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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短篇小说(第二十四辑)-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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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和妇救会写了封信,就往易县工作去了。
    下乡时候,我还老惦记着这件事。好在,二十来天很快过去,我急急往回走。道儿
上,在山北村大集上,无意中发现了一本从保定来的“学生袖珍小字典”,我马上买了。
我很可惜:为什么这小字典只有一本啊!回得家来,金凤见了这,听说是小字典,就抢
过去了。我急得不行,我说那是拴柱叫我买了一年多的啊!她可硬不给我,只问我多少
钱;我一气,就不搭理她了。
    两天以后,我汇报完了工作,村干部告给我:拴柱和金凤的事成功了!两家都同意,
区里也同意,正式订了婚。我回到我住的地方,高兴地就直叫金凤。金凤跟她娘推碾子
去了,她姐出来告给了我;我马上问她:
    “金凤他俩订了婚么?”
    “订了。我也离婚了哩!”
    我欢喜得跳起来。她又说:
    “他们前儿个换了东西。拴柱给她的是两条毛巾、两双袜子,还有本本、铅笔的。
她给拴柱的是抢了你的那本小书,一对千层底鞋、一双纳了底子的袜子,也有本本、铅
笔。”
    “你们瞎叨叨什么哩?”金凤跑进来了。我大声笑着,拱着手给她作揖,她脸上一
阵血红。她姐可从口袋里掏出条新白毛巾,晃了晃,给我送过来,对她妹子说:
    “你这毛巾还不该送老康一条?我见老康回了,就拿了一条哩!怎么个?行吧?”
    “那可是该着的哩!”她娘一进来,也就这么说。金凤从她姐姐手里抢走了毛巾,
斜溜了我一眼,说:
    “他有哩!后响拴柱来,白毛巾一条,还有我纳了底子的袜子也给他哩!那毛巾,
比我这还好啊!”
    金锁也回了。大家笑着,他就一边跳,一边伸着脖子叫:“呵,呵!”陈永年老头
子一走进院,见了这情由,也一边笑着,一边跺着脚,嚷着:“嗨,嗨……”不好意思
似地朝我们这边望望,紧着往北屋走去了。

                                    1946年5月23日夜改作于张家口

    提示

    康濯(1920-1991),原名毛季常,湖南省湘阴县人。代表作有短篇集《我的两家
房东》、《太阳初升的时候》,长篇小说《东方红》等。
    《我的两家房东》写于1945年抗战胜利之后,1946年5月定稿于张家口。小说以
1940年晋察冀边区实行二五减租,开展民主运动,宣传边区施政纲领二十条为背景,写
了党的干部“我”的两家房东的青年男女的恋爱婚姻故事,表现出解决区青年男女对自
由生活的向往与追求,老一代农民摆脱传统意识桎梏的艰难,以及终将摆脱这种桎梏的
历史趋势,从而涵盖了更为深广的生活层面。作品中的人物也都有较鲜明的个性:金凤
的大方与勇决,拴柱的腼腆与执着,金凤姐姐的忧郁与深沉,金凤姐妹的父亲陈永年的
保守与本分,甚至连小弟弟金锁的天真与顽皮,都写得栩栩如生,跃然纸上。尤应予以
首肯的是,作品较好地写出了陈永年与金凤姐姐思想、性格与命运的变化,从而在一定
程度上揭示出社会解放与人的解放之关系。作家善于通过人物的行为举止动作表现人物
的思想与性格。如反复写拴柱对一本字典的心向往之,这样就赋予他与金凤的恋爱生活
以更高层次的内容:他们的恋爱乃是对于一种更新的、更高的生活的追求的一部分,而
这又是解放区社会环境给人们提供了实现的可能。而所有这些,又都是以极为亲切、朴
实的笔法出之,毫无雕琢、做作之处。因而作品也就从整体上呈现出一种淳朴、清新的
艺术风格。

                                                    (李春林)

  ***
  “文学视界”扫描校对
 

                                     美少年

                                     □袁颜

    是在一个雨丝能雾湿衣裳的暮春天气,吹口琴的光从翠风楼门口经过,看见肩上斜挂红
绶带的小印站在玻璃门后面迎宾。
    光抬眼看着小印,口琴里淌出的音流悄悄中断了一会儿。不过他的视线并没有停留,穿
过了小印,穿过了小印身后的酒楼,与音乐交汇在一个空漾遥远的地方,没有注意小印在他
的目光将要挪开时已经在冲他微笑。
    “你吹的是《梁祝》吧?”
    “对。”
    “我喜欢《梁祝》。我经常看见你从门口经过,可是没想到你就住在这儿。”
    光的家和酒楼一墙之隔,从洗手间的小窗伸手可以摸到酒楼招牌上的霓虹灯管。光的家
在三楼,屋里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小印四处看了看,参观了光的房间,光的爸爸妈妈的卧
室,屁股坐在席梦思床上试了试床垫的柔软程度,又走进厨房瞧了瞧,“你们好像很久没做
饭了?”小印看见油瓶的软木塞上有了一层绿毛。最后进入洗手间,从小窗向下俯视,瞧见
同事芳走出大门,把一个拖把晾在门口空调机的防盗罩上。小印本来要喊芳的,想一想又打
消了念头。回身抚摸着墙壁上的白瓷砖,说:“真幸福!”瓷砖光滑的手感使她感到惬意。
    然后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小印呆呆地看着光,突然说:“其实你并不漂亮。”光有点
窘,不过立刻老老实实表示同意她的看法。“你给人的感觉很漂亮。”小印又说,她喜欢光
吹口琴时那种眼神,是那种眼神把她引到这里来的,“你今年多大?”“十五。”“十五
啊,我还以为十七呢。你几月份?”“四月。”“那就是金牛座,我大你整整二十四个月。”
    光起身去厨房洗了两个西红柿摆在小印面前,一个黄色,一个红色。小印起先看见光的
卧房里有三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可是她不说。
    光猜到小印的心思,说:“那苹果是去年我们出门时留下的,不能吃。”事实上小印根
本不在乎这些,光说话时她已经抓起黄蕃茄咬了一口。小印喜欢黄色。
    光从衣兜里摸出口琴,轻轻地摩挲。小印把西红柿皮吐在地上,说:“你跟谁学的?”
光说:“我爸爸。”又说:“我还会吹口哨。”小印道:“你吹我听。”光嘬起嘴唇,吹了
一段《敖包相会》。小印道:“我们酒楼OK厅里好多客人都唱这首歌。几时你过去,我和
你对唱。”光腼腆地笑。
    小印又道:“你自己怎么不吃?”光说:“这是给你的。”“迂腐!”小印说,“要是
我不爱吃呢?”“那就不要吃了。”“好吧。”小印跃起来,把吃剩的蒂部从窗口扔出去,
跑进厨房洗手。
    “我怕你不高兴。”小印甩着手上的水滴,解释说。光做了个并不在乎的表情。
    小印看看光的眼睛,又看看他的头顶,说:“你比我高。”小印把手伸到光的头部,比
划了一番,然后食指和拇指相对开,“高这么一截。”
    小印呲着牙笑了笑,牙齿上沾着一小块西红柿皮。
    光说:“我妈妈说我还能长。”小印“嗯”了一声,光能长高对她来说是愉快的。
    光迟疑了一下,说:“我带你去我的书房。”“你还有书房?”光的脸微微发红,道:
“我从来不带陌生人进去。”光的意思小印听懂了,不过她并不相信,至少,她要装出不相
信的样子。
    光的“书房”在三楼到楼顶平台中间转弯的过道上,一个单独的小房间。房里放一张书
桌,一个玻璃小书柜,还有两把椅子。
    小印扫一眼书桌,顺手拿起一本书翻阅,是一本《中国民间故事集》。小印问:“这本
书好看吗?”光端过一把椅子放在小印屁股后面,小印坐下,接着陀螺似地旋了个一百八十
度,转向书柜。柜里胡乱竖着光的课本,还有《包法利夫人》、《一千零一夜》这样的课外
读物。小印皱起眉头,伸出一根手指,摁着书脊上部逐本从书徐补里捩出一角,然后又推回
原位。小印讨厌课本,也讨厌外国书。
    “你这里有没有《故事会》?”“我从来不看《故事会》。”“为什么?”“不为什
么。”小印继续拨弄着书本,“我只要看见一本正经的书就头疼。”
    
    “有时候,”光犹豫着说,“我也是。”
    小印拉开书柜底下的玻璃门,勾下腰身看书脊上的字,“我读书时成绩糟透了,特别是
英语和数学。有一回我英语只考了二十九分,老师骂我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简直
气坏了,发誓再也不要踏进校门一步。后来我就没念书了。你呢?”
    “我?我也不好,每次期考总是和第二名拉不开差距。我爸爸说我意志薄弱,难成大
器。”
    “哇,你爸爸干吗的?”
    “他是报社编辑。”
    “编辑是干什么的?”
    “就是帮别人改文章。”
    小印起身要走了,她要去看一位同学。
    光的脸庞流露出寂寞的表情。小印说:“明天我上班,顺便过来看你。”光说:“你明
天不会来。”小印说:“一定来!”
    小印背身准备下楼。
    突然她打了个寒噤,好像身后并没有光,也没有光的书房,而是置身在一个非常怕人、
非常荒凉的所在。小印猛然扭过身来,叫道:“光!”
    光似乎愣在那里,他的脸看上去很异样,额头淌下一股红色液体。
    小印又道:“光!”光振作精神,看着她,眼里焕发出融融的笑意。
    小印伸手在光的前额抹了一下,看看手,手上什么都没有,再看看光的额角,额上也是
什么都没有。“我刚才看见你流血了。”小印疑惑地小声说。
    光说:“你牙齿——”“我牙齿?怎么?”“上面沾着一块西红柿皮。”光抬手用指甲
剔掉小印牙齿上的皮屑,弹在地上。
    小印站着不动。光的手指碰着了她的嘴唇,轻轻地碰了一下。
    等了一会儿,女孩轻声说:“拜——”
    “拜——”
    如光所说,第二天小印没有去看他。第三天也没去,第四天还是没去,直到六天一次的
轮休到来,才敲开光的房门。
    书房门口摆着一盆绿油油的鸭拓草,蓝白色的小花像挑在针尖上的露水。
    “咦,我的词典怎么到你这儿来了?”刚刚坐下,小印就惊异地叫起来,拿起桌上一本
《英汉词典》哗啦啦翻动。
    光接过词典,瞅了瞅,拿不准女孩是否在开玩笑,“是你的吗?”
    小印说:“当然啦,你看,封面上这个红色的光字还是我昨晚用圆珠笔写上去的,笔划
还描了一遍。”
    小印说完偷偷吐吐舌头。光沉默了,又瞧瞧词典,再瞧瞧女孩,说:“真是你的,你拿
回去好了。”
    “我才不要,我恨死英语了!光,你吹口琴我听好不好?”
    光遵命。先吹舒伯特的《小夜曲》,后吹小提琴协奏曲《梁祝》,从引子一直吹到再现
部分,中间有些口琴不能演奏的段落就跳了过去。
    光吹得很投入。深情的旋律使小印回到了微雨氵蒙氵蒙的春日里,她站在玻璃门后面,
一道忧郁的目光穿过她深入到幽渺深穆的远处……
    小印信手翻着辞典。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后来就抓过一支铅笔在一个练习本的空白页码
上胡乱写着字。
    光吹完后小印就伸懒腰,她写累了。
    纸上重重叠叠地写着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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