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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最小说 第十二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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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抽丝还原那样,我的过去的所有的,十几年的,明白的不明白的,衰弱的幼稚的,茫然的迫切的,真实的独一无二的,可笑的漆白的,越过边界的,迷路的休息的,失重的时光
  在那三天过去后,变成一个句号前诀别的怀想。
  2、青春祭
  我们的存在
  作者:卢莉丽
  亲爱的黎,无论庸俗的世界如何想毁坏你,你也要努力越飞越高。
  ——爱你的
  【壹】
  至今为止发生过多少次同样的事,次数太多,所以不记得了。
  从一大早就开始了,等在约定的地方,好不容易才等到对方的到来,可是还没来得及好好地说上几句话,就开始吵架。总是这样,一见面就要吵,为了些(又鸟)毛蒜皮的事吵个不停,明明心里的想念与爱意都满胀得快要溢出来,但彼此都不懂要怎样把这份心意好好地传达给对方。
  只有吵架。
  争吵的最后,张宇抛下一句“对对,没错,全世界就你一个人是对的,你什么都懂,我什么都不懂”就愤然离去。
  然后是电话。刚走了没五分钟就一个,中午又一个,张宇的口气是想求和的,但也是想改变黎露的想法的。没办法达成共识,于是又吵了两次。最后一次电话是下午打来的,张宇在电话里软下了口气说“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想跟你谈”。
  谈什么呢?无非是“你要怎样现实地面对未来”,“别再追逐虚无的人生意义与梦想”。黎露冷冷地看着张宇,一声不吭。张宇只好无奈地叹气,摇着她的肩膀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越陷越深,迟早会害死你自己”。
  黎露不知道,她心中有许多千奇百怪的梦想,每一次看到它们,她的心都会像针扎一样跳动,忍不住在当中流连不已。她知道她要走的是一条跟别人都不太一样的路,这条路上没有别人,只有她自己,因此走得辛苦,常常感到绝望,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但是那些,都已经没关系了。
  跟张宇分手后,已经是傍晚六点多钟,黎露走在回家的路上,树叶被风吹得飒飒地响,行人的面孔,路边的标牌,楼房的形状,都在越来越暗的天色中模糊了面目。唯有车子驶过的压路声和风声,强烈地震击着耳膜。
  黎露站在车水马龙的轰鸣中,只听见心里的一个声音,越来越响,最终覆盖掉了所有的声音。
  视界里最后的景象,是一个漆黑的夜空。
  【贰】
  阴雨绵绵。张宇趿着拖鞋,手里提着个垃圾袋,准备到后楼梯去扔了它。连续几天的雨,墙纸潮湿得就要发霉,人也变得黏黏糊糊的,提不起精神来。张宇拉下肩膀,没精打采地朝后楼梯走去。打开后楼梯的门时,没留意墙角里蹲着个人,蓦地吓了一大跳,又看见星星点点的火光,大概是在抽烟,烟草的味道令这个潮湿又狭小的空间显得异常烦闷。张宇忍耐着把垃圾扔掉,再经过那人身边时,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神经病”。
  跟打火机一起扔到脸上的,是女生冷漠的声音。
  “骂谁呢你。”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在2002年的夏天。
  【叁】
  之后也陆续地遇到过几次。知道了她的名字,跟自己是同一个年级,每次见到她的时候,总是独自一人,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一个人去饭堂,下了课,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因此也隐约知道了在班级里,她大概就是那种受孤立被排斥的角色。
  但知道归知道,也并没有因此产生‘英雄救美’或者‘惩恶锄奸’之类的想法。虽然在某一次突然看到她不知为何校服被撕烂、身上有好几道伤痕时曾好心地走上前去问“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帮忙”,但这份善意也很快在对方一句“关你什么事”中被打消得一干二净。
  除了“遇到一个奇怪的女生”之外,张宇依旧是过着寻常的高中男生的生活。上课的时候并不怎么专心地听讲,午休跟放学的时候会跑去操场打篮球,星期六日把自己关在家里打游戏机通关或者约上几个朋友去唱K乱吼一通,有时会收到几封情书,像情人节之类热闹的节日总是能不失面子地在女生的陪同下度过,心情不好的时候会逃课、抽烟或者喝酒,也有些时候会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躺下来,想象那些遥远又美丽的梦想。
  记得有一次跟父亲吵过架之后是曾经梦想过“以后要怎么怎么样”,总之“绝对不要成为像父亲那样的大人”。
  绝对不要。
  那样的大人。
  那好像还是夏天刚刚过去不久的事情吧。跟父亲吵完架之后的张宇,一怒之下决定逃掉下午的课,于是就带着几包烟爬上了旧教学楼的顶楼。等到了顶楼,却意外地发现有别人的存在,张宇循着满地的烟蒂走过去,然后看到了黎露的脸。
  【肆】
  虽然在那之前的两次接触都没有给彼此留下什么好印象,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尴尬地存在于两个人中间。但这最终并没能成为两个人渐渐熟络起来的阻碍。毕竟是年轻,又拥有相同叛逆的性格,喜欢或者讨厌都凭主观的感觉去判断,所有误会或者不愉快几乎都能轻易地化解。到后来,甚至已经能够彼此约定着“什么时候再到顶楼来”、“出去的时候帮我带几包烟进来”。
  也有想过什么时候一起出去玩的,但对方没有主动提起,自己这边也没有什么好的节目,于是这个念头就一直搁了下来。
  入冬之后,吃火锅就变成了热门的活动。周六的时候同班同学约定着要去江边吃火锅,负责订位的同学就拿着个本子一个一个地去登记人数。轮到张宇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黎露,于是就顺口说了“要来两个人”。后来跟黎露说“星期六朋友里有聚会,去××路那边吃火锅,你也一起来呀”,对方也非常干脆地说“好啊一定去”。
  但是却没有去。
  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了近一个小时,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火锅已经吃到了一半,身边的朋友嚷嚷了好几次“张宇你在干嘛”、“不要等啦不来就算啦”,有眼尖的好事者则干脆抽走了张宇的手机,但下一秒就被张宇劈手抢回,吓得对方大叫“你发什么疯啊”。
  张宇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心里烦躁得紧。他闷不做声地扯过了外套,也没有理会其他人问“欸你干什么去啊”,就走出了火锅店。
  一路寒风。冰碴似的寒风把张宇的脸刮得生疼,张宇想自己应该是生气的,因为黎露的失约。这个理由非常充分。因此像他现在这样到处地去找黎露的举动也在情理之中。他需要一个解释。
  可当他看到黎露的时候,他却忘了那个解释。黎露坐在宿舍楼后楼梯的台阶上,看到张宇,她明显是吃了一惊,然后站了起来,起来的时候有点慌乱,以致于抽到一半的烟跟打火机都从手里掉了出去,她又蹲下(禁止)去捡,捡着捡着,她又不动了,浑身像僵住了,而后又慢慢地颤抖起来。
  “……你不是去……”
  “你为什么不去。”
  “……对不起,我以为你……你只是在说客套话……”
  ——后来我问她为什么会这样想,她就说初中的时候跟邻位另一个女生是好朋友,有一段时间班里流行自由换位,她们也很有兴趣地说“要玩要玩”,开始她们两个人只是开玩笑似的调了座位,说是“坐两天”,但过了好几个星期也没有换回去,后来我就忍不住问现在的邻位说“你们怎么不换回来呢”,然后她就说“你以为我不想换啊,烦死了,是××老不肯换而已”。她又说以前的班级开了一个群,她每次在里面发言都没有人会搭理,大家好像都看不到一样,后来有一次看见群里有人问黎露在线吗,马上很高兴地回“在啊,有什么事”,那边隔了很久,大概有十几分钟吧,才回过来一句没事。还有一次在街上碰到以前的同学,她说起了最近的同学聚会,说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啊,可等那天她去了之后,那同学又非常吃惊地说“你怎么真的来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啊,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她说她一直以为她们是朋友,也一直相信着她们对自己的喜爱就像她对她们的一样。“但我并不知道有时候对方并不是这样想,也许对方并不愿意跟我做朋友,而只是我自己太过一厢情愿。”她这样说。
  ——说完之后就特别简单地笑了。
  ……
  ……你知道吗。当时我就整个人愣在那里,我心里想这个女孩子怎么这样啊,看起来挺冷漠挺骄傲的一个人,但其实谁都能够伤害她。
  ……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子。也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伍】
  张宇回到家之后,又给黎露打了好几次电话,但打来打去都是“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他就有点急恼。今天又跟黎露吵架了,一天四次,刷新了纪录。吵的还是工作上的事,本来嘛,她高中毕业后不愿意去读大学也就算了,出来工作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现在高中毕业后都过了四年了,每一次给她介绍的工作,总是做不了半个月就把人家老板气得不行,直接地就把她给解雇了。到了后来干脆连介绍的工作也不去做了,成天在家里鼓捣着那些奇奇怪怪的音乐,也不知道捣鼓来有什么用,叫她别做这种无聊的事吧,她又坚称这是自己的“梦想”,一副刘胡兰英勇就义的模样。
  嗯,从很久以前就是这个样子,任性,孤僻,执着,随心所欲,做事不顾后果,从很久以前,就知道她是这样一个人。可恰恰是这样,最让人放不下心来。怕她不知会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情。
  还记得有一次跟她在外面逛街,走着走着,她突然冲到了马路中间,眼看着一辆车飞快地开过来,吓得张宇想也没想地就扑身上去,就差那么一点点,哪怕再晚半秒,就会被车撞到了。当时他真是气得不行,摇着她的肩膀大骂“你在搞什么鬼啊,找死啊你”,她却只是在那里笑,笑了一会又哭了起来。
  “为什么要来救我?”
  “鬼知道……喂!你哭什么啊,别哭了。”
  “以后你也会像今天这样来救我吗?”
  “你还想有以后……好了,别哭了,我会的我会的。”
  “每一次每一次都会吗,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吗?”
  “……会啊会啊,真的,你别哭了好不好,我被你哭得浑身都没力了。”
  “那……说好的啊……”
  “……嗯,知道了。”
  那说好的啊。
  嗯,知道了。
  2003年的夏天,在一家光线昏暗的酒吧里,张宇剪下了一截黎露的头发,用打火机点燃,把灰烬放进了旁边的酒杯里,然后一口喝进去。他抵着黎露的额头,慢慢地吻掉了她脸上的眼泪,而后轻声地对她说“已经爱你爱到心里去了”。
  同年秋,他在学校的树林里发现了压抑得跑去自虐的黎露,她用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不知道多少下。张宇走上前去抓住了那把刀,黏稠的鲜血濡湿了他的掌心,他低下头来,近乎叹息般地对黎露说“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2007年,张宇把一张写有公司地址的纸连带一叠钱摔到了黎露脸上说:“这是我最后一次给钱你了,这上面有新公司的地址,你想去上班就去上,不上也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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