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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说好了不哭-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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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麻烦的话,帮忙找一下谨吾。刚醒过来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绪子小姐晚上才能回来,我走不开。」 

信也愣了一下,刚醒过来是什么意思?生病了么?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可是那么多话,他问不出口。于是直接说,「出了什么事情?」 

「是露亚。那天你走了之后,我们才发现露亚跟到了店里。」 

手机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信也呆呆地看着竹取,一句话都不说。 

「怎么了?」竹取走过去,信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好像吓坏了的样子。 

信也突然冲过来抓住竹取胸前的衣服,瞪着竹取好半天,又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帮帮我,求求你!帮我救救谨吾,帮我找到他,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保证我保证,我不走了,绝对不走了!」 

慌乱着在自己脚下哭成一团的信也让竹取吓到了,手忙脚乱地把信也拉起来。认识信也这么久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信也害怕成这个样子,慌张地完全失去了理智。「怎么回事,说清楚。原谨吾又怎么了?!「 

只是知道慌,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信也清楚地知道他和谨吾的女儿露亚是不同的。谨吾曾经说——不是没有想过死,只是想着还有女儿,就觉得还有很多事情是放不下的。原谨吾也说过——只要他还需要谨吾,他就不会离开。 

所以在那一瞬间,信也就知道在那一天原谨吾到底遇到了什么。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原谨吾是一个远离梦想的人,那些未来啊,美好啊,对于原谨吾来说都是不存在的。但是就是因为他太过成熟,他容易让人依赖了,就渐渐忘记了支撑那个男人的,不过是别人的需要和期待。那么轻易地就会被人破坏,被人否定了所有生存的价值。 

信也抓住竹取的衣服哭成一团,「都是我的错……露亚对谨吾唯一的希望了。找一个人去让谨吾照顾,或者把狗狗送给他也好。这样他就可以活下来了!」听起来完全没有逻辑的话却让竹取听懂了。那个原谨吾,本来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在他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了。用别人的映射来肯定自己的存在,从来都被大家认为最可靠的存在,像精神支柱般树立在每个人的心中,其实不过是个完全没有自我的空壳而已。 

竹取使劲摇了摇信也,不过是个孩子,一遇到这样的事情就立刻慌乱了起来。「别哭!原谨吾至少会听你的吧。我帮你找,自己不努力的话怎么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谨吾的脸似乎就在自己的眼前,微笑着鼓励他,让他加油。而他不就是想要保护那个男人才努力到今天的么?就算那个男人令他失望了,但是……如果他也放手的话,还有谁可以保护他呢?那么瘦弱的一个男人,明明自己已经是一无所有了,还总是要照顾别人,保护着别人。而他说要保护那个人,其实从来都没有做到过。既然谨吾都可以鼓励他振作起来,他为什么不可以让谨吾振作起来了呢?这些事情他居然今天才第一次想到! 

信也使劲控制着自己的颤抖,哭泣的声音小了下来,哽咽一时间却还没办法停止。「竹取……先,先生……谢谢……谢谢你。」 

第一次被信也感谢啊。竹取忍不住苦笑……他做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啊! 

第十章

竹取带着信也一起来到绪子小姐的店里。见过藤野才知道谨吾是昨天晚上从店里离开的。关于那天的情形藤野并没有特别说明,只是解释说谨吾从那天开始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昨天本来已经有了好转,可是他一个闪神他就已经不见了。含糊的言辞,他也知道没有多少说服力,可是信也和竹取,一个比一个更加的漫不经心,彼此闪躲着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总之,我们这里人手不太够,大家分头去找找看吧。「话一说完,信也就要往外冲,竹取在后面叫住他,于是就很谨慎地停下来。一脸的防备。 

「带着手机,有消息通知我们。」 

信也很别扭地接过手机,又是不知道是不是该说感谢。其实心里想着黄鼠狼原来也有好心的时候,但是别人的好意,他也不能完全无视掉。略略点头算是表达了自己的一份复杂心情,信也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竹取露出一个复杂的微笑,对于信也,他算是彻底丧失了自己一贯的坚持。 

「我好像又看到了一个怨夫的诞生。」含着几分调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竹取转过身,看见绪子正缓缓地走过来。 

「不是说晚上才到么。」 

「已经天下大乱了,我怎么可能在外面待着住。」 

竹取又看着信也远去的方向,明明已经连背影都看不到了,却仍是忍不住张望下去。 

「不死心么?」 

「你知道的。当年追求你不成,我才会喜欢上信也的。他和你一样的美丽。」 

绪子意料之外的没有接上话,竹取望过去。 

「我会把钱全数赔给你的。原谨吾是个很笨的人,但是他说的有一句话我记住了。如果自己不幸福的,至少让身边的人幸福起来吧。」 

「你对原谨吾很有信心的嘛。」 

「不,信也是我的儿子。」隐隐有为人母亲的骄傲在里面。竹取看了她很久。这个一辈子行只影单,却倔强地独挡一面的小女人,也许到了今天才真正发现她的美好来。 

「你是个好女人,绪子。」 

绪子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笑了。 

其实原谨吾到底去了哪里,信也也完全没有线索。那个男人总是把自己的事情紧紧地隐瞒了起来,用一副笑脸轻易地瞒过了所有的人。信也下决心如果看到原谨吾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可是现在,每路过高楼就忍不住抬头往上面看,心里隐隐觉得,说不定哪一个瞬间眼前就会出现谨吾血肉模糊的尸体。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真的是那样的话……不敢想下去,却也抑止不住习惯性地把事情往最坏的一面考虑下去。 

好容易遇到一个愿意真诚待他的人,不管那是不是真正的爱,或者带着多少同病相怜的温情,信也都觉得说什么也不该放开手。对谨吾说的话,他已经开始后悔了。原谨吾最珍惜的和宝贵的从来都不是他自己,而他却仍然毫不珍惜地毁掉了。 

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乱晃,除了越来越焦急,一点办法都没有。想着原谨吾可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静悄悄地死去,整个人就无法冷静下来。 

天色暗了下来,城市庞大的人流又开始潮水一般的涌动。新干线把人群不断地运走和运来,信也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中央,看着人来人往,他太不了解原谨吾了,关于他的爱好,他的身世,一切的一切都不知道。信也开始奇怪,他怎么会这样就喜欢了上了一个男人。 

肩膀突然被人碰了一下,原本以为是谁不小心碰到,却又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信也……」 

「谨吾!「信也几乎跳了起来。 

是原谨吾没有错。完整无缺,毫发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依然清减,一贯苍白的脸色更是带着几分暗暗的青色。但是整个人兴致还算很好,脸上的笑容也是信也熟悉的,只是多了几分拘谨和不安。 

「看见信也站在这里……所以……想过来打一声招呼。」 

「你怎么会在这里!」信也的声调高了几分,脑子里很容易联想起新闻里有人卧轨之后的悲惨样子。而谨吾很自然地把这样的声音认为是对他出现的不合时宜。一句抱歉还没有说话,信也就一下子把他抱住了。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似乎只有他们是唯一静止的。谨吾只能任他抱着,听见趴在自己肩上的少年用闷闷的声音说,「我在找你啊,笨蛋!你跑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又哭起来了呢?看到信也站在车站的中央,穿梭的人群,只有他一动不动地找不到方向。丢在那里不管的话,也许都不知道要站多久,本能里泛滥出来的同情心立刻让谨吾放弃了一走了之的想法,就那么冒昧地走了过来。即便对方不需要他,仍是忍不住想要去担心,去惦记,谨吾自己都没有办法。 

「我……想回老家看看。」 

信也惊讶地对上谨吾的眼睛,「老家?」 

「嗯。」别开了眼去。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但是信也好像是完全不介意的样子,原谨吾不知道心里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又提起了心来。小孩子的心情总是反复无常,而他总是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可以慢慢地平复那些伤痛。所以心里一直渴望着,原谨吾都不敢问自己是不是被原谅了。 

「我可以去看看么?」信也问,看见谨吾一脸的惊讶又重复了一遍,「我也想看看谨吾的家。」 

谨吾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信也突然就兴高采烈起来,习惯性地扯住了谨吾的手。右手的手腕不过空荡了几天,却感觉已经很久了。没有人拉扯着他,便没有了所有的动力。在昏睡的那几天,梦境里都是信也和露亚指责的面孔,尖锐的语言和滚烫的眼泪,反复纠缠。本来以为他可是不在意的,这些人总有一天会离开他。本来以为多少会理解一点他的苦心,分开的时候不会太难看。但是很轻易地,在一天之内原谨吾一直以来固守的信仰就被打碎了。原来,会这么想的人只有他而已。把暗伤压下去,反复地在心底辗转腐烂,麻木了就应该不会再疼痛了。 

拥挤的列车上,信也很自然地用一种类似保护的姿态让谨吾站在角落,一路都没有说话,快下车的时候,谨吾自己牵住了信也的手。信也假装没有看见,默默地跟着不出声。 

出了车站便没有了好风景。这不过是中心城市之外的小地方,逐渐地被高速公路和铁路所吞噬。车站的西头看起来更破败一点,细巷弯绕的小便横町,一看就是帘租区小人物的地方,但是还有一点当年老城市的气氛。 

谨吾指指了这里说,「这是我的家。」 

不过是更深更狭窄的一条小巷,信也并不知道谨吾指的是哪里。仔细看了,到是很明显的有一口深井似的入口。但却铺了石头,做工仔细,亮着一盏灯。 

「那里是附近最有名的剧场。每天晚上都有脱衣舞的表演,一直到12点,然后那些人还能赶上最后一班的列车回家。我和绪子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谨吾微笑了一下,「以前经常和绪子跑出来喝酒。这附近还有一些幽秘的角落,有一位婆婆的烧肉非常好吃,不会碰见店里那些讨厌的客人。不知道还在不在。」说着又牵着信也的手走过去。 

果然不出多久,从一家朝鲜料理店拐过去,就看见一家小小的烤肉摊。木质的屋檐下拜访着一张长条的桌子,除了烤肉,还兼带卖一些清酒。谨吾又絮叨起来,「那个老板叫阿杰的,偷渡过来。后来取了年长而懂事的太太。她再一家日本料理店当炉台招待,又会烧,又会讲话,见过的世面也多,知道珍惜阿杰那样的好男人。一开始也许只是互相利用,可是后来真的长久的在一起了。很幸福。」 

信也在平板的叙述里多少听到了向往的滋味。于是说,「我可不可以请你喝酒。」 

「你还没有成年。」 

「今天就成年了。」 

谨吾惊讶地看着他,「那我请你好了。」 

老板和老板娘很显然已经认不出来昔日的熟客了,但依旧热情地张罗着。在长长的桌子上占据了最左边的一角,彼此又静默了起来。 

「来之前,先去你家了。」谨吾说的是你家,让信也不舒服起来。可是他不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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