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网络杂集电子书 > 悲惨世界 >

第206章

悲惨世界-第206章

小说: 悲惨世界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有母亲吗?’冉阿让问。 
  “也许比您的还多。” 
  “好嘛,”冉阿让又说,“你就把这个钱留给你母亲吧。” 
  伽弗洛什心里觉得受了感动。并且他刚才已注意到,和他谈话的这个人没有帽子,这就增加了他对这人的好感。 
  “真是!”他说,“这不是为了防止我去砸烂路灯吧?” 
  “你爱砸什么,便砸什么吧。” 
  “您是个诚实人。”伽弗洛什说。 
  他随即把那值五法郎的钱塞在自己的衣袋里。 
  他的信任感加强了,接着又问: 
  “您是住在这街上的吗?” 
  “是的,你为什么要问?” 
  “您肯告诉我哪儿是七号吗?” 
  “你问七号干什么?” 
  那孩子不开口。他怕说得太多,他使劲把手指甲插在头发里,只回答了这一句: 
  “啊!没什么。” 
  冉阿让心里一动。焦急心情常使人思想灵敏。他对那孩子说: 
  “我在等一封信,你是来送信的吧?” 
  “您?”伽弗洛什说,“您又不是个女人。” 
  “信是给珂赛特小姐的,不是吗?” 
  “珂赛特?”伽弗洛什嘟囔着,“对,我想是的,是这么个怪滑稽的名字。” 
  “那么,”冉阿让又说,“是我应当把这信交给她。你给我就是。” 
  “既是这样,您总该知道我是从街垒里派来的吧。” 
  “当然。”冉阿让说。 
  伽弗洛什把他的拳头塞进另一个口袋,从那里抽出一张一折四的纸。 
  他随即行了个军礼。 
  “向这文件致敬礼,”他说,“它是由临时政府发出的。” 
  “给我。”冉阿让说。 
  伽弗洛什把那张纸高举在头顶上。 
  “您不要以为这是一封情书。它是写给一个女人的,但是为人民的。我们这些人在作战,并且尊重女性。我们不象那些公子哥儿,我们那里没有把小母鸡送给骆驼的狮子。” 
  “给我。” 
  “的确,”伽弗洛什继续说,“在我看来,您好象是个诚实人。” 
  “快点给我。” 
  “拿去吧。” 
  说着他把那张纸递给了冉阿让。 
  “还得请您早点交去,可塞先生,因为可塞特小姐在等着。” 
  伽弗洛什感到他能创造出这么个词,颇为得意。 
  冉阿让又说: 
  “回信应当送到圣美里吧?” 
  “您这简直是胡扯,”伽弗洛什大声说,“这信是从麻厂街街垒送来的。我这就要回到那儿去,祝您晚安,公民。”说完这话,伽弗洛什便走了,应当说,象只出笼的小鸟,朝着先头来的方向飞走了。他以炮弹直冲的速度,又隐没在黑暗中,象是把那黑影冲破了一个洞似的,小小的武人街又回复了寂静荒凉,这个仿佛是由阴影和梦魂构成的古怪孩子,一眨眼,又消失在那些排列成行的黑暗房屋中的迷雾里,一缕烟似的飘散在黑夜中不见了。他好象已完全泯没了,但是,几分钟过后,一阵清脆的玻璃破裂和路灯落地声又把那些怒气冲天的资产阶级老爷们惊醒了。伽弗洛什正走过麦茬街。 
    
    
    
  
 
 
 
 
 
 
 
 
 三 当珂赛特和杜桑都在睡乡的时候

    

  冉阿让拿着马吕斯的信回家去。 
  他一路摸黑,上了楼梯,象个抓获猎物的夜猫子,自幸处在黑暗中,轻轻地旋开又关上他的房门,细听了一阵周围是否有声音,根据一切迹象,看来珂赛特和杜桑都已睡了,他在菲玛德打火机的瓶子里塞了三根或四根火柴,才打出一点火星,他的手抖得太厉害了,因为做贼自然心虚。最后,他的蜡烛算是点上了,他两肘支在桌上,展开那张纸来看。 
  人在感情强烈冲动时,是不能好好看下去的。他一把抓住手里的纸,可以说,当成俘虏似的全力揪住,捏作一团,把愤怒或狂喜的指甲掐了进去,一眼便跑到了末尾,又跳回到开头,他的注意力也在发高烧,他只能看懂一个大概,大致的情况,一些主要的东西,他抓住一点,其余部分全不见了。在马吕斯写给珂赛特的那张纸里冉阿让只看见这些字: 
  “……我决心去死。当你念着这封信时,我的灵魂将在你的身边。” 
  面对这两行字,他心里起了一阵幸灾乐祸的狂喜,他好象被心情上的这一急剧转变压垮了,他怀着惊喜交集的陶醉感,久久望着马吕斯的信,眼前浮起一幅仇人死亡的美丽图景。 
  他在心里发出一阵狞恶的欢呼。这样,也就没有事了。事情的好转比原先敢于预期的还来得早。他命中的绊脚石就要消失了。它自己心甘情愿、自由自在地走开了。他冉阿让绝没有干预这件事,这中间也没有他的过失,“这个人”便要死去了。甚至他也许已经死了。想到此地,他那发热的头脑开始计算:“不对,他还没有死。”这信明明是写给珂赛特明天早晨看的,在十一点和午夜之间发生了那两次爆炸以后,他还没有遇到什么,街垒要到天亮时才会受到认真的攻打,但是,没有关系,只要“这个人”参加了这场战斗,他便完了,他已陷在那一套齿轮里了。冉阿让感到他自己已经得救。这样一来,他又可以独自一人和珂赛特生活下去了。竞争已经停止,前途又有了希望。他只消把这信揣在衣袋里。珂赛特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人”的下落。“一切听其自然就可以了。这个人决逃不了。如果现在他还没有死,他迟早总得死。多么幸福!” 
  他对自己说了这一切以后,感到心里郁闷恓惶。 
  他随即走下楼去,叫醒那看门人。 
  大致一个钟头过后,冉阿让出去了,穿上了国民自卫军的全套制服,并带了武器。看门人没有费多大的劲,便在附近一带,为他配齐了装备。他有一支上了枪弹的步枪和一只盛满枪弹的弹盒。他朝着菜市场那边走去。 
    
    
    
  
 
 
 
 
 
 
 
 
 四 伽弗洛什的过度兴奋

    

  这时伽弗洛什遇到一件意外的事。 
  伽弗洛什在认认真真砸烂了麦茬街的那盏路灯以后,他转向了老奥德烈特街,没有遇见一只“老猫”,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把他能唱的歌曲尽情地全部唱起来。他的脚步,远没有被歌子拉慢,反而加快了。他顺着那些睡着了或是吓坏了的房子,一路散播着这种有煽动性的歌词: 
  小鸟们在树林子里骂, 
  说阿达拉昨天 
  跟着个俄国佬走了。 
   这是美丽姑娘走的路, 
    咙啦。 
  我的朋友比埃罗,你的闲话多, 
  因为那天小米拉 
  敲着她的玻璃窗子,又叫了我。 
   这是美丽姑娘走的路, 
    咙啦。 
  骚女人,多么乖, 
  她们的毒坑了我, 
  又要害奥菲拉①先生迷心窍。 
   这是美丽姑娘走的路, 
    咙啦。 
  我爱爱神,她打情骂俏, 
  我爱阿涅斯,我爱巴美拉, 
  莉丝要对我玩火,把她自己烧毁了。 
    这是美丽姑娘走的路, 
    咙啦。 
  从前,我见了苏珊特 
  和泽以拉的遮头巾, 
  我的灵魂和它们的皱褶混在一起了。 
   这是美丽姑娘走的路, 
    咙啦。 
  爱神,当你在你发光的阴影里, 
  戴上罗拉玫瑰花, 
  我堕地狱也愿意。 
   这是美丽姑娘走的路, 
    咙啦。 
  让娜你对着镜子穿衣裳! 
  我的心有一天飞跑了, 
  我想是让娜把它收起了。 
   这是美丽姑娘走的路, 
    咙啦。 
  晚上跳完四人舞走出来, 
  我把斯代拉指给星星看, 
  并对星星说,你们看看她。 
   这是美丽姑娘走的路, 
    咙啦。 
  ①奥菲拉(MathieuOrfila,1787—1853),巴黎医科学校的化学教授和毒物学家。 
  伽弗洛什一面唱,一面还做着丰富多采的表演。姿态是叠句的支点。他的脸有着千变万化、层出不穷的脸谱,在大风里飞扬的破被单上的窟窿眼儿也比不上他那张脸的滑稽突兀、变幻莫测。可惜他只是一个人,并且是在黑夜里,没人看见,有人也看不见。这是被埋没了的财富。 
  他突然一下停住不唱了。 
  “把浪漫曲暂停一下。”他说。 
  他那双猫眼睛发现在一扇大车门的门洞里有一幅所谓的构图,也就是说,一幅人物画:物是一辆手推小车,人是一个睡在车子里的奥弗涅人。 
  那小车的车杆着地,奥弗涅人的头靠着车箱的边。他的身体蜷曲在斜着的车板上,两只脚垂到地上。 
  伽弗洛什富有经验,一眼看出那人喝醉了。 
  那是一个在那一带推送货物的工人,他喝得太多,也睡得太死。 
  “是这样,”伽弗洛什想道,“夏天的夜晚,大有好处。这奥弗涅人在他的小车里睡着了。让我来把这车子送给共和国,把奥弗涅人留给王朝。” 
  他心里一亮,有了个闪光的主张。他想道: 
  “这辆小车,把它放在我们的街垒上,那才好呢。” 
  那奥弗涅人正在打鼾。 
  伽弗洛什轻轻地从后面拖动那小车,又从前面,就是说,抓着他的脚,拖动那奥弗涅人,一分钟过后,奥弗涅人便安安逸逸地直躺在地上。 
  小车没有挂碍了。 
  伽弗洛什已习惯于处处预防不测,因而他身上什么都有。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破纸和一小段从一个木工那里摸来的红铅笔。 
  他写道: 
    法兰西共和国 
    收到你的小车一辆 
  他还签上自己的名字:“伽弗洛什。” 
  写完以后,他把这张纸塞进仍在打鼾的奥弗涅人的灯芯绒背心的袋子里,两手抓住车杆,推起小车,朝着菜市场的方向飞跑走了,把那辆欢腾得意的小车一路上推得咯登咯登震天价响。 
  他这样干是危险的。在王家印刷局有个哨所。伽弗洛什没有想到,那哨所是由郊区的国民自卫军驻守的。那一班的人已经有些被惊醒了,好几个人的头已从行军床上抬起来。连续两盏路灯被砸烂,加上那一阵怪吼怪叫的歌声,这已足够了,那几条街上的人原是胆小怕事的,太阳落山便想睡,老早便用盖子罩上蜡烛。一个钟头以来,这野孩象个玻璃瓶里的苍蝇似的,在这一带闹得天翻地覆。郊区的那个班长已经注意了。他在等着。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那辆小车的狂奔乱滚使班长忍无可忍,不能再等了,他决定出去巡查。 
  “他们是一大伙人!”他说,“我得慢慢儿上。” 
  很明显,那条无政府主义七头蛇已经钻出笼子,在那一带兴妖作怪。 
  班长捏着一把汗,蹑手蹑脚,从哨所里钻出来。 
  伽弗洛什推着小车,正要走出老奥德烈特街时,忽然面对面地碰上了一身军服、一顶军帽、一绺帽缨和一支步枪。 
  他急忙停下来。这是他第二次停步。 
  “呵,”他说,“是他。您好,公共秩序。” 
  伽弗洛什的惊慌是短暂的,很快就消失了。 
  “你去什么地方,流氓?”那班长大声说。 
  “公民,”伽弗洛什说,“我还没有叫您做资产阶级,您为什么要侮辱我?” 
  “你去什么地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