直到没了影儿,才抬手摸了摸眼角,叹口气转回屋里。

    想着大姐儿刚跟他说的话儿:“过了年就把保生叫回来吧!听见说在铺子里长了大出息,能识字会算账的,当初送他去,也不是打着去当伙计的主意,只为了学这些罢了,如今既会了,在哪里不如回来帮着自家营生。”

    徐苒见她舅这造酒的买卖愈发红火,心里也愈发安定,便是再有什么变数,舅舅这里总是个退身步。

    这些日子虽平顺,她却隐约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随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顾程对她越来越好,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徐苒不是跟自己过不去的人,但她还是有些怕,不是怕顾程,是怕这莫测未知的命运,不知道要把她推到哪里去。

    顾程陪着她在庄子上又住了几日,赶在这日从早期起便落下雪星子,直掌灯时分,丰儿却快马前来,在顾程耳边上嘀咕了一阵,顾程脸色一沉,目光扫过大姐儿,徐苒只觉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顾程却再也未瞧她,沉着脸色,吩咐李婆子跟旺儿:“收拾东西即刻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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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庄子大门外,徐苒不禁瞧了顾程一眼;从刚头他就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了;徐苒便是神经再大条也知道,丰儿急匆匆赶来必然跟自己有关,更何况;此时顾程身上迸发出的那种冷厉,令她不由一阵阵发寒。

    这些时日过来;徐苒可说相当了解这个男人;好的时候自不必说;若不好了;不定半点儿情份也无的;就如三娘。

    旺儿暗里瞄了爷两眼,见那黑漆漆冷森森的脸色,心里就一个劲儿的直敲鼓,这可是才消停几天啊!就又出事了,这次的事还明明白白指向爷心尖子上的大姐儿。

    刚旺儿趁着忙乱,悄声询了丰儿,虽未说个底细,也大致明白了首尾,说到底儿还是二娘心思沉,按兵不动这些年,一起头先给三娘来了个落井下石,接茬儿便来谋算徐大姐儿。

    二娘这招儿真算险棋,估摸也是逼急了,毕竟瞧大姐儿如今这势头,待生下子嗣扶正了都可能,如果此时二娘不出手,恐日后便更无机会了。

    旺儿倒不奇怪二娘算计大姐儿,他奇怪的是大姐儿怎会做下此等事来,可丰儿言之凿凿,说从大姐儿那个后娘石氏嘴里出来的,且有凭有据。

    旺儿也不得不佩服二娘,为了扳倒大姐儿可真舍得下功夫,却也纳闷石氏怎么知道这些事儿的。

    其实是二娘先头也没想到石氏身上,虽说心里头急,可一时也没法儿,她也不是没想过对策,可爷一心扎在了大姐儿身上,她能如何,且随着大姐儿肚子愈大,爷那颗心扎的愈发牢靠,便是大姐儿有孕不得伺候,爷也没往她屋里来几趟,来了也只坐坐,盏茶功夫不到便急匆匆的去了,跟她这屋里多惹他厌憎一般,也未纳新人进来,外头院中也不见走动,瞧这意思就想守着大姐儿一个过了,这可真是,这些年过来,她都不曾瞧出来爷还是个如此真情实意的汉子,怎到了大姐儿这儿,就变了个样儿。

    若长此下去,待大姐儿生下顾家子嗣,这府里还能容得下哪个,自己如今勉强得意,不过是捡了三娘的空儿,若不除了徐大姐儿,过后不定怎样一个结果呢,可除了她,却着实的不易,不说爷日日夜夜守着,便不守着,有前头三娘的例子,她敢如何?

    眼睁睁瞅着爷宝贝一般,带着大姐儿去了庄子上,二娘满口牙都差点儿咬碎了,却连半点儿法子都没有,这里正愁着,不想大娘的后娘石氏寻上门来。

    这石氏,也是真过不下去了,老徐头在时,虽说铺子里生意不大好,好歹有个买卖支撑着,有些个进项,虽不至于富贵,吃喝却也没上过愁,只被大宝的病才拖累的穷了些,总算还能过得日子。

    自打老徐头咽了气,便连这点儿进项都没了,石氏一个妇人不好抛头露面做买卖,好在有了杜文秀,虽说成了个废人,石氏念着旧年情份,也未嫌弃于他,想着把买卖重新收拾起来,横竖有杜文秀在,顶门立户赚几个银钱也不难。

    却哪想到,杜文秀是个眼高手低的主儿,这也不能怪杜文秀,自打幼年就跟着师傅学戏,拿腔拿调的耍身段使眼色会,让他正经干点营生,哪是这块料,靠着一张俊俏面皮跟那些达官贵妇混了这些年,哪还肯辛苦劳累,倒撺掇的石氏铺子典卖了出去,另在旁处街巷吝了个小院住下,也不思生计,身子好了,也不见在家,成日一早出去,落晚回来,便是一身酒气,还要石氏伺候他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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