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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橙色代表痛苦,蓝色代表疯狂-第4章

小说: 橙色代表痛苦,蓝色代表疯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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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语是个奇迹。

    你的朋友一直呆在我们惟一的旅馆内。那位经理说他睡眠甚少,吃得更少。他
抱定研究不放,房内挂满凡·多恩画作的复制品。他努力沿袭凡.多恩的日常作息
时间表。他索要颜料和画布,拒绝用餐,而且不愿开门。三天前一声尖叫惊醒了经
理。门被堵住了,请来三个男人才把门砸开。你的朋友使用一支画笔的尖利末端挖
出了自己的双眼。这儿的诊所技术是一流的。

    你的朋友的身体将会恢复,但他永远也看不见东西了。而且我为他的神志而担
心。

    梅耶斯曾说他打算回家,那封信花了一个星期才送达我处。我猜他的父母事发
后会立即接到电话或电报通知,屈指算来如今他也许已回到美国。我知道他父母住
在丹佛,但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和地址,因此我与问讯处联系,并打电话给在丹佛的
每一个姓梅耶斯的人,直到取得联系为止。我找到的不是他父母,而是替他们家照
看房子的一位朋友。梅耶斯的遗体还没有用飞机

    运回美国。他的父母去了法国南部。我赶上了最早的下一个航班。航班早晚并
不重要,但是我本来应该在那个周末结婚。

    勒弗吉位于离尼斯50英里的内陆地区。我雇佣了一名司机随同前往。

    蜿蜒的道路穿过橄榄树茂密的果园和农场,翻过柏树环抱的山丘,好多山路紧
贴着悬崖峭壁的边缘。穿过其中的一个果园时,我毛骨悚然地确信我以前一定见过
这地方。进入勒弗吉地域时,我那似曾相识的感觉愈发强烈。那个村庄似乎仍然停
留在19世纪。除了电话架线杆和输电电缆外,它的模样正和凡·多恩笔下所画的一
模一样。我辨认出那些凡·多恩笔下著名的鹅卵石铺就的狭窄街道,以及乡土气息
浓厚的店铺。我打听了一下方向,找到梅耶斯及其父母并不难。

    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的朋友时,殡仪馆人员正在合上他的棺材顶盖。我无法再追
溯他去世时的一些细节,尽管我忍不住热泪盈眶,我还是渐渐地明白了,正如护士
在便条中向我保证的那样,当地的诊所技术是够精良的。天下苍生都是平等的,但
愿他永垂不朽。

    然而他神志受损是另外一回事。他曾经抱怨头疼,情绪也日益低落,甚至服用
吗啡也无济于事。看护人只离开了他一分钟,他看上去像在熟睡。在那短暂的一分
钟间歇时间里,他设法从床上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摸索着穿过房间,去找一把剪刀。
他用力拉下头上的绷带,用剪刀猛地刺入空空的眼窝,试图挖出他的脑浆。在他达
到目的之前,他就倒在了地上,但是造成的。

    伤害已经足够了。死亡只花费了两天时间。

    他的父母亲面容苍白,由于震惊显得语无伦次。我想方设法隐藏了自己的震惊,
尽力安慰他们。尽管在那几个可怕的小时里我有些迷迷糊糊,但我注意到了某些与
梅耶斯的死不相关的细节,那意味着我的大脑试图恢复正常。梅耶斯的父亲穿着一
双名贵的懒汉皮鞋,戴了块劳力士金表。在研究生院里,梅耶斯依靠紧巴巴的经济
预算过活。我还不知道他来自一个有钱人家。

    我帮助梅耶斯的父母安排将他的遗体用飞机运回美国。我陪同他们去尼斯,当
他们看着装有梅耶斯棺材的条板箱装进飞机的行李舱时,我也陪伴在他们身边。我
握着他们的手并与其紧紧拥抱。我一直等到他们呜咽着步履艰难地走进登机通道。
一个小时后,我又返回勒弗吉。

    我回去是因为一个承诺:我想减轻他父母的痛苦——以及我自己的,因为我是
他的朋友。“你们有太多需要料理的事情,”我曾对其父母说,  “长途跋涉赶回
家里,去安排葬礼事务。”我感到喉头哽咽。  “让我帮忙吧。我留在这儿办理后
事,付清他所有的欠款,整理好他的衣物而且……”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将他的
书籍和一切东西给你们送回家。我来干那些事。我想这是做好事。求求你们,我需
要做点事。”

    为了实现他的雄心,梅耶斯在那个村庄里惟一的旅馆内,设法租到了凡·多恩
曾经住过的那个客房。对于能够租到这个房间,你无须感到惊讶。

    旅馆经营方利用这个房间来替旅馆做广告。一场灾祸宣布了这个房间的历史价
值。房间里面的家具摆放和凡·多恩住在那儿时一模一样。那些旅游者为了证实传
闻,特地付钱进屋参观,并为天才的遗迹而叹息。在这个季节旅馆的生意清淡,而
梅耶斯的父母却是有钱人。梅耶斯慷慨地付了一大笔钱,加上他典型的热情态度,
他说服了店主将房间租给了他。

    我租下另一个房间——更像是个壁橱——沿大厅的一面有两扇门。我进入凡·
多思散发着霉味的圣地收拾我亲爱的朋友的财产时,我的眼睛依然由于流泪而火辣
辣的。到处都是凡·多恩油画的复制品,有几幅画上还溅有干了的血迹。我心如刀
绞,将这些画收作一堆。

    随后我发现了那个日记本。

    在研究生院,我曾学过以凡·多恩作品为重点讲解对象的后印象主义课程,而
且读过凡·多恩日记的影印本。出版者将手写的一页页日记翻印下来,装订成册,
加入简介、译文以及脚注。那本日记从开头就晦涩难懂,但是当凡·多思对其画作
变得更为狂热时,当他的精神崩溃更加严重时,他的文字陈述亦恶化得谜一般令人
费解。他的手迹——甚至在他清醒时亦难见工整之处——迅速发展到失控状态,在
他急于释放疯狂的思想之时,最终变成如同刀劈斧砍般难以辨认的直线和曲线。

    我坐在一张木头小书桌旁边,逐页地通读那本日记,辨认在数年前我读过的那
些短语。每阅读一篇日记,我的腹内就如同加上了一块冰。因为这本日记并非是出
版的影印本,而是一个笔记。尽管我愿意相信梅耶斯令人难以置信地想方设法搞到
了原始的日记本,但是我知道那是在自欺欺人。日记本的纸张没有因为年代久远而
泛黄变脆,蓝色的墨水也没有退色到被泛出的棕色所掩盖。笔记本是最近买来并写
上字的。它不是凡·多恩的日记本,而是梅耶斯的东西。在我腹中的冰块又变成了
熔岩。

    我的目光离开那本簿子,一眼瞅见书桌另一边有个书架,还有一沓另外的笔记
本。我心怀忧虑地一把抓了过来,在一阵恐惧中翻阅起来。我感到胃里翻江倒海,
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每本笔记的内容全都一样,里面的每个字都分毫不差。

    我抬头再看那书架,发现了原稿的影印本,再把它跟其他笔记对比时,我的双
手不禁颤抖不止。我想像着梅耶斯表情激动而狂热,坐在这张写字台旁,照着这本
日记一字一句,一笔一画,连刀劈斧砍般的直线和曲线都在力模仿时,我不禁呻吟
起来。整整抄写了八遍! 梅耶斯真正地做到全身心投入,竭尽全力地将自己融入到
凡.多恩日瓦解的理智当中去,而且最终他成功了。凡·多恩用来挖出他双眼的利
器,就是画笔尖利的末端。在精神病院里,凡·多恩用一把剪刀以刺穿大脑的式走
完了他的职业生涯。当梅耶斯最终崩溃时,他与凡·多恩之间还有什可怕的区别? 
我用双手捂住脸,从我抽搐的喉咙里憋出了啜泣声,它似乎永无休止……我的意识
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极度痛苦。  ( “橙色代表痛苦”,梅斯说过。) 我的理性拼
命地与悲痛抗争。  ( “那些致力于分析凡·多思的撼评家们,”梅耶斯曾说,  
“那些尚未被赏识的天才们,正如凡·多思未被认可一样,他们遭受了苦难……就
像凡·多恩一样,他们挖出了自己眼珠。”) 他们都是用画笔干的吗? 我在揣测。
那些情节是否完全一致? 而且最终他们也用剪刀去刺穿大脑吗? 我愁容满面地对着
那堆被我收起来的复制画。还有好多画依旧团团围住我——在墙上、地板上、床上、
窗户上,甚至在天花板上。一片纷乱的色彩,~股绚丽的旋风。

    至少我曾经将它们认作绚丽辉煌。但如今我有了梅耶斯的点拨,有了我在大都
会博物馆里获得的视觉效果,我看见沐浴在阳光下的柏树、田野、秉园和草坪的背
后,朝着它们隐秘的黑暗面,朝着那些小小的交缠的手臂和张开的嘴巴,隐藏着痛
苦不堪的黑色眼睛,和纠结成~团的蠕动的蓝色躯体。

    ( “蓝色代表疯狂”,梅耶斯说过。) 只要稍微转换一下感受角度,果园和草
地就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地狱里一层层被禁锢在塔里的令人恐怖的灵魂。凡·多
恩真正开创了印象派的一个崭新的阶段。在造物主辉煌的感召下,他创造出他所厌
恶的那些挤作一堆的形象。他的画不是表现颂扬的,而是表现憎恶。凡·多恩所见
之处都是他自己的梦魇。橙色代表痛苦,真的,如果你对凡·多恩的痛苦沉迷时间
太久,你自己也会变得疯狂。( “求求你,永远也别再看凡·多恩的画”,梅耶斯
曾在信中说过。) 在梅耶斯精神崩溃的最后阶段,他有没有莫名地突然清醒,并试
图警告我?(“无法忍受痛苦,需要休息,需要回家。”) 他以一种我永远料想不到
的方式,真的回了家。

    我又产生了另一种可怕的念头。  ( 梅耶斯在一年前曾说:  “那些致力于分
析凡。多恩的批评家,他们每个人都尝试过用凡·多恩的风格作画。”

    像被磁铁吸引住一般,我调转目光越过杂乱的复制品,锁定在对面的一个角落,
那墙面上斜靠着两幅油画原作。我浑身颤抖着站起来,犹疑不决地走近它们。

    它们是美术业余爱好者的作品。梅耶斯毕竟是位艺术历史学家。那两幅画的色
彩运用十分笨拙,尤其是那些橙色和蓝色的色块。柏树画得十分粗略。在柏树下的
地面上,那些岩石看上去像是卡通画,天空也缺乏质感。但我知道其中的那些黑色
的圆点暗示着什么。我也能理解那些蓝色小裂缝的用意。那些小小的苦恼的面孔和
交缠着的肢体的象征意义不言而喻。即便梅耶斯缺乏天赋将它们描画出来。他感染
了凡·多恩的疯狂。他就像一个癌症晚期病人一样,剩下的只有等死。

    我从心灵深处发出感叹。当村里的教堂钟声敲响时,我祈祷我的朋友永远安息。

    我离开那家旅馆时,天已经黑了。我需要步行一段路,以便逃离那个黑洞般的
房间,去感受自由,去思考问题。但是心中的疑问令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沿着一条
狭窄的鹅卵石街道,朝着村里的那家诊所走去——在那儿,梅耶斯完成了他在凡·
多恩屋内开始做的事。我向值班台询问了一下,5 分钟后又向一位颇具魅力的、三
十来岁的黑发女子作了一番自我介绍。

    那位护士的英语水平还算不错,她说她的名字叫克拉丽丝。

    “你照顾过我的朋友,”我说,  “你给我寄过一封他口述的信件,而且附上
一张你自己的字条。”

    她点了点头:  “他令我担心不已,他显得十分苦恼。”

    前厅里的日光灯发出嗡嗡的噪音。我们坐在长凳上。

    “我想试图了解一下他为什么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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