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步步生莲-第4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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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反,联无暇顾及,肆后已然派兵围剿,联才刚得知,贵使来此路上,便逢五千马贼劫杀,适为我剿匪之军灭之,询其幸存,始知雁门关百姓受袭,便是这股匪盗所为。今这股马贼已然伏诛,贵使亲眼可见,当可回覆贵国皇帝陛下
杨浩称诺,话风一转,又道:“我皇帝陛下此番遣使前来,虽为雁门关百姓之故,亦有国事与贵国皇帝、皇后陛下商椎,今有我皇亲笔国书一封,伏维敬启。
杨浩说完,身后随使上前一步,契丹礼部侍郎亲自上前双手取过国书,高奉于顶,呈上御阶,萧后接过,放在御案之上,说道:“贵国皇帝国书,联会与我皇帝陛下同览,再做答复。今贵使远来,我皇陛下亦甚欣然,维龙体不适,不便接见,故有谕旨,以慰贵使,冬儿,宣读陛下制书。”
“冬儿
萧后这一声吩咐,如八音齐鸣,甘露洒心,杨浩身子一震,头颅便要抬起来,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住,眼角微微向旁睨去,才见文官之首稳稳地走出一人,袍裾微动,鹿靴纤巧,在他五步开外站定。
“联闻边匪袭扰宋境,掠夺无数,伤害无辜,联甚怒之。贵国皇帝陛下不启战端,劳使远来,见示交涉,联心甚慰。当今天下大势,唯我南北两国峙立,雁门百姓受删珑。实为不幸。若轻启战端。烽烟四起。件两国无数子竹灾因苦,何者大也?幸赖贵国皇帝陛下英明,易兵车以衣裳,化干戈为玉、帛,和光普照,睦邻友 ”。
冬儿说些什么,杨浩一字都没有听在耳中,他盯着冬儿的脚尖,听着她熟悉的声音,心潮澎湃,难以自己。冬儿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如黄鹅一般悦耳动听,耳畔响着她的声音,佳人就在眼前,杨浩看着她曳地的衣裾,双眼渐渐湿润。
六宫尚官罗冬儿虽然行前得到罗克敌再三嘱咐,要她千万克制,不要露出半点妹丝马迹,但是见了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同样是激动万分,制书念来,期期艾艾,许久才平和下来,语声得以流利。
萧绰只道她头一回承接这么重大的使命,所以有些露怯,也未往心里去,待冬儿念罢,杨浩深施一礼,缓缓抬头,这才向冬儿注目望去,冬儿穿一件左衽圆领、窄袖细腰的灰蓝色官袍,头戴双翅乌纱帽,面不敷粉,玉面珠唇,俨然一位美少年。
她双手举着制书,正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盈盈美眸从制书上方望起来。两个人的眼神一碰,心灵深处都似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冬儿明亮的双眸立即氤氲起一团雾气,好在这两年来久居帝后深宫,久经锤炼,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小村姑了,她急急低头,双眸眨了几眨,这才恢复了平静。
“来啊,给宋使看座。”
两人这番眉来眼去,高踞御座之上的萧绰没有发觉,她见这位宋使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眉目英俊,答对得体,较之草原男儿的粗扩另有一种刚柔并济的味道,中原人物,果然不俗,心中便有几分欢喜,于是和颜悦色地道:“给宋使看座
杨浩收敛心神,装作根本不识冬儿模样,向萧后谢座就座,萧绰便微笑道:“宋使是头一回出使塞外吧?宋使此来,一路观我北国风土如何?”
杨浩这才仔细看看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萧太后,只见这位在评书中喜欢找中原女婿的萧太后,此刻头戴花冠,身穿红袍,丽颜如花,却还是一副少女模样,尤其那两道又黑又亮的眉毛,勃勃英气中不失妩媚,煞是迷人。
杨浩微一垂日,举手笑道:“塞外草原莽莽,风物与中原大不相同,路途虽然辛苦,外臣一路走来却是心旷神怡,只觉风景瑰丽,美不胜收。尤其塞外人物,无论妇人儿童,俱精骑射,弓马娴熟,箭术如神,令外臣赞叹不已,还曾赋诗一首以赞之
萧绰蛾眉一挑,甚感兴趣地道:“哦?中原人物,最擅诗赋,贵使所做的诗词,定然是不差的,联可否与闻呢?”
杨浩笑道:“外臣本是武官,赶鸭子上架做了这鸿驴寺卿,常被同僚笑为棒楼 说起诗词,比起我中原许多士子差了可不止一分半分,只是常听他们吟诗作对,耳濡目染,一时兴起而仿效。诗作拙劣,难经大家法眼”
萧绰莞尔一笑,说道:“贵使谦虚了,何妨说来听听?”
她这一笑,如云开见月,娇艳妩媚,杨浩心头枰然一跳:“好厉害,这一笑,风情万种,娃儿自幼练,笑得如此娇艳并不奇怪,若是让她见了这种妩媚天成的女子,怕是也要羡慕不已。”
萧绰没看出这小子就是当初在广原程世雄府上被自己一脚踢晕的那个废物,子午谷两军阵前他单骑救人的时候,胡子拉碴、蓬头垢面,手中挥舞一件袈裟,远远只那一见,哪晓得这竟已是两人第三次相逢了。
她可没想到这位衣冠楚楚的禽兽一肚子龌龊,竟把她堂堂一国皇后和一位***魁首比来比去,见他谦逊更生好感,便笑道:“呵呵,我国中人物也常好作诗,只因汉学浅薄。平厌不通、押韵不对,那是常见的事,贵使既是武人出身,能吟得出诗来,吟出神韵便难能可贵了,谁会笑你?”
一旁文武大臣纷纷点头称是,杨浩这首诗是昨夜兴奋难眠,苦苦想来的,早已倒背如流,这时还装模做样,略一沉吟,才道:“那么见笑了。”
他咳嗽一声,吟道:”
我持旌节赴北国,鸟道雄关穹如盖。
想必塞外多豪杰,因具飞沙卷镝来。
冬去春来草青青,马蹄方毒上京城,
儿童谈笑张角弓,竟然射雕向长空
杨浩吟罢,摸摸鼻子,干笑道:“外臣这首诗,如何?”
“好!好啊!”两旁书读得少的官员率先称好,尤其那不认识字的,喊的比谁都大声,摇头晃脑的,好像比谁都听的明白。他们虽听不出好赖,但是对中原文化有种盲目的崇拜,绝不相信杨浩的自谦,方才那一番致辞之乎者也的听得他们头晕,显然这是个有大学问的,吟的诗能不好?
萧绰展颜笑道:“好诗,的确是好诗
她听杨浩这首诗,果然对仗不通,韵脚也不十分的连和,他说自己是武人出身,看来不假。不过其神韵倒是不错,鸟道雄关,苍穹如盖,那是形容塞北地形险绝,易守难攻,赞扬北国多出英雄豪杰,人人都识武艺,却不正面描述,而是用飞沙走石中会不经意地卷来几枝利箭,在上京城外看到小孩子竟然张弓搭箭去射大雕来侧面表现。还有那去冬去春来方至上京,那是赞扬北国地域广阔了。
萧后一赞,懂诗的官儿忙也拍手称赞,不懂诗的官儿洋洋得意,只觉自己实在是眼光独到,更是喝彩声如雷,萧后微微一笑,伸手自腰间解下一柄佩刀,满面春风地道:“此诗联很是喜欢,冬儿,把联这柄刀,送与宋国使者做为赏赐。”
那刀是随身小刀,用来切割牛羊肉食的,并非随身武器。萧后这柄刀,金鞘银刀,宝石饰为七星,的确是珍贵之物。冬儿登阶接刀,来到杨浩面前,只望他一眼,便觉心如鼓擂,急忙低下头去。
杨浩伸手接刀,大声道:“谢皇后陛下两人手指一碰,杨浩忽地伸出小指在她掌心轻轻一挠,冬儿娇躯一颤,急忙握紧拳头,妙眸似嗔还喜,轻轻瞪他一眼。
这一眼就瞪酥了杨浩的骨头,他又大声道:“谢罗尚官。”声音放,低低跟了一句!“官人纹诗。做给你的。
冬儿芳心乱跳,退回班中站公 心中却想:“这诗明明是赞扬北国风光,片言只语都不曾提及我,怎么是做给我的了?”
她反反复复默诵几遍,忽地恍然大悟,心花怒放中再看杨浩一眼,泪光莹然。
萧后道:“冬儿,代联亲送宋国使节回馆驿,明日,联与宫中设宴,款待宋使。退朝!”
“遵旨!”
谢陛下。”
杨浩与罗冬儿四目相望,脉脉含情,刹那之间,比若永恒。
※※
“杨大人,本官告辞了。
“罗尚官,既已到了,何妨入内小坐。明日要赴皇后娘娘国宴,杨某还有些礼仪方面的事要就教。”
“这个,”罗冬儿回眸望一眼随行的八名女兵,冷淡地道:”如此,杨大人,请。”
“罗尚官,请。”
进入室内,双方谦让一番,隔桌分主宾就坐,杨浩咳嗽一声道:“尔等退下,本官有事要与罗尚官秘谈。”
穆羽等人躬身退下,罗冬儿“不情不愿”地向自己的侍卫女兵摆摆手,几名女兵也鱼贯而出。
“浩哥哥
“冬儿!”
两个人飞快地离开座位,忘蒋地拥抱到一起。
“浩哥哥,人家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冬儿,我还以为你已被李家沉了河,天可怜见,让我知道了你的消息。”
“浩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做了宋国的大官?刚听到时,我几乎不敢相信是你。你现在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世事难预料,你还不是一样。这次来,我一安要带你回去。对了,罗克敌没有死?小六和铁牛也跟你在一起?大头哪儿去了。”
两个人都有说不完的问题,各自问了一堆。互相看看,忽然紧紧拥抱在一起,心爱的人就在眼前,一切的问题行且抛诸脑后吧,他(她)就在眼前,这才是最最重要的。
“我的计划,本来是要把你偷回去。想不到罗克敌小六和铁牛也在,这一来就有些麻烦了,我得重新计划小一下。”
“我们这些时日费尽心思打听南下的道路,可走路途实在太远,始终没有把握能安然逃回去。机会只有一次,我们不敢轻举妄动,谁知这时你就来了。浩哥哥,小六和铁牛听说你到了,都欢喜的不得了,可是罗四哥说,越是这种关头,越要沉着冷静,不可露出一点马脚,压着他们不许他们见你”
“罗四哥?你怎认了他做哥哥。”
罗冬儿破啼为笑:“不是认的,他”真的是我哥哥。”
“浩哥哥,我”我不能久耽,还得赶回宫去。”
“冬儿,我真是舍不得你再离开我半步了。”
“啊,亲不得,浩,哥哥,门外”门外好多侍卫”唔唔
隐隐约约听得房中动静有点异常,站在门左的穆羽和站在门右的女兵侍卫互相睨了一眼,然后各自不屑地扬起下巴。
“浩哥哥”罗冬儿娇喘细细地坐在他的怀里,两条手臂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身子软得只怕一松手就要滑到地上去。
悔儿,你现在是六宫尚官,寻常要见你一面着实不易,我有许多话想跟你说,我晚上去见你好不好?”
“不行不行”冬儿慌忙摇头:“很危险的,要是被人看到就坏了。再说,皇后娘娘时常会来,万一被她撞见,那就大势去矣。”
“那怎么办?”杨浩抱紧了她柔软的身子,不舍地问。
“我”我”看着杨浩灼灼的目光,偎依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有力的臂膀,噢着他身上男人的味道,罗冬儿也是心中一阵荡漾,那一双水漾的眸子湿润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官人,官人暂且忍耐,待冬儿支走不相干的人,把府中安排妥当,打听得哪晚娘娘不会来,就”就想办法告诉官人”
懈,那么这些时日,我好好想想逃离的计划。罗克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