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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能面杀人事件-高木彬光-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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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没有千鹤井一家人健康状况的一览表一类的材料呀?”
    石狩检察官低声问道。
    “这次事件发生以后,我搞了一份材料供参考,但愿能有点用处。”
    博士从皮包个取出一张纸片铺在桌子上,我们的目光立即被吸引过去观看纸上写的文字。
    千鹤并园枝(76岁)  千鹤井壮一郎的继母,高血压、轻度脑溢血,需要注意。左半身稍稍不自由,血液O型,瓦氏反应阴性。
    千鹤井泰次郎(54岁)  园枝的亲生子,内脏无异常,血液O型,瓦氏反应阴性。
    千鹤井麟太郎(32岁)  泰次郎的长子,严重蓄脓症,几乎没有嗅觉,血液O型,瓦氏反应强阳性。
    千鹤并洋二郎(30岁)  泰次郎的次子,内脏无异常,血液A型,瓦氏反应阴性。
    千鹤井佐和子(28岁)  泰次郎的女儿,内脏无异常,血液AB型,瓦氏反应阴性。
    千鹤井绯纱子(27岁)  壮一郎的女儿,病毒性精神障碍,不可能治愈,血液A型,瓦氏反应强阳性。
    千鹤井贤吉(14岁)  壮一郎的儿子,心脏瓣膜症,不可能治愈,血液A型,瓦氏反应阴性。
这份记录包含着可怕的内容,这种科学的简单的一字一句,比千言万语更能打动我的心。
    “这份材料说明,在千鹤井家麟太郎是病毒的携带者,而我在他的暗室里看见有绯纱子小姐的裸体照片。莫非是……”
    高木彬光急切地问道。
    “我作为一个医生,对你的这种想象很难作出负责任的答复。不能作肯定的答复,也不能作否定的答复。”
    “前天麟太郎见到我的时候,和我进行了可怕的诡辩,他的头脑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
    “是的,这是这种病的一种归宿。自古以来就有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纸之隔的说法。这种病一发展,人就要陷入不断的妄想之中。
    “卓越的天才一旦和他的梦想结合起来,很可能开放出绚烂的文化之花。创造出超人查拉斯图拉的尼采(德国哲学家,宣称上帝死了,以狂人著称——ellry),写出异常尖锐的短篇小说最高杰作的莫泊桑(法国作家——ellry),梦想在国际联盟找到一个超越世界现实的世界上最美好的国家的威尔逊(美国总统1913-1921,曾提议成立国际联盟—
—ellry),都是在亿万细菌产生的毒素刺激下,华丽与虚幻的梦想的产物。
    “然而,这些只是出现在特殊天才身上的例外中的例外。具有比常人稍为优越的才能的人,一旦受到这种毒素的刺激,就会留下悲剧的种子。
    “麟太郎先生的优越感,认为自己是天才,自命超人,对他人的人格、社会的秩序、
法律、道德等加以蔑视,对自己加以神化,认为所有的人都应该拜倒在自己的脚下,所有这些,除了受这种疾病的影响以外,别无其它的解释。
    “麟太郎先生是一种狂人。从这种意义上说,他是千鹤井家最可怕的存在。徘纱子小姐的情况是,她对自己的精神状态毫无认识,周围的人从最初就认为她是狂人。她这样的人,对社会没有多大危险。当正常的人万一被监禁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本人不断主张自己是正常的人,而周围的人认为他是狂人,这当然是悲剧。但这种悲剧,只是个人的悲剧。
但是,现在的麟太郎先生,他本人认为自己是正常人,周围的人也都认为他是正常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悲剧,是深刻而严重的。这是家庭的悲剧、社会的悲剧、国家的悲剧。
    “现在日本正呻吟在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困境之中,其原因之一不正是过去的领导人的头脑中存在有精神病的因素吗?请看看东京国际法庭审判吧。那个疯狂的精神主义者大川周明就是过去十几年日本精神运动的主导者。莎土比亚的悲剧《哈姆雷特》,若认为哈姆雷特是正常人,就只不过是个人的悲剧;若认为哈姆雷特是疯人的话,家庭悲剧就更加可怕。
    “啊,我一兴奋说了些什么呀。这点事情恐怕大家都知道,就算我老人多嘴好啦。”
    博士想一笑了之,但他的话背后的真理,是不容我们怀疑的。正象博士说的那样,千鹤井家的悲剧的发生,正是来自麟太郎的妄想。他在满洲度过一个夏天,是十一年前的事了,他从那时以后的一切行动,都不能用常规来衡量。
    “另外,这份记录告诉了我们,遗孀园枝老人并不是壮一郎的生身母亲。是这样吧?

    石狩检察官开始问道。
    “是的,壮一郎博士的母亲,在博士三岁的时候故去了。园枝老人是后来嫁到千鹤井家来的。她是一个非常顽固的老太婆。虽说是女人上了年纪很容易变得顽固起来,但她从年轻时候个性就很强,壮一郎先生可吃了不少苦头,她虽然不是坏人家的姑娘,但和千鹤井家是不相配的,大概想找个门当户对的也很不容易。”
    “那么,你知道绯纱子发疯的直接原因吗?”
    “这个只有她本人才清楚,不过我有一种推测,你也就姑且听之吧。大约在六年以前,绯纱子小姐和香住子爵的次子要订婚。你们也知道吧,香住子爵在政界和金融界有一种隐秘的势力,现在是被开除公职了,但在战争期间曾被推举为大臣候补。达份亲事里边,大溉包含着泰次郎的政治谋略。泰次郎这个人,只知道利用一切机会为自己谋求利益。
    “这份亲事,是否已经正式办了订婚手续,我不大清楚。但在接到对方在南方战场飞机上战死的通知以后不久,我突然得到了绯纱子疯了的消息。”
    “还有,记录上有麟太郎思有严重蓄脓症的记载,香水的气味他能嗅到吗?”
    “啊,对相当强烈的阿摩尼亚的臭味都没有感觉,香水的气味恐怕是嗅不到的。”
    “不会是装病吧?”
    “这好办,嗅觉比较容易试验出来,这与这次事件有关系吗?”
    “这个嘛……也许有关系,也许没有关系。我还想最后问一个问题就是血型的问题。
在这方面,有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血型虽然不能肯定父母子女关系,但能否定父母子女关系,这我们都知道。山本先生,泰次郎的父女关系又是如何呢?泰次郎的血型是O型,麟太郎是O型,洋二郎是A型.泰次郎的夫人因为已经死了没有血型记载。父亲是O。型,儿子是O型和A型,可以想象母亲是A型或B型吧?但是佐和子是AB型。象我这样的外行,也有这样一点常识,即不管母亲是什么血型,父亲是O型,绝对不可能生出AB型的子女。”
    山本博土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说道:
    “石狩先生,完全正确,佐和子不是泰次郎的亲生女儿。虽为同母所生.但她的体内没有千鹤井家的血统。”

能面杀人事件: 七、第三个惨剧
柳光一手记
    这一天的收获是巨大的。当然,千鹤井家过去的秘密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但千鹤井家发生的杀人事件,脱离开隐藏起来的犯罪的基础与背景,是无法说明和解释的。
    我通过今天一天的努力,在对千鹤井博士的死进行追究的过程中,通过博士夫人发疯这一事实,搞清了绯纱子发疯的原因和佐和子不是泰次郎亲生女儿的事实。
    这些事实,我过去虽然早就有所怀疑,但今天能够用事实加以证明,使石狩检察官和高木彬光对此有了明确的印象,是很重要的。这将对今后事件的进展,起到重要作用。这一点是我所期待的。此外,我首次听到“八十二中的八十八”和“鲍西娅”两个词语,也是一个收获。
    假如我的推理没有错误,博士夫人没有发疯的话,这两个词语无疑是一个重大的线索。我必须解开这个谜。可是,我今天忘了我是配角,好象成了主角,这可能表现得过分了。然而,高木彬光一点也没有生我的气。当我们来到海滨旅馆前面的时候,他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柳君,我对你的才能表示敬佩。我一直以日本的菲罗·万斯自居,可是我看到你今天一天的表现,真想劝你放弃化学工作,当一名私人侦探,我愿意作你的传记作家。你可以成为华生或范·达因。为了对你今天的表现表示敬意,我们干一杯吧!”
    我虽然还惦着千鹤井家的事情,但听到高木的夸奖,到非常高兴,于是接受了他的邀请,一起去了他的房间。拿出他珍藏的威士忌酒,打开瓶塞说道:
    “柳君为了你的才能和前途,干杯!请你干了这杯,没有什么菜,打开这个沙丁鱼罐头吧。可是,柳君,千鹤井家尽是些讨厌的家伙。博士的夫人肯定没有疯,把一个正常的人,监禁在精神病院里达十年之久,时至今日,他们之间又互相残杀,那是自作自受。杀人的凶手,可能不是麟太郎就是佐和子,我是不想防止千鹤井家再发生杀人案件了。等着再杀死一个,把最后剩下的那个人抓起来,事情很容易就解决了。柳君,再干一杯吧!这种威士忌酒没事儿吧?”
    他已颇有醉意,四五杯威士忌一下肚,很快话就多了起来,眼睛也睁不开了,整个脸变得通红。
    “我喝足了。我今天可能太表现自己了,请原谅。可是,你觉得凶手是谁呀?”
    “要是叫我说,除了佐和子以外没有别人。
    “首先,她懂得速记文字。她正好路过电活室前的走廊,进入放置能面的空室,下后楼梯到院子里去。这正和我所想象的凶手的行动相一致。在第二次事件中,在餐厅里边,她就在洋二郎的身旁,有机会将洋二郎引诱到院子里去,9时26分她又在亭子里边。
    “杀人的动机也是有的。她有多年的精神压抑和物质欲望。而且她又不是泰次郎的亲生女儿。始没有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倒有点不大自然。下一个被杀的大概是麟太郎了,象他这样的人,死了反而使人觉得痛快,他活着只能使日本人门过剩。柳君.再于一杯好吗?”
    我不想再陪他呆下去了,我只想知道他怀疑谁是凶手,我急忙起身告辞。
    “这就回去吗?”
    他不高兴的样子看着我。
    “今天就告辞了。可是,你拾到的速记纸条,还没有用上吧!”
    “啊,那是我的最后的王牌。传家的宝刀是不经常出鞘的。怎么样,再来一杯……”
    我实在不能再喝了,随便找个借口离开了旅馆。
    走了15分钟,醉劲儿有点过去了。当我晃晃悠悠地回到千鹤井家的时候,女仆突然把我叫住说道:
    “柳先生,麟太郎先生一直在屋里等您呢。”
    要来的时刻终于来了。我虽然没有想到他会先发制人来向我挑战,但我对此还是有充分准备的。不管怎么说,反正他和我命里注定是势不两立的。
    我轻轻敲门。
    “请进。”
    麟太郎坐在室内的安乐椅子上,嘴里叼着烟斗在吸烟。他那毒蛇一般的目光注视着我的全身。
    “柳君,你今天到什么地方去啦?”
    他那冷冰冰的声调里,充满着明显的敌意。
    “到检察厅去找石狞检察官了。”
    “后来又到大冈病院去了吧?伯母还活着吧?”
    他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较我立即感到象是遭到毒蛇袭击—般,吓得浑身战栗起来。
    “非常遗憾,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是吗?真是太遗憾了。”
    他以似哭非笑的表情,对我们的努力进行嘲笑。
    “太遗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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