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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青春的悬崖-第11章

小说: 青春的悬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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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想尽可能早点来,不过,两三个星期……”

“那您给我写信来啊!”

听到这儿,朱子想起每次女儿来信时都要在信纸的空白处画上一些小猫小狗或木偶人什么的。朱子放下了电话。女儿还知道她有个母亲,特意从外面打回电话来。从电话的声音里,朱子没有感到她与女儿之间有了隔阂或距离什么的,因此心里十分高兴。

当她回到餐厅里时,电话铃又响了。这次是佐知子接的,她说了两三句,便表情惊讶地挂上了电话。

她返回来对朱子说,对方是个男的,问了一句“您这儿是名古屋地方检察厅千鸟检察官的家吗?”可当佐知子说“在”,并问对方是否要去叫她时,对方说了一句“不用了”就挂上了电话。

是从名古屋打来的吗?可为什么不说出自己的姓名,只问千鸟在不在就挂上了电话,这可太奇怪了。朱子不知所措,心绪有点儿慌乱。她连忙收拾好东西便出门了。

早上的天空还是乌云一片,而下午天一下子放晴了,太阳照得让人热得受不了。在世田谷区的这条住宅街上,因烈日当头,路上几乎没有一个人影,周围除了树上的蝉鸣外,出奇地安静。坦率地说,朱子也不愿意顶着烈日去船桥。她想去去就返回。从东京到名古屋的“光”号列车,要走2个小时,她想早点儿回去,明天还有许多案子要处理。急急忙忙的来,急急忙忙的走,这几乎成了她的生活节奏。因为事先没有和公婆联系一下,去不去呢?

嗨,去吧!朱子稍稍犹豫了一下便下定了决心,同时也加快了脚步。如果不去船桥,时间就更充裕了,但朱子怕就怕在这个时候动摇决心。

刚才打来电话的人会不会是乡原呢?

朱子临出门时才注意到这一点。她心里涌出一股不安和期待的复杂感情。她打算出了门打个电话问问,但又拿不定主意向哪儿打。和乡原武彦在5月的一个休息日到白川乡同居一夜以后,还没有再见过面。是自己下决心再不和他见面的,可那毕竟不是他们的第一次。第二天的下午,乡原根本不听朱子的约定,平静和粗暴相间,用自己的车把朱子送到了她在名古屋的集体宿舍。

“我绝不和你分手,你必须再重新考虑一下你说过的话!”乡原最后那凶恶般的眼神深深地印入了朱子的心里。

从那以后,乡原便每个星期给她打一次电话。

每次打电话都是朱子一个人在的晚上,而且就是问她还见不见面,并希望她再到东京时去找他,但每次朱子都坚决拒绝了。那么是不是自己从心底彻底讨厌了乡原呢?朱子自己也不明白。她对乡原那种贪婪而粗暴的举动十分害怕,甚至怀疑到乡原的人品到底是怎样的。然而,那天在御母衣湖的吊桥上,乡原冒着危险搭救了瑟瑟发抖的少女和北泽昌代的情景,又在她心头久久不能抹去。

还是和他分手吧!朱子在心里这样想着。

至少他还有一个在医院中的妻子,虽然她是在那么一种状况下受的伤,叫“罪有应得”,但是她还活着。想到这里,朱子又想起了自己的职业。今天按计划要去船桥,还是在私铁的车站给公婆打个电话吧。

想着想着,她从住宅区中走了出来,来到一条有树荫的宽一些的马路上。正在这时,突然一辆汽车横着冲了出来,她用手搭了个凉棚看了看,脚步也停了下来。当她定神一看从司机席伸出手的那个人时,不禁吃了一惊。

 

8

“乡原先生……”

乡原武彦把他那条晒成紫铜色的胳膊搭在打开了的车窗框上,粗重的眉毛皱在一起,像是怕晃眼一样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默默地看着朱子。他那粗悍的肌肤、瘦削的脸庞经过一个夏天的日晒更加豪放了。

“果然是你呀,刚才给我哥哥家打了电话……”朱子故意用不高兴的语气说道,但话音刚落,她就感到不妥,也许这样一下子说穿了会伤了他的自尊心。朱子极力掩饰自己内心见到乡原后的惊喜。

“我昨天往名古屋打,没人接,所以我想这个星期你是不是来这儿看鲇子了。”乡原紧紧地盯着朱子说道,“小鲇子还好吧?”

“嗯,还不错。……”

“上车吧!”乡原用下巴向助手席点了点。

“去哪儿?”

“上车再说吧!”

“不,我还有事儿。”

“急吗?”

“嗯,这个……”稍一犹豫,朱子又后悔了,“挺急的。”她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那我送你吧。你办事儿,我在外边等着,反正我刚才都等了一个小时了。”

“不,别了。还是我一个人去吧。”朱子拒绝后快步离开。于是,乡原从车上下来,追上朱子,从背后抓住了朱子的两只手。朱子疼得直咧嘴。

“请上车,我有话要说!”

“我都说过不再见面了……”

“我还没同意呢!”

“快放开我,有人来了!”

“是吗!怕人看见就快上车里去!”

正好有一个主妇此时带着孩子来到这条马路的拐弯儿处,她奇怪地盯着他们。还有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的行人,也停下脚步看着。但乡原的手就是不松开。过了一会儿,乡原的脸上露出了开玩笑的样子看着朱子。朱子也气愤地回过头来看着乡原,这时,她觉得乡原松开了她的双手。朱子抽回手,一边揉着一边说:“好,送我去车站。”

于是,乡原连推带拉地把朱子按在了助手席上。如果直行,这儿到车站还不到500米,但这条道儿是一条单行线。朱子看完这块交通标志牌,什么也没有说。

在这个住宅区有好几处限制左、右拐弯的标志,于是他们的车便左绕右绕,终于上了7号环线。今天是休息日,7号环线上车很少,使人感到道路宽了许多。车子朝碑文谷方向驶去。那个方向离朱子要去的车站是相反的。

“有什么急事儿?”乡原像要堵住朱子的嘴似地说了一句。这时他的口气还是那么生硬。朱子心里想,应当生气的是我——但是,朱子又一想,自己已经上了他的车,反抗也没有用处了。

“当然急了,今晚我必须赶回名古屋!”

“那好,但我们先去小吃店平静一下——上上个星期,我不是还给你往名古屋打了电话吗?正好我要在名古屋和岐阜的纺织公司办点事儿。”乡原说的就是那家大型的综合衣料制品公司。他在那家公司里的自动售货机销售部工作,这一点朱子十分清楚。一年里他有半年时间在出差,负责联系公司的销售和用户的关系。一般的外国公司里,到国外出差的机会都挺多的呢。

“那么,星期五的电话是你在市内打的?”

“当然了。是在荣町地下街的公用电话亭里打的。我本来想去找你的,但听你的声音好像很累了,所以只好一个人喝点儿闷酒……”那天,朱子为了打开一个死不合作的嫌疑犯的口,下班后去拘留所跑了好几趟,最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住所,刚进屋就听到了电话铃响,她拿起听筒,是乡原。

朱子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其态度连自己也感到吃惊。乡原被自己拒绝后,一个人又没有地方去,肯定是毫无目的地乱走,胡乱喝酒浇愁去了。朱子在心里想象着乡原当时的狼狈相,仿佛这会儿身边坐的是别人一样。

汽车穿过了驹泽大道,在下一个交叉路口向右拐,驶入了柿木坂的住宅小区。虽然都是住宅区,但这里与朱子哥哥的住宅小区可不同。这儿的马路宽阔,每幢住宅的建筑面积都很大,有浓密的灌木丛和砖墙围绕着。在每幢小院中,还有白色、绿色的蛋糕样的小楼从绿草和砖墙里露出来,煞是好看。乡原把汽车停在了一幢四层的浅米黄色房瓦建筑的门前。

“这个二楼,公寓。”

“啊……”

去白川乡时,乡原就对朱子透露说,他已经从住了好几年的大森的家搬到了公寓里住了。妻子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医院,他们又没有孩子,仅仅一个大男子过日子,占着那么一套院子怎么也不合适。

“上上个星期三刚搬过来的。还没有收拾,先看一看吧。”乡原用一副完全无所谓的口吻说着,关上了发动机,然后从车上下来。

这时,一个管理员模样的小个子男人正在给大门口的草坪浇水,看到乡原,便走过来和他打着招呼,一边说着,一边还向朱子这边看着。朱子因为天热,这会儿还呆在开着空调的车里没下来。乡原向她摆了摆手,意思是让她快点过来。朱子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打开了车门。

她走过像个过堂的通风良好的门洞,向二楼走去。

整个楼内好像安装了中央空调,一股凉爽的冷气不知从什么地方吹过来。来到二楼后,乡原大步来到没有一个人影的走廊尽头,打开了一间屋子的门。

“是这儿,请吧。”他回过头来,向站在那儿的朱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间公寓虽然不是那么新,但很整洁。

进了门的这一间是一间宽大的西式房间,正面全都是大玻璃,因此房间里十分明亮。在这间铺了灰色地毯的室内,有接待用的沙发、茶几、橱柜。乡原喜欢书,有许多书和杂志放在书架上,有些还堆在了墙边。

玻璃窗的外景使人情不自禁地要去张望。和这幢公寓相邻的是一处纯日本风格的建筑和院子,从玻璃窗看下去正好一览无余。院子里种了许多松树、枫树、横杨树和百日红,树间还流淌着一条细细的小溪,在炎热的夏季给人一种清凉明快的感觉。

“这样的院子在市内可太少见了,我可太喜欢了!”乡原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十分轻松地说道,“自从搬过来后,我在这儿才睡过两个晚上。”

朱子一副似听非听的样子,仍旧环视着这套房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乡原的居室,心中不免十分好奇。而乡原为了探望当时受伤的鲇子,曾几次去过自己在船桥的公寓……而且,就在鲇子痊癒出院后的去年9月末,他又来探望鲇子,这次比平常来的都晚,天都快黑了,而那天正好鲇子去出席一个同班同学的生日祝贺会还没有回来,于是两个人便先在屋里聊了一会儿天儿。当他们听到鲇子回来了,正在门外边脱鞋的时候,乡原冷不防地一下子从背后搂住了朱子,而且迅速地吻了她一下,然后马上又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朱子。鲇子没有敲门就闯了进来,看到乡原后十分高兴,扑到他的怀里。于是,朱子失去了斥责乡原这种过分的举动的机会。而这一次也是乡原第一次粗暴地强迫了自己的意愿。突然回忆到这些情景,朱子不禁微微一颤。

这时,她感到了耳边男人的气息。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搂住了她的双肩。朱子拼命扭动着双肩,把身子向前挣脱。他们无言地“争斗”着,渐渐地朱子被推向了墙角。乡原那粗重的喘息声和有些狰狞的脸,慢慢地压在了朱子的脸上。

“夫人……如果想想你夫人的话……”朱子认为,现在只能把乡原的夫人真苗的名字说出来了。

“她连这个房间都没有来过,每天躺在床上熬着日子……”

果然,乡原一下子停止了对朱子的进一步举动,但他的手依然没有放松对付朱子的力量。他思考着什么,双眼也顿时失去了刚才热切的光泽。也许是踌躇,也许包含着复杂的情感——

当朱子试着要从他的臂膀中逃出来时,乡原一下子又苏醒了过来。

“真苗昏迷了。从上个星期日开始,已经一个星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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