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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倒转地极 作者:[美] 克莱夫·卡斯勒-第2章

小说: 倒转地极 作者:[美] 克莱夫·卡斯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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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驰车在城里行进。刺骨的寒风从波罗的海呼啸而来,雪花在它的吹拂下,变得像荨麻那样冰冷刺人。尽管天寒地冻,这城市街头巷尾人潮汹涌,拥挤程度丝毫不亚于夏天。难民和战犯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过深深的积雪,徒劳地找寻可供遮蔽的地方。救济站人满为患,饥肠辘辘的难民排着长队,就为得到一块硬面包和一碗热汤。
  载满乘客和货物的汽车阻塞了狭窄的街道。大批难民从火车站涌出来,加入到那些徒步前来的人群中去。他们身上包得严严实实,像极了奇怪的雪人。孩童则坐着仓促制成的雪橇。
  这辆轿车时速可达170公里,可它随即被堵住,动弹不得。驾驶员边咒骂边按喇叭。车前的保险杠虽说很粗重,但无法推动挡住去路的难民。驾驶员受不了蜗行的速度,干脆让轿车彻底停下来。他走下车,拉开后边的车门。

  “走吧,教授,”他说,叫醒他的乘客,“是时候下来走走了。”
  驾驶员将奔驰车遗弃在大街上,扒开人群朝前走去。他一只手紧紧抓住教授的手臂,大声叫喊,让前方的行人让路,要是有人让得不够快,他就用肩膀将他们顶开。
  他们终于来到了岸边。超过6万名难民聚集在那儿,满怀希望地等待踏上那些驳岸的或者停在港口的船只。
  “好好瞧瞧吧,”驾驶员说,他冷笑着四下扫视,“那些研究宗教的学者统统都错了。你可以很直观地看到,地狱里面并非炙热难当,而是寒冷彻骨。”
  教授觉得抓住他的这个人疯掉了。高华斯还来不及回答,驾驶员又拉着他前进。他们避开几十只被主人遗弃的瘦马和饿狗,走过一片布满用毛毯搭起来的帐篷的雪地。码头上横七竖八地停放着一些汽车。东边有一列救护火车,一排排担架抬着伤员从里面走出来。荷枪实弹的士兵挡在各处入口,拦住那些没有获准上船的乘客。
  驾驶员插到了队伍的前面,负责检查通行证的哨兵头戴钢盔,举起来复枪挡在前面。驾驶员拿出一张印满哥特字母的纸,在哨兵眼下晃了晃。哨兵看了看文件,立正敬礼,然后指着码头。
  教授没有动。他看见有艘船停靠在码头,船上有人将一个包裹扔向挤满人群的码头,可是没用够力气,包裹掉到水里去了。人群发出一阵哀号。
  “怎么回事?”教授说。
  哨兵面无表情地望着那片骚乱。“带小孩的难民可以上船。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将小孩扔下来,用以充当通行证。有时他们会失手,小孩就掉到水里去了。”
  “太可怕了!”教授说,浑身打战。
  哨兵耸耸肩。“你最好快点过去,一旦雪停了,红军的飞机会来轰炸和扫射的。祝你好运。”他举起来复枪,挡住排在后面的那个人。
  两个看上去很强壮的纳粹近卫军军官正在拉壮丁,但看到那纸带有魔力的文件,就让高华斯和驾驶员走了。最后,他们走上那条通往挤满伤兵的渡头的过道。驾驶员又出示他的文件,守卫告诉他们快点上船。
  载满人的舢板离开码头时,有个身着海军医护队制服的男人目送它离开。他刚才帮助运送那些伤兵上船,现在则溜到人群中,离开岸边,朝一处海军废料场走去。
  他爬上一艘堆着腐烂废弃物的渔船,然后走到里面去,从船上厨房的壁橱拉出一台曲柄电报机,将其打开,用俄语说了几句话。电报机受静电干扰,噼啪作响,他听到了回应,将电报机放好,掉头回到码头去。
  载着高华斯和他那个高个子同伴的舢板来到一艘轮船的左舷。那船离码头有数码之遥,以防那些绝望的难民偷偷爬上船。舢板划过船首的时候,教授抬头向上望,船壳的颜色是海军灰,上面用哥特字母印着船号:WilhelmGustloff①。甲板上降下舷梯,伤员被抬到船上去,接着其他乘客自行爬上去。他们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微笑,口中念念有词,感谢神恩。数日航行之后,就可回到祖辈生息的德国了。
  【① 维尔海姆·葛斯特罗夫号,原为客轮,设计最大载客量1865人。1945年1月30日从哥廷港出航,最新研究证实当时船上有10582名乘客,包括难民、伤兵、军官、海员等,其中有不少妇女、儿童和老人;当天夜里被前苏联潜艇S-13击沉,共有9343人死于非命,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海难。】
  这些快乐的乘客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刚刚登上了一座浮动的坟墓。
  三等上校萨沙·马林诺斯科通过S-13潜艇的潜望镜向外观察,他脸色严峻,浓眉紧锁。
  没有任何东西。
  没有看到任何德国的船只。灰色的大海就像登岸度假归来的海员的口袋一样,空空如也。甚至连一艘可以用来射击的他的小舢板都没有。上校想起这苏联潜艇还装备着12枚没有用过的鱼雷,心里又急又怒。
  苏联海军总部分析说,红军对但泽②的进攻会引发一波海上逃亡浪潮。S-13和其他两艘潜艇受命迎击那些从德军控制的梅梅尔③出逃的船只。
  【② DAnzig,波兰北部港口城市,现称格但斯克(GdAnsk)。】
  【③ Memel,立陶宛港口城市,二战期间属东普鲁士。】
  当马林诺斯科知道梅梅尔已被攻陷之后,他把所有下属军官召集在一起,告诉他们说,他决定掉头回到但泽港,那边更有可能发现逃难的舰队。
  没有人反对。各位军官和海员都十分清楚,他们此行若成功,自会被当成凯旋的英雄,但如失败,则意味着领到一张去西伯利亚的单程票。
  几天前,上校和人民国家安全委员会(NKGB)④的秘密警察发生了冲突。他没有得到允许,就擅自离开了基地。1月2日那天他外出买春,斯大林下达了命令,要求潜艇航行到波罗的海,务求给那些海上护航队致命的打击。上校在芬兰土尔库港的酒吧和娼寮寻欢作乐,三天后才回到S-13潜艇,比命令要求出发的日子迟了一天。
  【④ NKGB,前苏联情报机构,克格勃(KGB)的前身。】
  NKGB的人在等着,听到他推说自己喝得醉醺醺,不记得那些呼五喝六的细节,就更加怀疑起来。马林诺斯科战功赫赫,获授过列宁勋章和红旗勋带,向来自视甚高。当秘密警察指控他犯了间谍罪和欺诈罪时,这位居功自傲的潜水艇指挥官勃然作色。

  那个胆小的指挥官虚与委蛇,放言要向军事法庭提出诉讼。但这个花招很快便告失效,在潜艇上服役的乌克兰人签名请愿,要求让他们的首长回到潜艇。指挥官知道这种单纯的忠心可能变成集体叛逃。为了缓和自己危险的处境,他下令潜艇出海,同时决定将这件事情诉诸军事法庭。
  马林诺斯科判断自己要是摧毁了足够多的德国舰艇,他和他的部属就可避免严刑处罚。
  没有将计划报告海军司令部,他和下属悄悄改变方向,远离巡逻航线,朝命定的目标进发:去摧毁一艘德国轮船。
  白发苍苍的弗里德里希·彼得森是葛斯特罗夫号的船长,他在军官会议室里面踱来踱去,连珠炮似的说着话。他突然站住,对一个穿着一身洗得干干净净的潜艇部队制服的年轻人怒目相向。
  “我可以提醒你吗,察恩同志?我是这艘船的船长!我负责为它导航,并保证全体乘客安全。”
  想到他必须遵守的铁律,潜艇指挥官维尔海姆·察恩伸出手,抚摩哈山的耳朵。哈山是条阿尔萨斯种的狗,就在他身边。“那我可以提醒你吗,船长?自1942年起,葛斯特罗夫号作为潜艇基地的船只,就在我的指挥之下。我是船上的高级海军军官。此外,别忘了你发过誓,在海上不能对船只发号施令。”
  彼得森曾被英军逮到,作为重获自由的条件,他在一纸誓约上签了字。宣誓仪式十分正式,因为英国人认为他年纪太大,不适宜服役。年已67岁的他相当清楚,无论战争的结果如何,他的生涯终究要结束。他是一个LeigerkApitAn,葛斯特罗夫号的“沉睡的船长”。不过当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曾因为给英国人修补“尼尔森号”而获释放之后,心里好受了一些。
  “无论如何,船长,在你的指挥下,葛斯特罗夫号从未离开过码头。”他说,“一座锚定在某个地方的浮动教室和营房跟在大海航行的舰艇完全是两回事。虽然我得到崇高的尊重是因为在潜艇上服役,但你必须承认,我是惟一有资格带领这艘轮船出海的人。”
  在战争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彼得森曾指挥过一次航行,但正常情况下,他从未获准执掌葛斯特罗夫号的舵轮。察恩一想到有平民百姓对他发号施令就愤怒不已。德国的潜水艇军官都把自己当人中龙凤了。
  “还有,我是船上部队的指挥官。也许你已经注意到,我们在甲板上安装了用来射击飞机的枪械。”察恩反驳说,“就技术装备而言,这艘轮船跟战舰没什么区别。”
  船长带着屈服的微笑,回答说:“这可是艘奇怪的战舰。也许你注意到我们载着数以千计的难民,这是更适合客运轮船的使命。”
  “你别忘了还有1500名潜水艇艇员,他们必须被运走,以便能够保护德意志帝国。”
  “要是你能给我一纸指示你这么干的命令,我会乐于让你如愿以偿。”彼得森清楚地知道,撤离的情况乱七八糟,不可能有任何命令。
  察恩脸色大变,像煮熟的甜菜那样。他反对船长掌舵,倒不是出于私人恩怨。察恩严重怀疑船长是否有能力驾驭这艘轮船,那群可供使唤的船员虽说通晓多国语言,但经验不足。他想叫船长为头脑发热的白痴,限于严厉的军规,只好忍住。他转向其他业已目睹这场冲突的军官。
  “这可不再是一艘KDF⑤公司的邮轮!”察恩说,“我们所有人,海军军官也好,商船指挥人员也好,面临艰巨的任务,肩负重大的责任。为了那些难民,我们有义务尽最大努力,使事情变得容易些。我希望全体船员各就各位,各尽其力。”
  【⑤ KrAftdurchFreude,德语,大意为“通过欢乐得到力量”,原文称StrengthThroughJoy。KDF是德国劳工阵线下属的公司,1937起开始经营葛斯特罗夫号。】
  他的脚后跟相互碰了一下,向彼得森敬礼,踏步走出会议室,那条忠诚的阿尔萨斯狗跟在他后面。
  站在舷梯上面的士兵看了看那个高个子男人的文件,将其交给负责监管运送伤员上船的军官。
  那军官慢慢看着那封信。最后,他说:“科赫先生对阁下推崇备至。”
  埃里希·科赫是杀人如麻的地方长官,他拒绝从东普鲁士撤离,而是忙于打点搜刮来的细软,自行乘船逃命。
  “能得到他的赞赏是我的荣幸。”
  军官唤来一名乘务员,向他解释情况。乘务员耸耸肩,领着他们走过人满为患的甲板,接着向下走了三层。他打开一扇门,那间小船舱里面有两个铺位和一个洗盥池。房间太小,他们三个没法同时进去。
  “说不上是‘领导人’套房,”乘务员说,“不过能住这里也算你们幸运。往下四个门就是船长的房间。”
  高个子打量着船舱。“这间够好了。现在帮我们找些食物吧。”
  乘务员涨红了脸。在这种旅途中普通人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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