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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悲惨世界-第115章

小说: 悲惨世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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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骑着马带着队伍出发呢?”她问他。 
  “不,我的姑姑,我打定主意要来看看您。我得到了特殊照顾。我的勤务兵带着我的马走了,我乘公共马车去。说到这儿,我想起要问您一桩事。” 
  “什么事?” 
  “我那表弟马吕斯·彭眉胥,他也要去旅行吗?” 
  “你怎么知道的?”他姑姑说,这时她那好奇心陡然被搔着最痒处了。 
  “来这儿时,我到公共马车站去订了一个前厢座位。” 
  “后来呢?” 
  ‘有个旅客已在车顶上订了个座位。我在旅客单上见到了他的名字。” 
  “什么名字?” 
  “马吕斯·彭眉胥。” 
  “那坏蛋!”姑姑喊着说。“哈!你那表弟可不象你这样是个有条理的孩子。到公共马车里去过夜,这成什么话!” 
  “跟我一样。” 
  “你,那是为了任务,而他呢,只是为了胡闹。” 
  “没有想到!”忒阿杜勒说。 
  到此,吉诺曼大姑娘感到有事可做了,她有了个想法。假如她是个男子,她一定会猛拍一下自己的额头。她急忙问忒阿杜勒: 
  “你知道你表弟不认识你吗?” 
  “不知道,我见过他,我,但是他从来不曾注意过我。” 
  “你们不是要同车赶路吗?” 
  “他坐在车顶上,我坐在前厢里。” 
  “这公共马车去什么地方?” 
  “去莱桑德利。” 
  “马吕斯是去那地方吗?” 
  “除非他和我一样半路下车。我要在韦尔农转车去加容。 
  马吕斯的路线,我可一点也不知道。” 
  “马吕斯!这名字多难听!怎么会有人想到要叫他马吕斯! 
  而你,至少,你叫忒阿杜勒!” 
  “我觉得还不如阿尔弗雷德好听。”那位军官说。 
  “听我说,忒阿杜勒。” 
  “我在听,我的姑姑。” 
  “注意了。” 
  “我注意了。”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好吧,马吕斯时常不回家。” 
  “嗨嗨!” 
  “他时常旅行。” 
  “啊啊!” 
  “他时常在外面过夜。” 
  “呵呵!” 
  “我们很想知道这里面是些啥玩意儿。” 
  忒阿杜勒带着一个富有阅历的人的那种镇静态度回答说: 
  “无非是一两条短布裙吧。” 
  随即又带着那种表示自信的含蓄的笑声说道: 
  “个把小姑娘罢了。” 
  “显然是这样。”姑奶奶兴奋地说,她以为听到了吉诺曼先生在谈话,无论是那叔祖或侄孙在谈到小姑娘这几个字时,那语调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于是她的看法也就不容抗拒地就此形成了。她接着又说: 
  “你得替我们做件开心事儿。你跟着马吕斯。他不认识你,你不会有什么困难。既然这里有个小姑娘,你想方设法去看看她,回头写封信把这小小故事告诉我们,让他外公开开心。” 
  忒阿杜勒对这种性质的侦察工作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那十个路易却使他很感动,而且觉得这种好处今后还可能会有。他便接受了任务,说道:“您喜欢怎样就怎样吧,我的姑姑。”跟着,他又对自己说:“这下我变成老保姆了。” 
  吉诺曼姑娘吻了他一下,说道: 
  “忒阿杜勒,你是决不会搞这些的,你是遵守纪律的,你是门禁制度的奴隶,你是一个安分尽职的人,你决不会离开你的家去找那样一个货色的。” 
  那龙骑兵做了个得意的丑脸,正如卡图什听到别人称赞他克己守法。 
  在这次对话的当天晚上,马吕斯坐上公共马车,绝没有想到有人监视他。至于那位监视者,他所做的第一桩事便是睡大觉。这是场地地道道的酣睡。阿耳戈斯①打了一整夜的鼾。天刚蒙蒙亮时,公共马车上的管理人喊道:“韦尔农!韦尔农车站到了!到韦尔农的旅客们下车了!”忒阿杜勒中尉这才醒过来。 
  ①阿耳戈斯(Argus),希腊神话中之百眼神,他无论昼夜总有五十只眼睛不闭。 
  “好,”他喃喃地说,人还在半睡状态,“我得在此地下车。” 
  随后,他的记忆力一步一步地清楚起来了,这是醒来的效果,他想到了他的姑姑,还有那十个路易,以及要就马吕斯的所作所为作出报告的诺言。这都使他感到可笑。 
  “他也许早已不在这车上了,”他一面想,一面扣上他那身小军服上的纽扣。“他可能留在普瓦西了,也可能留在特利埃尔,他如果没有在默朗下车,也可能在芒特下车,除非他已在罗尔波阿斯下车,或是一直到帕西,从那儿向左可以去到埃夫勒,向右可以去拉罗什-盖荣。你去追吧,我的姑姑。我得对她写些什么鬼话呢,对那个好老太婆?” 
  正在这时,一条黑裤子从车顶上下来,出现在前车厢的玻璃窗上。 
  “这也许是马吕斯吧?”中尉说。 
  那正是马吕斯。 
  一个乡村小姑娘,站在车子下面,混在一群马和马夫当中对着旅客叫卖鲜花:“带点鲜花送给太太小姐们吧。” 
  马吕斯走到她跟前,买了她托盘中最美丽的一束鲜花。 
  “这下子,”忒阿杜勒一面跳下前车厢,一面说,“我可来劲了。这些花,他要拿去送给什么鬼女人呢?除非是个顶顶漂亮的女人才配得上一簇这么出色的花。我一定要去看她一眼。” 
  现在已不是受人之托,而是出自本人的好奇心,正如那些为自身利益追踪的狗一样,他开始跟在马吕斯后面。 
  马吕斯一点没有注意到忒阿杜勒。一些衣饰华丽的妇女从公共马车上走下来,他一眼也不望,仿佛周围的任何东西全不在他眼里。 
  “他真够钟情的了!”忒阿杜勒想。 
  马吕斯朝着礼拜堂走去。 
  “妙极,”忒阿杜勒对自己说。“礼拜堂!对呀。情人的约会,配上点宗教色彩,那真够味儿。通过慈悲天主来送秋波,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了。” 
  马吕斯到了礼拜堂前不往里走,却朝后堂绕了过去,绕到堂后墙垛的角上不见了。 
  “约会地点在外边,”忒阿杜勒说,“可以看到那小姑娘了。” 
  他踮起长统靴的脚尖朝着马吕斯拐弯的那个墙角走去。 
  到了那里,他大吃一惊,停着不动了。 
  马吕斯,两手捂着额头,跪在一个坟前的草丛里。他已把那簇鲜花的花瓣撒在坟前。在那坟隆起的一端,也就是死者头部所在处,有个木十字架,上面写着一行白字:“上校男爵彭眉胥”。马吕斯正在失声痛哭。 
  那“小姑娘”只是一座坟。 
    
    
    
  
 
 
 
 
 
 
 
 
 八 云石碰花岗石

    

  这便是马吕斯第一次离开巴黎时来到的地方。这便是他在吉诺曼先生每次说他“外宿”的时候来到的地方。 
  忒阿杜勒无意中突然和一座坟相对,完全失去了主意,他心中有一种尴尬奇特的感受,这种感受是他不能分析的,在对孤冢的敬意中搀杂着对一个上校的敬意。他连忙往后退,把马吕斯独自一个丢在那公墓里,他在后退时是有纪律的。好象死者带着宽大的肩章出现在他眼前,逼得他几乎对他行了个军礼。他不知该对他姑母写些什么,便索性什么也不写。忒阿杜勒在马吕斯爱情问题上的发现也许不会引起任何后果,如果韦尔农方面的这一经过不曾因那种常见而出之偶然的神秘安排而在巴黎立即掀起另一波折的话。 
  马吕斯在第三天清早回到他外祖父家里。经过两夜的旅途劳顿,他感到需要去作一小时的游泳才能补偿他的失眠,他赶紧上楼钻进自己的屋子,急急忙忙脱去身上的旅行服和脖子上那条黑带子,到浴池里去了。 
  吉诺曼先生和所有健康的老人一样,一早便起了床,听到他回来,便用他那双老腿的最高速度连忙跨上楼梯,到马吕斯所住的顶楼上去,想拥抱他,并在拥抱中摸摸他的底,稍稍知道一点他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 
  但是那青年人下楼比八旬老人上楼来得更快些,当吉诺曼公公走进那顶楼时,马吕斯已经不在里面了。 
  床上的被枕没有动过,那身旅行服和那条黑带子却毫无戒备地摊在床上。 
  “这样更好。”吉诺曼先生说。 
  过了一会儿,他来到客厅,吉诺曼大姑娘正坐在那里绣她的那些车轮形花饰。 
  吉诺曼先生得意洋洋地走了进来。 
  他一手提着那身旅行服,一手提着那条挂在颈上的带子,嘴里喊道: 
  “胜利!我们就要揭开秘密了!我门马上就可以一清二楚、水落石出了!我们摸到这位不动声色的风流少年的底儿了!他的恋爱故事已在这里了!我有了她的相片!” 
  的确,那条带子上悬着一个黑轧花皮的圆匣子,很象个相片匣。 
  那老头儿捏着那匣子,细看了很久,却不忙着把它打开,他神情如醉如痴,心里又乐又恼,正如一个饿极了的穷鬼望着一盘香喷喷的好菜打他鼻子下面递过,却又不归他享受一样。 
  “这显然是张相片。准没错。这玩意儿,素来是甜甜蜜蜜挂在心坎上的。这些人多么傻!也许只是个见了叫人寒毛直竖丑极了的骚货呢!今天这些青年的口味确实不高!” 
  “先看看再说吧,爸。”那老姑娘说。 
  把那弹簧一按,匣子便开了。那里,除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以外,没有旁的东西。 
  “老是那一套,”吉诺曼先生放声大笑,“我知道这是什么。 
  一张定情书!” 
  “啊!快念念看!”姑奶奶说。 
  她连忙戴上眼镜,打开那张纸念道: 
    吾儿览:皇上在滑铁卢战场上曾封我为男爵。王朝复辟,否认我这用鲜血换来的勋位,吾儿应仍承袭享受这勋位。不用说,他是当之无愧的。 
  那父女俩的感受是无可形容的。他们仿佛觉得自己被一道从骷髅头里吹出的冷气冻僵了。他们一句话也没有交谈。只有吉诺曼先生低声说了这么一句,好象是对他自己说的: 
  “这是那刀斧手的笔迹。” 
  姑奶奶拿着那张纸颠来倒去,仔细研究,继又把它放回匣子里。 
  正在这时,一个长方形蓝纸包从那旅行服的一只衣袋里掉了出来。吉诺曼姑娘拾起它,打开那张蓝纸。这是马吕斯的那一百张名片。她拿出一张递给吉诺曼先生,他念道:“男爵马吕斯·彭眉胥。” 
  老头儿拉铃,妮珂莱特进来了。吉诺曼先生抓起那黑带、匣子和衣服,一股脑儿丢在客厅中间的地上,说道: 
  “把这些破烂拿回去。” 
  整整一个钟头在绝无声息的沉寂中过去了。那老人和老姑娘背对背坐着,各自想着各自的事,也许正是同一件事。 
  一个钟头过后,吉诺曼姑奶奶说: 
  “出色!” 
  过了一会,马吕斯出现了。他刚回来。在跨进门以前,他便望见他外祖父手里捏着一张他的名片,看着他进来了,便摆出豪绅们那种笑里带刺、蓄意挖苦的高傲态度,喊着说: 
  “了不起!了不起!了不起!了不起!了不起!你现在居然是爵爷了。我祝贺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呀?” 
  马吕斯脸上微微红了一下,回答说: 
  “这就是说,我是我父亲的儿子。” 
  吉诺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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