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网络杂集电子书 > 1701-滚滚红尘中拈花微笑 >

第31章

1701-滚滚红尘中拈花微笑-第31章

小说: 1701-滚滚红尘中拈花微笑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一向认为印度人是最啰嗦、最烦琐的民族,多年前读佛经,总是惊叹于他们可以在一个点上纹丝不动而任由言语四外蔓延,他们是能指游戏的高手,他们要用八万四千只狗去追一只兔子,他们的耐心举世无双,你会感到,那经文无论是被书写还是被念诵,书写和念诵行为本身就是对“永恒”的模仿。    
    《长阿含》是佛教原始经文,比较而言,它本色、质朴,但读它依然需要耐心。我在中甸读完了《长阿含》,但我一再自问,为什么读它?它对我有何意义?    
    没什么意义。我不是佛教徒,我迷恋世间苦。    
    作为一个写作者,我倾慕释迦庄严而安详的语调,那种梦幻气质,那种博尔赫斯式的玄思,当然,准确合理的说法是,博尔赫斯有释迦式的玄思。在《阇尼沙经第四》中,关于“摩揭国人命终生处”,整个叙述隐含着令人晕眩的时间回环,你越往下看,越找不到逻辑上和时间上的起点和终点,一切都是在终结之处开始,或者说此时的一切都已经发生……    
    但这终究是遥远的,与我无关。远处是大雨中的中甸草原,这里已经正式改名为“香格里拉”,一个西方人的梦境覆盖和篡改了这座高原古城。    
    我听到一个长须飘拂的僧人正流水般咏唱,他的面容就像电视新闻里阿富汗群山间的老者,他的音调低沉悠长,但我想起印度电影里热烈的歌曲,我一直觉得印度的语言最具音乐性,在我的想象中,印度人说话就像唱歌一样。    
    佛陀耶舍在背诵,他的声音通过另一个人变成另一种声音,第三个人让这声音落在纸面上。这个场面令人震撼,也令人惶惑。佛陀耶舍的声音是千年以前那个人或佛的回声吗?对此我们如何确证?而当这声音转为汉语、落为汉字时,什么留下了,什么消失了?留下的一切在什么程度和什么意义上改变了我们的语言?    
    ——想想是有趣的,当我们使用“思维”、“觉悟”、“成就”、“欢喜”等等无数词语时,公元前六百年北印度的阳光、树叶上的露珠、吹拂衣带的风、一个人的微笑,也许一切都隐秘地留存于我们的声音里……


第四部分孙中山:游普陀山志奇

    孙中山    
    余因察看象山、舟山军港,顺道趣游普陀山。同行者为胡君汉民、邓君孟硕、周君佩箴、朱君卓文及浙江民政厅秘书陈君去病,所乘建康舰舰长则任君光宇也。    
    抵普陀山,骄阳已斜,相率登岸,逢北京法源寺沙门道阶,引至普济寺小住。由寺主了余唤笋,将出行,一路灵岩怪石,疏林平沙,若络绎迓送于道者。纤回升降者久之,已登临佛顶山天灯台。凭高放览,独迟迟徘徊。    
    已而旋赴慧济寺,方一遥瞩,奇观现矣!则见寺前恍矗立一伟丽之牌楼,仙葩组锦,宝幡舞风,而奇僧数十,窥厥状似乎来迎客者。殊讶其仪观之盛,备举之捷,转行转近,益了然。见其中有一大圆轮,盘旋极速,莫识其成以何质,运以何力。方感想间,急杳然无迹,则无过其处矣。    
    既入慧济寺,亟询之同游者,均无所睹,遂诧以为奇不已。    
    余脑藏中素无神异思想,竟不知是何灵境。然当环眺乎佛顶台时,俯仰间,大有宇宙在乎手之慨。而空碧涛白,烟螺数点,觉生平所经,无似此清胜者。耳吻潮音,心涵海印,身境澄然如影,亦即形化而意消焉乎!此神明之所以内通。    
    已下佛顶山,经法雨寺,钟鼓镗钅荅声中急向梵音洞而驰。暮色沉沉,乃归至普济寺晚餐。了余、道阶精宣佛理,与之谈,令人悠然意远矣。


第四部分朱自清:潭柘寺 戒台寺

    朱自清    
    早就知道潭柘寺戒台寺。在商务印书馆的《北平指南》上,见过潭柘的铜图,小小的一块,模模糊糊的,看了一点没有想去的意思。后来不断地听人说起这两座庙:有时候说路上不平静;有时候说路上红叶好。说红叶好的劝我秋天去;但也有人劝我夏天去。有一回骑驴上八大处,赶驴的问逛过潭柘没有,我说没有。他说潭柘风景好,那儿满是老道,他去过,离八大处七八十里地,坐轿骑驴都成。我不大喜欢老道的装束,尤其是那满蓄着的长头发,看上去罗里罗唆龌里龌龊的。更不想骑驴走七八十里地,因为我知道驴子与我都受不了。真打动我的倒是“潭柘寺”这个名字。不懂不是?就是不懂的妙。躲懒的人念成“潭拓寺”,那更莫名其妙了。这怕是中国文法的花样;要是来个欧化,说是“潭和柘的寺”,那就用不着咬嚼或吟味了。还有在一部诗话里看见近人咏戒台松的七古,诗腾挪夭矫,想来松也如此。所以去。但是在夏秋之前的春天,而且是早春;北平的早春是没有花的。    
    这才认真打听去过的人。有的说住潭柘好,有的说住戒台好。有的人说路太难走,走到了筋疲力尽,再没兴致玩儿;有人说走路有意思。又有人说,去时坐了轿子,半路上前后两个轿夫吵起来,把轿子搁下,直说不抬了。于是心中暗自决定,不坐轿,也不走路;取中道,骑驴子。又按普通说法,总是潭柘寺在前,戒台寺在后,想着戒台寺一定远些;于是决定住潭柘,因为一天回不来,必得住。门头沟下车时,想着人多,怕雇不着许多驴,但是并不然——雇驴的时候,才知道戒台去便宜一半,那就是说近一半。这时候自己忽然逞起能来,要走路。走罢。    
    这一段路可够瞧的。像是河床,怎么也挑不出没有石子的地方,脚底下老是绊来绊去的,教人心烦。又没有树木,甚至于没有一根草。这一带原是煤窑,拉煤的大车往来不绝,尘土里饱和着煤屑,变成黯淡的深灰色,教人看了透不出气来。走一点钟光景,自己觉得已经有点办不了,怕没有走到便筋疲力尽;幸而山上下来一条驴,如获至宝似地雇下,骑上去。这一天东风特别大。平常骑驴就不稳,风一大真是祸不单行。山上东西都有路,很窄,下面是斜坡;本来从西边走,驴夫看风势太猛,将驴拉上东路。就这么着,有一回还几乎让风将驴吹倒;若走西边,没有准儿会驴我同归哪。想起从前人画风雪骑驴图,极是雅事;大概那不是上潭柘寺去的。驴背上照例该有些诗意,但是我,下有驴子,上有帽子眼镜,都要照管;又有迎风下泪的毛病,常要掏手巾擦干。当其时真恨不得生出第三只手来才好。    
    东边山峰渐起,风是过不来了;可是驴也骑不得了,说是坎儿多。坎儿可真多。这时候精神倒好起来了:崎岖的路正可以练腰脚,处处要眼到心到脚到,不像平地上。人多更有点竞赛的心理,总想走上最前头去;再则这儿的山势虽然说不上险,可是突兀,丑怪,巉刻的地方有的是。我们说这才有点儿山的意思;老像八大处那样,真教人气闷闷的。于是一直走到潭柘寺后门;这段坎儿路比风里走过的长一半,小驴毫无用处,驴夫说:“咳,这不过给您做个伴儿!”    
    墙外先看见竹子,且不想进去。又密,又粗,虽然不够绿。北平看竹子,真不易。又想到八大处了,大悲庵殿前那一溜儿,薄得可怜,细得也可怜,比起这儿,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进去过一道角门,门旁突然亭亭地矗立着两竿粗竹子,在墙上紧紧地挨着;要用批文章的成语,这两竿竹子足称得起“天外飞来之笔”。    
    正殿屋角上两座琉璃瓦的鸱吻,在台阶下看,值得徘徊一下。神话说殿基本是青龙潭,一夕风雨,顿成平地,涌出两鸱吻。只可惜现在的两座太新鲜,与神话的朦胧幽秘的境界不相称。但是还值得看,为的是大得好,在太阳里嫩黄得好,闪亮得好;那拴着的四条黄铜链子也映衬得好。寺里殿很多,层层折折高上去,走起来已经不平凡,每殿大小又不一样,塑像摆设也各出心裁。看完了,还觉得无穷无尽似的。正殿下延清阁是待客的地方,远处群山像屏障似的。屋子结构甚巧,穿来穿去,不知有多少间,好像一所大宅子。可惜尘封不扫,我们住不着。话说回来,这种屋子原也不是预备给我们这么多人挤着住的。寺门前一道深沟,上有石桥;那时没有水,若是现在去,倚在桥上听潺潺的水声,倒也可以忘我忘世。边桥四株马尾松,枝枝覆盖,叶叶交通,另成一个境界。西边小山上有个古观音洞。洞无可看,但上去时在山坡上看潭柘的侧面,宛如仇十洲的《仙山楼阁图》;往下看是陡峭的沟岸,越显得深深无极,潭柘简直有海上蓬莱的意味了。寺以泉水著名,到处有石槽引水长流,倒也涓涓可爱。只是流觞亭雅得那样俗,在石地上楞刻着蚯蚓般的槽;那样流觞,怕只有孩子们愿意干。现在兰亭的“流觞曲水”也和这儿的一鼻孔出气,不过规模大些。晚上因为带的铺盖薄,冻得睁着眼,却听了一夜的泉声;心里想要不冻着,这泉声够多清雅啊!寺里并无一个老道,但那几个和尚,满身铜臭,满眼势利,教人老不能忘记,倒也麻烦的。    
    第二天清早,二十多人满雇了牲口,向戒台而去,颇有浩浩荡荡之势。我的是一匹骡子,据说稳得多。这是第一回,高高兴兴骑上去。这一路要翻罗喉岭。只是土山,可是道儿窄,又曲折;虽不高,老那么凸凸凹凹的。许多处只容得一匹牲口过去。平心说,是险点儿。想起古来用兵,从间道袭敌人,许也是这种光景罢。    
    戒台在半山上,山门是向东的。一进去就觉得平旷;南面只有一道低低的砖栏,下边是一片平原,平原尽处才是山,与众山屏蔽的潭柘气象便不同。进二门,更觉得空阔疏朗,仰看正殿前的平台,仿佛汪洋千顷。这平台东西很长,是戒台最胜处,眼界最宽,教人想起“振衣千仞冈”的诗句。三株名松都在这里。“卧龙松”与“抱塔松”同是偃仆的姿势,身躯奇伟,鳞甲苍然,有飞动之意。“九龙松”老干槎丫,如张牙舞爪一般。若在月光底下,森森然的松影当更有可看。此地最宜低回流连,不是匆匆一览所可领略。潭柘以层折胜,戒台以开朗胜;但潭柘似乎更幽静些。戒台的和尚,春风满面,却远胜于潭柘的;我们之中颇有悔不该住潭柘的。戒台后山上也有个观音洞。洞宽大而深,大家点了火把嚷嚷闹闹地下去;半里光景的洞满是油烟,满是声音。洞里有石虎,石龟,上天梯,海眼等等,无非是凑凑人的热闹而已。    
    还是骑骡子。回到长辛店的时候,两条腿几乎不是我的了。


第四部分郁达夫:花坞

    郁达夫    
    “花坞”这一个名字,大约是到过杭州,或在杭州住上几年的人,没有一个不晓得的,尤其是游西溪的人,平常总要一到花坞。二三十年前,汽车不通,公路未筑,要去游一次,真不容易;所以明明知道这花坞的幽深清绝,但脚力不健,非好游如好色的诗人,不大会去。现在可不同了,从湖滨向北向西的坐汽车去,不消半个钟头,就能到花坞口外。而花坞的住民,每到了春秋佳日的放假日期,也会成群结队,在花坞口的那座凉亭里鹄候,预备来做一个临时导游的脚色,好轻轻快快地赚取游客的两毛小洋;现在的花坞,可真成了第二云栖,或第三九溪十八涧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