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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旧中国教父 作者:西尔枭-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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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虎在他的自传《革命缀言》中承认,在奉蒋之命在上海布置反共时,“与当地闻人黄金荣、张啸林、杜月笙、虞洽卿、王晓籁等深相结纳,请其协助”。东路军总指挥兼上海警备司令白崇禧承认,国民党中央派到上海协助清共的杨虎、陈群,“由我直接指挥他们,我们秘密筹划,而由他们执行”,“他们两人去接触清洪帮,利用清洪帮去破坏共党机关。”

  4月2日,蒋介石、何应钦、吴稚晖、陈果夫、陈立夫、李济深、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站等人在北伐军东路军总指挥部举行秘密反共会议,白崇禧在发言中特别强调上海流氓帮会的反共作用,声称“上海的帮会很有力量,什么阶层都有他们的组织,还有他们的武装,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都是中坚力量。

  4月5日,上海各报刊登了“中华共进会”筹备处成立的广告:

  “本会自民二解散后,十五年来,处于军阀压迫之下,恢复不能。兹值党军旗帜之下,已呈请当局,核准恢复在案。观设筹备处于法租界格洛克路紫阳里7号,凡本会旧日同志,幸希从速到该处报名。再有赞成本会宗旨者,经审查后亦得加入,另订日期开成立大会,特此通告。”

  中华共进会会长是青帮通字辈浦锦荣,此人和金廷荪、高宝宝都是同参兄弟,他们的老头子均为上海清帮大字辈王德龄。总指挥是洪帮首领张伯峡。但实际上握有大权的负责人,则是黄金荣、杜月望和张啸林。

  该会的骨干还有清洪帮头目蒋伯器、徐朗西、袁克文、刘春圃、江平廷、顾嘉棠、叶焯山、芮庆荣、高宝宝、顾竹轩等。其中江平廷系洪帮大哥,曾任湘沪镇守使署秘书长。

  《月8日,中华共进会又发表宣言:

  “风云会合,日月重光,青天白日之旗行将北发幽燕,奠我中原,指顾可期,结社集会,还我自由,本会自当应运恢复,召集旧日同志,维护国徽,巩固民气,一致服从三民主义,投抉奋起,因我子弟之兵,甘作前驱,共扫凶残之孽。”

  就在这天晚上,杜月笙在法租界内秘密会见了工总局总董费信悼和法租界总巡,要求说:

  “租界当局要给我至少五千支枪和大量弹药,并在改变时允许共进会的弟兄们通过公共租界。”

  费情停有些怀疑地笑笑:“杜先生有把握吗?”

  “费信停先生,你放心,我们保证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解决上海的共产党。”

  “杜先生不是做梦吧。”资信淳说,“欧美各国均有共产党,其人数虽不多,声势则甚大,不好对付。”

  “我们是经过周密准备的,这一点请费信停先生放心。”

  “好,虽然我对你们有所怀疑,但我还是要支持你,五千支枪明天给你们。另外,我再借给你二十门小钢他,到时候你猛轰猛打就行了。”

  4月10日深夜,春雨哗哗,将大上海笼在烟云之中。爱多亚路安乐旅社内一间小客房内,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三人围坐在电话机旁。他们都默默地抽着烟,焦急地等待着开刀杀人的命令。

  却说蒋介石4月9日发布了上海市戒严令, 任命白崇禧为戒严司令后,便亲自率领已经整顿成为“可靠的”第一军第一、二两师的兵力,赶往南京。他一到南京,就切断浦口铁路,使去长江以北作战的第六军三个团卫戍南京的部队陷于孤立,然后以两个师的兵力, 解除了林伯渠三个团的武装。4月10日开始在南京全城搜捕共产党员。同时,蒋介石下密令:“已克复的各省,一致实行清党。”

  上海的戒严司令部接到这个密令,已是深夜十二点半了。

  电话铃终于响了,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黄金荣猛的一惊,随即弹跳起来,抓过话筒上的电话听筒。电话里传出沙哑的声音:

  “喂,金弟兄吗?”

  “握,杨司令,我是黄金荣呀!”这时的杨虎,已坐上湘沪警备司令的交椅了。“下午,陈主任来过电话,他要我等你的命令。”

  陈主任便是陈群。 虽然仍称主任, 可是这主任已非“那主任”了,如今他是“清党委员会”主任,“清党”自然是清除共产党罗。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万事俱备,只欠你的‘东风’。”

  “好,立刻动手!”

  顿时,安乐宫旅社的这间小客房里忙乱起来了。

  凌晨一点了,窗外的雨依然很猛,风呼呼地刮着,窗上的玻璃不时发出响动。杜月笙开始点将:

  “祥生,你带一队攻商务印书馆;阿苏,你带一队攻东方图书馆。要打起工人的旗号,早先准备好的衣服要穿好,符号要别起来。”

  等马祥生与金廷荪各带一支流氓队伍冒雨走了以后,杜月笙向两位大哥点点头,说:

  “这儿的事交给两位大哥了,我到杨司令那边去一趟。明天见!”

  说完,杜月笙坐车走了。

  凌晨三点,宝山路一带突然响起枪声。

  一群群身穿蓝衣短衫裤,袖子管上缠着一个“工”字符号,手持武器的流氓帮会分子,打着工人的旗号,突然围攻商务印书馆工人纠察队与东方图书馆工人纠察队总部。枕戈待旦的工人从睡梦中惊醒,门口放哨的以及睡在底楼的工人兄弟们,已倒在血泊里了。楼上的工纠队员奋起反击,顶住了这批坏蛋的进攻,并且把他们赶出大楼。

  双方在黑暗中打到天亮,才告停歇。

  正当工纠队派人摸对方底细的时候,蒋介石手下的刘峙的第二师的一个罗团长,带着一班人马赶来,关切地问:

  “昨夜这边有枪声,出了什么事?”

  “有人攻击我们。”总工会委员长汪寿华出来接见团长,“据了解,这些人是反动派。”

  “他妈的,非抓住他们不可!”团长匆匆下楼,命令部队展开包围,不出一顿饭功夫,除了见个拔腿逃跑的以外,当场抓到六十来个。

  “娘的。”罗团长朝一个被捕流氓,狠狠地接一巴掌,“统统捆起来,送师部重办!”

  在工纠队员要求惩办凶手的怒喊声中,这批坏蛋押送师部去了。

  其实,这些流氓从前门进去又从后门出来了。

  杜月笙赶到警备司令部时,罗团长正眉飞色舞地向杨虎汇报诱骗工人的把戏。杨虎听后满意地点点头,走到社月笙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

  “下边的戏,该你唱主角了。”

  杜月笙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从杨虎那里出来,杜月笙坐车到安乐宫旅社门口。车门打开了,转念一想,吩咐司机说:“开回家去。”杜月笙回到家里,对手下人说了句“任何人不见”的话,便将自己关进了密室里。

  他想,江湖上头一桩犯忌的事,便是不义。汪寿华对自己不差,“五卅”时光,相互合作得挺好,他为人也正真。大方、讲交情,几年来一直交往着,现在要……想到这儿,杜月笙不禁打了冷吟。他双手蒙住面孔,呆坐着。要是不干呢?蒋总司令会是怎么想?杨虎与陈群的面上也过不去!前头的那些努力不是全白搭了吗?再说,自己是怎么混到今天这个局面的,难道是讲义气?是诚心诚意地待人?显然不是的。蒋总司令将来了不得,不与他紧密联系的,不会有好果子吃。干吧,豁出命来干吧。俗话说,无毒不丈夫。要做一番大事业,可顾不上这么多了。

  杜月笙躺到烟榻上,美美地吸了几个大烟泡,男子汉大丈夫,决不能婆婆妈妈!

  “叫顾嘉棠和叶焯山。”

  此时,这些得力于将们知道正值紧要关头,都在等待随时差遣。

  顾、叶二人很快来了。三个人在密室里商议了一会,然后分头准备去了。

  杜月笙这个人刁就刁在智慧比黄金荣、张啸林高。首先,办这件事他不准备瞒着黄金荣与张啸林,而且还设法让他们也沾上点儿,这样,名义上是三个人共同干的,实际上功劳该是他个人的。其次,这事不能在家里动手,要在路上,干得不露痕迹。他布置定当以后,便坐车去安乐宫旅社。

  安乐宫旅社的那间密室时,金廷荪已在唾沫星儿四溅地演说着与工人纠察队打斗的事,杜月笙进门后,坐在靠门口的那把椅子上,安静地听着,不动声色。

  黄金荣听完了这出好戏的介绍,不禁手拍大腿,高叫:“这事做得妙!月笙,杨司令那边有什么消息?”

  “他出了个难题,让我们做,”杜月笙故意将“我们”两字拖得长一些,把这件事说成三个人的任务,“叫我们在今天解决汪寿华。”

  “这有何难?要除掉这个赤佬,还不是手到擒来?”黄金荣见杜月笙显出为难的神色,既打气又出点子:“月笙,你打电话骗他出来;啸林,你带帮人动手。”

  “就这么定了!”张啸林毫不含糊。

  “我听大哥的,试试看。”杜月笙装作勉强同意。

  杜月笙站起来,走到电话机达捞起听筒,轻轻地说:“接总工会。”

  不一会,电话接通。

  “喂,我找汪委员长。我是月笙。”

  “啊,杜先生,什么事?”听筒里传来的正是汪寿华的声音。

  “有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杜月笙声音沙哑,边说边向坐在沙发的黄金荣丢了个眼色,继续对着话筒说:“请马上来一趟,当面同侬讲。”

  “能不能在电话里说一下?”对方要求着。

  “不方便,你得马上来,我在家里等着。”

  汪寿华没有马上答复,似乎在认真地考虑。黄金荣急了,走近电话机,他真想夺过杜月笙手里的话筒,自己出马。但转而一想又觉不妥。他有点自知之明,在工人中,在总工会,“麻皮金荣”的名声不好,而杜月笙却兜得转,与他们有交情。想到这儿,他伸出又粗又黑的毛茸茸的食指,在茶杯里蘸了一下,在桌面上写了四个字字:人格担保。

  杜月笙看了点点头,心领神会,急忙对着话筒喊:“汪委员长,这桩事体焦关要紧,依来一趟吧。至于安全,绝对没有问题,我以人格担保。”

  汉寿华答应了。

  杜月笙搁下话筒,对黄金荣、张啸林说:“他答应马上来。”

  “好,我这就去!”张啸林霍地一下站起来,往外就走。

  “唉,你等一下。我让顾嘉棠、叶焯山两个做你的助手,人本要多。”杜月笙向急性的张啸林打招呼。

  “好吧!”

  汪寿华接到杜月笙的电话后,许多人反对他来杜公馆,觉得在这种时刻打来这样的电话也许是一个圈套。汪寿华考虑良久,还是决定去。他想:在这关键时刻,顾不了个人安危。去走一趟,也许可以弄清事实真相。回来可以商量对策。他想定以后,换了一套衣服,从湖州会馆总工会出发,绕道去法租界。

  这时,暮色四合,已是黄昏时候。雨停了,大街小巷充满了初春的寒气。路上行人稀少。汪寿华坐在黄包车上,警惕地注视着马路两边的动静,再穿过两条马路,便是法租界的铁闸门了。

  突然, 有一批人从他坐的黄包车边掠过。 这班人身穿蓝衣裤,袖子管上缠着“工”字符号,同袭击东图书馆的歹徒一般打扮。汪寿华暗地吃了一惊,赶快叫车夫停下,闪进一家洋货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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