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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短篇小说(第二十四辑)-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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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拘留啦!——”

    楚眉将桑仪拉到墙角落,讲了罗天野的事儿。原来他花一万五买了条马尔他犬,
不料人家哄了他,是条病狗。牵回去死了不说,惹得“娜娜”一命呜呼,“雪球”
也危在旦夕。他一怒之下,不知从哪儿弄来把自制的火药手枪,找到卖狗的要求赔
偿,对方不认帐,他掏枪便是一家伙,结果以伤害罪被公安局抓了。

    桑仪直摇头。她那次被罗天野带到狗市去过之后,总替他隐隐地担忧,没想到
这是第六感觉的预料。

    “你该去看看他。”楚眉说。

    桑仪点点头,问明他关押在市公安局第二拘留所。楚眉当即又写了一张条子,
她认识那儿的一个监警,说会给些方便。

    桑仪走出医院,立即叫了的士去了第二拘留所。

    倒很方便,半个小时后,她已经在探视室见到了罗天野。

    与她想象的相反,罗天野并不那么狼狈,面色虽然苍白了一些,幽然的眼光中
依旧有一种不折不挠的神采。

    “你的脑袋瓜子怎么那么容易发昏?”桑仪说。

    “谁也别想坑我!”

    “你这可是自己坑你自已。”

    “在那个地方混,心不狠就别想有出头之日。”

    “我简直不明白——”桑仪摇摇头,她想起另一个男人。她遇到的男人为什么
总有野心?

    “桑仪,你不用担心,没事儿。”罗天野倒动起她来。

    “你已经身陷囹圄,还说没事儿?”

    “大丈夫嘛,总有落难之时。”

    “干吗不能清清静静地走一条路呢?”

    “还说我,你呢?”

    “——可我不会铤而走险。”

    “因为你是女人。”

    “天野,我真的——很失望。”

    “桑仪,你别这么想!”

    “我能说什么呢,你我之间也好像是南辕北辙。”

    “你太大惊小怪了,我不会在这儿呆多久的。我已请了律师,他说,我赔偿受
害者了,最多不过两年,还可以缓刑。”

    “出来你干什么呢?”

    “我当然重操旧业。”

    “你不能放弃?”

    罗天野盯着桑仪。

    桑仪轻轻地吐一句:“为了我。”

    罗天野沉默着,半晌,他站了起来,默默走出探视室。

    桑仪慢慢地垂下眼睫,她知道,他是属于另一条轨迹的陨石。

    回到香格里拉饭店,赫斯一见她便说总部来电召回科尔。

    “这么说,撤除警戒了?”她道。

    “跟中国人打交道,非我赫斯莫属。”赫斯有点喜形于色。

    陆续从广州发运的货物在抵达阿木韦列斯港后,经检验都合格。总部遂放下心
来,召回了科尔。他将于午后三点半坐飞机返回斯图加特。

    依旧是桑仪陪送他去机场。

    “桑小姐,我真有点不明白——”科尔很认真很思索的模样。

    “不明白什么?”桑仪风

    “跟中国人做生意,好像神出鬼没。”

    “你这是褒奖还是贬抑?”

    “——两者都有。”

    “科尔先生,说句实话,你还不熟悉中国。”

    “那位高一桐先生,倒很有办法。这样的局面,他能化险为夷。来中国之前,
我曾想象过,有朝一日他走投无路怎么办?”

    “我曾经告诉过你,差别就在这里。实际上,他并不只是代表新浦公司跟你们
做生意。他还代表了国家。”

    “唔——”

    “他不会走投无路,明白吗?”

    “有意思,世界上许多公司因为经营不善破产,却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因为生
意赔钱而垮台。”

    “道理就在于此。”

    “可是,桑小姐,我以为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实。”

    “一种事实该夸耀还是鄙屑,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结论。我想,就是中国人亦
如此。”

    “那你呢?”

    “对不起,我不过信口而言。究竟持什么态度,我也难以表示。”

    “桑小姐很聪明呀。”

    桑仪笑了笑,这个德国佬的夸赞是由衷的。她本想我的聪明不过成了W公司这
部机器能运转的一滴润滑油,但却没说出口。

    “蓝鸟”抵达机场,桑仪陪科尔先生走进候机厅。她照看着他的行李,等他自
个儿去办理登机手续。

    这当儿,一位衣着考究的女士走过来。她认出是同住香格里拉饭店的日本某商
社的那位同行。

    “你好。”对方招呼她。

    “你好。”她回答。碰面的机会多,只是眼光短暂地交流,还从未招呼过。

    “你也来送人?”桑仪问。

    “我去日本。”她答道。

    “——定居?”桑仪问。不知为什么,她有一丝苦涩漫上心尖。

    “还不知道,去了再说。”

    桑仪望着她,感受到她的一种无法言说的怅惘。难道,对于像她们这样的女性,
最终就只有这种归宿?她不免怆然。

    “我叫桑仪,你呢?”她问。她对她的印象很深,却一直不知姓名。

    她迟疑一下,摇摇头:“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留一丝牵挂。”

    言罢,她苦涩地一笑,朝检票口走去。

    桑仪愣愣地瞅着她的背影,仿佛那橐橐的脚音像鼓槌一样在心上叩动。

                                  十七

    想了巧妙的办法,桑仪将一千美金请那位新加坡雇员回新加坡以一个杜撰的昆
虫研究机构名义寄给自己的父亲,佯称一笔稿酬。

    为什么这样做她也不明白。

    有一点很清楚,父亲要应付两个女人,手头绝不会宽裕。可他的薪金从来都是
交与母亲的,如果他没有私房钱,那就有点束手无策了。

    直接把这一千美金交与父亲也不行,父亲绝不会接受。他有他的自尊。

    一切都有点滑稽。只有把这一切想成是一场滑稽的游戏,桑仪才觉得释然,觉
得松弛。

    W公司这次犒赏了CH分部的雇员,赫斯把一张三千美金的支票亲自交给桑仪。
新浦公司如期交付了八万吨货,W公司也就没有理由再要求索赔,对于赫斯来说,
免去这样的纠纷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们还要继续与新浦打交道。”赫斯满面春风地说。

    桑仪却想,新浦恐怕不会弹冠相庆吧,那搁在阿木韦列斯港的一万一千吨乙基
纤维素还是个沉重的包袱呀。

    半个月后,桑仪再次与赫斯—起去了新浦公司。

    高一桐和刘副总经理接待了他们。。

    “我们想购买贵方一批聚丙烯。这可是你们的拳头产品。”赫斯说。

    桑仪递上意向书和有关产品的材料。

    高一桐接过看了看。又递给身边的刘副总经理。

    “赫斯先生,这笔生意要由刘副总经理与你们交涉谈判了。”高一桐说。

    “怎么——”赫斯不解。

    “我就要调离新浦公司了。”高一桐的表情很平静。

    桑仪瞅着他。

    “为什么呢,我们与你合作得很愉快嘛。”赫斯皱起眉来。

    “是呀,与W公司的第一笔生意,可以说是成功的。”高一桐回答。

    “我真不理解——赫斯摇摇头。

    刘副总经理插话道:“赫斯先生,你误会了。高总经理要调到部里去,刚成立
了一个对外贸易的协调机构,他要去主持工作。”

    “噢噢,原来这样——高总经理,那我可得祝贺你呀。”赫斯张开双臂,以德
国人的方式拥抱了高一桐一下。

    “谢谢。”高一桐的眼光中,这才透露出一种得意。

    桑仪却不动声色。她知道自己的前夫到底得到了他想要的位置。

    “赫斯先生,我相信,新浦公司与贵方的合作将有更大的发展。”高一桐俨然
巳经以部里的一个要员身份在说话了。

    “唔,还务请高先生大力协助。”赫斯答。

    刘副总经理请赫斯去他的办公室商谈,桑仪跟着走到门边。

    她感到背上粘着一双目光。

    “桑仪——”

    她止住步,转过身来。

    “你不祝贺我?”高一桐说。

    桑仪盯着他,嘴里却冒出一句。“也许,那一万一千吨乙基纤维素的次级品成
了你的垫脚石。”

    高一桐眉心一缩,愣怔片刻又道:“你对我有这么深的成见?”

    “因为我很了解你。”桑仪说。

    高一桐幽幽一笑,摇摇头:“你对化工产品那么内行,难道不知道乙基纤维素
的次级品也有其它用途?我可以告诉你,那一万一千吨货我们就近转卖给哥斯达黎
加的一个客商了。”

    桑仪鼻子哼了哼:“你心灵的黑洞已经曝光了,那是无法弥补的。”

    高一桐刷地阴下脸来。

    桑仪还想说什么,却只是投去冷冷的一瞥,迈步走出去了。

    中国人真有点神山鬼没——她记起科尔说的这句话。这话用在高一桐身上,倒
很妥贴,褒贬很难分明。

    一间办公室里,突然传出两个男人哈哈的畅笑,那是刘副总经理和赫斯。

    桑仪深深地吁口气,每个人都有他该笑的时候。但此刻,她却笑不出来。

    高一桐,未必你能笑得出来。

    桑仪回过身去,扫了扫刚才出来的那间房门一眼。

    门已经紧闭上,没有一丝儿声响。

    [作者简介]

    佳云,原名廖家云,男,1952年出生于成都。曾插队下乡,后考入温江地区文
工团当舞蹈演员。现为成都话剧院编剧,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

    1982年开始发表作品。迄今为止已发表长、中篇小说若干,近二百万字。部分
作品曾获省、市文学奖。

                                谁没有壳

                                  佳云

    小时候我住的那条街,一半是低矮陈旧的灰色院落,一半是被一道红砖墙守护
的一栋米色巍峨大楼。里边幽雅清静,住着苏联专家。偶尔可以看到窗口或阳台上
冒出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人。那会儿我们正“瓜菜代”,而在围墙拐角的一个垃圾
洞里,许多孩子经常能扒出非常精美的糖纸,看一眼都会使你想像它的诱人的美味。
对于我们这些穿补疤裤儿的孩子来说,楼里边的异族人是高不可攀的。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

    如今,在大街上碰到一两个骑自行车的外国人再也不会引起视如猴狲的瞩目了。

    不过,这仅仅是才开始。

    应该说,直到最近几年,中国人——我指的是普通老百姓才逐渐真正看到了世
界。

    世界正注视着中国。它准备欢迎这个巨人,中国也别无选择地必须伸出手去。

    一切都不会毫无阻碍地契合。

    从某种意义上讲,中国还是一个孩子。“初级阶段”也许算是这种形容的一个
注释。在国际经济大流通这个领域里,这个没有多少经验的孩子不可避免地会摔跤
的。好比在竞技场上,面对那些久经沙场的选手,我们的动作一定有些粗糙,有些
迟钝。但是,我们必须迅速地适应和熟悉竟争法则,否则,我们只会永远地鼻青脸
肿。

    我阅读过一些有关研究日本现代社会的书,都是中国的有识之士撰写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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