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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寄秋-正中玫心(索情三公子)-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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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佣人的引导下,她上二楼到书房,与图书馆差不多大小的空间一片窗明几净,几个装满书的柜子部份是名人传记和商业书籍,娱乐性的倒少见。

一位目光精瞿的老者正注视著她,果真是曾叱咤一时的商场人物,当年仍只有耳闻,没有见过面。

「言先生,光打量人而不开口是件很不礼貌的事,你找我只是想瞧瞧我生得什么模样吗?」

「伶牙俐齿。」言庆隆嗤蔑的一哼,表示对她的善於口舌感到不耐。

「若是你嫌我的牙太利大可视若无睹,我们之间不需要有交集。」她和他原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

不用太费心思考,理由只有一个。「为了你女儿。」

「没错,我要将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包括她想要的男人。」言庆隆的脸上流露为人父亲的宠溺,柔了刚硬。

「最好的就一定适合她吗?唐君然会是个好丈夫?」对言楚楚而言她怀疑。

人的一生追求最好的极致,通常忽视了身边最适合的一个,贪梅、贪菊各有所好,若是混为一谈只会自找苦吃,好不代表一定幸福。

退一步想,一小片自己的天空好过与别人共享广浩的银河,道理是相同的。

珍惜所有,放眼天下,心的宽广可以无限延伸。

「好不好用不著你来评估,我会用一切力量铲除破坏我女儿心愿的人事物。」他只在乎自己的女儿。

她轻轻的笑了,眼露同情。「你老了,你能护著她到几时?」

「至少在我活著的时候,谁都不能伤害她。」她是他捧在手心上的宝贝。

当年难产的妻子在死前殷切叮嘱他要好好照顾一双儿女,为了他们他才忍下尾随爱妻而去的念头,一心要把孩子带大。

现在在他还在的时候,就不许人欺到女儿头上,适不适合不重要,只要她喜欢就好,这是为人父母的一点私心。

「雏鹰在学飞时,成鹰会狠心地将它们往山谷下推,如果它不学会飞行,最後会成为其他同伴的食物。」淬链过的宝石才会发出夺目光辉。

言庆隆陷入沉思的观视。「你在教训我太宠孩子,将她宠成温室里的小花?」

「令嫒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我相信你把她放在对的地方她会开得更娇艳。」好花也要好土栽。

唐君然不算是好土地,他是块布满石砾的劣田,只有荆棘能生存。

「别为自己找理由,我要你离开他。」他就是要将她放在对的地方。

对君然那孩子他是有愧於心,当年的意外是他始料未及的事,因此他故意冷落他,怕见那张熟悉的脸孔来索魂,他们父子俩长得太相似了。

为了弥补他才放弃事业,在明知有心的算计下仍是一步步的将权力释出,他知道他想为家人报仇。

可是为什么是那人的女儿,他有一个儿子毁在她手上还不够吗?如今又来窜夺他女儿的依靠,他岂能束手旁观地任由她毁灭言家的下一代。

强硬的态度不得不为,谁叫她是那人的女儿,为父偿过也是应该的。

「你该去问问唐君然要不要我离开,他的固执你不会不清楚。」她想走也走不了。

以爱为囚牢,心做锁链,层层困住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他们在创痛中学习治疗伤口。

「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金钱一向是富人的筹码,他用金钱买卖人格。

她很想发噱。「言先生,你多久没走出自己的心,你以为这世界还以你为中心吗?」

「什么意思?」言庆隆不豫的神色略沉。

「你要掌控别人,别人要掌控你,但最後谁掌控谁?」她平静地画了半个唬「是命运掌控了你。」

「你……」他很惊讶,她的睿智和冷静超过他的想像,她不仅仅是聪明而已。

「你很爱你的儿女,不难看出你也深爱已逝的妻子,可是你看得见身边最关心你的人吗?」人,总是目盲。

他眉头一皱。「你指的是谁?」

「我很可怜你,真的,你短视地看不见真正爱你的人,一味地沉溺在过去,死去的人真的比活著的人重要吗?」这句话也是她的心声。

鬼魂是无形的,存在於人心,谁也捕抓不到,时时啃食,翻覆。

「活著的人……」言庆隆低喃著,现任妻子唐春雪柔美的影像忽然跃入脑海,莫非……

「人要活在当下,你没几个二十年好过了,若不懂得珍惜,等人不在了再来遗憾就来不及了。」百年匆匆易过,难求有情宝。

「不愧是心理医生,非常了解人性的弱点。」他必须佩服眼前女子的智慧。

他的妻子的确是个好女人,嫁给他二十一年不求他一句爱怜,默默地照顾两个非己出的孩子视同亲生,甚至不怪他不肯再和她生个小孩。

这些年来她总是不断为这个家付出,恬柔的笑容始终照拂家里的每一个人,安然地打点好一切不让他操心,他甚至不曾听她有过怨言。

与前妻的爱恋是轰轰烈烈,刻骨铭心,深到他至今仍然无法忘怀两人相爱的日子。

但是,春雪的温柔就如同她的名字,春天的融雪一点一滴融入他的心窝,不知不觉汇集成一条小溪河,细水长流地灌溉他自以为贫瘠的心田。

终其一生他认为自己不会再爱上人,没想到被她一语点醒,原来死去的心早已复活,任由习惯而习惯不去深思。

看来,他又多愧负一人。

「看多了生离死别,我比较容易惜福罢了,而你的过去过得太顺畅才会禁不得挫折。」回忆是用来回忆而非制造鬼魅。

言庆隆幽然的望向远方。「你真的不愿放弃君然那孩子吗?」

「不是放不放弃,而是欠他的债尚未还清,我也走不了。」她黯然的一笑。

「你不觉得丰苦呀!你们根本不应该在一起。」债,他也有一份。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人总是放不开,相信你也明了黑家与唐家的恩怨是一笔胡涂的烂债。」收也不是,不收也为难。

他的挣扎她看得见,可是她的取舍又谁看见了,两个都是她所爱的人。

他比她更清楚,不过……「一亿够不够,我指的是美金。」

「留著养老吧!言先生,我若敢开口,唐君然十亿美金也会立刻汇进我的帐户。」并非炫耀,她只是点明事端。

锺爱艳事件过後,他发现她明显的沉默和不爱笑,每天总会极力地找话题逗她开心,希望将两人的关系拉回初期相识的温馨。

以前由她扮演救赎天使散播阳光和欢笑,现在是他抢了赎罪天使的角色,生怕她离开地变本加厉对她好,好到她会心虚。

至於那笔债讨不讨没人再提起,鸵鸟似地埋在沙堆里,等待看浊水是否会变清,鱼现石净。

「你说他爱上仇人之女?」怒意浮上言庆隆的脸,不可遏止地涨满全身。

黑玫儿微笑地朝他一颔首。「爱不爱是我们的事,幸会了,言先生。」

原来鸿门宴也不过如此,太令人失望了。

转个身,她不理会气急败坏的吼喊,带著一身阳光气息走出言家。

今天的天空很蓝,蓝得让人想去海 边吹风,沙滩的贝壳正发出呼唤声,沙呼沙呼地说著:快乐,快乐,快乐……

一双细白柔荑搭上言庆隆的肩膀,力道适中的揉捏他僵硬的肌肉,他心口为之一动,一手覆上一直以来为他守候的温柔纤指。

「春雪,我错了吗?」被他遗忘的妻。

唐春雪一如以往的轻柔。「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只是爱他一时,无法护他一生。」

「我有没有告诉你,你是我最重要的妻子。」没了她,他会过得更下快乐。

「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在她脸上浮起两朵少女般的羞涩。

不说就真的来下及了,他们都老了。「我爱你的心绝不下於秋宜。」

秋宜是他前妻的名字,段秋宜。

「庆颅…」眼眶一红,唐春雪环著丈夫的肩低泣。

「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他拍拍妻子说著迟来的道歉。

一阵晚来的春风吹过,黄昏的天空也有一片诗意,在两人心中。



第九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放弃报仇的念头?为什么你狠得下心伤害她?你还是人吗?你配当个人吗?为什么你不懂得珍惜……为什么……」

无数的为什么出自一个冲进急诊室的陌生男子口中,落下的拳头如纷飞的雨,比当事人的亲友还要愤怒、激动的重击不还手的男人。

「先生,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医院,请你不要妨碍病人的安宁。」

医护人员的劝阻唤回他一丝丝理智,眼眶布满红丝憔悴不堪,双手拎起另一名男人的衣领低咆著。

「你知不知道她是我最爱的人?为了你我远走他乡放弃了她,可是你对她做了什么?血债一定要血还吗?爱不能化解你心里的仇恨……」

「她是你最爱的人……」哽咽的狂吼声让视线失焦的唐君然心有了一丝波动。怎么会是他?「玫儿是那么美好的女孩,她像是最耀目的一抹阳光,而你却狠心的扼杀她纯净生命,你怎么能……怎么能……」

悲痛万分的男子不是别人,他是言楚楚那个成为传教士的亲手足言锡康,他千里迢迢回国是为了解开一桩仇恨,一桩令人痛心的真相。

只是他才刚返抵国门,在机场打电话回家报平安,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令他震惊。

当年为了「那件事」他避走国外,因为不知如何面对生命中的爱人和挚友,两个人他都有愧於心,即使肇事者不是他亦难光明正大地欺骗两人。

结果一场错置的误会延续圣今,造成更多无法修复的憾事,若是那年他能勇敢地说出事实,也许就能挽回已然造成的伤害。

自私让他对不起良知,早知有今日就该公开他人所不知的隐秘。

「锡康,你发疯了是不是?人家的爱人在里头生死末卜,你凑什么热闹揪著君然不放!」提了一包热食而来的东方拜赶紧扯开他。

「他该揍,不揍醒他是不会像个人,他一心只想复仇根本不管是非对错,为什么躺在里头的不是他!」悲愤让言锡康口不择言。

「拜托,清醒些,大家心情都很沉重,我想君然比你更不愿受伤的人是她。」真是的,要吵架也得看时机,人还在急救当中。

情绪复杂的言锡康像所有人一样的无肋。「我担心她……」

「谁不担心,他都快崩溃了。」东方拜看向唐君然暗叹了口气,他真不晓得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

据他片面了解,黑玫儿是下班回家准备上超市一趟,然後在街上被车撞了,但真正内情没人肯道明,目击者有一人已经傻了,另一人在另一问病房,最有关系的关系人全都三噤其口。

其实不难猜测根由,只是他不解明明君然已经要他结束搅局的讨债公司,为何还会有此事的发生,叫人费疑猜。

难道是计画之一的障眼法?「他活该,找错报复对象。」说起来他算是恨错人,原凶另有其人。

「你说什么?」

唐君然粗嘎的嗓音饱含伤痛,寒惊目光愀然逼视。

言锡康苦笑地敲敲头。「这件事我在七年前意外问得知,关於你家不幸的前因「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说他找错对象报仇?「你晓得黑新是怎么闯进你家吗?」他心急的看向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

他回想不堪记忆的一幕。「是因为走私毒品而被警方追捕。」

「他是被栽赃的,而那个人你也认识。」悔恨大概是他终其一生必须背负的罪行。

「是谁?」

「是……」言锡康似乎忍受极大痛苦地才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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