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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荷亭晚叙 by堕天-第23章

小说: 荷亭晚叙 by堕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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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觑着这桌上的盘空了,立刻候补递上。 

  这时候,却有一只黑黑脏脏的小手从那无人坐着的空桌下伸了出来,偷偷地摸索着,碰到了盘子后,拿了盘子里一块鸡肉,又飞快地缩回桌下。 

  不巧那躲在桌下的小人儿拿的却是只鸡腿,这边的店小二见那桌上有一个空出的位置了,忙又把盘子补上,恰好拿到被人偷了食的这碟鸡肉。 

  那边座上一位客人拿筷子拨了拨那盘白切鸡,立时发作起来,骂道:“怎么?怕爷儿们给你的钱不够是不是?拿只独脚鸡上来!大爷的菜你也敢昧着良心偷工减料,还是你们想嘲笑本大爷‘金鸡一喙’要变成‘金鸡独立’?” 

  那汉子却正是袁无涯的四师兄卢一鸡,五年前因樊易大闹义剑庄伤了左足,当时混乱中也未能好好医治,现在左脚比右脚要短上一截,未免有些行动不便。他对自己这名字和外号都颇为敏感,最怕有不吉利的兆头,这道菜恰恰犯了他的忌,把筷子一拍,掳起袖子就要干架。 

  “师兄,别跟这些小人计较,叫他们换过也就是了。” 

  原义剑庄庄主“义剑神拳”吴逢明的亲儿子,“小义剑”吴正明却有些心事重重,见场面要闹大,忙制止本门师兄的行为。 

  那险些讨了一顿打的店小二被一搡倒地,却刚好看到了躲在桌子下的一个小乞丐。这一下找到让自己险些儿背黑祸的事主,那店小二岂能轻易放过。 

  一把把那约莫五、六岁,满脸油污、只见一双大眼机灵灵乱转的瘦小孩童从桌下揪了出来,推搡着到那一群豪客面前,两个耳光打下他还死咬着不放的鸡腿丢到地上踩上两脚,气不由一处打来。 

  “你这臭叫花,小丧门星!敢偷大爷们的菜,还累你爷爷差点被打,我今天不教训你,就叫大爷们看笑话了!”店里的声誉都差点叫这小叫花子破坏,店小二好不凶神恶煞。 

  以往这赶不走的小叫花也顶多在后门等着吃些剩的冷饭残羹,后来掌柜的娶了个小老婆后,嫌花子上门不吉利,叫店小二都别给他施舍了,却不料他今儿个实在饿得狠了,居然大着胆子偷到店里来了,偏在这时候被人当场捉包。为保住自己的一日两餐,店小二扬起钵大的拳头卖力演出。 

  反正这群大爷们其实并不在乎那小叫花子偷吃的一个鸡腿,责任找到了,大家有眼睛的都瞧见,其罪责不在他们饭店,自然不能叫他们让店里照样赔一份。 

  为着些许蝇头小利,差点被欺负成弱小的店小二欺负起比自己更弱小的孩子倒是毫不留情。 

  也许人性天生如此,看到比自己强壮的,点头哈腰竭力讨好;看到不如自己的,挺胸凸肚不可一世。 

  “乞食就已经够下贱了,你居然还偷?你这小叫花子,死贱种!”出身市井的店小二骂得可顺溜,可是他口口声声都是“死花子”、“臭叫花”早惹恼了至少曾经当过丐帮帮主的樊易。 

  姑且不管这孩子是不是丐帮中人,但天下叫花都可以算是他的徒子徒孙,这般被人欺上头来还得了? 

  店小二只觉得眼前一花,拳头底下突然就少了个受气的沙包,笑眯眯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子看到他收势不住的拳头也不避闪,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打了上去,突然受到一顿柔和的反弹力,店小二直如腾云驾雾般地飞起来,越过众人头顶,落到那一桌杯盏狼籍的饭桌上当了一道大菜,却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会飞过来的,只带着满身淋漓的菜汁坐在桌上发呆。 

  “叫花子怎么了?花子大爷可大方得很,只不过少了只鸡腿,就送你们一头全羊,不用多谢了。” 

  樊易亮了这一手,气势上压倒群雄。把那小叫花交给袁无涯,由得他去替那孩子抹去眼泪和处理伤痕,自己双臂一抱,斜睨着那一桌的武林侠客,竟是以一当十,毫不畏惧。 

  袁无涯在见到店小二欺负那小叫花的时候就知道要糟,樊易跳出去的时候根本还来不及拦他,只得接过这烫手山芋。 

  而吴正明等人见到樊易一出头就已经认出人来,顺便再看清他跃出的地方正正坐着五年前莫名其妙失踪的武林盟盟主,倒抽冷气的声音响成一片。 

  “胡世伯,各位师兄,许久不见,大家可好?”袁无涯苦笑着起身与大家见礼。 

  “锦囊妙计”胡智海好歹也算武林名宿,在江湖上说话还是有分量的。更何况他师傅在生的时候与胡老爷子是好朋友,见到义剑庄门下都称一声“世侄”的。 

  “袁贤侄,你怎么会在这里?” 

  胡智海听到旁边的人小声说了此人来历,一双眼睛咕噜噜直转,轻摇着扇子,含笑打招呼。 

  这世侄五年前突然自武林盟大会前夕出走,这其中的缘由可以不问。 

  但他既然有能力被选为武林盟主,武功却是不会差到哪去的。 

  更何况在他身边的樊易露了那一手,就算袁无涯当年出走是因为突然走火入魔武功全失,但樊易的武功的确是所有人中的强者。 

  尽管别人会对他这个人有所不服,但在拳头说话的江湖,谁的拳头最硬,谁就最有权力。 

  现下武林盟因为惊天阁的杀手而声势渐微,很是需要一个人选来解除当前的危机。 

  现在,袁无涯的出现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曾经有幸选上了武林盟盟主,不管他离开的理由是什么,这个昔日的身份怎么说都说得过去。 

  在新的盟主没有产生之前,由他来替武林盟挡劫也好,挡灾也好,或者他们的武功比惊天阁的杀手更高一筹,直接永久性的解决掉这个危机更是上上大吉。 

  “我与……朋友偶然路过,没想到会遇上世伯和师兄们。”他们的关系说出来尴尬,袁无涯面上一红,只想含糊带过。 

  “樊易?你跟这小子现在是‘朋友’?” 

  可是他那些在樊易手下吃过亏的师兄弟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当年樊易为了袁无涯几次三番地纠缠上义剑庄。袁无涯离去前又不留一语,现在却与樊易相携出现在蜀中,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叫人难以启齿的答案。 

  吴正明看了他们几眼,又俯过头去在胡智海耳边喋喋细语。 

  道道打量与怀疑的放肆目光叫袁无涯局促不安,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偏是最紧张他的樊易看到这情况就要不忿为他出头,防范性地挡在他身前,那种保护与独占意识表露无遗。 

  “哈哈,你师傅在世的时候,也一向称赞袁贤侄文武烈全、胆识过人,为人品性更是没得说。”打了个哈哈,胡智海到底还是敌不过樊易如临大敌般射来的利箭目光,摇一摇羽扇,笑道:“袁世侄借一步说话。” 

  袁无涯微一沉吟,把怀里的孩了递到樊易手上——那孩子擦洗干净了脸上的灰尘,倒是个标致清秀的雏童,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甚是灵活——跟着胡智海走出客栈,到院里的大槐树下站定。 

  “袁世侄,你之前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二,虽然你身世可怜,但也断不能因为此而自暴自弃,胡伯伯相信你当年情愿选择与他在一起,只是因为对人太过失望了。” 

  胡智海的确不愧是以谋略在江湖中扬名的名宿,这一句开门见山、一针见血,说得袁无涯面上一红,知他已经从旁人的言语及现场的表现中确认了他与樊易的关系。 

  呐呐地想辩解些什么,却又觉得什么都不好说出来子,只是咬了下唇不说话。 

  “现在,武林中浩劫又起,惊天阁针对武林盟接二连三地做下挑衅之事,很是你应该为自己和你死去的师傅争气正名的时机。英雄不问出身,若此事办成,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师门,就连我这半载子入土的老头子都与有荣焉!” 

  胡智海打蛇随棍上,趁热打铁,加紧游说他参与此事的意愿——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当年这世侄一心一意要争武林盟主之位,也不是个没野心的。现在正是卷土重来的大好时机!虽然胡智海在心里是对这居然跟男人搞在一起的前盟主很是不齿,不过事有其利必有其弊,看那姓樊的小子对他倒是一往情深,若袁无涯肯答应再次出任武林盟盟主之位,就相当于做饵引出惊天阁的杀手。到时候他与樊易二人的武功联手,应当对付有余。只要这二人能渡过此劫,倒真是造福武林的一件大好事。 

  等事成之后,还可盼再以“失德败行”的理由把他拉下马——反正就有现成的污水等着可以往他身上泼。断袖龙阳的武林盟主谁会承认?江湖里捕风捉影的口水沫子都淹死人哩!多么完美的计策!只等着肯吞下“权势”这个美味鱼饵的鱼儿再次上钩而已。 

  胡智海一捻颏下的柳须,很是自得。 

  “谢胡世伯美意,无涯对江湖中事已经心淡,不欲再惹是非。” 

  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过去的教训已经足够铭记一世。 

  袁无涯委婉推托,的确是不想让自己和樊易目前平静的生活再受打扰。 

  “袁世侄,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大丈夫当修身治家齐天下,你怎可因为一时沉沦就毫无进取之心?更何况,你背叛师门已经是不忠,弃信出逃是为不义,路见不平却不肯为众人出头是为不仁,无后为大……则是不孝!”擅于攻心战的胡智海还刻意加重了语气,让他为最后一句暧昧隐射而羞愧难当。接下来又舒缓了语气,孜孜善诱:“过去几年就也罢了,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也不怪你。但今时今日,你很应该珍惜这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为武林同道出头才是。别说我胡世伯不为你们这些后生小辈着想。” 

  讲完之后大大地舒了一口气,胡智海自认自己那一番话有力有据,有威胁也有利诱,不由得他不仔细为自己的将来考虑,因此很是自得。 

  “你好好想想!今天这机会你不捉住,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是真的想让万世嗤笑你执迷小悟的失当之举么?” 

  羽扇一摇一摇的,胡智海只觉得自己每一滴脑汁都是金色的,直追当年扶助刘氏王朝三分天下的诸葛卧龙。 

  拍了拍袁无涯的肩膀,示意他仔细想想,胡智海撇下他先回客栈,等着看他弃暗投明,为我所用。 

  樊易看到他回来,袁无涯却还在树下发呆,想也知道这老头儿一定是说了什么叫他的小圆圆伤心难过的话,当下先生气地狠狠蹬了他几眼,却也不敢去把袁无涯直接拉回来,毕竟他的任何决定都是自己应该尊重的。 

  五年前强迫了他,焉知今日那人不悔? 

  一时间,店里的两派人马都沉默下来了,屏息静声地等着看袁无涯的决定。 

  光阴一瞬瞬闪过。 

  袁无涯仰头看着巍巍古槐,一线一线的光芒从树冠漏下,照得人金光灿烂,如人人仰望的神祗。但随着光阴渐逝,光线退后,站在金光里的人也一分一分暗淡下去了,面目渐渐看不清楚,黝黑的,沉默着像一个影。 

  他是真的想要这样的一时辉煌,而后哪怕再经历黯淡无光也在所不惜么? 

  在沉思中,光阴飞渡,光线渐渐黯淡了。 

  左手仍接到一线直泻下来阳光,金灿灿的,炙热烫手。但下一瞬光线移开,就变成铁手一般黝黑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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